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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蛇

“白芷,劳烦你尽快让安平过来一趟,我有急事要托他帮忙。”苏文青强作镇定地吩咐着白芷,虽然他的心里面早已乱成一团,不知道这种极为罕见的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怀孕的*妻身上,但他知道这时自己就是她们唯一的依靠,自己绝不能乱了阵脚。

“是,姑爷,我马上就去。”白芷在门外听见苏文青的吩咐,爽快地应了一声利落地跑了出去。

安平很快就来了,苏文青让他帮忙赶快放出消息高价收购金蕲蛇的蛇蜕,越快越好,只要有,再贵也在所不惜,等着救命用的。安平很快就领命出去,利用他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人脉,消息很快就放了出去,只是大部分人一听金蕲蛇这个名字都是一脸茫然,g本就没听说过,只有少数听过的也是只知其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此物。

送走安平,苏文青马上又叫来府里的园丁,让他尽快找些同行在枕溪探问一下,附近可有一种叫做“风信子”的植物。

“风信子?”一旁的白芷听到这个名字,马上c嘴道:“咱们家的园子里就有啊!”

“真的?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苏文青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了一丝颤抖。

“就在你们住的正房窗外这一片墙g下,喏,这一片都是。”白芷指着窗外。

“这么多,哪里来的?据我所知,这种植物在本朝并不多见,是从番邦传过来的,而且培植不易,常人能够见到一两株都已属难事。”

“前段日子我跟小姐上街,遇见一个卖花的小贩正叫卖这种植物,听说卖了好几天了,因为他卖的东西谁都不认识,所以一直没卖出去,小姐看了一眼,很高兴地说原来是风信子啊,开的花可好看了,就买了下来。那小贩说他那儿还有很多呢,小姐就让他全都送过来,都种在这片墙g下了。那小贩还说,他被一个番邦洋人骗了,进了好多这种花,附近的镇子都走遍了,一棵也没卖出去,最后到枕溪来碰碰运气,如果再卖不掉,也只好自认倒霉了。怎么了姑爷?是不是这花有毒?”看了苏文青的神色,白芷也猜到问题大概是出在了这些花的身上。

“这花的g部确实有毒,不过种植观赏于人却是无碍的,真正害人的是喜*以这花的球g为食的金蕲蛇。这风信子与金蕲蛇都不是本朝之物,我在一本《番邦格物志》里看到过这样的记载,金蕲蛇极为罕见,极其喜*食用风信子的球g,此蛇剧毒,人被其咬后厌食、嗜睡,全身肿胀如球,血y中有淡淡的兰花香味。这些都与你家小姐的症状相符,再看到这一片风信子,我可以确定你家小姐必是被金蕲蛇咬了无疑。”

“既然知道了病因,那姑爷赶快救救小姐呀!”

苏文青摇摇头:“书上虽记载得有解毒的药方,可这药却需要一味极重要的药引,如果找不到金蕲蛇的蛇蜕,也是无可奈何啊!”

“难怪姑爷要让安平高价收购金蕲蛇的蛇蜕,可是既然说这种蛇极其罕见,哪有那么容易可以收到呢?”

“还有一个法子,如果能捉到一条金蕲蛇,把它的蛇皮剥下,也是有效的。”

“姑爷的意思是,这片风信子里可能住着一条金蕲蛇,我们要把它捉了剥了蛇皮给小姐治病?”

苏文青点点头:“苏某正有此意,不过这种蛇极其灵活警惕,只怕是稍有异动就逃之夭夭了,或者是情急之下暴起伤人,须得想一个万全之计。”

“那小姐现在这样的情况,还可以支撑多久啊?如果一直收不到蛇蜕,又捉不到这条蛇,那可怎么办才好?”白芷着急道。

“如果找不到解药,看这样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你放心,我还有一个法子。书上记载金蕲蛇除了喜*风信子的球g之外,还极嗜人血,特别是新鲜滚烫的人血。咱们让人把镇上会捉蛇的人都请来,在这一大片地上都围上一圈雄黄粉,让它不敢逃走,然后我在中间割开手臂,用热血引它出来,再请人抓住它就行了。”

虽然白芷觉得让人割开手臂用热血引蛇这个做法有点残忍,但想到能救小姐一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道:“这个法子好,不过非要你自己割伤手臂不可吗?随便找个下人去就可以了吧?”

苏文青道:“这事甚是危险,极有可能会被金蕲蛇咬伤,下人也是有爹娘生的,怎么能随便拿别人的x命当儿戏。”

白芷眼圈一红:“那姑爷你呢?”

