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1/2)

。去年底放假后,他没有一天在家闲着的工夫,亲自驾车到省城杭州,交付为数相当吓人的学费,和老板娘一起参加了由专家主讲的企业高级管理培训。并从上海一家著名企业策划公司请来了一位年轻的企划总监。温州企业家的骨子里有超常的“敢为天下先意识”,不行就学就仿,完善自我。在发展市场经济的初始阶段,由于利益的驱动和市场的不规范,温州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杭州武林门曾经一把大火烧了几千双温州鞋,国家有关部门联合到温州柳市打击假冒伪劣电器。有几年时间内,温州产品的信用几乎为零,也成了“假冒伪劣”的代名词。在痛定思痛之后,温州官方审时度势,开展了以提高经济质量为核心的二次创业,实行质量立市,推进名牌兴业。去年年底,因为害怕来年招工难,老板扣押了全厂员工一个月的工资,由于几个管理人员的挑拨,造成了在一桩市内特大新闻的发生:四百多名员工集体上国道线堵塞交通,要求政府帮助,敦促老板结清当年工资。最后老板全清了员工工资。也决定了企业的重新策划和整改。尽管订单现在已经如雪片般飞来,老板依然决定要延期开工。

上海的那家企业策划公司总经理的开导,使歌美丽老板醒悟:“如果你的企业各方面都好了,员工怎么不会以厂为家,在公司发展?善待员工很重要,公司好,你赶员工走也不会走。采用在工资上的不兑现是不能稳定人力资源的,相反会把一个企业的名声搞的一塌胡涂。”还给老板讲了一个自己曾经在受理企业策划中的故事——

有家企业曾经在小打小闹的创业之初,面临严重的人员流失,“用工荒”像蛇一样咬住了企业的咽喉。某一天又一拔人要炒业主鱿鱼了,忧心如焚的老板娘,无意中在女厕所里听到两个女工的对话:

“这像什么厂啊,那么多人睡一个房间,还上下铺都住夫妻,多尴尬呀。我老公都憋疯了似的。”

“就是。晚上动也不敢动,有一丁点声音满屋子的人谁听不见?哪敢亲热,哪敢叫床啦。”

“好烦啊。听说xx厂专门有夫妻间,那条件多好啊。”

后来,老板娘给这两对女工租了两间小屋,留住了最后四位男女员工。再后来,老板建了一幢很舒适的宿舍楼。这家企业现在已经做得很成功,拥有三千多员工,生意稳定。

可见改善企业生活环境,以人为本,着力于管理人性化,是经营企业人脉,增强向心力和凝聚力的良策。

老板要借上海企业策划公司的东风,帮助把他的企业治理、整顿、改革,进而提高。痛失人力的主要原因在哪里?老板的家族式、裙带式的用人观念动摇了。以往,那些个亲贵在厂子里吃着闲饭又管事不力,还不能炒他们的鱿鱼。现在,通过教化,仍不改进,他要被大义灭亲了。

老板把这些大致的公司情况和形势讲了好几分钟,对于六个人来说,真是难得的一堂课。

老板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说实在话,我现在公司里没几个是初中文化的,更莫谈高中文化。虽然你们不懂技术,但是我的公司正在推行改革,许多事情都需要有人去做。再过两天,去年的一些管理都要回厂,接受我从上海请过来的咏雪老师的整体部署和培训。”

老板接着又说:“你们是刚出门的青年人,而且是第一次到这个城市来务工。只要你们好好地造化,一定前途无量。说实在的。如果你们也生在这个城市,有我这么多的资金,如果把握好机遇,肯定能干出一番比我更强盛的事业。”

老板的这席话,许多年后小波都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当时小波就在心里说:跟着你们学,总有一天我会当老板。

西峰也百倍信心: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老板是一个善于和人沟通的人。因为长期要出差和负责市场外交,内部的管理全部由亲贵们和老板娘在c作。公司越做越大,所有人都没有经过一系列的现代民营企业的正规化学习。不过公司越来越壮大,亲贵们在里面的架子也越来越大,而且捞的外快也多。老板现在要培养人才,任人唯贤的思路就要展开行动。这对于六个初到这个城市的青年人无异于上大学的机会来了。

老板把老板娘和企划总监咏雪介绍给六个人。

然后,老板说:“现在请咏雪老师给你们六个予以评定。”

