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完美圣诞(1/2)

凯思琳走过一层又一层的大门,踏着忐忑的步伐继续走着,脑海一遍遍重播着布莱帕特刚才对她说的话:“去看看伊莉莎白,和她聊聊。”

前方没有路了,只有一道紧闭的门,她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半晌后里面传来一声没灵魂的应答,她尽快调整好心态,推门进去了。那一刻,她小声地对自己说:伊丽莎白·埃塞尔·柯蒂利亚·米多福特,夏尔的未婚妻。

从门望过去尽头的墙壁下,伊丽莎白蹲坐在墙脚,把头埋进膝盖里,看不出来是在抽泣还是在沉思。凯思琳见她没有打算抬起头看看进来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便主动开口:“凯思琳·洛佩兹。”

伊丽莎白听到这个名字后猛然抬起头,清澈的绿宝石眼睛牢牢盯着她。凯思琳转身把门关上,接着说:“下午好,伊莉莎白小姐。”

伊丽莎白对凯思琳的印象仅仅止于报纸上看过的内容,世纪末的天才、希望之光,原来那些只是贴上标签的她。短暂的交流过后,她来不及知道凯思琳有多聪明,却足以知道她是个勇敢又闪耀的女孩。

“这就是我和黛西在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冒险故事,有趣吧?”

“很有趣。”

伊丽莎白苍白的脸上重扬起一点生气,她说的都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听着凯思琳的故事就像看书一样,但比看书更生动新鲜。

“我就没有那么好玩的故事了。”伊丽莎白说,轻轻把头靠在凯思琳的肩上,望着天花板,用沉闷的语气说着沉闷的生活,“每天学礼仪、学跳舞、学法文、学弹琴、练剑、参加舞会。”

说完她笑了笑,声音变得轻快,感觉像重新见光的向日葵,“不过我还满喜欢舞会的,大家的礼服都好可爱。”

“你也很可爱。”凯思琳用胳膊肘子推了推她,然后相视而笑。

凯思琳对这个女孩产生莫名的友好,想和她说很多话,因为她觉得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合而不同,浪漫与理智,可爱与独立,天才与天才,坚强与更坚强,同样在努力捉紧生命里重要的东西。

“凯思琳,如果你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某一天突然崩溃的话,换成你会怎么做?”

“嗯……首先我会很伤心,尽我所能去挽回,如果我无法帮到什么的话,我只能希望终有一天一切都能变好吧。”凯思琳认真地回答,没有问这问题的缘由,目光小心翼翼观察伊丽莎白的表情变化。

她没有说话,良久后她才开口:“我在等一个人跟我一起回去。”

“是谁呢?”

伊丽莎白垂眸,额前奶金色的浏海遮住越来越深沉的绿色,字句在喉咙里反覆吞咽,像在考虑说不说,又像是忘记了名字。凯思琳心里已经大概有谱了,可等到答案的那刻手臂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我的未婚夫。”

——

临近圣诞的冬夜。平安夜。

天空清澈湛蓝,云薄薄的,小片小片的,疏散地遍布着,像上帝随便扯了几块棉花,沾染上夜色。凯思琳好久没认真凝视夜空了,她感到属于自己的时间停止了,好像回到了在格林威治瑟瑟发抖的夜晚。

特拉法尔加广场上摆放着一个巨型圣诞树,用不同颜色的圣诞球及灯饰点缀着,鹅毛般的雪从苍穹落下,簌簌地洒在叶子上。不知道这场雪何时会停,它好像迎接了上个世纪的悲凉,洋洋洒洒,铺撒在时光的走廊。

威尔莱特独自一个人站在广场上,仰望着那棵高不见顶的圣诞树,耳畔环绕的圣诞祝歌以及人们的欢笑声,使他有些头晕。

“先生,你掉东西了。”

“砰!”

威尔莱特一转身,撞上凯思琳狡黠的笑容,她的手举成一把枪,像是命中目标的猎人,此刻弯起眼睛彷佛在说:我找到你了。

他顿了顿,低声说:“你迟到了。”说完后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凯思琳在后面追着他的背影。

“迟到的代价,请我吃火鸡。”

“不要。”

他们把兜帽拉得低低的,在伦敦市中心没有目的地走着,沿路看着灯火煇煌的大街,点点荧光装饰光秃秃的枝桠。这可是第一个圣诞节啊,竟比想像中平淡许多,但平淡有平淡的美,在他身边走着,四周暖黄的灯光好像在心里燃起一支蜡烛,安安静静地燃烧。

此时,凯思琳留意到糖果店前一个黑色西装的身影,那个人留着八字胡,戴着浮夸的礼帽,手里拿着一支放大版的拐杖糖,几个小孩围在他身旁。

凯思琳放下兜帽,直直往那个人走去。“请问你是?”

“魔术师。”威尔莱特低声说。

魔术师快活地说:“bingo!答对了,这是奖励,圣诞快乐。”他往右手吹了口气,再打开时,手上多了一堆小巧的拐杖糖,全数倒在威尔莱特的手上。再往左手吹口气,戏剧性地打开,一朵红玫瑰出现了。

“这是给你的,美丽的的小姐。”凯思琳突兀地接过,说了声谢谢。

“圣诞快乐,好好享受跟你爱人在一起的这天。”魔术师朝他们两个眨眼,随后提了提帽子,哼着小调离开了,留下原地还来不及解释的两个人。

“绝对是这样。”凯思琳举起手中的礼物,无奈地笑着,说起反话,余光却扫着威尔莱特的反应。

鲜红的玫瑰被如蜜糖般透亮的灯光包围,迎着纷飞的白雪,他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绯红,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凯思琳一见,顿时玫瑰花、眼睛、灵魂都无处安放。后来她回忆里关于1889年的圣诞,最美的不是圣诞树下的雪景,而是少年脸上害臊的神情。

天际在转眼一瞬变得模糊起来,万千雪花在空中旋转着飞,与积雪聚合在一起,渐渐覆盖路上的脚印。点点水气凝结在店面的玻璃上,温暖的灯光打在上面,景象朦朦胧胧的,像刚睡醒而对焦不了的眼睛。

凯思琳在原地跳了几下,斗篷上、发丝上沾着的雪花轻轻被抖落,像个小孩般,满脸笑意。她指着广场上的圣诞树,回忆道:“每年临近圣诞,妈妈都会嘱托人从阁楼把圣诞树拿下来,小时候我总是嚷着要帮忙。我们家的圣诞树不高,大概两米,对童年的我来说,却像那棵一样雄伟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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