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部分(1/2)

寇仲苦笑道:“我今趟来是向宋小姐认错和取消婚约之议的。以后寇仲也不敢对宋

小姐有何妄想了。”

说完便要离开。

宋玉致一呆道:“给我滚回来!”

寇仲的手已拿着门环,闻言凝止不动,背着她苦涩地道:“是我不好,不该把‘杨

公宝库’和小姐的终生大事连在一起说,弄得像宗交易似的。”

宋玉致默然半晌后轻轻道:“坐下再说好吗?”

寇仲摇头叹道:“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好好思索,这些日子来我满脑子都是如

何去与人争雄斗胜,其它事都给忽略了,我真要反省一下。”

宋玉致秀眉扬起,有些按捺不住的嗔道:“你这小子给本姑娘坐下再说,若你这么

溜了,人家会恨你一世的。”

寇仲旋风般转过身来,奇道:“你不是早把我恨透了吗?难道那是假的吗?”宋玉

致避开他锐利的眼神,垂首道:“刚才你进来时,为何像个呆子般瞧着人家。”

寇仲移到她座前,单膝脆下,右手抓着扶手,叹道:“因为我忽然发觉玉致你竟是

这么动人心弦,令我不由自主地生出爱慕之心,从而反省到自己的诸般不对。”

宋玉致避无可避的与他在气息可闻的距离间对视着,勾起那天给他压在地上的情景,

芳心暗颤道:“你先起来坐到旁边去好吗?”

寇仲出奇地合作,坐好时宋玉致低声道:“你究竟想怎样呢?”

寇仲抓头道:“宋小姐是指那方面呢?”

宋玉致回复冷静,淡淡道:“当然是指争霸天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寇仲一对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点头道:“宋小姐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这问题的人,即

使小陵也没有兴趣想知道。”

顿了顿肃容道:“我出身巿井,深切体会到当施政者仁义全失时,老百姓的生活是

多么凄惨和痛苦。唉!起始时我只是想加入其中最有埋想和前途的义军,岂知所遇到的

像杜伏威、李密之辈,无不是唯利是视,心狠手辣的强徒,若让他们当上了皇帝,绝不

会是好事。而且既然他们可争天下,我寇仲为何不可以?人最紧要是有志气。”

又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我亦看出要争天下,绝不能空谈仁义,让仁义处处绑手

绑脚。于是在宋小姐眼中,就变成一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嘿!事实上我只是

想一举两得吧!”

宋玉致沉吟不语。

寇仲长身而起,伸了个姿态夸张的懒腰后,道:“我要回房了!嘻!把话说出来后,

整个人都舒服多哩。”

宋玉致柔声道:“寇仲你知道吗?爹和二叔绝不会把我嫁给你这种出身的人的,你

在耍手段,他们也在耍手段。”

寇仲失声道:“什么?”

宋玉致盈盈而超,移到他身前,凝视看他道:“你为何不问爹把我许配了给谁呢?

是否不屑一问,还是毫不在乎?”

寇仲尴尬地道:“我是有点不敢问。”

宋玉致淡淡道:“纵使你问,二叔也不会说出来,我的未来夫家就是李密的独子李

天凡。这婚事是一年前才订下的。只要李密攻克洛阳,我便要嫁入李家,明白吗?”

寇仲听得目定口呆,作声不得。宋玉致伸出玉手,在他脸颊抚了一把,微笑道:

“寇公子回房休息吧!争天下绝不会是简单的一回事,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

※※※

徐子陵弹熄了油灯,拉开房门,待要离开,心中仍在思量寇仲刚才似真似假的反省

和忏悔,忧喜不定,心神恍惚时,香风迎面袭来。

他自然而然往后退开,那知一个火辣的娇躯已纵体入怀,纤手缠上他的颈项,香唇

封上他的嘴儿。

徐子陵这才惊醒过来,抓着对方的香肩,把她轻轻推开少许,俊脸通红道:“是我!”

