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2/2)

我还是低调应对,“我不敢狂。赵姐,我做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一定多帮助,多指导,多调教。”神情谦卑恭敬,就差奴颜婢膝了。

也许是我之前一直的态度都强硬,不折不弯,此时委曲求全、温婉应对让她反而认为我是在对她刻意羞辱。当着陈琳在,她脸涨得更红,怒目以对,面容变得凶狠,突然站起身来对我一指,“廖冰然,别高兴太早,你得意什么?你能上去,我也能让你下来!臭婊子,我治你的招多的是,还是那句话:惹到我,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没再说话,身旁的陈琳却开了口,“赵婉婷,你觉得总这样说话有意思吗?什么臭婊子?!你动不动就不把人当人,不把人放在眼里,显得你很高贵是吗?我们臭婊子怎么了?没我们这些臭婊子,谁给你们揽生意?谁给你们陪男人?我们卖身给你们挣钱,还落得你破口大骂,真是没有天理!”

赵婉婷的脸色忽红忽白,似是根本没想到陈琳会开口,更想不到她这番话如矢中的、一箭入喉。旁边渐渐聚拢来几个小姐,对这番话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气氛剑拔弩张,但理在哪边,非常明显。

赵婉婷面子上下不来,也是无言以对,气急,照她的风格,恨不能掀翻了茶几跟我们拼命。但她居然忍了下来,只是看我的目光y毒照旧,她看看我,又看看陈琳,咬牙切齿,“行!你,——你,——我都记住了!”

陈琳答得更快;“记住就好了,赵大小姐慢走,恕不远送!”

看赵婉婷气血再次上涌,我憋着一肚子笑,等她走远,才嗔怪陈琳,“多事!要你出这头!她的为人那么y,你又不是不知道!”

“怕什么?!”陈琳一脸正气豪爽,“反正我打算走了,你们的恩恩怨怨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只不过当我的面叫唤婊子,实在是给我脸上打巴掌,心上扎针!客人都没这么说我们,她一个丫头,不过就是仗着爸爸作威作福,欺人太甚!”

陈琳这样的弱女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血性了?!乱世出英雄,看来一点不错。

不知赵婉婷又告了我什么大逆不道的状,等我瞄到她走,再进唐博丰的办公室,就看见他一脸严肃。

“你又惹她了?”

“没有,”我委屈地分辨,“今天从头到尾,我态度始终特别好,真的。就是听你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着。”

他鼻间轻哼一声,“才怪!”

我讪讪地,也不能鹦鹉学舌把陈琳的话再说一遍吧。毕竟陈琳说的“你们”,也包括我面前的这个黑帮老大,因此避而不谈。凑近他身旁,小心翼翼,“她来干嘛啊?”

他牵住我的手,“明天中秋赵哥开家宴,弟兄们都去。当然,也邀请了你。”

“我?”我撇撇嘴,“不会是鸿门宴吧?”抽出手,做个舞剑的姿势,“一进门让我身首异处,有去无回。”

“哪有那么严重!”他眼里泛着笑意,“那件事不是告诉你了吗?赵哥都明白,他想嫁女儿,也得挑挑人不是。比我有资质的人,多的是。”

我哑然失笑,手指掠过他的浓眉,略使劲地蹂躏,“真的?”

我以为一切浪潮都已平静;我以为所有威胁都已放弃了对我的追寻;我以为没有局外人跟我对话,说明我已被空气淹没,不再露出原型;我以为我已不再是被伤害的目标,种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惧怕我身边男人的阳刚与伟岸,决意放下对我高举的屠刀,匆匆逃去。

可是,我居然错了。一切迷蒙的假象,都只是为了麻痹,让我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失去。书包网。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六十一血祭冷月6

渭城是一个古城,曾葬过史官司马迁;渭城也占尽关中山水,奇景处处美不胜收。

在家时父母从无闲情逸趣带我四处游历,出道后向来在黑暗里慵懒自居,夜猫子的习性,晚睡晚起还常常睡眼朦胧如在梦中,白日能有兴致出门购物闲逛就已不错,更谈不上什么浏览祖国大好河山、看尽天下自然风景。小姐的消遣范围和爱好取向,极为狭窄。

上午不过是睡到自然醒,唐博丰就着急催我出门。煞有介事的认真让我也如临大敌,找衣服首饰、化妆,忙得不亦乐乎,可他还要在一旁紧催。

“快点啊,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闭嘴!”我忙得找不着北,也没有好声气,“要着急,你就早点叫我!”