原来咏雪就是那个年轻的女子,近看时却不是像山凤远观时说的“小女娃”。咏雪戴隐眼镜,年龄看上去的确和几个姐们相仿,但实际上已经二十九岁了。一看她,就知道是一个养尊处优、受过高等教育的前卫女性,而且精明、漂亮,有内涵。难怪她在上海是那家企业策划公司的精英,被歌美丽老板高薪借用一年。咏雪是在上海和歌美丽老板签约的,前提是承诺在一年内把歌美丽鞋业打造成正规化的现代化民营企业。

咏雪的脸上始终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在老板娘身边坐下来。要对六个人进行评定。她从老板手中接过六个人的应聘表格。一言不发地逐一看了。然后抬起头来,同样一言不发地把六个人审视了一分钟。

小波想,看起来是要比我们几个稍大点,她是高级人才吗?唉,我未上大学真是一种遗憾了吧?心里咚咚地跳着。

那时六个人心里都在咚咚跳。咏雪会不会不要我们?

咏雪的微笑更灿烂了,声音很甜,文文静静地:“我看你们的简历时和看你们表情时,哪个时段你们心跳的快?”

小波说:“请问咏雪老师,你要问我们中的哪位?”

咏雪把几张简历叠好,往茶几上一放:“都问,又都不问。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谁会第一个和我答话。”咏雪再把给六个人每一个人送去一个微笑:“你们都留下吧。”

然后咏雪要六个人把自己曾经的理想是做什么样,现在想做什么说给她听。既然已经被录用,六个人也畅所欲言。

西峰想,刚才小波先搭话,是不是有啥好处?把胆子壮了壮,抢先回答:“我曾经想当作家,现在还这么想。”

“从你的简历上看,很有可能。预祝你吧。”咏雪说。

黑毛说:“我想开武馆。”

咏雪依然是微笑,点点头:“发扬国萃,志向大。”

小波说:“我曾经想考上大学,光宗耀祖。既然命运安排了这样的现状,我就想,将来做老板。”

“你会的。看得出来你很有组织能力。你们几个走南闯北是时一定都是你作主。”咏雪语气中流露出器重。

香香说:“啧啧,我没有想过。好像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当妈妈,养很乖很乖的娃娃。”

香香的话把在场所有的人给逗笑了。

咏雪很快止住笑:“很好,那是善良和爱心。”

山凤说:“我以前想做生意,现在不就是想进这个厂哩。”

咏雪给出两个字说:“实际。”

丽珠脸有些红晕,可能是大家都说了的原故吧,轻声说:“我曾经想当教师呀,现在想学些新的知识……”

“你很有慧根和气质。”咏雪赞叹。

这个咏雪,何许人也?何方神也?西峰感到咏雪其人非同凡响。天外真的还九重天呢!

第十九章(1)

当晚,老板和老板娘开夜车赴杭州听课去了。

咏雪把六个人带到厂区各处参观了一遍。最后,很客气地把六个人叫到一块说:“工厂开工还有一个月,厂内食堂也没开锅。今天就我们几个人,我请你们到外面吃晚饭。记住,以后不能叫我咏雪老师,叫我咏雪就行了。把我当你们的大姐吧。”

六个人受宠若惊。

咏雪的平易近人与亲和友善,使六个人一点也不拘束了。但她毕竟是老板请来的高参,大家对她很敬重,暂时也不好有太多的话交谈,就跟在咏雪后面向厂门外走。

穿过厂区院坝时,山凤问道:“咏雪老师,我们几个是不是明天起就算上班哩?”

咏雪很欣赏地看着山凤:“你错了,是从今天开始,也就是今天我开始记你们的考勤了。你不用计较工资多一天少一天的小事,说明你真是实际到位的女孩子,有可能你将来,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呢。”停了一下,说:“你犯了一个错误,我刚才交待过,不能叫我老师,叫我咏雪。”

说着话到了警卫室。保安向咏雪行了一个礼,递上一本文件夹,说:“今天有十七个老员工来报道了,听说要下月才开工,有的先回去了,说是到时再过来。管理人员有三个打来电话,说是后天一定赶过来。”

咏雪看看站得毕直的保安,说:“以后,不必向我敬礼。昨天我给你们几个保安上课时所说的是,今后,规范了,必须要对来宾和公司老总敬礼,警卫室的言谈举止是企业给人的第一印象。通知所有的管理人员,后天必须到齐,参加这一个月的培训。这些天,你们多辛苦一点,以后这些事都交由行政部办理。”

咏雪把文件夹翻了翻,还给保安,带上六个人去吃饭。

末了,咏雪说:“你们赶车去旅社休息吧,明天把行李全部带到公司来。记住早上八点上班啊。拜拜。”

六个人回到旅馆,大家的心情都充满阳光,七嘴八舌地为这传奇的一天畅所欲言——

黑毛今天的疑义太多:“搞不灵醒,咋的我们就成功了?”

