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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他想起她曾说过自己做的漫长噩梦,关于那个死在萧家水牢的噩梦。

他心里涌起恐慌,想着她该不会就此被困死在那个关于水牢的噩梦里吧?

萧敬远素来相信自己的力量,他觉得事在人为,无关神佛。可是那一刻,当他绝望地抱着她,看着她蹙起的细致眉尖时,他甚至开始盼着,这世上真有神佛。

若有神佛,他愿意跪在神佛面前三天三夜,替她祈求,盼她能摆脱这痛苦。

如今,她总算醒来了。

萧敬远抱着失而复得的妻子,几乎干裂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细软的黑“阿萝,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阿萝原本依赖地偎依在萧敬远怀里的,此时听到这个,神情微顿,默了片刻,才小心地抬起头来望向他。

萧敬远只觉得,怀里人儿轻轻一颤,之后看着自己的那眸子,眼巴巴的,小心翼翼,仿佛一颗晶莹剔透但是脆弱娇嫩的露珠儿,让人喘气都不敢重了,一不小心就会惊到她。

他凝视着怀里娇软虚弱的妻子,温声道;“不想说的话,不说也可以。”

阿萝微窒,贝齿小牙咬着唇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在梦里梦到的,是萧永瀚。

梦里的萧永瀚尚且对她念念不忘。

这些事,她没法告诉萧敬远,若说了,还不知道增加多少麻烦。

她更不知道,若是萧敬远知道自己曾经嫁给过他的亲侄子,他那样严以律己恪守礼仪的人,还能像之前一样待自己吗,真得能心无芥蒂吗?

“其实没什么……”萧敬远的眸光复杂难懂,她看不懂,也有些不敢看,便垂下眼,躲避了他的眼神,轻声道:“梦里光怪陆离,鬼怪妖魔的,我很害怕……”

她说到这里,身子瑟缩。

萧敬远见此,自是心疼,忙抱紧了她:“没事,这都过去了,先喝点热汤吧,你已经几日不曾进食。”

阿萝见他不问了,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鲁嬷嬷过来,送了熬的鸡汤。萧敬远接过来,坐在榻旁,一手搂着她,一手拿了勺,亲自喂了给她吃。

阿萝一口一口喝着鸡汤,怔怔地看着前方那双手。

修长结实干净的一双手,带着薄薄的茧子,这是她夫君的手,会在夜里给她安抚,会在她脆弱时给她力量,也会在她病时亲手喂她喝羹汤。

今生得此夫君,夫复何求。

她想起之前鲁嬷嬷交给她的荷包,不由小声问道;“眼看就要过年了吧?”

“嗯,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

阿萝叹了口气:“要过年了,我却病在榻上,实在是不争气。”

萧敬远闻言笑了下,逗她道:“这有什么要紧,如今醒了,过几日就好了。”

阿萝抿了抿唇,挣扎着靠在榻头,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一个荷包来,她低头看了看那条鱼上的黑眼睛,那是自己亲手绣下的。

“七叔,这个送你。”她怯生生地递过去,很没底气地道:“这可是我亲手绣的。”

亲手绣的鱼眼睛。

萧敬远接过来,低头看了看那荷包,打量了一番,最后挑眉道:“原来你还真会绣,我原本还以为凭你那毛躁性子,早晚被针刺伤了手。”

然后再绣个歪七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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