“如果能捉住金蕲蛇,我自然x命无忧,如果捉不到,救不了你家小姐,那我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陪她一起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不会的,姑爷跟小姐都不会有事的。”白芷哭了起来。

“那还不赶紧准备,快派人去找会捉蛇的人,另外准备大量的雄黄粉,用黄酒拌成膏状,围着这片风信子撒上一圈。”苏文青道。

雄黄粉很快就撒好了,可是派去请捕蛇人的下人回来说,一听说是捉金蕲蛇,个个据说有经验的捕蛇高手都吓白了脸,说是这种蛇极有灵x,没人能捉得住,一旦被咬,就是一个死字,便是出再高的价钱,也没人肯来。

“既然如此,便只能搏上一搏了。”苏文青神色严谨地走进雄黄圈中,拿着一个带塞子的竹筒,拔开了塞子放在一边,挽起左手的袖子,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白芷只见到刀光一闪,一股鲜血就从苏文青的手腕上飚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入他身下的土地上。

由于苏文青事前嘱咐过,她只能远远地站在圈外,着急地看着苏文青手上的鲜血不断流出,脸色渐渐苍白,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上渗出,可是花丛中却毫无动静,白芷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突然,金光一闪,花丛中突然弹出一道金色的影子,极快地飞到苏文青的手腕上,白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手指chu细,只有一g筷子那么长的小小金蛇,牢牢钉在苏文青的手腕上,贪婪地吸食着汩汩而出的血y。片刻之后,整条蛇身似乎就大了一圈,还隐隐泛着红光。

白芷正奇怪着苏文青怎么还没有反应,就见苏文青迅速地用右手握住蛇身,受伤的左手拾起地上的竹筒,飞快地把金蛇放进竹筒里盖牢盖子。金蛇在竹筒里胡胡直叫,啪啪地不断撞击着竹筒。苏文青把竹筒交给白芷拿着的时候,白芷还能感受到金蛇拼命挣扎的那种震动:“姑爷,这蛇皮怎么剥?”

苏文青随手撕下衣襟包扎好手上的伤口:“烧一锅热水,把竹筒扔进水中把蛇烫死吧!”

热水很快烧好,白芷拿着竹筒正准备扔进水中,突然听得一声暴喝:“住手!”吓得白芷一个激灵,手上一松,“扑通”,竹筒就掉进了水中。

“金金,我的金金!”一个人冲了进来,一边疾呼着一把推开白芷,一边就把手伸进滚烫的水中捞起竹筒。

进来的是一个须发俱白的老头儿,穿着一身脏兮兮油腻腻的蓝布衣裳,身子圆呼呼的没有一丝德高望重的模样。“金金你没事吧?”白胡子老头一下子就拔开了竹筒的塞子,白芷还来不及尖叫一声,就见小金蛇倏地窜了出来,乖乖地圈作一圈盘在老头的手上。

白胡子老头用另一只手点点小金蛇的头道:“叫你乱跑,叫你乱跑,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这回你就被人煮成蛇羹了,看你以后还贪不贪吃。”

“老、老伯,这蛇是您家养的吗?”

“当然!”老头儿骄傲地托着小金蛇。

“那您肯定有解这蛇毒的解药吧?”白芷满怀希望地问。

“没有!”白胡子老头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你家的蛇咬了我家小姐!”白芷着急道。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过来了吗?”白胡子老头不耐烦道。

“我一听见你们要找金蕲蛇蜕,就知道我家金金一定是在这儿了。还好老夫我来得及时,否则的话我家金金可就要命丧在你们这些恶人的手下了。”

“别说废话了,要不是你这条蛇咬了我家小姐,我们也不会费尽心思捉它,你赶快把蛇蜕拿出来救我家小姐啊!”

“这位老丈,内人身怀六甲,等着金蕲蛇蜕救命,还望老丈成全。”苏文青也抱拳道。

白胡子老头“咦”了一声,看了苏文青一眼:“看你的脸色,你也被金金咬过吗?”

“可不是嘛,还给你这条蛇喝了好多血呢!”白芷很不甘心地道。

“可是金蕲蛇十年蜕一次皮,我养了金金十五年,也只有一副蛇蜕。”

“怎么,难道你还舍不得了不成?”

“白芷不得无礼,还望老丈忍痛割*,如能救得了内人的x命,苏某不胜感激。”苏文青略带求恳道。

“倒也不是舍不得。小伙子,你可要想好了,一副金蕲蛇蜕可是只能救得一人的x命。”

“苏某知道。”

“你明知道即使捉住了金金,也只能救得你妻子一人的x命,仍不惜以身犯险,以自己为诱饵诱金金出来?”

“只要能救得了她,苏某哪怕是赔上一条x命又如何?”

站在一边的白芷也渐渐听得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说,解药只有一份,现在小姐和姑爷都中毒了,可是只能救得了一个人?”

苏文青点点头:“没错。”

“姑爷您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那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啊?”