云玉真娇躯剧颤,猛地退后,玉颊霞烧。

徐子陵回复潇洒自然,微笑道:“这会是我一段香艳美丽的回忆。”说罢径自回房

去了。

※※※

船抵巴陵,萧铣亲自出城相迎,同来的还有其它另一大将左路元帅张绣。此人个子

矮矮的,头颅却特别巨大,头发蓬乱,但目光却是冷静锐利得能d察别人肺腑,给他凝

视时颇有点给他以目光审问的味儿。据香玉山先前所言,他的武功比右路元帅董景珍更

要高明,仅在萧铣之下。

欢迎队伍里当然少不了素素,见到夫君和两个兄弟无恙归来,又立下大功,自是喜

翻了心头。

更令寇仲和徐子陵心花怒放的是段玉成、包志复、石介和麻贵都来了。

这四个小子浑身伤痕,原来途中屡遇毛贼截劫,但此刻都精神奕奕,显是武技因磨

练而大有长进。

萧铣对两人自是摆出感激倚重、礼贤下士的态度,对宋玉致更待别礼待,当然是想

到与宋阀联手的种种好处。

当晚萧铣设宴庆祝,席间对两人赞不绝口。

宴后宋玉致留下与萧铣密话,他们则回到香玉山的将军府去。

途中素素提醒他们曾许下的承诺,这几天定要陪她游山玩水。

两人对她眷恋甚深,待她若如傅君婥,自是高兴地答应。

回到府中,三姐弟在府内园亭里畅叙离情,言笑甚欢时,香玉山神色匆匆的来了,

坐下道:“铁骑会已分裂成三股人,一股投向林士宏,一股依附沉法兴,剩下的却誓要

为任少名复仇,由恶僧和艳尼率领。”

素素花容失色道:“那怎办才好?”

徐子陵不悦地瞪了香玉山一眼,怪他令素素受惊。

寇仲讶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香玉山先对徐子陵歉然赔笑,又安慰了素素,才道:“铁骑会品流复杂,良莠不齐。

一向对该与何方结盟都有不同意见。只因慑于任少名的威权,才似像万众一心,任少名

大树既倒,下面的猢狲自是四分五裂了。”

寇仲欣然道:“这对南方该是好事,铁骑会只是一群有组织的大贼,若让他们得势,

首先遭殃的就是平民和百姓。”

徐子陵少有听到他开口为国,闭口为民的口吻,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香玉山道:“任少名死去的消息,现时仍只限于南方,但已惹起了很大的混乱,待

得传到北方时,谁都不知会再引起什么后果。”

寇仲忽问道:“你们和李密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香玉山道:“以前由于我们为杨广办事,与李密可说处于对立状态,故关系一向不

好。但亦未有正面冲突过,所以关系处于很微妙的状态下。为何忽然问起这问题呢?”

这时云玉真来了,寇仲扯开话题,没有回答香玉山。

※※※

那晚宋玉致很夜才回来,众人早已睡熟。翌晨寇仲和徐子陵陪素素去闲逛,她仍未

起床,到众人回府时,才知她悄悄离开了。

晚饭后,寇仲、徐子陵跟段玉成四人商量了北上的路线后,返房休息。

寇仲尾随徐子陵回房,邀功的道:“陵少!今趟算我听你的话吧!昨夜亲口向宋玉

致取消婚事,今早她便不告而别了。”

徐子陵奇道:“你好象对她离开没有半点不愉快的感觉。”

寇仲颓然坐下,看看站在床边,一副准备上床高卧的样子的徐子陵,苦笑道:“若

说没受打击就是骗你的。不过眼前这么多头痛的事,那容我有余暇去自寻烦恼。女孩子

就像蝴蝶,要飞便让她飞走吧!哈!我们不但没有青楼运,还没有美女运,个个美女都

像和我们有十冤九仇似的。”

徐子陵掀起帷帐,在床沿坐下,闻言心中一痛,想起传君婥和贞嫂,前者香魂已渺,

后者不知所踪,不禁黯然神伤。

现在只剩下最亲近的素姐,而她的幸福,却是由香玉山决定,人生真是如此无可奈

何吗?

寇仲沉吟道:“今趟北上,会是最凶险的一段旅程,我们的敌人多得连自己都弄不

清楚。”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由明天开始,我们要对段玉成他们施以最严格的训练,令

他们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寇仲点头道:“我们该在这里留多少天呢?若太早离开,素姐定会怪我们的。”

徐子陵道:“我们就多陪素姐十天吧!顺带也可训练玉成他们。”

寇仲同意道:“就依你的话。”

徐子陵问道:“美人儿师傅方面又怎样呢?”

