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部分(1/2)

她非常珍惜我。这是当然的,因为托我的福,她平白得了十二万元呢!她叫我“万宝槌”(注:r本民间故事里,只要敲打或晃动,就会变出想要的东西的小槌子)。可是“万宝槌”是什么东西呢?唉!随便啦!

她当上我的主人没多久就结婚了,之后她改名叫葛西路子。

她是和店里的客人结婚的,他是个大嗓门的男人。结婚以后,两人立刻搬到“东京”这个城市去了。

但是,她老公已经不在身边了。只撑了半年,我的主人就逃走了。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要是我能够说话的话,真想在她结婚之前这么告诉她:

“喂,等一下啊,为了你自己好,要重新考虑唷!会趁你不在的时候从我这里偷钱的男人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她是个滥好人,在被吼着“把钱拿来”、被打断两颗门牙之前,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哭哭啼啼地去看牙医,也把存款提了出来。两颗假牙花了她三十万。我怀抱着要付给牙医的那些钱待在她的怀里时,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恢复单身的她,在一家不怎么高级的小酒店工作,拼命想把我养胖。

“我捡到这个钱包时里面有十二万元,所以我到现在都很珍惜它,因为很吉利嘛!”她这么说。明明从那次以后,她就再没遇到半点好事。

有一天,她上美容院,把装着我的手提包寄放在柜台。她走开之后,柜台的两个女孩子偷偷地笑着说:

“喂,你看到刚才那个客人了吗?”

“简直就像把全家的饰品都戴出来了!”

“你看她戴了几条项链!简直就是从印度来当亲善大使、盛装打扮得大象印蒂拉嘛!”

看样子,我似乎和全身挂得丁丁当当、水往低处流一般的女人特别有缘呢……

2

虽然过着不怎么风光却也还算平静的r子的我们,有一天却突然和警察扯上了关系。

事情的起因是,我的主人为数不多的客人之一,似乎死于车祸,而且不是单纯的肇事逃逸案,好像是“杀人案”。

警方怀疑死者的太太可能就是凶手。因为,她老公保了八千万的人寿险。

很惊人吧!一生只要有那么一次也就够了,我真想抱抱看那么多的钞票呢!就算开口撑坏了也没关系。

被撞死的人叫森元隆一,三十三岁。他太太叫法子,二十八岁。法子婚前在保险代理公司上班,似乎对保险很熟悉。加上老公纵容她,听说她相当招摇地在外头游玩,好像有别的男人。

这不是很可疑吗?哪,如果我是刑警的话,也会起疑的。

可是,很遗憾,她有不在场证明这种玩意儿。老公被杀的时候,她和女x友人在一起。

于是警方认为法子可能是请人——和我的主人谈话的刑警说是“共谋”——杀害了自己的老公。警察脑筋真好。

我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刑警先生约谈我的主人。

我的主人可能推说她在上班,不方便,结果刑警先生特地等她下班,在深夜营业的店里一边吃拉面一边谈。所以我也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因为我是私人物品,所以主人在店里工作的时候,我都被放在她的皮包里,收在上了锁的寄物柜。

所以我并不认识,只是透过主人的谈话知道这么一个人而已。这不就更令人感兴趣了吗?

而且刑警本人的声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听得到的。

“森元先生到店里来的时候,有没有提过他太太的事?像是怀疑他太太外遇,或是提起具体的人名之类的。”

换句话说,警察正在到处寻访法子和隆一共同认识的人——不管是怎么样的j情——想办法查出和法子感情好到愿意为她杀害丈夫的男人。

哎呀,“清查”这个词感觉有点专门,对吧?来找主人的刑警先生,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但是我的主人问他问题时,他尽是用一堆艰涩的字眼回答。

这件案子电视什么的也报道了很多,法子以“重要关系人”的身份被警方约谈——这件事我的主人也知道。

“我还以为警方已经查出那个太太就是凶手了呢!”主人用一种莫名客气的口吻说道。

“所谓关系人既不是嫌疑犯也不是凶手。”

“只是关系人的话,或许是这样吧!可是那个太太前面不是还多加了‘重要’两个字吗?”我的主人说。“而且,我记得八卦节目上嚷嚷着,发现了共犯男子的白s轿车。那件事怎么样了?”