“仪儿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儿呢,她中的毒拖不得。”

“那现在怎么办才好?”

白胡子老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扔到桌上:“蛇蜕在这儿了,该怎么用你们自个儿商量吧!”说完一脸疼惜地对着他手中的小金蛇道:“金金咱们回家吧,这回可再不能乱跑了知道不?”

☆、解毒

林婕仪喝了药之后身上的浮肿就开始慢慢地消了,到她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我说呢,怎么这么饿,原来天已经黑了啊!白芷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那我去给小姐拿吃的。”

“苏文青还没回来吗?对了,爹和娘去光孝寺礼佛也该回来了吧,都两天了。”

“小姐,老爷和夫人昨天就已经回来了,姑爷也回来了,已经在东厢的房里睡下了。”白芷没敢告诉林婕仪,她已经睡了两天一夜没醒来了。

“哦,这样啊,那就不去吵他了,快点去拿东西给我吃吧,我都快饿死了。”

吃饱喝足之后,林婕仪躺在榻上开始她每日的例行工作——数胎动。

白芷在外间缝着婴儿的小衣服,突然就听到林婕仪惊惶失措的呼声:“白芷、白芷,快来,快来呀!”

吓得本就心神不宁的白芷一针深深地扎进了左手食指,一滴豆大的血珠就冒了出来,她顾不上把血珠吮掉,就慌忙跑进去:“小姐怎么了?”

林婕仪紧张地捧着肚子:“他不会动了,我躺在这儿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他一下都没有动过。”

“大、大概是睡着了吧!”白芷想起苏文青昏迷之前曾告诉过她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可是她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

“不行不行,得赶紧叫苏文青来看看。”不待白芷反应过来,林婕仪抬脚就往外走,利索得g本不像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天,白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好像被人吹了气一般,肿成这个样子?”林婕仪吃惊地指着躺在床上的苏文青问刚跟进来的白芷。

“姑爷他被一种叫做金蕲蛇的毒蛇咬了。”苏文青事先嘱咐过白芷不能告诉林婕仪他救她的真相。

“中了蛇毒啊!那赶紧去请大夫呀,那个张大夫呢?他不肯来吗?那我去请,求也要把他求来。”林婕仪急急地就要往外跑。

“不用了小姐,姑爷昏迷之前已经写下了药方,只差最重要的一味药引,一找到药引熬了药给姑爷喝下就可以解毒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早告诉我?”

“姑爷不让告诉您,怕您担心。”

“现在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算了,这事以后再跟你们算账,那药引呢?找得怎么样了?”

“安平已经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发动出去找了,老爷和夫人也去了杭州找商会的人帮忙。”

“这么说这个药引很难找吗?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咬了姑爷的金蕲蛇的蛇蜕,听人说这种蛇是番邦才有的,本朝十分罕见,所以不容易找到。”

“既然这种蛇这么少见,怎么偏偏就咬了他了?在哪里咬的啊?”

“这个,这个……”糟糕,这个问题苏文青没交待过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林婕仪声色俱厉。

白芷只好老老实实地道:“在咱们的园子里,是小姐种的那片风信子引来的,金蕲蛇特别*吃风信子的球g。”

“居然有这样的事?”林婕仪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那咱们的园子里有毒蛇,赶紧让大伙儿都小心一点,特别是笑笑,干脆带她到茶园那边去住几天吧,千万别也被咬了。”

“不用了小姐,那金蕲蛇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养的,前天他已经过来把蛇带走了。”

“前天?”林婕仪意识到大概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严肃地对白芷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见再也瞒不下去,白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林婕仪听完之后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抚着肚子喃喃道:“原来如此!”

打发了白芷出去,林婕仪跪伏在苏文青的床前,整个脸埋在他肿胀的掌心中:“你没有事的对不对,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舍得就这样丢下我和宝宝呢?你快来帮我看一看啊,咱们的小调皮鬼好久都没动一动了呢,他是不是睡着了?快帮我叫醒他呀,贪睡的孩子可不乖哦!”

一动不动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芷匆匆跑进来说:“小姐,那个白胡子老头又来啦,他说有法子可以救姑爷!”

“真的?”林婕仪闻言高兴地想要站起来,没想到跪了太久双腿早已麻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白芷连忙上前扶稳了:“不过他说有个条件,要用咱们园子里的风信子来换解药。”

“给他给他都给他,白芷快请他进来。”别说是区区一些花草了,这时候哪怕是要她的x命也愿意给,何况这东西害得他们这样惨,她早不想要了,正想叫人挖了烧掉呢!

白胡子老头一进来,林婕仪就冲了过去:“老伯,您真的有法子救他?”

“当然!”老头袖子一晃,露出了缠在手腕上金光闪闪的小蛇。

白芷有点怀疑地道:“可是您上次不是说只有一副蛇蜕吗?”