寇仲道:“她当然想随我们北上,可是她自己那档子事谁给她料理。”

旋又压低声音道:“香小子却私下告诉我她是约了独孤策,所以才不肯离开巴陵,

要这女人专心待一个男人,恐怕比摘取天上的明月更困难。”

徐子陵皱眉道:“香小子为何会把这种事告诉你?这并不像他的作风。”

寇仲冷哼道:“当然是奉了萧铣那老狐狸的命令,设法破坏我和美人儿师傅的关系,

现在海沙帮受挫甚重,剩下的就只巨鲲帮、水龙帮和大江帮,对萧铣来说,美人儿师傅

比我们重要多了。”

徐子陵沉声道:“刚才我方警告了香小子,假设素姐有半丝不开心,我也惟他是问。”

寇仲笑道:“给个天他作胆,都不敢欺负素姐,唉!到现在我仍不明白素姐为何肯

嫁给他。”

徐子陵吁出一口气道:“现在谈这个问题再没有任何意义。”

顿了顿道:“知否为何我要留下十天那么久呢?你虽然答应,但我却知你只是无可

奈何吧。”

寇仲愕然道:“这个我真没想过。只认为陪素姐乃目下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只要和

她一起,我整个人就会轻松适意。”

徐子陵歉然道:“是我想歪了,照我看恶僧艳尼等凶人必会来寻我们的晦气,若能

狠狠重创他们之后才上路,我们的旅途会顺利多呢!”

寇仲皱眉道:“这处是巴陵帮的地头,他们敢来撒野吗?”

徐子陵微笑道:“我们在他们的地头击杀任少名,他们自然要在我们的地头杀死我

们,方能显出威风。所以他们除非不来,否则必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务求在最短的时间

内造成最大的杀伤和破坏。”

寇仲剑眉扬起,冷笑道:“所以他们必会派人来先踩盘子探消息,假若我们能啜上

这些先头部队,便可在他们发动之前予他们迎头痛击,哼!”

徐子陵淡淡笑道:“若我是他们,就会趁我们和素姐出游时下手了。对吗?”寇仲

一对虎目立时亮起来。

徐子陵续道:“一旦我们运盐北上,我明敌暗,会使我们陷于绝对被动的劣势,在

战术上非常不智。若不能把主动c回手内,我敢断言我们永不能抵达关中。”寇仲讶道:

“今天没什么事吧!你似乎从未试过对这些事如此热心和积极的。”

徐子陵移到窗前,负手仰望窗外的星空,油然道:“在杀死任少名的一刻,我忽然

感到自己踏上另一段人生的旅途。但也清楚知道我们已和几个恶势力缠搭不清,卷进大

时代的漩涡里,避无可避,一是选择自尽,一是选择面对,再没有第三个可能性。”

别过头来瞧寇仲,见他正目s奇光的盯着自己,讶道:“为何这样望我?”

寇仲霍地立起,正容道:“因为刚才你显了一代高手的气势和风范,最难得是那么

流畅自然。”

徐子陵微笑道:“不要拍小弟的马p了,你不觉得近来自己态度有太着迹的改变吗?

诈作恭顺听教,又不时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向我大耍手段。”

寇仲大力拍了他肩头,哈哈笑道:“做人有时不须这么坦白的。我漏了一件事没有

告诉你,宋玉致的未来夫家你道是谁,我的娘!竟是李密的独子。”

徐子陵明知他故意岔到别处去,仍忍不住失声叫道:“什么?”

寇仲放开搭在他肩头的手,挨在窗栏处,目光投往茫茫月夜去,双目闪闪生辉的道:

“这是宋阀和瓦岗军的一场政治交易,南北为纵,以之对付西北方的李阀。所以若不设

法粉碎这南北的联盟,天下最终会落到李密手上。”

徐子陵苦笑道:“你是否想说服我同意你去利用宋玉致呢?”

寇仲微笑摇头道:“你太小觑我寇仲了。只要我们能使李密攻不下洛阳,婚约就无

效。那时她宋家大小姐要嫁给什么人,我寇仲绝不会破坏她的幸福。不过她若发觉没法

离开寇某人,那就是寇某的福分哩。这样说,够坦白诚实吧!”

徐子陵耸肩道:“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只好由老天爷去决定。现在该

做的事在集中精神来对付敌人,其它的到我们还有命时再想吧!”

寇仲皱眉道:“你是否暗示现在须上床睡觉呢?我们已很少谈得这么兴高采烈和投

契了!哈!‘投契’这两字用得真好。”

徐子陵淡淡道:“我们投契的谈话,现在才正式展开,我心中有个预感,就是恶僧

艳尼和他们的同伙应在巴陵附近,守候伏杀我们的良机。”

寇仲坐下沉吟道:“说不定他们根本就在城里,有什么方法可把他们引出来呢?”