又白他一眼,“要不,我蓬头垢面地去,你不嫌丢人就行!”

“那怎么行?”他笑得心虚,竟不敢惹我,“今天过节,为了我也好好打扮打扮。”

“咦?”我象发现新大陆一般抓他把柄,“这么说,我还是不够漂亮,有点拿不出手是吗?”

他甘拜下风,讪讪地笑,“漂亮!漂亮!不过,再漂亮点不是更好嘛。”

我不理他,开始画唇。

高冠瀑布是关中著名的旅游盛地,在它上游,现在坐落着一座游乐场,在当年却是所有权属不清。瀑布上游水系沿岸,原本俱是野朴村庄,但图野趣者蜂拥而至,渐渐赶走原住居民。权势者独占山水,在那里开荒建山间别墅或小型庄园,迎山间日出日落,霸尽美景不知众怒难犯。

我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个中秋节,赵普云会非要手下路途奔波,赶到高冠下的山庄会合。从渭城出发,至少需要4个小时的车程,况且山间道路崎岖,羊肠小道比比皆是,甚是坎坷。

唐博丰却乐此不疲,将车开得恐怖惊心,让我在盘旋的山道上遥望悬崖般的深渊,大惊失色。他却一脸笃定,嘴角总带着嘲弄的笑意。

“怎么这么远?”我不悦地嘟囔。“今晚回不去了吗?”

“不回去啊。”他注视前方,一脸好笑,“月圆之夜大家在山上聚聚不很好吗?”

“鹊桥的生意怎么办?”

“有胡朋罩着,也不会天下大乱。”他淡淡地扬眉,“中秋节,什么样的男人不陪老婆,还往歌舞厅跑?”

“那可不一定,”我撇撇嘴,有点煽风点火,“有相好的,老婆肯定比不上情人,越是中秋节,越是体现真心,没准,今天来的人更多。”

“呃,我说,”他突然来了兴致,脸色渐沉,暗含捉弄,“你是巴不得你相好的来吧?”

“我哪有?”

“得了,”他压下暗笑,“来了也没用,你都被我拐上山了。”突然扭头看我,眼神暗含邪意的,“按规矩,今晚咱们俩一间房,你,带什么药了吗?”

他说的药,在那种龌龊神情下不外乎两种——?避孕药?

“你滚!”我脱口便骂,却突然惊呼,“哇!小心啊!——”

不过是有惊无险的拐弯,却吓得我脸色发白。生平第一次在副驾驶座上忍受摧残,实在是惊心动魄。我拍拍胸口,暗暗谢天。也不打算再跟他说话,惹他分神。

透过车窗看车外,一路风光旖旎,美景如画。山势蔚然壮观,盘山公路连衔群山,高冠湖若即若离。直至到了湖边,唐博丰停车,催我下去。

空气清冽纯净,长呼吸之后洗心润肺,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远看湖水中有一两艘小船,不为捕鱼、不为捉虾,定为游览湖光山色之用。湖中碧波万顷,诗情画意,趣味无穷。远观环池之景,如入画屏之中,佳景叠出,美不胜收。此处消夏避暑,篝火映月,野营吟唱,均会别有情致。

此时夕阳西下,叠影重重,天边万丈霞光,却迸s在云彩里,惹得天空红光满面,似喝醉般地脸色酡红。暗暗沉浸在这空幻的气氛里,看落日将我们的相拥的影子拉得细长,有着前所未有的长度,让人不由一刻生出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渴望,另一忽儿又有了黯然渺小、自惭形秽的无奈。

“好看吗?”他在我身边和我一样远望湖景,痴恋落日余鸿,有某种自然而然的情绪极难自控,脱颖而出,“冰然,我就是梦想有一天,能象这样:静静地看日出日落,默默地听山谷回声,不问世事,忘记逐名求利、不再与人争夺,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放弃,为了人真正的本性而活。”

“真正的本性?”我抬头看他,“是什么?”