老头双眼一翻:“蛇蜕是只有一副没错,可是有谁说只有用蛇蜕这一个法子可以解毒的?”

“什么?还有其他法子,您当初怎么不说?”

老头吹胡子瞪眼:“哼,你们差点就要把我的金金给煮了,老夫当然要让你们着急一下。何况救他的话还要让我的金金吃苦,我还真舍不得呢!要不是看在这小子果然是个舍己为人的痴情种的份上,我才不管你们的死活呢!”

“老伯一看就是菩萨心肠,当然不会见死不救的。白芷,快让人把后院里的风信子全都好好地挖出来装好,送到老伯家去。”

“哈哈,还是你这女娃娃懂事,拿个杯子来,老夫这就给你解药。”

林婕仪赶忙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递给他,老头接过茶杯,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光闪闪打造成蛇形的小匕首,怜惜地对手中的小金蛇道:“金金,委屈你了,回去给你吃好吃的补上。”说完金光一闪,锋利的刀锋在小金蛇的尾巴上割了一道小小的伤口,小金蛇“吱”地尖叫一声,拼命地扭动挣扎,无奈被老头紧紧地握在手中,鲜血一滴滴地从伤口落入杯中。

约莫装了小半杯,老头才松了手,动作极快地从怀中m出一盒药膏,手指沾了一点抹到伤口上,血便立刻止住了。小金蛇在老头的手中缩成一团,蔫蔫地趴着一动不动,老头心疼地mm它的头:“我可怜的金金,让你受苦了。”

林婕仪“扑通”一下跪在了白胡子老头的面前:“多谢老伯成全。”

老头赶紧把她扯了起来:“小娘子千万别这样,金金也喝过你家男人不少血,两下算了扯平了。这杯蛇血给他喝下,过两天就好了,不过这两天大概要吃点儿苦头。我老头子走啦,莫送。”

“谢谢老伯!”林婕仪中毒初愈,整整睡了两天一夜才醒了过来,本来就身体虚弱,又一下子受到这么大一个打击,刚才一直是强撑着的,这下心里一松,马上就软软地倒下了。

之前林婕仪用蛇蜕解毒,配上一些中和毒x的药材,几乎没吃什么苦头,一觉睡醒毒x就解了。

可是这次苏文青用蛇血解毒,却是生生的以毒攻毒,两大毒x在体内相争十分激烈,因此他是一会发冷一会发热,五脏六腑像被扭转一般绞痛得十分厉害,脸色一下通红一下苍白得吓人,浑身连同被褥都被冷汗湿透。

可怜的白芷一边要照顾虚弱的小姐,一边还要顾着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苏文青,还不能让小姐知道。苏文青昏迷之前曾留下一副药方,他说林婕仪腹中的胎儿不知能否保住,如果胎儿死了,死胎留在母腹中对母体的伤害极大,所以一旦胎儿不会动了,就让白芷把药煎了给林婕仪服下。

无奈林婕仪十分警觉,什么药都不肯入口,一副谁想打我孩子的主意我就跟谁拼命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个护犊的母兽。

“宝宝没事,他好得很,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对,不许伤害小宝宝!”笑笑小姑娘张开双手,大义凛然地站在林婕仪面前,誓死与娘亲站在同一战线。

白芷只得摇摇头出去了。

屋内,林婕仪斜躺在床上,笑笑轻轻趴在她的肚子上听了好久:“娘亲,小宝宝为什么不跟我玩了呢?”

“因为娘亲生病了,所以小宝宝也生病了,他不舒服,就不想玩了。”

“嗯,笑笑生病的时候也不想玩,笑笑唱歌给小宝宝听好不好?”

“好,小宝宝最喜欢听笑笑唱歌了。”

笑笑向往常一样对着林婕仪的肚子开始唱了起来,虽然歌词记得不大清楚,虽然有点走音跑调,但她真的很用心很认真地在唱,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她最喜欢的那首《小星星》。

唱着唱着,林婕仪也忍不住掉下泪来:“笑笑累了,不用唱了。”虽然一直死撑着不肯承认,但她也知道,这个曾经最*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的小调皮蛋,这个与她一起生活了六个月,与她血脉相通的小家伙,这个她曾经幻想了无数次,有着苏文青的眼睛和她的鼻子的小宝贝,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

可是笑笑不愿意承认:“不嘛,笑笑就要唱,就要唱嘛!呜呜,小宝宝好好的,小宝宝不生病。”

“好,好,小宝宝不生病,小宝宝不会离开我们。”

