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部分(1/2)

加贺问他,而他闭上眼睛摇摇头。

“我只记得他一直盯着舞台的方向看。”

之后加贺他们又对今天尾田的行动以及最近的动向进行了询问,绀野说好像并没有给他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事情,

“一定要说的话,也就是叶琉子的事了。”他补充道,“他貌似还是很担心这事,当然不光是他,我们大家也同样如此。”

“关于那个案件尾田有没有说过让你印象深刻的话?”

不管什么都行,加贺说,但绀野回答想不起来。

最后当太田问到他自己今天一天的行踪,绀野似乎有点不愉快,歪着嘴,不情愿地开始叙述起来。其内容简单概括如下:今天在第二幕上演之前他一直在后台休息室里,第二幕上演后,除了幕间休息和第三幕一小部分的时间之外,他都在舞台上。

排在他后面问话的是亚希子,同样也没问出什么绀野没提到的内容。可能是因为刚演完舞剧的关系,她看上去带了点情绪。

“真是无法置信,尾田老师会被杀,难道不可能是事故吗?”

“虽然不能排除那种可能x,但据我们调查下来,并不是事故或者病故。”

听了太田的话她深深叹了口气,不作声地点了两三下头。

也询问了她今天一天的去向,她的作息表比绀野还要紧,除了幕间休息一直在台上,加贺感叹道:“真厉害。”她的回答却是:“都说演‘沉睡森林的美女’中的奥罗拉公主对身体是种特别的考验。”

接在亚希子后面的是柳生讲介。柳生坐下之后瞪着两个刑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是你们啊?”

“这话应该我们说才对。”

加贺回敬道,太田在一旁偷笑。

“叶琉子身体还好吧?要是回来的时候瘦了点的话,我可不放过你们噢。”

“今天的案件可能也和叶琉子有关哦,为了救她你也得协助我们啊。”

太田说完,柳生头一转,“我也没说不协助你们啊。”

可能有抵触情绪吧,柳生对于刑警们的回答都是非常尖锐刻薄的,尤其引起加贺他们注意的,是问到尾田的上衣时他的回答。

“上衣湿了?”加贺重复道。

“嗯,可能是刚上完课吧,老师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夹克发现有点湿了。”

“上课?”太田问。

“就是基础课程。”加贺说。

“你还知道得挺多啊。”柳生睁开眼露出佩服的神情。

“我稍微学过一点的,不说这个,为什么会湿了呢?”

“我不知道,可能谁把什么东西不小心洒在上面了吧。反正只是水一样的东西,所以就准备放到休息室外面的走廊上晾晾g。”

“把衣服吊起来了?”

“是啊,第二幕结束的时候,貌似已经g透了的样子,老师就又穿上了。”

加贺和太田对望了一眼,要是凶手对外套作了什么手脚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问完这个之后又提了几个具体的问题,就允许柳生出去了。

“是谁往尾田的外套上泼了水,这点有必要查清楚。”加贺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这是凶手g的话,肯定不会轻易被别人看到吧,我们应该确认一下每一个人的行动才对。”

太田说完,响起了敲门声。加贺应了一声打开门,缝隙里露出了浅冈未绪不安的表情。

未绪是第一个发现尾田表现有点异常的人,所以加贺们的问题就从这里切入。她安抚了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不断眨着眼睛开始讲述起那个时候的情况来。

“尾田的训斥声没有了,所以你觉得情况不太对了……是这样没错吧?”

加贺停下记录,再次确认道。

“是的,以前老师不管觉得我们跳得多好都会有所提醒的。”

“这样啊,那么你在此之前都没有往尾田那边看吧?”

“嗯,我们一般都会把目光的焦点放在更远的方向。”

加贺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女孩儿的目光一直像在朝着远方眺望,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对于尾田的死你有没有什么能想到的线索?”

“想到的线索……”

“不管什么都可以。”

然后未绪朝下看着,嘴唇略微颤动,摇了摇头。

“想不出来,我们大家都很尊敬老师,虽然他对我们都很严厉,但是在训练场之外他是一个很体贴很会关怀别人的人。”

“在训练的时候,他有没有发生过和演员之间的意见不合呢?”

