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2)

那小姐拿着名片,看看名片又看看陆非消失的拐角,撅撅嘴,又不自觉地笑了笑,把名片放进上衣口袋。

公正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和陆非单位的大办公室差不多,一个楼层被划分成不同的几个部门,经营,策划,律师,后勤等部门一应俱全。员工均穿着一色的制服,看上去真有那么点意思,不像陆非单位,五花八门的,爱怎么穿就怎么穿。陆非心想,这个事务所的办事也许也如同这些刻板一致的服装一样,死板没有生气。

因为在电梯间已经和王林通过电话,此刻他已经在门口等候。

陆非刚出电梯,一个留着三七开西装发的矮胖男人便迎了上来,同时伸出一只肥大的手热情地握住陆非说:“是陆先生吧,您好您好,我是王林,我们通过电话的。”

“你好!”陆非对这人的过分热情有些反感,他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感觉手心里多了一层油腻,便在p股上使劲地擦了擦。

“陆先生这边请,我们到会客室谈。”矮胖男人把陆非让进办公室后对一个女人喊,“小李,沏两杯茶送到会客室!”

会客室不大,中间一张低矮的复合板茶几,周围靠着墙是六把人造革沙发,就连内部充斥的空气都透出粗糙的气息,陆非是这样认为的。

一会儿,那个叫“小李”的女人端过来两杯茶,说了声“请慢用”就推了出去,陆非甚至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

矮胖王林用脸上那两块大肥r挤出一个微笑的模样,用带着油脂味的声音说道:“陆先生,这是美国那边发过来的文件,您先过目,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他从一个公文夹里抽出厚厚一叠文件递给陆非。

陆非随意翻了几页就眼睛酸痛,他在单位本来就不喜欢看新闻稿,很多时候都直接把稿件丢给小实习生修改,自己只是在最后把把关,拣最轻松的活干。此刻这么多的文件真是要了自己的命,他把文件一合,对王林说:“你给我简单说说大概情况吧,我看这些也没什么用。”

王林似乎是早有准备,他立刻接上话茬:“陆先生,这其实是委托书,也就是美国方面委托我们事务所办理交接手续,就这么简单。而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他说着从文件的最下面抽出一份三张纸的文件:“这份遗嘱!”

“遗嘱!”陆非终于亲眼见着了这份困扰了自己一天的遗嘱。

遗嘱的纸张比前面委托书要精致得多,还是彩色印刷,当然全文均是英文字体。

英文难不倒陆非,大学毕业他曾经有过出国留学的念头,什么雅思、托福都是高分通过,后来因为签证问题最终没有成行,但是英语基础却还留着,陆非现在这份工作还托了英语的福呢。

当初和他一起面试进入最后阶段的还有两个人,三个人的水平实在是太接近,报社面试官居然难以取舍,最终不知道是哪个心细的考官发现陆非在英语水平上略胜一筹,就依然抛弃了那俩。到现在为止,陆非还弄不明白,英语水平对记者这行意味着什么。

拿着遗嘱,他第一次认识到学习英语也有好处,毕竟他可以很顺畅地看懂这份遗嘱,自食其力。

100000000!单位是什么?dollar!

陆非的心跳加快,一次一次猛烈地撞击着自己胸口,他的血管条条充血股起,他的体温急速上升,他的眼睛居然模糊了,他的脑子居然变得空白无物。

一个亿!还是美圆!!!

这些即将属于我?全都属于我?

陆非拿着遗嘱的手在发抖,额头上也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他腾出手来抹了一下脸,看到矮胖王林正盯着自己,刚才的反应他显然是尽收眼底。

“一亿美圆,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只留给您一个人!”王林说。

“你是说这个遗嘱上注明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陆非问。

“很明显,就是这么回事儿!”王林说,“不过你得先签字交接,这儿!”他用手指按着一个空格。

陆非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去看一眼自己这位叔父究竟是谁。

他在遗嘱的右下角找到了几个签名和盖章。一个是约翰逊律师事务的签章,还有一个手写的名字:马修布朗,后面跟着一个中文名字:杨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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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节许美凤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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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从一楼电梯间出来,手上还拿着那份未签字的英文遗嘱,觉得沉甸甸的。几分钟前,他已经答应矮胖王林最晚两天后给他答复。陆非觉得,这么大一笔数额的财产来源不明,自己就算是接收了,心里也总是不安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遗嘱的委托人,也就是这个自称是杨树的人究竟是何人,与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正陷在思维旋涡之中,陆非居然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高跟鞋清脆而有规律地敲打着大理石地面,由远而近。

“陆先生!”一个女人的声音。

陆非停住脚步,扭头。刚才那个前台小姐站在他背后,用大眼睛盯着看,嘴角微微撇向一边,挂着一丝细微的笑意。

“恩?!”

“这个给你。”她迅速地递上一张打印纸,折叠成四方形,看不出写着什么,“我的名片!”

“你的名片?”