带着浓浓的哭腔,哽咽着,断断续续地,笑笑一直在坚持着给小宝宝唱歌,有时候,小孩子要执著起来,那是比成人更能坚持的。

☆、出生

突然,林婕仪感到自己的肚皮从里面被轻轻地撞了一下,又轻轻地撞了一下。仿佛是收到了上天送给她的最神奇的礼物,她屏着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一动也不敢动。

笑笑也像是感觉到了林婕仪的感受一样,学着她的样子盯着她的肚子一动不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里衣,两人清楚地看到一个小小的鼓包从肚子的左边顶了起来,然后一划,就滑到右边去了。

“小宝宝动了!”笑笑大声喊了起来。

“对呀,小宝宝没事了,谢谢笑笑的歌声,你终于叫醒了小宝宝!”林婕仪激动地抱着笑笑,喜极而泣。

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甘寂寞,翻来覆去地伸着懒腰,似乎要把这两天没动过的都补回来,只见一会儿这边突起一大包,一会儿那边又耸起一大块,林婕仪忍不住呻/吟道:“唉哟,我这肚皮,就要破咯!”

笑笑“咯咯”地笑:“小宝宝调皮。”

两人只顾看着肚皮不断起伏,有人走了进来都不知道,直到苏文青把大掌放到林婕仪的肚子上:“臭小子,踢疼了娘亲出来以后爹爹打屁股。”

林婕仪乍一看见苏文青,激动地扑了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没想到被他一句话噎得哭笑不得:“说什么呢,不许欺负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我的孩子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让白芷熬了什么药给我喝?宝宝差点就让你给害死了。”一双粉拳用力地捶着他的x膛,捶着捶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文青任她捶打,只是紧紧地把她搂在x前:“都是我不好!”

笑笑以为爹爹在欺负娘亲,忙双手用力推着苏文青,只可惜人小力微,g本推不动他分毫,只好也“哇”地大哭起来。

林婕仪忙分出一只手来搂着笑笑安慰:“娘亲没事,咱们一家人都好好地在一起,真好。”

时光匆匆又是三个月。

大腹便便的林婕仪眼看就要临盆,苏文青如临大敌,医馆也不去了,天天在家守着,针对临产时可能会发生的问题设计了许多套对应方案,该预备的东西也都预备得妥妥当当,整天还神神叨叨地念着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反而是林婕仪淡定得很,一句“我相信你的”,就把压力全都丢给了苏文青,自己优哉游哉地该吃吃,该睡睡,半夜睡觉抽筋就让苏文青给按摩按摩,直到这天一早起来,肚子开始痛了。

一开始的阵痛并不强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换算一下时辰,大概是十几分钟一次,g据以前在产科工作的经验,林婕仪知道离真正要生还早着呢,于是镇定地让白芷打来热水给她洗头洗澡,在阵痛的间隙饱饱地吃了一顿早饭。

吃完之后苏文青例行给她诊脉,诊完之后惊出了一头冷汗:“已经发动了,娘子怎么不做声?”幸好平时的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只慌乱了一会儿,马上就镇定下来,吩咐人去请稳婆,准备干净的产房,担心万一生不出来要剖腹,做手术的工具也都准备好了。

本来苏文青是说要亲自给她接生的,可是林婕仪不肯让他看到自己面目狰狞的模样,而且也担心那个血r模糊的场面会让他产生心理y影,影响他们以后的x福生活,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让苏文青看着她生产。

苏文青拗不过她,只好焦急地等在外间,来来回回地从这头走到那头,晃得旁边的人眼晕,安平好不容易劝得他坐下来喝口水,刚刚喝了一口,又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重新踱步:“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安静?”

大家认真一听,果然好像是与一般的产房不同,除了偶尔传来几句稳婆的声音:“夫人,用力,就快出来了。”之外,竟没有一般情况下产妇的惨呼之声,难道是疼得厉害晕过去了?

安平忙让人传话进去问问里面的情况,白芷很快就出来说:“姑爷别担心,稳婆说小姐身体很好,胎位也正,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那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小姐说了,大声喊对生孩子没用处,还不如省点力气用来生孩子呢!”

苏文青:“……”

事实证明,林婕仪坚持一日三次的孕妇体c没有白做,不过才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一个大胖小子就呱呱坠地了。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林婕仪还是忍不住有点郁闷了,这红通通皱巴巴,脑门还尖尖的傻小子就是她的儿子?难为苏文青还眼巴巴地盯着不舍得眨眼:“娘子,咱儿子长得真俊,特别像你。”

……

虽然林婕仪早就给笑笑做足了心理工作,笑笑对小宝宝的诞生也满心期盼,但现在,咱们的笑笑小姑娘还是深深地失落了。

早上一起来要去找娘亲就被拦住了,大家都说娘亲要生小宝宝了,然后说笑笑乖,一边玩去。娘亲生小宝宝啊,大家都很着急,笑笑也很着急,想去陪娘亲,可大家说,别碍事,一边玩去。小宝宝生出来了,大家说是个很可*的小弟弟,爹爹欢喜得抱着就舍不得撒开手,笑笑也很喜欢小弟弟,笑笑也想看小弟弟,可是大家说娘亲刚生完小弟弟很累了,要休息,笑笑乖,自己玩去。