“没有过,我们一直相信按照老师说的做就肯定没错,而且目前为止我们照做了之后获得的也都是成功。对老师的死,每个人都很悲痛。”

加贺叹了口气,注意着不被未绪发现。尽管她这么说,但对尾田的死完全不伤心的人的确存在。

他之后问了她和绀野和亚希子同样的问题,然而未绪的回答几乎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

“请问……”

未绪瞥了一眼警官们的脸,眼珠向上翻着。“什么?”加贺问。

“老师的死因是……什么?”

加贺看了看太田。他用小指挠了挠眼角,轻轻摇摇头。

“对不起,我们现在不便透露。”加贺说,“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

“是这样啊。”

她好像也没指望能得到答案,所以没显得特别失望,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

加贺面对着太田问他还有没有要问的。太田一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摆了摆。“好像这次加贺特别热心嘛。”

对前辈的话刚想作答的时候,未绪发出“啊”的一声。

“怎么了?”

“噢,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记得我们开始跳的时候,老师应该是站在走道上看着我们的。”

“站着?”

“嗯,然后我再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更确切地说是倒在了椅子上面。”

“你敢肯定吗?”

“嗯,应该能。”

未绪回答的同时,太田站了起来迅速打开门走了出去。

浅冈未绪的证词得到了其它舞者的一致认同,尤其是在未绪之前上场穿长靴的猫的扮演者贵子,给出了肯定的证词。

“是的,我们在跳的时候老师站在观众席走道上,叉着手腕观望着舞台,因为他纠正我动作的时候我不由得朝他看了一下,所以记得很清楚。”

除了她以外的其它演员也表述了大致相同的意思,好像尾田第三幕开始之后就一直站着,到未绪他们上场的时候才坐下来的。

“从背上伤口的位置上来看,也感觉很有可能是坐到椅子的瞬间被原先固定着的毒针刺中。相反,要从背后注s毒物的话,一直靠在椅子上倒是一种妨碍,反而不太可能。”

戴着黑框眼镜的鉴定人员亲自坐到观众席上进行了演示说明,而加贺一行人围在他的旁边。此时已经过了子夜12时。相关人员先回去之后他们又开始进行一次现场勘查。

“固定毒针的话,具体是怎么做的呢?”

富井警官的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觉得应该还是在外套上作的文章。”

加贺发言道,“虽然也有可能在椅子上动手脚,但是在尾田坐下之前就可能被发现。凶手应该是把针藏在外套内层下面吧。外套被弄湿这件事也可以完全理解成是为了藏毒针而使用的伎俩。”

“我有同感。”太田说。

富井点了点头,看着鉴定人员。

“在针刺的瞬间注入毒物的手法在衣服上行得通吗?”

“虽然需要商讨才能知道,但我个人认为可行。”

“这种情况下,穿上这件外套的人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吗?”

“要看这个手法的高明程度决定,不过那件外套是夹克类型,穿上的时候衣服和背部间会产生缝隙,要是针的长度在1厘米左右的话很有可能感觉不到,而且就像刚才加贺刑警说的那样,藏在内层的里面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设想,因为从这个角度考虑,为什么会在内层里有茶褐s污迹而在外层却没有这个问题也能解释通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富井满足的点点头,“先不论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能不能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把这个把戏给撤掉的呢?”

“这点暂时还搞不清楚。”

属于富井小组中坚力量的一个刑警说道,“在搬运尸体的时候是谁先提出把外套脱掉的,脱下来后又是谁把它放到哪里去了,问谁都不知道,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在尸体上面。”

“这就是犯人高明之举了,不过相对而言,他地点选得却过于草率了,这样一来犯人就显然被锁定在与芭蕾舞团有关联的人员里面了啊。”

对于富井的话很多人表示同意,确实空间特定、人群也被限定为这几人,这种观点还是很恰当的。

然而加贺却不认为这是凶手的疏忽,富井之所以会这么说,因为他并不知道芭蕾舞这个世界有多么与世隔绝。凶手肯定已经权衡了各种自己和尾田能接触到的机会,觉得无论是在空间上还是人员关系上都已经是最宽泛的一次,才选择今天这样的状况下手的。

3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啊。”

把烟蒂在烟灰盒里掐灭后,高柳静子发出了一声叹息,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亚希子,她一言不发,微微颔首。

“你们一定也很累吧,一般只要跳一场舞剧肯定会累趴下的。”

静子对坐在后面的未绪几人说道,未绪依靠在车门上抬起头回答,“嗯,是有点。”

警察录完口供后得到解放已经近凌晨0点了,所以未绪就由高柳静子驾车送回公寓。车里除了未绪还有亚希子和森井靖子,今晚貌似亚希子准备住在静子家里。

“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这种程度的限制自由也是没办法的事。”

静子的声音里也夹杂着身体上的疲劳。

“老师您被他们问了什么问题呢?”