“礼尚往来嘛,我临时做的,请别介意。”

陆非把折成四方形的名片举在半空扬了扬手说:“这个名片很有创意,怎么会介意呢,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说着,把名片塞进皮包。

“那就好,我还得回去工作呢,要是被老板看到我私自离开岗位,非扣了我这个月的奖金不可。”

“好,有机会一起喝杯茶。”

“恩。”

耳朵边的高跟鞋声渐渐消失,陆非也出了大楼。薛春筱的单车依然停在原处,那个外地保安看来只是唬弄人罢了,陆非像是打了一个小胜仗,小小的激动了一番,顺便还鄙视了一下那个保安。

他踩着单车一路到了许美凤的公司,一家国有外贸公司,许美凤是公司的会计。

公司的看门老头认识陆非,没好意思拦他,陆非便一直将车骑到了许美凤办公室的窗前。此时,许妈妈正盯着一份公司的季度报表愁眉不展。

陆非在窗玻璃上轻轻敲了敲,许美凤见着儿子,就推开一扇窗,好奇地问道:“陆非,这会儿你不上班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儿吗?”

“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都可以上班,又不是非得在办公室才能拿工资。不过,今天我找您还真有点事儿,方便的话我在对面小茶楼等您。”

“好,我换件衣服!”许美凤有个习惯,工作和生活分得非常清楚,最明显的就表现在穿衣上,在办公室,她绝对选择工作服,一年四季都是如此,而一旦碰上与工作无关的时候,她又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那身固执的制服,选择自己喜欢的着装,即使是现在这样只是出去和自己的儿子喝杯茶的空也不放过。

陆非选了二楼一间背街的小房间,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绿茶和一杯玫瑰花茶,然后把遗嘱丢在茶几上,开始闭目养神。

“这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美凤已经坐在陆非对面,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装订精美的英文遗嘱。

“什么?”陆非问。

“这个。”许美凤举起遗嘱说,“我是说这是什么东西。”

“妈,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才来找您的。”陆非说,“还记得上午我给您挂的那电话吗?”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许美凤晃着遗嘱,不解地用眼神征求陆非的回答。

“也许,我还不能确定。”陆非喝了口茶补充道,“我好象听您提过,那个混蛋姓杨?”

“你是说你亲生父亲?”

“还会有谁!”

许美凤眉头紧锁,用低得几乎听不到声音的语气说:“陆非,你怎么还这样喊你亲生父亲,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咱先不管这些,您先看看这个?”陆非把遗嘱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中文签名说,“眼熟吗?”

何止眼熟。

一个人的签名就像手印,每一笔都是一个人特有的。一见如故,这是许美凤的第一感觉。

“他是你父亲!”

“我猜也是。”陆非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的神情,仿佛是了如指掌,应对这一切的从容连对面的许美凤都不敢相信。

“看来这几年他在外头混得很不错嘛。”陆非站起身走到窗口默然地说道。

“这么说他真的回来找你了,他真的回来了。”许美凤近似自言自语,“他说过会回来找你,他真的回来了,20年了,他真的回来了。”

“他永远也回不来了!”陆非在窗口冷冷地说,双眼盯着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什么?!”

“那是他的遗嘱!”陆非说着转过身,“他留下的遗嘱。”

“遗嘱?”许美凤瞪大了眼睛盯着陆非,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确确实实的,这话是从自己儿子口里说出的,没有怀疑的理由。

这么说他还是没有实现当初的诺言,他还是一去不回,永远不回。许美凤瘫软在沙发里,手上的遗嘱掉落在地上。

“妈,您没事吧。”

“没事。”许美凤强忍着内心刚被揪起的久远伤痛,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遗嘱里说了些什么?”

“他留下了一亿美圆。”陆非拣了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内容。

许美凤显然对这个扎眼的数目没有任何感觉,她继续问:“还有呢?”

“仅此而已!”

许美凤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又啜了口玫瑰花茶,心如止水地说:“你去处理吧,我先走了!”

陆非呆呆地钉在原地,他猜到了开头,却没能料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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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节亿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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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祝贺您,陆先生,您已经步入了亿万富翁的行列。”

陆非站起身,机械地和王林握了握手,这次遗嘱的交接仪式就这样顺利完成了,但是,陆非还是不忘把手在p股上擦擦,胖子律师的手依然一如既往地充满了热情的油脂味。

“谢谢!”陆非勉强应付了王林,却迎来事务所里其他人的怪异眼神,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俨然就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现在自己的形象绝对大不如前。他差不多是抱头鼠窜着逃离了这个让自己浑身不舒服的地方。

“咦,真巧呀,陆先生好久不见拉!”没想到刚逃出事务所,又迎面撞上了那个前台小姐。

“嗨,你好!”陆非直骂自己失误,自从那天把名片塞进皮包之后,自己居然再没有想起来去看看,现在碰着了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要丢大人了。

对方好象也没有看出陆非的窘迫,还是笑着说:“陆大记者是溜进来的吧,在登记本上我可没见着你的名字哦。”

“呵呵,是你们擅离职守,跟我唱空城计,我总不能自觉地等你们出现吧!”

