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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

在徐平生五岁前,他都叫做“徐行之”。

在他母亲怀上第二个孩子时,父亲突然罹患重病,药石难医,一游方道士恰在此时经过徐家村,在受重金,掐指细算一番后,此人指着母亲的孕腹道:“此胎为女子,阴煞颇重,伤人伤己,需得一在阳世五载的童男之名镇压,方能解煞消厄,得享太平。”

那狗头道士了大笔银钱、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徐平生就变成了徐平生。

这个名字起得仓促无比,徐平生不喜欢。

他哭着找他的母亲,想要回自己之前的名字,但母亲却抚摸着孕肚,无奈地劝慰他,为了自己的父亲,稍作忍耐。

待他离开后,徐平生在窗下偷听到,母亲口口声声地唤肚中的孩子“行之”,每一字都透着无穷的期待与希望。

……他讨厌这个未曾谋面的人。

事实证明,那名道士不过是招摇撞骗之徒。

母亲尽千难万险产下的孩子是男胎。

父亲在弟弟出生十日后撒手人寰。

母亲为了操持父亲的葬礼落下了产后风,常常关节疼痛不止。

家里开始常年飘荡着腻人的药味。

甚至当鬼修过境,洗劫屠杀徐家村时,母亲就是因为行动不便,方才死在鬼修手下,尸骨无存的。

在徐平生幼小的心灵里,这一切的灾厄,都是那个抢夺走他名字的小孩儿到来后发生的。

但他不得不与这个小孩儿生活在一起。因为他是兄长。

最叫他难以忍受的是,小孩儿居然不讨厌他,不仅前前后后地缠着他叫哥哥,还总爱抱着他撒娇。

母亲去世后,他卖掉了家里的薄产,带小孩儿到了附近的镇上,做了一家小酒馆的学徒。

他想安安静静地在此地度过余生,他甚至计划好了自己的一切:等他攒下足够的银钱,就把西街那间空置的凶宅低价买到手,修葺一番后,再请来道士和尚做法,开上一间供中年人饮酒的小馆子,拥有一个自己的家,他会娶一个不大漂亮、但足够温柔可爱的女子,生一群不算听话、但足够知足常乐的孩子,平静安闲地了此一生。

然而,徐行之却像是专程为了打破他的梦想而生的。

来镇上的第二天,七岁的徐行之就把比他高一头还多的镇霸之一揍了。

第三天,徐行之遍体鳞伤地栽倒在酒馆后门,肋骨断了三根。

徐平生不得不提前支了好几个月的工钱,替徐行之疗伤。

待大夫看过他的伤势,留下药方走诊后,徐平生质问他:“你为何要去招惹那群人?”

徐行之说话都不敢用力,气若游丝道:“……他们骂我。”

徐平生气得差点哭出声来:“你少给我惹点事情行不行?!”

你到底为何要生成我弟弟?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徐行之咧开嘴,笑得很歉疚:“兄长,抱歉。”

训斥过后,他望向徐行之下陷的胸腔,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刺眼得紧,胸口里撕扯着疼,竟颤抖着想要伸手抚摸。

徐行之有点惊异地望着他:“……兄长,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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