坐在未绪边上的靖子挺直着胸板问道。她坐在车上一直是这种姿势,双手重迭放在膝盖上。

“真是问了我好多东西呢,因为你们上台演剧的时候也只有我能够接受审问,但是肯定做不了参考的,关于尾田被杀一案想得到的线索一个都没有,案件发生的时候我在剧场的办事处里,所以对案发当时的情况也没法陈述。”

“尾田是被杀的?不会搞错?”

亚希子问道,静子伸出手拿了一支烟,点了火抽起来。

“还不能断言,不过应该是错不了的,但他到底是怎么被杀的他们不肯告诉我,看上去像是被毒杀的,可又不像是喝了毒药的样子。”

“真是难以置信。”

靖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仍无法释怀。“竟然有人会仇恨尾田老师……”

未绪默默点点头。

车先开到了靖子的公寓,她下车之后车又往未绪的公寓开去。未绪想起了前段时间加贺送她回去时候的场景。

她问静子,警察是怎么看待今天的案件和几天前事件之间的关联,而静子歪着脖子低声说,“他们觉得肯定有某种关联,但事实上应该真的没有关系吧,因为那个案件已经解决了啊,现在就只等叶琉子被宣判正当防卫后释放了。”

她明显带着强调的口吻。

回到自己公寓的房间后,未绪衣服也没换就躺倒在了床上,真的就像高柳静子说的那样身心俱疲。说实话,她觉得今天自己跳得很糟糕,第三幕的弗洛丽娅公主要是没有柳生的帮忙肯定会东倒西歪。

当然并非未绪一个人是如此,大部分的演员注意力都不够集中,展现的舞姿都不够精彩。不过观众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演员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其中只有亚希子和绀野以及柳生三个人跳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他们处于一种舞蹈时旁若无人的状态,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成为男女一号吧。

要是尾田看到今天的演出,还不知道会被他骂成什么样呢。他肯定会大发雷霆,觉得我们作为职业演员自我意识不够强烈,或者是基础不扎实而跳不好。

然而尾田已经死了。

到底是谁g了那种可怕的事情?

未绪在床上骨碌翻了个身。据她所知,尾田是一个为了芭蕾舞赌上了生命、非芭蕾不爱的男人。到底谁会对这个人萌生杀机呢?

还是担心起叶琉子来。

虽然高柳静子那么说,但真的可以断定和前些天的那个案件无关吗?应该还是存在着某种关联,这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尾田之死的形式表现了出来,难道不是吗?

未绪突然产生一种不安的心理,总觉得自己正走向比现在发生的事情更为可怕的黑暗。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很是连绵不断。真讨厌,未绪想,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下起雨来呢?

未绪到了练习场后发现大楼的正门锁着,门口聚集着几个记者模样的男人。那些人一看到她,蜂拥上来要求采访。“关于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尾田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的心情如何”,等等。而未绪一直低着头打开门往里走,背后不断传来各种声音——“喂,请你说点什么吧”、“嗨,芭蕾女演员可真会装啊”。因为昨夜高柳静子刚刚嘱咐过不要说多余的话。

打开入口的门,刚好加贺刑警从事务室里走出来。他微微举起右手,嘴上露着“喂”的口型。

“早上好。”未绪规矩地打招呼。

“早上好,昨天晚上真是够呛,睡得还好吗?”

未绪耸耸肩,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我猜也是。”加贺皱起眉头,嘴巴周围胡子拉渣,未绪感觉到他们应该比自己更辛苦。

“你们查出什么了吗?”她问。

“没,目前还没有,现在正拜托事务室的人整理一些尾田个人的简历呢。”

加贺指了指事务所的方向,目光停留在了未绪手上拿的东西,“好像很重的样子,我来帮你拿吧。”

他说的是未绪拿着的包。

“不,不用了。”

未绪婉拒了之后,他也没再说什么。

“我之前就听说你们几乎每天都要进行训练,前几天也是这样,案件的第二天都不休息啊?”