“把眼光盯住别人不放,以别人的方向为方向,总难超越别人,要想有成就,总得自己开路,而你所开的路,就是你自己的理想、见解和方式,是你独有的。老子曾说: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我点头深有同感:“不争不是无为,而是放下竞争去为自己开路。以无为求有为,从大处着眼,所以能超越一般人所能见能及的小范围。他所教的是冷眼旁观,清醒而不使自己卷入众人争逐的漩涡,避免了当局者的盲从与被动,因此才会冷静和醒觉。”

他低头看我,眼里饱含深意,语气充满赞赏,“我真该谢谢老天。我总有心想做大事,结果他把你送给了我。”

“别跟我这么情投意合;——”我语气里闪过调皮,跑开大叫,“老天也会嫉妒的!”书包网。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六十一血祭冷月7

说是家宴,但气氛并不太亲和。

赵普云现身,短短开场白致了辞,让大家吃好喝好云云。就放任大家随意。

赵普云的徒子徒孙人数甚众,但今天到场的一定也是他极为器重的几个。人造水景旁边,摆了几大长桌,团团围坐了二十几号人物。其中以男性居多。大都衣着另类,穿什么的都有。有人带了女人,都在自己男人旁边安坐。气质成熟、稳重,并不像我想象那般地恐怖、张牙舞爪,望而胆战心惊。不过大致看了一下,象我这样年纪轻的,还真没有。

除了手下喽啰,还有他请来的贵客,某市政府的要员——这个肥胖的男人,竟也携带家眷。不过他看上去四十好几,家眷却不过二十出头,姿容秀丽,两人坐我对面的桌上,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毫不遮拦。

我趁着桌上觥筹交错,低头对唐博丰附耳:“瞧,我没说错,情人比老婆重要,中秋节又怎么样?我敢说,那绝不是他老婆。”

他嘴角漾起浅笑,却对我品评无可奈何,咳嗽一声,让我注意言辞收敛。

旁人有人递他酒,“唐博丰!来!干一杯!”

他忙不迭地拿起酒,居然荡气回肠地一饮而尽,眉都不眨一下。我暗惊:他不是不喝酒的吗?他低头与我四目相对,什么也没说,但我也读到了心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旁边一个理小平头的小伙子笑着看我,问他:“这是你女朋友?唐博丰,够有眼光的啊?”

他回人谦逊的目光,却看我一脸腻笑,让我都招架不住那的目光,低头狂吃。

我始终对唐博丰亦步亦趋,紧紧跟随,生怕跟丢了落单,后果严重。

赵哥是个大忙人,跟手下嘘寒问暖,甚是关心,偶尔也瞟见我,不过是微微一笑。似乎往事已淡然而忘,或者根本我们之间就不存在过那次见面。

这是怎样的虚伪?但这样视而不见、避而不谈倒是免了彼此的尴尬,他果然有大人风范。但看到他,却想到赵婉婷,心里忽然生出奇怪:这样隆重的家宴场合,她怎么不在?

唐博丰跟人寒暄,根本顾不上理我思绪。我跟在他身后,也认识了不少人物。这个谁谁?那个谁谁?他管哪片?他又管哪片?其实我管他谁谁?总不过是一面之缘,认识这么多黑道人物,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但我知道经过今晚,我作为唐博丰女人的身份,一定是声名在外了。

直到所有喧嚣暗暗沉寂,畅饮的人才意兴阑珊地尽兴而欢。年纪大的人不图热闹,已消失不见,年轻人起哄依旧,美其名为赏月,实则找理由继续狂欢。山庄内环着小水塘,清水泛着灯光月光,星月灯火交相辉映,粼粼夺目。塘边树下有几个小伙子席地而坐,天为衣,地为床,随意谈论饮酒,时而有粗口传出,表明着他们委实的身份。

唐博丰携我手问,“那边都是我要好的兄弟,你跟我去见见?”

见就见,反正今天已豁出去跟大半的人混了个一面之缘,焉能再怕见人?

还未走近,已有人发现我们,一矮个却强壮的男子起身,迎上唐博丰,在他肩上大拍一掌,“好小子!我不过去了趟新疆,一回来你连老婆都有了!你小子他妈的办事太快!”

在月光下看到他脸上英气勃勃,今日杀气腾腾的平风我也见过,那是个身材相对瘦削,长相略显枯干、眼神带点幽暗的男人。这一个,明显看上去健硕结实、神采飞扬,眼眸坦荡,风格迥异。

唐博丰看我,眼中难掩柔情,又好像不知如何分辨,索性并不解释,讪讪道,“你马征可是大忙人,这小半年都没看见了,怎么?去了新疆?”

“赵哥让我去南疆,那边办了点事,哎,兄弟,还是你对,早点打算有个家也好,象我现在东奔西跑,连找老婆的心都没了!”

又向我大笑,“妹子,唐博丰可是个人物!他的脑瓜子,好使!不像我们尽知道傻干,不会动脑子!跟了他,你放心,亏不了你!”