“这叫时来运转。今天咏雪给我们上了第一课,你个木鱼脑袋咋就敲不醒?”西峰拍黑毛的肩膀。

“这也是上课?”黑毛更糊涂了。

小波c言道:“你不懂甭担心,我们几个谁懂了,还不是共同有利?谁也不会撂下谁。”

“也是哦。我懒得玩这一桩一桩的深沉。”黑毛点烟。

“嗬,不错,‘深沉’这词,用得牛。”西峰嘿嘿笑。

“笑我?”黑毛把拳头紧出几声脆响:“别惹我。”

西峰说:“你们有没有看见咏雪,天生一副有分寸的微笑,仿佛从来不会改变这个表情。”

小波说:“这种人最难提摸。不过,好像她的心事很重,并不开心。”

西峰说:“何以见得?”

小波说:“从她走路时的脚步,好像拖着的沉重的东西,就是她走的再快,也掩饰不住,你以为呢?”

“你高明啊。”西峰翘起大拇指:“吾所佩服者,小波加咏雪也。”

“少来文言文,我听了就烦。”黑毛闭眼吼西峰。

“你一旁哑巴着。我和小波商量些正事。”西峰斥黑毛。

西峰接着刚才的话题:“小波,你说得很对。咏雪其人,心事很重。但绝不是她从上海过来接手这个厂的内部整改的工作压力,凭你我今天对她的印象,歌美丽的事,对她是小菜一碟。大有可能是她的私事。”

“我们不必要去了解她的来路,但她是真有本事的人,这对于我们要成长和成功都重要,所以我们要虚心跟着她学。难得咏雪和老板能看重我们。可能突然来了六个高中生,对歌美丽公司和咏雪的工作很重要,看得出来,老板和老板娘也高兴啊。”小波其实心里很兴奋:“西峰,我感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确不容易,但获得登山的机会是个关键,有了机会就不怕一二次失败,可以一千次地攀登。”

西峰哈哈大笑:“格言,格言!小波,你发明了一句格言啊,说不定哪次我把你这话写进书里!”呼地掷给小波一支香烟说:“我一直想产生新的格言,可是格言的父母把他们的女儿看的紧,所以除了不停地追求,我别无选择。追求不是走而是跑,跑得快不如跑得好,好得别人想做也做不到。”

小波把烟点了吐出烟雾,笑了:“你这也像一句格言啊。”

“你们慢慢地吹牛想格言吧,烦。”黑毛c不上言,把被子扯过蒙了头。

这时门“吱呀”开了。山凤刚刚洗过头发,探进个瀑布飞扬的头来:“呀,你们几个大烟鬼,抽得满屋乌云飘扬哩,还不睡做哪?”

黑毛一脚撩了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两个家伙在谈女人呢。我听了烦哦。”

“我们说正事,啥女人女人。这不,你的女人来了,不爱听滚去和山凤睡!”西峰恼怒,黑毛的话还真的打断了他正在揣摸着咏雪其人的思路。

“死西峰,尽说笑话,我找香香姐告你状去。”山凤笑眯眯地扮个鬼脸,带上门走了。

山凤走了,西峰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对小波和黑毛说:“唉,女人哪,最漂亮该是啥时候呢?”

黑毛说:“做新娘那天嘛,你以为我猜不着。”

西峰摇晃着脑袋:“你当然猜不着。”

黑毛想了想,摸摸脑子,说:“不会是洗澡的时候吧?”