“嗯,是这样的,没有休息天。”

“完全没有?”

加贺露出吃惊的神s。

“是的,要是休息一天的话,为了补回损失得付出更大的艰辛。”

未绪回答得斩钉截铁。从前别人就一直这么跟她这么说,如今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行真是严厉,不,应该说你们完全赌上了自己的青春热情啊。”

加贺又补充道,“真羡慕你。”

嗯?未绪看着他的脸。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缓和了一下表情问道。

“前几天刑警您不是说过一次了吗,羡慕我之类的话。”

那是在送她回公寓的时候。

“这么一说的确是如此。”加贺抓抓脸颊。然后又看着她的眼睛说,“不过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能够为某件事倾注自己一切的话,就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虽然不像是现在的潮流,但我真的很钦佩。”

虽然很锐利,但加贺的目光里透出了热情,好像在充分抒发自己心声一样。未绪大方地道了声谢,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中途回头看了看,发现加贺还在望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人,未绪想。有种迄今从未体会到过的感觉向她袭来。

亚希子和靖子已经到了更衣室。她们也说自己昨晚没有睡好,尤其是靖子,眼里还布满了血丝,而亚希子也说自己醒来感觉极其不舒服,就像喝了五杯酒一样。

练习场里,绀野和柳生已经开始做准备活动了,未绪他们也赶紧走到他们边上。

“你们热情还真是高涨啊。”亚希子对两人说。

“我很想活动一下身体。”

作答的是绀野,他早已满头大汗,“身体一运动起来以后,就不会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东西了。”

女生们点头表示同意,“但我不同噢。”柳生在地上盘腿而坐。

“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昨天的案件呢,确切地说应该是叶琉子和昨天的案件,而全然没有想别的事的心情。”

“可我们想这些也没用啊。”

“是吗?我们要是不考虑谁来考虑呢?难道是那些警察?那些人懂些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明白的,都是些无能之辈,现在连叶琉子是正当防卫都证明不了。”

“那柳生你又想出些什么呢?”

靖子可能是听到了他的话,在离他稍远的地方问道。

“有噢,”他抽动了一下鼻翼,“我觉得那个叫风间的男人——就是前几天偷偷溜进来的那个,他和杀死尾田的凶手是一伙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活动,“此话怎讲?”亚希子问。

“没怎么讲,就是这么回事情啊,那个叫风间的男人肯定是为了谋杀尾田老师而闯进来的,然而却被叶琉子发现了,就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你的意思是然后他的同伙就替他杀死了老师吗,这么一来风间的这个同伙就应该在芭蕾舞团内部了。”

绀野环视了一下整个练习场。

“总彩排的时候也有舞台设备和照明的人员在,不过我还是觉得是我们内部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未绪几个人才听得见。

“但大家不都说不认识风间这个人吗?”

对靖子的话柳生不由得发笑起来。

“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这不明摆着是撒谎的吗,谁会说实话啊?”

“但你没证据吧?”

“的确没有,目前来说,不过我会找给你们看的,我现在正把目光放向美国那边。”

“据说风间二年前曾去过纽约,这点警察也在调查中。正好那段时间我和尾田老师也在那边,所以他们一定会查得极为细致。”

“这我知道。”

柳生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好像这一切他早已料到,故意挠了挠脖子。“绀野你一直在纽约呆着,不过我听说尾田老师曾去了别的城市。刑警一直以为和风间是在纽约见的面,我却不这么认为。”

“你是说老师和风间在纽约以外的地方见了面?”

“我只是举个例子,刑警把这种情况漏掉了,而我就要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只要证明了风间闯入的目的是为了杀害老师的话,叶琉子自然就无罪释放了。”

“嫌疑就转到伙伴身上来了哎。”

绀野狠狠瞪着柳生。

“别说些奇怪的话,老师可是遭到杀害了哪。反正大家也都会疑神疑鬼,还不如怀疑得光明正大一点。我会去调查的,为了叶琉子。现在开始所有人我都要怀疑了,请大家谅解。”

说着柳生站了起来,一圈一圈旋转着,慢慢往对面的墙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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