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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书房的八哥有存在感。

加上赫连翊上有两个如狼似虎的长兄,二皇子赫连琪便要长他十岁,老大赫连钊更是早就羽翼丰满,谁也没把他这便宜太子放在眼里,都当他是皇上那些除了“鹦鹉大将军”,“媳妇太师”,以及“说书先生宰相”之后的又一个笑话。

唯有从小养在宫里的南宁王世子景北渊与他亲厚,景北渊年纪小,没了父母教导,自小耳濡目染着那穿着黄袍、天下第一不着调的皇伯父,也就沾染了不少不着调的毛病,俩人虽然身份不同,性子更算是南辕北辙,却有一点同病相怜,都是有娘生,没爹养的。

赫连翊叹了口气,给他掖好被子,像哄孩子似的轻轻地拍拍他:“这些话我原不该说,你也不要太伤心,老王爷这一走,对他其实也是个解脱,料理了丧事,便和我回宫,和过去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景七不吱声,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少年的侧脸。

这时候两人都是无依无靠,小时候一处长大,感情不能说是不亲厚,后来却落得生死不见。

景七惊奇地发现,当年在奈何桥边枯坐等着这个人的时候,那种爱恨交织、拿不起放不下的心思,好像忽悠一下便消散了似的,胸口空空荡荡的。

赫连翊见他睁着一双被烧得水汪汪的大眼镜,迷茫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指在他额上点了点:“北渊?”

景七眨眨眼睛:“啊……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赫连翊啼笑皆非,正好平安端着药碗进来,他顺手接过来,叫他侍立在一边,亲自把景七抱起来,要喂他喝。

少年的身体贴过来时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景七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忍不住往后靠了一下,全身都崩了起来,抬起一只手臂挡在身前。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和赫连翊还没有闹翻,正是年少亲厚的时候,这严加戒备的姿势实在过了,只觉得自己脑子烧得晕晕乎乎,里面一坨浆糊一样,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情形乱作一团。

赫连翊却没多想,见他白着一张脸往后缩,以为是他不愿意吃药,便强行拎过他的后颈,笑道:“躲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

景七赶紧就坡下驴,忙做出怕苦不愿意吃药的样子,眼珠往黑乎乎的药碗里扫了一眼,又抬头看看赫连翊,继续往后缩。

赫连翊低头尝了一小口他的药,回头对平安说道:“去给你家主子端些蜜饯来。”

平安不知为什么,从心眼里怕这个和谁都和风细雨的太子殿下,不敢废话,忙应了一声,把小桌上的蜜饯端过来。

赫连翊哄着景七道:“我尝过了,不苦的,就几口,喝完就给你蜜饯吃,好不好?”

景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明白了何为“心为形役”,默默地抓住药丸的一个边,就着赫连翊的手喝了下去。

和赫连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多半是赫连翊旁敲侧击地劝,景七心怀鬼胎地应付,药里有些助眠的东西,喝下去片刻,他就觉得眼皮有些沉,赫连翊坐在他床边,轻声道:“你睡吧,我看你睡着再走。”

景七于是配合地合上眼,耳畔只听见那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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