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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再告诉您。”

父亲伸手扶住了门框,再发一问:“最后孟重光结局如何?”

徐行之漫不经心地穿着袜子:“既是随笔一写,那便让他从蛮荒里出来呗。”

青竹殿间,听他简单说过事情的前因后果,温雪尘的脸色也转为铁青:“他突然写这些做甚?”

九枝灯只觉心间烦闷至极:“师兄说他夜得一梦,福至心灵,未及多想便提笔写了。”

“你可问清他真正想写什么了吗?”

九枝灯道:“大约是想写孟重光率众人逃出蛮荒罢。”

“叫他立时停笔!”温雪尘冷声道,“世界书究竟有何法力,至今谁人也不知晓,决不能让他继续写下去!”

九枝灯答:“我已这么做了。”

……早在两日前,徐行之伏案而眠时,灯罩未曾合好,灯油漏出,灯花爆豆,溅了一二火星出来,落在纸张上,火势呼地一下蔓延开来。

亏得“徐梧桐”发现及时,才未烧着徐行之的头发。

然而徐行之的半张书桌和又往下续写了一段的话本手稿却彻底付之一炬。

即使如此,九枝灯仍是面容不展。

他了解徐行之为人,温雪尘又何尝不了解。

温雪尘问道:“……手稿烧掉后,他又悄悄开始写了?”

九枝灯脸色不虞,算是默认了温雪尘的说法。

师兄性情本就如此,但凡是他感兴趣的事情,下狠手逼之迫之也不能改其志,越禁止他,他反倒愈加兴致高昂,况且九枝灯做他父亲多年,待他向来宽宥温和,万一这回动用手段,强硬压制,惹出他的疑心来,反倒不妙。

此时,九枝灯竟想起了昔年总罚师兄抄书抄经的广府君。

此招虽说手段粗暴,却成效卓著,逼得师兄叫苦连天,一见笔砚便如遇猛虎,根本无心去书写什么。

然而师兄记忆一失,却连这层畏惧也一并忘了个干干净净。

九枝灯问道:“近来蛮荒那里可有异动?”

温雪尘答:“昨日有弟子回报,说孟重光很是安分。……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徐行之那边究竟该怎么处理。”

九枝灯沉吟。

他清楚师兄的性情,若是他兴起要做某事,横加阻拦只会适得其反;可若是做得顺风顺水,他倒极有可能做到一半便觉无趣,自行偃旗息鼓了。

他道:“……不如由他写去。师兄在其中提及了有关蛮荒钥匙之事,若他继续写下去,亦可知晓蛮荒钥匙位置藏在何处。”

他以为凭温雪尘那副谨小慎微、恨不得把每件事均算计得面面俱到的性情,会阻止他这个冒险的做法,谁想他只在短暂思忖后便附和道:“……可以。”

离了青竹殿,温雪尘靠于轮椅后背,似有倦意地掐着鼻骨。

十三年过去,他原先就青中藏云的发丝彻底化为一头白发,青玉发冠束之下,倒显出了几分清雅如雪的意味。

有弟子见他枯坐于阶前,便来问询于他:“温师兄,你还好吗?”

温雪尘从沉思间脱身而出,反问:“四门之间可有什么要事,需得山主马上去处理的?”

弟子道:“回温师兄,近来无甚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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