我觉得好像看见了声音年轻的刑警吃不消的表情。说到我的主人啊,是个超级好奇宝宝,而且她还是那种“你不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我也不告诉你”的人。

刑警先生好像死了心,向她说明:

“那是有人说‘以前曾经看见森元太太搭乘不是自己先生车子的白s轿车’,同时又有人说‘在隆一先生被杀害的现场看到一辆白s轿车逃逸’——只是这样而已。”

刑警不甚愉快地从鼻子里哼了哼气。

“这种事很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光是东京都内,白s轿车就多的数不清。会为这种事吵翻天的只有媒体而已。”

虽然说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那应该不是真心话。其实白s轿车的这个发现也让警方觉得“不得了喽”,但是一实际调查,却成不了证据或线索——应该是这样吧!

谁要是说了不服输的逞强话,我马上就会发现。因为那种话我听太多了。

我得主人沉默了一会儿。

好稀奇……我正这么想的时候,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这么问:

“哎呀,那么,那个太太会被释放喽?”

刑警先生叹了口气。

“你听好了,森元法子女士并不是被逮捕,没有什么释放不释放的问题。所以侦讯结束,她只是回家而已。”

“那,她现在闲闲地待在家里喽?”

“这我就不晓得了。”

刑警到后来变成了恳求的口吻。

“唉,森元隆一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呢?不管什么事都行。听说他很照顾你,每次到店里一定指名你赔酒,不是吗?”

我的主人笑了一下。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森元先生本来就不是个会随便提自家事的人。案发之前,我连他太太的事,还有他没有小孩这件事都不知道呢!”

接着她自言自语地说:

“他会特别照顾我,八成是因为我和他太太不同,又笨又俗气,是个不起眼的女人。一定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的主人回家之后,开始忙起什么事来了。

我听到“啪沙啪沙”的声音,或许是在翻报纸吧。我也听到“啪啦啪啦”的声音,所以或许是在看其他的——对,像是相簿之类的东西。

平常她一吃完夜宵马上就去睡。我在这里的老位置是门边勾子上的手提包里,不过,不管她在哪里,我都听得到说话声和走动的声音。因为这个房间很小。

她“啪沙啪沙”、“啪啦啪啦”地弄了好久,终于钻进被窝。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翻身。

然后,她这么呢喃:

“八千万元啊……”

3

“是,敝姓葛西。是、是,没错。之前承蒙您先生多方照顾了。……请您节哀顺变。”

翌r,我的主人还不到中午就起床,打了这通电话。

实在令人惊讶。平常这个时间,就算有人来找她,她也会假装不在,继续倒头大睡——我这么想着,然后明白了。

她说:之前承蒙您先生多方照顾了。

对方是森元法子!我的主人昨晚翻阅报纸,挖出名片夹,就是在找森元家的电话号码。

“晚了几天,真不好意思,不过,我能不能去上个香?我也有些话想跟太太说……”

法子好像答应了。我的主人比平时花了更多时间打扮,出门的时候,意气风发地抓起装着我的皮包。

她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森元法子的声音非常甜美。

该说是娇滴滴吗?让我有点想起了“小纪”。

我的主人发出夸张的难过声音,上了香之后,敲了敲小钟,大声地擤鼻涕。我待在她放在膝盖旁边的皮包里,听着这些声音。

法子夫人一直很安静。她几乎没有说话——直到话题变得奇怪为止。

我的主人突然说:

“那八千万,你要怎么用?”

我吓了一跳。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法子没有马上回答。这是当然的。

“我还没有想到这些。比起保险金,我更希望早r将杀害外子的凶手逮捕归案——”

“哎呀,真的假的?”

听见主人如此过分的质问,法子依然很冷静。

“什么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是我,也一定是这么想吧?”

“这可难说喽!”

我的主人用假音笑道。我以为她脑袋短路了——在听到她下面这句话之前。

“我从你先生那里听说了。”

“听说什么?”

“这阵子,老婆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是不是勾搭上别的男人,开始觉得我碍眼了……”

沉默,沉默耶!

“那是什么意思?”

