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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

在病床上,那个男孩陆陆续续的跟我诉说了他的经历。

男孩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本来颠沛流离孤苦伶仃的生活就让他无法忍受了,又因为种种原因,他逐渐堕落,当了一名男妓,最后又不幸染上了梅毒。

最后,那个男孩跟我说:“其实,我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抱一下我,毫无顾虑、毫不做作、毫不多想的抱一下我……只是……抱一下我。我真的太孤独了,不奢求别人能爱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那时是1947年。美国。

当时的美国社会结构基本稳定,受国际环境影响,警察和特务极多--------

吃口饱饭,相当相当不容易。

我为了喝到更多血,用了几多手段,穿上了白大褂,进了当地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医院,主治“性病”。

为什么?

哦,只因为我进去的时候,那个医院治疗性病的医生比较紧缺,比较容易见缝插针。

活得久了,见识甚多,也算略懂医术,帮帮手,在医院也能救个把人。

当了医生,出入血库就容易的多了。

我也算是尽职尽责,别人不敢碰的病人(传染性大的病人),我碰,别人不敢动的病人(有官僚背景的病人),我动。表现十分积极。

究其原因,只是因为我喜欢看到活蹦乱跳阳光健康的人类罢了。

所以,能治,我就尽力去治。

之后,我就遇到了那个男孩。

他在病例本上写的名字是拉斐尔,他说圈里人都这么叫他,这个外号是老板给他起的。

进了医院之后,拉斐尔几乎立刻就被隔离起来----

被关到了一个狭小又封闭的病房里。

别的医生都不太愿意来治疗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病,更是因为他的职业。(男妓在当时并不合法又受人唾弃)

算是一种社会歧视吧?

因为别人不愿意来,我又什么都不怕,同事们都感觉我很大胆。经过同事们的请求和领导的批准,“主治梅毒”这担子就落我身上了。

是不是很讽刺?救治人类的“责任”,竟然落到了一个吸血鬼的头上。

他来时,已经是梅毒晚期,面容枯槁,身体瘦弱,脸色腊黄,浑身毒疮,面容恐怖。

一般情况下,这种病人是不太愿意说话的,基本上除了呻吟就是睡觉,但他却是个意外。

他很喜欢说话,尤其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像要将一生未讲完的话都说尽才罢休。

每次我去看他,从我进门到离开,他都会侃个没完。

我觉得很烦,又懒得理他,每次都只是应付性的嗯一声半声,算是回应。

因为枯瘦,他的眼睛显得很大。

我来时,他总是睁着那双大而深陷的眼睛笑着看着我,等我离开了,他就会立刻闭嘴,变得很安静。好像我开的不是门,而是他嘴巴的开关。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他可能得了躁狂多语症,直到有一次,我在离开后,并未马上就走,而是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却发现里面是一片死寂。

于是,在下一次去看的时候,我没有再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而是耐着性子去听了听。

我给拉斐尔打完针后,他笑着建议:“你的脸很白,现在不是很流行去晒太阳么,你也应该去晒一晒,这城市东南边的邻城东区靠海,那里有一大片沙滩,你可以考虑一下日光浴。”

我脸一僵:“忙得很,没那闲功夫。”

“哦,好吧。”他开心地说,“除了治病的指令,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会记住。”

我感到很无奈:“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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