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22(1/2)

是说他亲爹呢。

余下诸人亦不甘示弱的说起各自的感激之情。

林永裳满意的笑一笑,“诸位皆是淮扬大商贾,盐课改制亦关乎诸位的饭碗,想来早去云贵打听过了,必知陛下性情,自不会令你等吃亏。先前,在朝中曾有人提议给你们封个虚衔来犒赏你们多年辛劳。”

说到朝廷补偿问题时,眼冒亮光的不是一个两个。这些商人,有的是银子,缺的是社会地位。如果朝廷肯赐官,纵使是虚衔儿,亦是无上荣光。

“不过,皇上说了此举不妥。”林永裳仿若没看到诸人的失落,接着道,“皇上道,虚衔儿不比饭碗实在。你们失了盐课这碗饭,自然要还你们一碗更香的。”

此话一落,就是坐在盐商第一位的程耀之,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亦是光一闪。

诸人秉气凝神,半点声响皆无,只听到一屋子心跳与呼吸的声音。

林永裳不再卖官司,直接道,“诸位若有意江南海运,可去帝都,介时,陛下会亲自召见几位,与你们详谈开海禁之事。”

虽然开海禁的风声早就放出来,且不少人做过此美梦。不过苦于并无准信儿,谁也没敢轻信,如今美梦成真,饶是这些富贾天下的大商人,亦难喜形于色。

海运的利润,他们是知道的,那真真是一本万利的营生。虽说海上风险大,不过这也并不一定要出海行商,在岸上照样能赚银子,不过利润低些罢了。总之,这是一门风险与高额的利润共存的营生,颇是令人心动。

程耀之当下便问,“林大人,不知陛下何时召见我等,我等也好准备进帝都之事。”

“任何时候,这要你们选个时间,只要你们去,陛下自有宣召。”林永裳道,“你们去帝都时,本官会亲自写一张手书,你们只管持此手书到吏部,自可得见天颜。”

程耀之感慨道,“我等商贾末流,能得陛下这样妥当安排,纵是粉身碎骨,亦愿为陛下驱使。”

不要以为盐商皆是什么大腹便便粗糙无礼之人,要知道,这些商人不乏出自世代富贵之家。他们虽是经商,亦通诗书,说话有几分文采水准,行为之间并不见粗鄙之气。

林永裳笑赞,“诸位果真是未负陛下一片关切之心。”

明明见都未见过一面,且明湛行此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是为了让林永裳好进行盐课之事。因林永裳处置得宜,盐商们不但未对改制之事心生反感,反而是对海运跃跃欲试,将眼睛投放在更大的蛋糕之上。

林永裳趁热打铁道,“皇上亦有言,他知你等盐引尚未到期,如今为了天下万民,要你们交回盐引,岂不令你们损失银钱?陛下说了,只管将各自盐引剩余期限换算了银钱,朝廷一一补发。”

另一盐商沈太平正色道,“陛下时时将我们商贾放在心上,我等欲报帝恩尚且不及,这些银钱,只当我等捐给太后娘娘的善仁堂。亦算我等商贾,对天下百姓老人的一点儿心意。林大人且不必推辞,若是执意要还银子,就真是看不起我等行商之人了。”

林永裳意即在此,自不会推辞,笑道,“那本官就代天下百姓谢过诸位了。”

有云贵之例在先,且盐商们早有心理准备,如今朝廷肯另给他们生路,又能去帝都见驾,简直是惊喜超过预期。顿时,人们先前对于盐课改制的怨言皆是风消云散,只剩满腔爱国忠心。

林永裳之明强干,可见一斑。不禁是范维冯秩颇多体悟,亦可见明湛用人之准。

作者有话要说:码了,就更了~

☆、40

林永裳与薛春泓总督设宴招待盐商,宴会过后,宾主尽欢,各自告辞走人。

范维冯秩与林永裳亦喝的不少,自回院中休息。

林永裳笑,“这次多亏了小范大人这招釜底抽薪。”

“不过是奉大人之命而已。”范维谦逊着。

冯秩笑,“两位就不要过谦了,难得这些盐商合作,咱们赶紧把帐盘清。”

盐商们这样识时务,自然有舆论的关系。再者,三人早商议了,范维事先悄悄的拜访了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盐商程耀之。