徐子陵淡然自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待他们出手,我们死伤难免,所以

上策仍在能否先发制人。”

寇仲嘴角逸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徐徐道:“今趟我们对付敌人,绝不借助萧铣

的力量,这才能达到磨练自己的目的。”

又思索道:“照我猜恶僧艳尼由于形相特别,当不敢冒险进城,而只是派出手下查

探和监视我们,且必在香小子将军府外某处,好清楚我们出入的情况,只要找到那探子,

就展开反跟踪,先一步制敌死命。”

徐子陵道:“自杨虚彦刺杀香小子不果后,香小子的军府防卫大幅增强,在府外亦

布下暗岗,所以若对方派人来,必是潜踪匿迹,精擅轻功的高手,不会那么容易被我们

发觉行藏,所以我们若没有一点手段,会很难发现这么的一个人。”

寇仲哈哈笑道:“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若连恶僧艳尼都对付不了,还说什么

争霸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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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七章神秘巨舶

大唐双龙传。。经典文学(第八卷)

第七章神秘巨舶——

翌日清晨,徐子陵和寇仲督促段玉成等四人练功过招。

寇仲正以一条鞭子迫得包志复和石介两人左支右绌时,云玉真来到旁观的徐子陵身

旁,惊讶地瞧着场中的倩况,道:“他们两人的武功相当不错,你们怎样招揽他们回来

的。”

“当!”

包志复的大刀给寇仲的鞭子卷个正着,脱手堕地。

徐子陵瞥了容光焕发的云玉真一眼,目光落到挥舞双枪,补上包志复位置的段玉成

身上,先喝道:“麻贵动手!”

麻贵一声领命,左右手各放出三枚铁弹子,疾s寇仲胸口和胯下要害。

云玉真登时吓了一跳,心想那有练功亦像生死相拚的样子。

寇仲哈哈大笑,身子晃了晃,麻贵的暗器全部落空。

徐子陵这才微笑道:“美人儿师傅为何这么早起床?”

云玉真拋了他一记媚眼道:“挂着你们嘛!”

徐子陵苦笑道:“师傅似乎又把我错当是寇仲了!”

云玉真俏脸微红,尴尬地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再不会提起那件事的。”

那件事指的自是她错把徐子陵当作寇仲而投怀送吻的事。

徐子陵淡淡一笑,步入场中,喝道:“轮到我了!”

寇仲收鞭退到云玉真旁,徐子陵已空手和四人战作一团。

寇仲笑道:“这四个小子愈来愈厉害,既证明了我们眼光独到,又是我们教导有方。

哼!昨晚没有我在旁,美人儿师傅当然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了。”

云玉真的粉脸更红了,啐道:“人家睡得不知多么香甜,为何男人总狂妄得以为女

儿家没了他们就不成呢?”

寇仲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我还以为美人儿师傅没了我就不行。那么过几天

我离开后,再不用急着回来哩。”

云玉真明知他在耍自己,仍忍不住大嗔道:“寇仲!你这是明着欺负人家。”寇仲

微笑道:“终试出云帮主的心意。嘻!素姐来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道去玩儿呢?”

云玉真横他一眼道:“鬼才陪你去?”

又送他一个甜笑,这才去了。

※※※

马车驶出将军府,八骑开路,八骑护后,而寇仲和徐子陵则并骑在素素的马车旁缓

行。

素素心情畅美,不时隔窗和两人谈天说笑,乐也融融。

车队由北门出城,目的地是上游的临江亭,乃巴陵城外著名的胜地,可饱览长江的

美景。

出城后,素素听两人的话,在道旁稍事休息。

寇仲见徐子陵不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儿,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便问道:“你在想

什么?”

徐子陵犹豫半晌,才道:“我忽然想起杨虚彦,他究竟为谁出力办事呢?”

寇仲皱眉道:“不是有人说过他在追求杨世充的美丽女儿吗?大家都姓杨,自然容

易亲近哩!”

徐子陵回头朝城外码头处深深望上一眼后,道:“我当然记得这事。却觉得不合情

埋。现在杨世充最害怕的人是李密,何时才轮得到萧铣。”

寇仲沉吟道:“但更没有埋由为林士宏办事。像杨虚彦那种皇族出身的人,与林士

宏这种绿林出身人物怎都拉不上关系。不过你亦说得对,若我是杨世充,那有闲情去管

南方的事。”

徐子陵道:“若杨虚彦不是杨世充的人,就该与四阀之一有关连。宋阀向与皇室不

和,又偏处南方,可以删除。剩下的就只有李阀、独孤阀和宇文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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