所以,笑笑失落了,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看蚂蚁,小蚂蚁像院子里的每一个人一样,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有笑笑,好没用,所有人都不需要自己……

想着想着,泪水就一滴滴砸在地面上,开出了一朵朵漂亮的小泪花。

一个穿着黑色皮靴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笑笑面前,那人蹲了下来,大掌轻轻抚了抚笑笑的小脑袋,温柔地问:“小姑娘,怎么不高兴了?”

笑笑奇怪地抬起头,隔着朦胧的泪眼,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儿眼熟啊!

“狄狄!”笑笑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很好玩的大哥哥吗?一边高兴地喊着,马上站起来扑了过去。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狄浩然的心里就狠狠地抽疼了一下,只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地疼*一番,然后再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的眼前,只要她能破涕为笑,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小家伙,你还记得我?这么些日子不见,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狄狄!”笑笑软软的小手臂搂着狄浩然的脖子,香喷喷的小脸蛋在他的耳边磨蹭,磨得狄浩然心里酥□痒的:“笑笑怎么了呀?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呢?”

“娘亲生了小弟弟。”

“原来是这样啊!”苏府原本下人就不多,这次为了林婕仪生小孩更是个个都忙得团团转,门房带了狄浩然进来之后,找不到可以回禀的人,一会又被人叫了出去,竟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乱走,这才遇到了一个人蹲在那儿看蚂蚁的笑笑。

才不过一年多不见,小丫头居然就做了别人的娘亲了,狄浩然想像着林婕仪手忙脚乱地抱着个小婴儿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出神。见他不说话,笑笑有些担心地扯扯他的衣服,眼圈一红,大眼睛里又开始雾蒙蒙的一片。

“呵呵,笑笑是不是担心,大家都喜欢小弟弟,就不喜欢笑笑了呀?”

笑笑眨巴眨巴眼睛,滑落几滴晶莹的泪珠,点了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娘亲说过的,因为弟弟还小,需要照顾,所以大家才会围着弟弟转,笑笑也要帮忙照顾弟弟,可是,笑笑的心里还是很难过啊!

狄浩然不知道笑笑心中所想,只是觉得这个伤心的模样让他非常心疼,于是抱起她道:“笑笑这么可*,大家怎么会不喜欢笑笑呢?”

“狄狄也喜欢笑笑吗?”

“当然啦,我最喜欢笑笑了。”

“笑笑最喜欢狄狄。”说完在狄浩然脸上落下一个甜甜的吻,乐得狄浩然心里像开出了一朵花来,抱着笑笑乐颠颠地往屋里面走。

迎面遇到了出来找笑笑回去吃饭的白芷,白芷看见狄浩然捂着嘴巴就不会动了,突然转身就往回跑,弄得狄浩然莫名其妙,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没什么不正常的呀,就算是这一年在战场上磨砺得chu糙了些,也不至于把人吓得落荒而逃吧。

正想着,苏文青已经匆匆迎了出来:“狄公子你来啦!”

狄浩然哈哈一笑:“恭喜你啦苏大夫!”

“还没来得及拜谢狄公子的救命之恩呢,当初要不是狄公子出手相救,哪里还有今时今日的苏某人啊!”

狄浩然那摆摆手:“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丫头怎么样?我们的队伍从附近路过,我顺便来看丫头一眼,没想到竟遇上了这么一件大喜事,我还有公事在身,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呆一会就得走了。”

“什么?马上就要走?”屋里面的林婕仪听到狄浩然的话,着急得马上就要起身:“喂,狄浩然,你先别走啊!”

吓得白芷连忙拦住她:“唉哟我的小姐呀,您这会儿可真的不能出去呀!”

“那叫他进来。”

“可是一个大男人哪里好进产房的?”白芷在一边为难地嘀咕。

☆、生活

“那怎么办呀?”林婕仪眼巴巴地瞅着白芷,“难道就不能见他了么?”