西峰笑了:“亏你想得出来。”

小波说:“刚洗过头的时候吧。”

“不对,有点沾边了,再想一想。”西峰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波说:“你不就是刚才看到刚洗过头的山凤,才有此一感吗?我的眼睛可亮呢。”

西峰说:“老大就是老大,说话有逻辑性。可是我的答案不一样呢。我认为是早上梳头的时候。十个女人有九个一边梳头,一边作思索状。是想啥?想的就是昨晚春梦缠绵,要么就是春宵一度的回味。非常希望看见自己散乱的头发和残余的晚妆,而又感到幸福,对于女人只有晨起一刻。”

小波点头。黑毛却扔给西峰一只臭袜子。

哥们沉默了几分钟。

西峰一句自言自语,打破了沉默:“咏雪,永远都是微笑着的。高雅高雅呀,我们以后就叫她微笑吧。”

“p,你个天生的色魔!”黑毛咒西峰。

“不是色魔,是情种吧。”小波附和黑毛。

“还情种,呸,是一只发情的公猴子!”黑毛的这句话把西峰惹火了。

西峰挥着拳头就要揍黑毛,门又“吱呀”开了。还是山凤把头探进门里来,脸色很难看。

西峰就嘿嘿一笑:“山凤,你晓得我打不过黑毛的,我不过是想气气他。唉,正想活捉唐王,谁知秦琼来救。”

“还咬文爵字哩,我看香香姐和丽珠是不是出了啥事?”山凤急切地说:“她们俩到外面去卖点水果,我正在洗头未去。可去了快一个钟头了,她们还不回来,我担心死哩!”

哥仨相互对望一眼,惊了:咋办?碰上劫财的,还是劫色的混混哥了吧?

山凤又自责地说:“我还是该早点上楼来说,我以为等等她们就回来哩。”

“好像前面的夜市,离这旅馆没多远,咋的这么久不回来。说不定夜市好玩,就多转一会。真是的,女孩子晚上出去多危险。走,看看去。”小波当机立断。

哥仨匆匆出门寻去。山凤也跟在后面来,挽住黑毛的手。

黑毛恼了:“你去添乱,回去呆在屋里别出门。”

“你们都走了,我怕哩。”山凤摇晃着黑毛膀子。

“好吧。”黑毛同意了。

香香和丽珠在夜市逛了一会。买了几斤水果,并没有在夜市逗留,而是赶紧回来。不想越走越不对劲,这地方小街道小巷口太多,犹如“井田制”似的。两人心中暗暗叫苦。

两人已经走进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聚居、各开放城市城郊结合部都有、近二十年历史的新生地段——城中村。

当香香和丽珠忘了路,走到这片由低矮的农房、用建筑工地的篾条板和楠竹搭建的一间挨着一间的简陋房集在一起的地方。房顶、墙壁上绷满了各色尼龙布。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怪味……

正想找个人打听时,三四个高矮不一的贼眉鼠目的男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子嘻皮笑脸地说:“喂,小姐,做生意的吗?多少钱?”

香香和丽珠一瞧这几个就不像是好人。丽珠吓的心口“扑咚”跳。香香胆大,就说:“做啥生意?我们要回旅馆。”

“到旅馆也可以呀,多少钱?”几个男人的眼睛不规矩地在姐妹俩身上扫来扫去。

“啥多少钱?”香香莫名其妙地反问。

“妈的,还装蒜,这么晚不是来寻人打d才怪!”有一个人伸手就掐丽珠的脸蛋。吓得丽珠哆嗦着一声尖叫。

另一个人伸手来摸香香的胸脯。香香不知哪来的胆量,一闪身让开那只肮脏的手,同时甩手一个耳光掴过去,打在那人的脸上。拉了丽珠就没命地往回跑,口里高声大嚷:“流氓,坏蛋!”

“妈的,敢打老子?哥们,上。”那挨了香香耳光的男子拔腿就领头追赶。

几个叽叽呱呱嘟哝着:

“哥们,追上,抓回去玩个痛快!”

“好像是新来的,不是做j的那种人吧?”

“那不更好,说不定还未开苞哟,哈哈。”

香香和丽珠早已把手上的苹果、梨子扔了。拼命跑啊跑,穿过一条小巷,没完没了的小巷又出现了,而且y暗,没有路灯。后面的几个人像疯人院溜出来的,咬得好紧……

香香喘着气对丽珠说:“别怕,有我!快快,边跑边把高跟皮鞋脱出来踢掉,不然会闪了脚还跑不快……”

丽珠也不哭了,几乎和香香同时把皮鞋踢掉了,只穿了袜子,跑的果然快了许多。

后面的几个嫖客都是中年人,还有两个长的膘肥r满,渐渐地拉开了些距离,可他们并不放弃地紧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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