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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敲定,一旦做出,就是一辈子。

西守培一下午都没出去,西野也窝在房间里,直到晚上五六点钟的时候,外面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响,西守培出了门。

手机在手心里被攥得发热,齐屿打来的电话西野没有接,他翻了个身,被汗水打得湿透的t恤沾在后背上,和床单接触,潮热得让人烦躁。大半天后,他还是拿起手机,给齐屿回了一个短信“到家了,明天回去。”

齐屿没有在意他不接自己电话的事,很快地回了条短信过来“好,明天路上小心,等你一块吃午饭。”

西野突然被巨大的难过侵袭了全身,这令人闷窒难以忍受的环境里,他把手机贴紧胸口,紧紧咬着下唇,鼻尖的酸涩大半天才散去。他很少有这样软弱的时候,却在碰到齐屿之后,时时感到委屈,感到不平。

夜里也没有风,窗户开着,窗帘却不动,西野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醒来胃里有些难受,他起身去倒了半杯水,灌下去才好了一些。

已经十点多钟了,西守培还没有回来,西野拿了一个手电筒,准备出门去找一下他。街上有路灯,但是亮度很差,灰白色的光只在路灯杆底下投下一小片,起不到多大的照明作用。

夏天的夜里是最不安静的,四处传来的声响,柏油马路上还好,周边的村子草丛里还常有蛇在蛰伏,人睡了,世界还醒着。

西野走了没多远,从家门口的路出去还没到拐弯的地方,就看到了西守培有些踉跄的身影。

西野知道他喝了酒,每年这一天,西守培都会喝得烂醉,折腾一大阵后再沉沉地睡去,不知道是不是继续做着把西野扒皮抽骨的梦。这个晚上,对于西野来说,通常是一个不眠夜。

西野把手电筒塞到兜里,跑过去扶住西守培。西守培有些迷糊,停住脚步,愣愣地看他半晌,辨认他是谁。西野把头撇过去,不和他对视,西守培突然大力挣动起来,一把把西野甩开,嘴里骂骂咧咧,兀自往前面走去。

西野沉默地跟在他后面,西守培先进了院门,手扶上半开的铁门,一把往里推去,发出铁质物相碰的闷响。他的脊背微微佝偻,眯着眼转过身看还在大门外的西野,神色渐渐清明,眼中迸出狠厉的光来。

那个七十岁的老人仿佛一瞬间被西守培踢到了犄角旮旯,他还是四五十年前大口喝酒打架惹事浑不怕的粗野汉子,有着结实的肌肉,无穷无尽的力量。他渐渐挺直脊背,布满粗糙老茧的大手一把把西野扯进来,哐当一声从里面给大门上了锁。

他扯着西野胸前的衣服,把他拽得磕磕绊绊,然后一脚踢开堂屋那扇不甚结实的木门,把西野推搡到地上。房门被他一道一道地闩好,连能透出声音的窗户都仔细地关上。

等做好这一切,西守培才重新看向地上垂着头不做声的西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捞了一根结实的木棍。

工地上充满了灰尘和噪音,地面上的白色灰尘漂浮在低空,脚不小心踩重了,就会腾起白色烟雾,轰鸣声则像被囚在了一个容器里,回声作响。

西野没有错过和齐屿约定的午饭,上午就回到了工地,满打满算去了也就一天。工地上的住宿条件很简陋,板房不隔热,几乎每个夜晚都热得人难以入睡,西野却不在乎。

一个房间里摆两张床,西野把包放到自己床上,掏出要换的工服,视线却忍不住落到了另一张床上。成套的浅灰色几何方块图案的床单被罩,干净雅致得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和齐屿那间公寓里的用具一个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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