法子冷冷地说。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啊?他这么说,大概是一年前了吧。对了,他还说:‘最近胃老是不舒服。我从学生时代脑袋就不好,只有肠胃是唯一可以傲人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就这样跟他说:‘很危险唷!或许你老婆开始给你下毒了。’”

有一次主人把一个很大的别针装进我的零钱袋里,我又痛又难过,觉得全身都快被撑破了。

我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感觉:当时我待在主人的皮包里,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浑身颤抖一番。

“无聊。”

法子似乎突然站了起来。

“请你回去。”她说。接着传来走出房间的脚步声。

我的主人像要追上去似的扯开嗓门,那时她自从被前任老公殴打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的巨大嗓门。

“少装模作样了!老公死了,你明明心里爽得要命!”

这次两人在沉默中喘着气。

“是你杀的吧?跟男人联手的。”

我的主人说出了心里的话。

“可疑得要命。警察是不会漏掉一点点蛛丝马迹的,他们连我这种只是你老公常去的小酒家的酒女也跑来查问了。他们在寻找揪出你马脚的东西。太太,要是你露出一点狐狸尾巴,那可就完了。”

“你的意思是你抓到了我的把柄?”

法子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甜美。

“天晓得?是不是把柄,警方自己会决定吧!”

“你刚才说的只是转述外子的话,不过是状况证据。你知道吗?”

她瞧不起我的主人。正因为她的声音是如此甜美,所以更令人觉得格外恐怖。

“哼,不是也有人因为那个什么状况证据被逮捕、送上法庭的吗?就是那个——”

我的主人说的是之前在电视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保险金杀人案。

“太太,你知道‘积沙成塔’这个成语吗?警方正在作这个事,堆成够高的山之后,你就会在上面被吊死。明白吗?”

“太可笑了。你说的根本就是不足取的玩笑话罢了。”

“你不认为我除了刚才告诉你的之外,还知道别的事吗?哪,太太,或许我已经掐着你的脖子了唷!”

我以为我要爆开了。

传来法子跌坐在榻榻米上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外子跟你说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

“没有人会笨到在拿到钱之前就把货j出去的。”

我的主人成了勒索的人了。

“……你要多少?”

“我想想,”我的主人咯咯笑着,“多少才好呢?太太,保险金什么时候会下来?”

“告诉我你知道什么的话,我就告诉你。”

法子这么说完,也和我的主人一样咯咯地笑。

两个人一起笑着,简直就像看着“一夜情”的展示柜捧腹大笑的女孩子们一样。人愈是束手无策就愈会放声大笑。

“我不奢求太多。”

我的主人诡异地放下身段。

“我不勉强你。就算不一次给也没关系。”

“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我们用的是同一个钱包。”

我不想变成法子的钱包,也开始不想再当这个主人的钱包了。

“为了钱谋害亲夫——只要有这个嫌疑,我就拿不到保险金。我手边没有钱的话,也没办法给你钱,事情就是这样。”

法子压低声音地说。

“所以,彼此谨言慎行吧!不能再加重我的嫌疑了。”

我当然没看到,但是我觉得法子好像在嘴巴前竖起了一根手指。

“就算抓不到凶手,只要我没有嫌疑就行了。”

“就算抓不到凶手啊……”

我的主人声调平平地这么重复之后,思索了一下,然后说:

“太太,就算你想让我大意,再图谋不轨,也是没用的。”

“哎呀——”

“要是我有什么事,警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我可是个熟知你先生的人啊!”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法子声音甜美地说。气氛缓和下来之后,我的主人试探般地说:

“唉,太太,我今天不想空手而回呢!”

“可是,我刚才不也说了吗?钱还没有下来啊!要是存款够多的话,我也不会想要保……”

法子闭上了嘴巴。我的主人在喉间低笑:

“不是钱也没关系。”

法子沉默了。

“我从刚才就一直想着,你那条项链真是漂亮。那是绿宝石吧?是不是也有钻石呀?”

“……嗯,是啊。”

“我很喜欢项链,可是太太。我赚的钱,只买的起假货。”

就这样,我的主人得到了那条项链。

临走之前,她想起来似的问:

“太太,和你联手的男人到底是谁?”

法子不慌不忙地回答:

“我说啊,守住秘密本身就是件难事。我认为你光是不把现在知道的事说出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再增加非保密不可的事自找麻烦呢?”

她说这些话的声音也非常甜美。

回家的计程车上,我的主人吹着口哨。她心情很好,一直跟司机搭讪。

“我说啊,司机先生,人啊,有时候还是得豪赌一把呢!”

“你是中了赛马的大冷门吗?”