如今扬州城盐商中,程沈两家不相上下。

程家族长程耀之,沈家族长沈太平俱是盐商中关系重大之人。

沈太平乃湖广总督沈东舒生父。

自从沈东舒步步高升,沈家从不起眼的盐商之家,一跃为盐商中的大户儿。几乎与老牌子的程家平起平坐,甚至锋头儿更盛程家三分。

程家的地位来自于凤景乾初登基时,为西北平叛大军捐了百十万的粮饷,自此得了凤景乾青眼。终凤景乾一朝,程家皆是顺风顺水,赚的银子海了去。

谁料沈家出了一位沈东舒,沈东舒有才,沈家有财。沈家拿出家底子为沈东舒铺路,如今已得到超额回报。

程沈两家皆是盐商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儿,更有沈太平屡屡撼动程耀之的盐商商会会长之位,二人之间,龌龊颇多。

此次在召集盐商宣召盐课改制之前,林永裳已做足功课。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林永裳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派范维暗访程家,先与程耀之详谈了盐课改制后各家皆可涉足海运的优厚条件,自然还有关乎帝王恩宠的事。其目的,不过是让程耀之在盐课改制时,带头儿配合一下,起个“托儿”的作用。

对于程耀之而言,这真是天上掉的大馅儿饼。

他家几代盐商,奈何如今这盐课改制,已是势在必行。他早命人去云贵打听过了详细情形,如今不仅能获得朝廷的补偿。当然,更让他欣喜的是,官家找他做这个“托儿”,而不是找沈太平。

这说明什么?

程家子弟自然也有在朝为官者,不过皆不比沈东舒才干过人,贵为正一品总督。

程耀之自然要抓住这次机会,这是个极难得的,他梦寐以求的,可以获得新皇圣心的机会。

程耀之求之不得。

关于为何林永裳不选沈太平做这个“托儿”的原因,林永裳认为,其一,沈家并没有程家根基深厚,这是历史原因。

再者,从程家在太上皇当政时资助西北军资一事,就可看出,这家人是十分善于政治投资的。而且,能为政治投资下血本。

沈家却是依靠族中子弟的升迁来得到今日地位,沈家的投资,更多是放在族中子弟身上。

故此,林永裳弃沈家,而选程家。

当然,他也没料到沈家亦如此殷切的配合盐课改制之事。

不过,在范维眼里,林永裳选中程家,或者还有另一层干系。

朝中年轻新贵,其实不只是林永裳一人。

再有一人便是如今任湖广总督的沈东舒,甚至在太上皇当政时,沈东舒比林永裳的升迁更加迅速。

在林永裳为左都御史时,沈东舒就已常年伴驾。

如今沈东舒外放为正一品总督,如若回朝,除了六部尚书之位,便是内阁相位以赐。

这个时候,林永裳不令沈氏家族出头儿,自有另一番思量。

毕竟,林永裳与沈东舒相比,最大的不足之处便是:他没有一个家族可倚。

一场盐课改制,已见风起云涌之势。

范维想到的事,不知明湛会不会想到。

不过,纵使明湛知晓,这也无伤大雅。用明湛的话说:这些啊,都是小爷玩儿剩下的。

再者,做为一个皇帝,他是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臣子们亲如一家的。

明湛如今面临的是另一桩是非。

自从吴婉事件之后,明湛提出“女人不卑”的理论,帝都城的男人感受到了本能的危险。

道德家们更认为人心不古、世风日下、道德败坏、妖孽当道,日子简直是没法儿过了。他们简直难以理解,世间竟有吴婉这样的怪物,更令人心寒的是,这个放荡邪恶的女人,竟然得到了皇上与太后的青眼,甚至引得不少年轻人暗地里的敬佩。

每日身处这样的环境,道德家们感觉连空气都邪恶的令人难以忍受。

终于,苍天有眼,帝都城终于了一件他们可以歌颂,可以视为道德模范宣扬的道德标本出现了。

这世间,一样米养百样人。

有吴婉这样刚强坚韧死中求生的女人,自然也有视名节如性命、三从四德的女子。

事情发生在仁宗皇帝时一个翰林家里,此翰林姓余,余良生。

余良生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八,许给了同僚钟翰林家的公子。不想钟公子命短,成婚三日,咽了气儿。

余姑娘守完夫孝,便素衣菇素,立志为钟公子守节。

转眼三十年过去,余姑娘过继的嗣子已在朝为官,为母请封诰命的同时说出母亲的贞洁美德,当即便有人说,不但要为钟老太太余氏赐封诰命,更要表彰余氏美名,赐贞洁牌坊。

明湛听到“贞洁牌坊”四字,顿时惊悚了。

如果只是翻看话本子小说,贞洁牌坊或者只是一个名称,一目扫过而已。可是在现实中,明湛见到活生生的人空守三十年来换这样一件石坊,他直接从龙椅中起身,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明湛的神色,绝对说不上愉快。

可是,他头一遭见识了群臣的力量。所有人对于明湛的动作产生了一致扭曲的理解,跪下群呼,“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明湛一句话没说,事情便被人砸瓷实了。

太可怕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