我咧嘴笑得灿烂,我喜欢的男人不用别人夸,他要不好,我能跟他吗?唐博丰却岔开了话题,“去南疆干什么?老大又有新打算了?”

马征看一眼其他人,忽然将唐拉到一边去,言语神秘。看起来,他和他的关系很不一般。而唐博丰在这些人中间,竟然也有极高的声望。至少我所见到的这些人里,没有任何人用敌对的眼光看他,有的只是敬重或退避。

地上坐着的几人,对我也甚是友好尊重,其中一人见我独独站着,向我示意,“妹子坐下歇会。来点酒?”

我温和地笑着摇头,却打算坐下来等他。

远处奔来一个马仔,似是到处寻人不见,看到这边,大喊起来:“唐哥!唐哥!——”

唐博丰扭头看见,应了声。那人疾奔过来,走近了,对他躬身,“唐哥,赵姐的电话,说是找——”

他环视而见到了我,继续对他说,“——找廖姐接电话。”

唐博丰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狐疑和担忧,他走近我身边,低头看我,眼神里晗着警觉:“去吧,不管是什么事,都来先告诉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书包网

六十一血祭冷月8

“廖冰然,”电话那头的冰冷语气有着昭然若揭的兴奋,带着嗜血的,压制着莫名的寒意,却只说出一句话,“今晚的月亮好圆!”

“是很圆。”我有着不耐烦,“我也正在赏月,你找我什么事?快说!”

“你知道那s货现在在干嘛?”她突然说出没头没脑的一句,令我莫名其妙。

“你说谁?”

“昨晚跟我叫板的s货啊?他妈的这个贱人!”她似乎下狠力做了什么动作,我听到有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声音之烈震破了我的耳膜。我的心忽然纠结到嗓子眼,浑身的血y静止不动以至于手脚冰凉。

那是陈琳!

——是陈琳!

我的手不自主地在颤抖,连带着声音也被无边的恐惧惊得战栗,“你在干嘛?是陈琳吗?你在对陈琳干嘛?!”

“我能干嘛?”她的声音带着无边冷酷的寒意,“你跟唐博丰月圆之夜好不浪漫,我呢,动不了你,只好拿这贱人出气。廖冰然,不是有人替你出头吗?我就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我先形容一下:她身上,现在没一块好皮!”她恶魔般的怪笑声响起,却象是放了电话,暴烈的声音变得模糊遥远,咬牙切齿的仇恨却依然清晰:“他妈的,你这贱人惹我不是一回了!今天我先撕烂你的嘴!”

“啊?——”陈琳惨痛地大叫,声音因为极端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拐了好几个音节。但这痛根本无休无止,此声才息,他声又起。旁边还有嘈杂的女声,听起来,攻击她的人绝不止一个。我将嘴紧紧地贴着电话大叫:“喂!喂!赵婉婷!赵婉婷!——”

却无人再接听电话,只有嘈杂的粗口和赵婉婷疯狗咬人般的狂吠,在我的耳边残酷地清晰传来,我的心上扬起了绝望的无助,心急如焚,此刻,我愿意把自己的r体一片片撕碎,点火速速烧成一缕青烟,融入电话线,狂奔至那一端,去救我的朋友,救我的知己。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地,她故意放着电话,却在那边痛下毒手,让这可怕的声音和着身临其境的r体和心灵的剧痛,来折磨我颤抖惊惧的灵魂。

陈琳,我的陈琳!

天哪?为什么会这样?赵婉婷,你是不是人啊?

脑子里泛出她的狞笑:她会杀人的!她一定会杀人的!

想起那张苍白的脸、柔弱而又温暖的笑,我的心里涌满了发抖的绝望,不!我怎么能眼睁睁地这样看着、听着?我宁肯现在割掉耳朵、宁肯把我无能为力的双手弃去、宁肯把脑子里主宰想象的细胞通通掘出,也不要,不要这样在心里被惊栗渗透主宰。

我脸色煞白,失去了血色,一瞬间愤然摔掉了电话,跌跌撞撞地狂奔出门去。碰上那个叫我来的服务生,一脸惊愕。

“救人!——杀人了!她杀人了!”我语无伦次,脆弱的神经几乎失常,在极度的恐惧不安面前,我的四肢和思维都失去了冷静。我奔出门去,狂奔向后院的池塘,在那里,远远地就看到了唐博丰,他还在和马征单独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