话音刚落,狄浩然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好得很呢,快来看我刚生的宝宝。”林婕仪刚刚喝了红糖水休息了一会,气色看起来还真的不差。

狄浩然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白芷怀中的小婴儿,认真地道:“长得不怎么样。”

林婕仪也认真地看了看狄浩然:“在军中很辛苦吧?”这一年多军中的历练,他个子高了、黑了、壮了,原本俊俏的正太脸上也刻上了一些岁月风霜的痕迹,总之就是长大了许多,身上开始有了男子汉的气概。

“辛苦是有点,不过也有意思得很。”

……

两人聊得忘形,直到苏文青来请狄浩然去用饭,才知道原来已过了晌午了,狄浩然急忙道:“没时间吃饭了,只告了一天假,天黑前得赶回去,白芷帮我准备点干粮,我在马上吃点就行了。”

看着狄浩然匆匆离去的背影,林婕仪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苏文青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躺下歇会吧,还要养足力气来照顾咱们的儿子呢!”

看看身边即使睡着了也不安分的小婴儿,油然而生的幸福感马上就填满了林婕仪的整个x腔,无论过去如何,将来怎样,此时此刻,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便已足够。

……

苏家大少爷小名苏星星,据说是他那名叫苏笑笑的姐姐给取的,因为苏大少爷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曾被怀疑胎死腹中,是苏笑笑坚持不懈地趴在娘亲的肚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唱《小星星》,才让他苏醒过来。所以当苏笑笑坚持要给小弟弟取名为苏星星的时候,苏家上下,谁也不敢反对。

生下苏星星之后,林婕仪一鼓作气,再接再励,三年抱叁,又生下一对龙凤胎,凑成了两个好字。

呆在家里心无旁骛相夫教子了三年,三岁的龙凤胎都不*跟着娘亲了,整天就跟着苏笑笑和苏星星上树掏鸟蛋、下河m鱼虾,忙的不亦乐乎,林婕仪想要见她们一面都不容易,无聊之下,只好看一些才子佳人小说打发时间。

慢慢地就留意到了一个叫做烟霞客的作者,他出新书的速度特别快,几乎是一个月一本,文笔也很不错,更难得的是能够站在女x的角度来写。其他的小说都是一男数女,而且那些女的还特别温柔娴淑识大体,姐姐妹妹相处得一团和气,每次看到这些,林婕仪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可这个烟霞客不,他写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这个视一夫多妻为寻常的年代,这是多么地难能可贵啊,所以林婕仪就成了他的忠实拥趸,每次他出了新书她都是第一个捧场的,久而久之书馆的老板也知道了,烟霞客一出新书,首先就送一本到青园。

前两天,书馆的老板传话来说,烟霞客又出了一本新书《鸳鸯阵》,而且今日烟霞客本人会亲自坐镇书馆,签名售书。

于是今天林婕仪很难得地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衣裳和发型都是比照着烟霞客上一本小说中女主角的打扮来的,用烟霞客的原话说就是清纯中又透着说不出来的柔媚。

就在林婕仪第十八次在镜子前转圈的时候,苏文青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今天要去哪儿?”

“书馆。”林婕仪随口回答,寻思着耳边这一条辫子上如果编上一串紫藤花会不会更好看。

看着她粉若桃花的双颊,苏文青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去趟书馆而已,至于要这么费尽心思地打扮吗?

没有人来解答他的这个疑惑,林婕仪一片云似的轻快地从他身边飘过,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从这天开始苏文青就觉得林婕仪有点儿变了。

经常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一出去就是大半天,晚上也不*逗着孩子们玩了,常常捧着一卷书坐在桌旁也不看,就这么单手托腮,双眼盯着油灯跃动的火苗神思恍惚,时而蹙眉沉思,时而面露娇羞,时而又闪现出热切的喜悦之情。有时候想跟她说句话还得叫她好多声才能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表情。

苏文青曾趁人不注意悄悄去过林婕仪常去的那家书馆,书馆的老板仍然是那个留着巴掌长的斑白胡子的猥琐老头,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苏文青只好截住正对花园里那棵枇杷树上的马蜂窝虎视眈眈的苏笑笑小姑娘:“你知道你娘亲最近老出去是找什么人吗?”

“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写书的叔叔嘛!”苏笑笑说着用沾满泥巴的小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脸上马上留下几个黑黑的指印。

苏文青从怀中掏出手绢,一边细细地给她擦拭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道:“笑笑跟娘亲一起去找过那个写书的叔叔吗?娘亲找他做什么的?”

苏笑笑一脸不耐烦:“还不是说些情呀*呀的事,一点都不好玩,我去过一次就不*去了。”

苏文青一头冷汗:“那笑笑还记得那个叔叔在哪里吗?带爹爹去好不好?”

“爹爹你也想去找写书的叔叔啊?好啊,我告诉娘亲,让娘亲带爹爹去。”苏笑笑大声嚷嚷。

苏文青忙捂住她的小嘴巴:“咱们悄悄地去找娘亲,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呀,好呀!”笑笑拍掌笑道:“爹爹,什么叫做惊喜呀?”她单纯只是觉得跟爹爹一起悄悄地做一件事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就是这里。”苏笑笑指着前边不远处一座翠竹掩映中的小屋,“爹爹我们要进去找娘亲吗?”

