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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狗一样被拴住,带子勒破了他的手腕,他手臂每一块肌肉都用力到僵硬。

用那根带子把袁辙勒死在这里。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念想甜美而浸透寒意,让图南深深颤抖。

他早该这么做。

他正犹豫不决,突然感觉腹部一痛,袁辙踢了他,绞紧了他一边的胳膊,把他摔了下去,撞到了床边的柜子,他的手被拉扯着好似脱臼,让他叫出声。随后背后被人用膝盖压住,胸口紧贴着冰冷的木地板,挤压出肺部最后一点氧气。

“姐姐,你不知道吗,我从小练跆拳道。”袁辙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甚至满怀恶意的用力往下压了一压,让图南咳出声。“你要注意身体,不要旧伤复发了。”

他把图南扯起来,对方只顾着捂着喉咙,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图南被摔到床上,咻咻地喘气,好似气管裂了一个小口子,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如同风穿过朽木。

他咳了一阵摇摇晃晃地撑坐起来,像是被抽掉了脊骨,四肢软绵绵地往下坠。

袁辙喜欢看他毫无威胁性的姿态,亲昵地坐在床边,搂住他的肩,“姐姐,让我们和平共处。”

图南突然止住了咳嗽,“不。”他说。

之前种种的嗔痴怨憎状似癫狂在他脸上如同浓妆片片凋谢,露出一种极温柔素净的神色,仿佛低垂着眉眼的殉道者。

他的手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夹着一只小小的削铅笔的刀片。

袁辙当然不知道这把小刀是从哪里来的。

它就藏在床脚老旧的木地板的一个缝隙里,被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孩子心藏着,如同隐匿一枚开启神秘天国的钥匙,日日用手指摩挲,用阴谋浇灌,恶意滋养出幽暗的光。

图南侧过脸,看了看自己睡了十多年,尔后又在此被囚禁了数十天的床,它在他记忆中那么大,布满了恶心甜腻的花朵,大到自己无处藏身,只敢蜷缩在角落啜泣。现在却显得那么小。

好在他还可以在上面做梦。

他梦见他从徐嵩沅的笔袋里偷了一把小刀,在同伴转身拉开书包掏练习册的时候,他不动声色把那把薄薄的削铅笔刀握在手心,任凭尖锐的铁皮棱角划开他的掌纹,留下一道道浅白细小的口子,日后想必洗澡的时候水淋进伤口,将刺痛不已。徐嵩沅毫不知情,对他微笑,图南脸上跟着笑,心里却在谋划着杀人。这个想法占据了他的内心,让他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不止,如同烈火焚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要杀死自己的母亲。

如果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他这样坚信着。如同邪教徒履行着不可理喻又痴心妄想的仪式,他从徐嵩沅那里偷了一把刀,把刀藏在了床脚的地板下,循规蹈矩,只等待夜深人静,那个女人推门进来,他就把她杀死。如同扼杀一个噩梦。

那段时间,他每次同徐嵩沅挥手告别,都当做是和他的永别。他相信自己回到那个房间,就能割破对方苍白的皮肤,把她送下地狱。

他握着那把刀,迟迟没有下手,他颤抖着把刀刃贴向对方熟睡的温热起伏的皮肤,却一丝力气也没有,图南扔下刀,在凛冽的月色下咬着嘴唇无声痛哭。

耐人寻味的是,这个女人最终死于疾病而非谋杀。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他才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然而一切又回到起点,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暗示,他拿起同一把小刀,那把刀原来的主人那温柔的心从未想过用它伤人,他却向它祈祷被赐予虚无缥缈的自由。

第36章

袁辙站远了,目光却还黏在他身上,“姐姐,别冲动,这么做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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