对方跺着脚急了:“你可别说那么响,这可都是监视器,被我们领班听到你刚才的话,我们的饭碗可就全砸了!”

“真有那么严重?”

“骗你干吗!”

“你们的领班是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

“四十多了吧?”

“你怎么知道?”

“女人一到这年龄就特别不好处,更年期呀,是得小心点,处处提防,告诉你呀,我的领导也一样,害得咱这种小职员整天战战兢兢,每天如履薄冰,这样下去非搞得神经衰退不可。”陆非说。

对方不太相信陆非的话:“你们报社怎么会!”

“怎么不会,哪个地方不一样,摊上这么个领导算是害惨了这身筋骨了。”陆非拍拍腰背说,“忙里忙外,腰酸腿疼啊。”

“还以为你们个个都是大闲人呢!”

陆非转念一想,这女人倒不错,还真谈得来:“不过我今天还真是个大闲人,有空一起坐会儿吗?”

“有空啊,我刚下班,正愁找不到人一起吃饭呢!”

“不会吧,居然没人陪小姐吃饭?说出来有人信吗?反正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信的话就等我五分钟,不信,那你找其他人坐去!”说完“噔噔噔”一路小跑进来卫生间。

陆非哪会不信,趁着这当口,他飞速翻找着自己的皮包,不知道那张名片还在不在,还好,折叠地非常整齐的名片从皮包中滑了出来,慢慢飘落在地上,陆非一颗悬着的心也就同时落了地。

李晴。

名字倒是很容易记。

陆非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确信记住后,才收起放回原处。

里面传来冲水声,一会儿,卸了妆的李晴出现在陆非面前。陆非不明白,李晴怎么喜欢这样素面朝天地和自己出去。

“怎么就把妆给卸了呢,多难看啊!”陆非说。

李晴摆了摆手说:“无所谓啦,我又不要找男朋友,怎么舒服什么来咯,干吗让自己的脸再遭罪呢!”

“嘿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的居然敢卸了妆逛大街的,你看看,这边的黑头真明显,那边还有几个痘,这里怎么还有几条鱼尾纹……”我还想继续说下去,不想李晴又嘿嘿笑起来。

陆非全没想过自己已经这样奚落这个女的了,对方居然还能笑得如此开心,这会儿自己是真摸不透了,倒是把自己弄得一楞一楞的,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笑……”陆非结巴了。

陆非这副模样别提有搞笑,李晴见了自然不会放过大声嘲笑:“你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大记者应该有的应对自如啊,别是被本姑娘的美色给迷晕头了吧!”

“羞不羞啊,还美色呢,我看就你现在这样子,给我十个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陆非故意说这话想气气她。

“我看你是不承认,脸都红了,分明就是说慌,不过本姑娘不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嘿嘿,嘴上硬心里软的人还是很多的哦,我看你么就是其中之一啦。”

“爱说说去吧,你们女人就喜欢在嘴上占点小便宜!”

“哦?看来你很了解女人嘛!”

“不能说了解,只能是精通罢了,惭愧惭愧!”陆非抱拳弯腰作揖道。

李晴一看这架势,一转身自顾自就走:“学什么古人,还油嘴滑舌的,你们记者是不是都这副嘴皮子呀!”

“没办法,都是混饭吃的,谁的话说得溜,谁拍马拍得准拍得狠,谁就是爷,谁拿的就多,咱们不看过程,结果才是硬道理!”陆非说起来滔滔不绝,这些话他都说过好多遍了,只是对不同的人说同样的话而已。

李晴已经走出大门,她回过头冲陆非招手说:“你倒是走还是不走啊,再这样折腾下去,都过饭点儿了!”

陆非这才想起约了李晴吃饭的,看到李晴叉腰站在门口,真像是鲁迅小说里面那个“圆规”。陆非赶上前去叫了一声“圆规”。

李晴四处张望,摸了摸头问:“什么圆规?”

“你啊!”陆非说。

“我?!什么意思嘛?”李晴疑惑。

“嘿嘿,我看你像个圆规!就是鲁迅小说中那个圆规!”我解释道。

“你是说我像那个豆腐西施?”李晴的小脸涨得通红,“哪像了,哪像了,你这是污蔑,诽谤!”

“没那么严重吧!”

“你这人真够讨厌的,都还没吃上饭就把人家胃口减掉一大半,你是不是存心的呀,故意不让我舒舒服服的享用这顿大餐呀!”

“大餐?”陆非有些惊讶,自己可从来没有说过要请她吃什么大餐。难不成自己摊上个敲竹杠的主儿了?

李晴眉角往上一扬,得意地说:“不是吗,大记者请客肯定出手不凡,大餐还是最低标准的呢!”

“那再高标准的叫什么?”

“豪餐呀!”李晴说。

陆非一听傻眼了,只听说过有豪宅的,不想在这女人嘴巴里居然还能蹦出豪餐这个词,看来今天自己非出大血不可了。陆非开始哭穷:“小圆规呀,其实记者的收入没你想得这么……”

陆非没说完,李晴就打断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