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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想要敬你的那杯,现在补回来。”

宋知良的眼睛一瞬间红了,哽咽道:“那时候能接到西野你的电话,是我那段时间最大的安慰了。”

四年前宋知良研三,他如愿地考上了他梦想中的z大的研究生,然后在即将毕业的那一年,替遭到导师猥亵的同门姑娘发声。他性子看起来温吞,在某些事上却倔得厉害,遭到再多的压力也不改口。他说,我用了那么多力气,梦想了那么多年才来到了这里,它不该是这样的。

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学生,最后那姑娘的退缩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在离开学校的时候,他的同门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了很远一段路,直到出了校门,他对同门说,你回去吧。那姑娘突然崩溃般哭了出来,一直向他道歉,她好不容易从山村里考出来,毕业证对她太重要了,那些别人打量的眼光也太让她害怕了。

宋知良跟她说,坏的是那个老师,不怨你,别对我愧疚。

当时他的父母已经退休,准备回老家县城定居,宋知良也在那个县城里当了一个中学老师。

那一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网上有很多关于他的骂声,说他是为了个人恩怨诬陷导师。也是那一年,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西野无音信多年后用公用电话跟他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你是对的。

那是怎样混乱的一个冬天啊,他所有的梦想与坚持全部崩塌,还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说没关系,他对着已经只剩忙音的电话第一次哭了出来,然后在第二天,彻底把那些对自我的怀疑扔掉了,踏踏实实地过眼前的日子。

没过多久,任奔奔从部队回来跟他打电话,气急败坏地说要帮他讨公道。宋知良笑着说:“以前总是你欺负我,现在竟然要替我欺负回去欺负我的人了。”任奔奔哼了一声,说以前别人欺负你我也帮你揍回去了。

宋知良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他们,感谢他年少的时光中遇到了这些人,虽然他们一分开,就是那么多年。

第二年的时候,他曾经的同门突然主动披露了所有的事情,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她哭着说了宋知良的名字,说对他是永远良心上的罪人。宋知良有些难受,他清楚那个瘦弱的姑娘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又放弃了多少东西,他当初就不想因为自己再带给她多余的愧疚。

一起高校丑闻第二次发酵,却比第一次要顺利得多,因为z大一位重量级老教授也发了声。他说:“我的学生是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把自己的全部前途搭上,寻求一份公正。我们这些教书育人的老师,却因着某些原因,甘愿闭目塞听当一个哑巴,第一次我没有站出来,第二次如果再不站出来的话,我实在愧对良心,也愧对那方讲台。”

宋知良将那句话看了百遍千遍,他觉得可以了,他曾经相信的东西、坚持的东西还在,他还可以继续走下去。

他拒绝了所有的采访,也没有再回z大继续他的学业,甘愿在这个小县城继续当他的中学老师,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目标,能将一些种子播入在尚且年少的孩子们的心中,他觉得于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在那一通电话后,他再也没有过西野的消息,这一分别,又是四年。

两个人喝干了杯中的酒,宋知良红着眼睛去敬下一桌人了,西野坐下,被齐屿凑到耳边咬耳朵:“你四年前还知道给宋知良打电话,怎么就不联系我?”

西野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要翻旧账的话,到底是谁更该问这句话。齐屿气哼哼地不敢再问了,用手捂了捂西野的胃:“难受吗?”

西野摇了摇头,又问道:“你这次怎么同意我喝酒了?”

齐屿的目光追着宋知良看了一眼:“我知道你想,也知道他值得。”

他们当天没回z市,在酒店里开了房间,宋知良醉醺醺地拽住他们不断叮嘱,不准立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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