“是啊,没错。”

你问我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我在努力回想捡到我和十二万元时那个感激涕零的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4

一成不变的r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我的主人到店里上班,然后回家,吃完茶泡饭后泡面的宵夜之后,便钻进被窝。

我还是一样瘦巴巴的,一点都胖不起来。变胖的只有主人的梦,而且还是肮脏的梦。

至于案情的发展,我完全不晓得。新闻已经不报道了,刑警也不再来了。我想法子是否就快要如愿以偿地拿到八千万元了?

不会这样的。警察加油啊!

我的主人偶尔会打电话给发自,有时候也会跟她要东西。

“什么不要太常过去——我知道要是被警方盯上就麻烦了,可是,太太,我的r子真的很难过啊!瓦斯费已经迟缴好几个月了,这个月再不缴,就要被停了。三万——五万的话,你应该拿得出来吧?拜托啦,我们都说好了……”

哪!明白了吧!我的主人在拿到巨款之前,似乎就是靠这样一点一点的敲诈来“度过”。虽然我没看到,不过她八成是戴着那条项链。

因为那是战利品嘛!

我的主人把敲诈来的钱装进我的怀里。

我逐渐变得漆黑。

就在翌r,发生了恐怖的事。

我的主人被袭击了。她被车子追杀。

那天是酒家公休。我的主人打扫完房间去买东西,然后去了柏青哥店。

她一去柏青哥店,通常都会玩到打烊才走。那天晚上也是这样。

她离开柏青哥店,走路回家。四周非常安静。我的主人住的那一带一到夜里就非常安静。

我待在她穿的大衣口袋里。她跑起来的时候,我便开始摇晃、摇晃、摇晃。

她跑啊跑,不停地跑。她跑得气喘如牛,途中差点跌倒,却仍拼命地跑,可是车子的声音却愈来愈近了。

轮胎发出倾轧声冲了过来。

已经不行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她奔上道路左侧的住家楼梯,我“咚”地摇晃了一下,听见车子擦身而过的声音。

“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

我的主人一开口就是这么说的。

“你想谋杀我对不对!”

“我谋杀你?”

“被装蒜了,你想开车撞死我,不是吗?”

“哎呀,发生这种事啊?有没有受伤?”

“装疯卖傻……”

“哎呀,可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天晚上。后来我一直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接,因为你接不了,是吧?”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昨天晚上在朋友家唷!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哼,八成又是叫男人g的吧?我告诉你,要是我现在死了,警方马上就会起疑。所以——”

“那辆车子是白s的吗?白s的车子到处都是,晚上飙车也不稀奇。”

“……你!”

“哪,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我和你之间有圆满的协定,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不可能杀害你。可是,要是你因为j通意外或是瓦斯爆炸死了,不能怪到我头上吧?”

“你这个女人——”

“生什么气啊?莫名其妙。我不可能‘谋杀’你的,只是叫你小心意外而已!”

“你的意思是,和对付你老公的手段不同,要布置成意外死亡,是吧?”

“这很难的,非常的难。要是别人有一点点怀疑的话,那就完了,所以要耐着x子,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直到成功——”

法子笑了出来。

“我说啊,你想从我这里勒索巨款,可是有风险这种利息的。是你活着拿到了钱,还是我赢了,在不被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除掉你——就是这个风险。”

“……”

“要是怕了,就去请警方保护,如何啊?我是无所谓的。如果你打算放弃这笔钱,并且愿意被问罪的话,请便。你明知道凶手是谁,却默不作声,而且还想勒索凶手,这也是不折不扣的犯罪吧?”

“我……你这种……”

“就我个人的看法,我认为你继续和我们之间的这场竞赛比较好。放弃的话太可惜了。”

叫出法子,想与她对决,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的主人当晚便收拾行李,搬家了,不,是逃走了。

逃到法子和那个她不晓得是谁的情夫的魔爪所伸不到的地方。

没错。我的主人因为利欲熏心,展开了一场赌上x命的捉迷藏。

5

我的主人首先会到以前居住的小镇,拜访以前的朋友,借了一些钱,然后搬到完全陌生的小镇。

但是她有时候会回去东京,打探法子的情形。她会把法子叫到外头,偷偷会面,然后又一点一点地跟她勒索金钱,然后再小心地留意不被跟踪,偷偷摸摸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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