“不着急,咱们先悄悄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苏笑笑捂着“咚咚”直跳的小心肝,眨巴这大眼睛跟着爹爹苏文青一起蹲在别人家的窗下听壁脚。

“梦郎,我又何尝不想与你长相厮守?可是有那人横亘其中,你我恐怕,恐怕终究只是一场空啊!”

“不会的,仪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法子扫清你我之间的障碍,让你再无牵挂地跟我在一起。”

“梦郎……”

“仪娘……”

“不,不要,梦郎,咱们还没成亲,不能这样。”

“别怕,咱们终究是要在一起的,我,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你就答应我吧!”

听得苏文青睚眦欲裂,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屋内两人规规矩矩地在书桌两旁相对而坐,见到苏文青都吃惊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苏文青冷冷哼了一声:“如果我不来的话还不知道自己的娘子就要跟别人走了呢!”

“说什么呢,我们是在讨论新书的剧情。”

“讨论什么新书要讨论到床上去的吗?”

“哪有啊,我们在讨论书中的对白呢,你看,这里都写着的。”林婕仪把桌上摊开着的稿纸推到苏文青的面前。

苏文青一看,刚才两人说的话果然都写在上面:“讨论对白也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说完一把拉住林婕仪就往外走。

林婕仪百忙之中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那个下面的剧情,等我下次来再说啊!”

苏文青的脚步走得愈发急了,笑笑连忙一路小跑着跟上来:“爹爹等等我呀!”

一路冷着脸拉了人回家,直接就推进了房,“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

“喂、喂,大白天的,你要干嘛呀,苏文青!”

苏文青把林婕仪按在门上就亲了下去,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双唇,长舌毫不容情地攻城略地,扫遍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吮得林婕仪的舌g生疼。身子被他牢牢压住,双手也没闲着,三两下就把她身上的衣衫剥了个干净,大手握住一只嫩汪汪白生生的柔软横捏竖扯,折腾得林婕仪死死咬住双唇才不至于逸出声来。

不等她的身体完全为他绽放,苏文青抬起她的一条长腿架在手臂上,直接开门见山,长驱直入,林婕仪陡然吃疼,双手极用力地掐入苏文青的背后,抓出几道血痕来,苏文青浑若未觉,只是以从来没有过的,好不怜香惜玉的态度狠狠地冲撞着,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林婕仪送上了第一个高峰。

苏文青让林婕仪双腿紧紧夹住自己,软软的双手也圈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双手托着她在屋内走动,一边走还一边有规律地用力向上顶撞:“怎么样,你夫君我还不至于满足不了你吧?”林婕仪有气无力地挂在他的身上,被撞得g本说不出话来。

在屋内转了几圈,苏文青伸手拂开书桌上的杂物,让林婕仪躺在上面,双腿并拢起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挺动着身子一次又一次地全g没入又尽数拔出,林婕仪雪白的身子与朱红的桌面行成极为强烈的对比,x前两点殷红随着r/波的荡漾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看得苏文青血脉愤张,只想更加狠狠地要她。

躺着丢了一次之后,苏文青把她翻过身来,趴在桌上又要了一次,站在床边抱着床柱来了一次,床上翻来覆去又丢了几次,林婕仪觉得,再不停下来,她真的要死了。一次又一次地求饶,最后苏文青终于哑着嗓子道:“你说,以后再也不去找那个写书的小子,我就放过你。”

林婕仪这时候只想他停下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迷迷糊糊地就发了誓再也不去找那个写书的小子,苏文青这才低吼一声,满腔热y尽数撒进花/心。完事之后两人都j疲力尽,连清理都顾不上,就沉沉地睡去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林婕仪细细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大吼一声:“苏文青!”

“娘子?”苏文青的嗓音中还满是慵懒的餍足。

“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天天在家伺候你和四个孩子,累死累活的,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看个小说,好不容易认识了我喜欢的作家,人家还答应跟我一起合作一部小说,我这辈子头一次能把自己心里面的故事变成一部作品,我容易吗我!你,你还不让我去!这是我唯一的梦想你知不知道!”

苏文青看着林婕仪身上青青紫紫都是被自己一时冲动掐出来的伤痕,不由得一阵心疼:“我不是不让你追求梦想,你想写就写啊,在家里好好地写不成吗?为什么一定要去跟那个小子混在一起呢,我一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你还说你还说,我在家里写的有谁会看呀,读者还不都是冲着烟霞客的名气去的,再说了,人家烟霞客明明就是一个女孩子,不过就是*穿男装罢了,你吃的哪门子干醋啊!”

“什么,你说烟霞客是女的?”

“就是女的。”

“哈哈!唉哟,对不起娘子,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