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部分(1/2)

“你叫他大哥?”想起他们的关系,带着兴趣问。

“嗯。”他点头,从后视镜里向我示意。“我跟着唐哥,已经好几年了。”

“这么多年,他都做了些什么?”我轻描淡写地问,却非常希望能套出更多的信息,“他怎么来的北京?巨丰的老总为什么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唐志林?”

权涛突然缄口,带着恭敬的笑,恰到好处地答,“唐哥没让我说的话,我不能说。”见我眼里闪出失望,却又象安慰或补偿似地跟我聊起别的话题。

“廖姐,您是唐哥的女朋友?”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我的心一沉。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笑得灿烂,“唐哥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喜欢他、想跟他的女人不少,不过,唐哥都看不上眼。”

我一怔,心上突突地急剧跳起来,我原本以为,这男人现在的生活是如何奢华糜烂,却不料会是这般静若止水,突然,一种不可思议的心疼,渐渐地湮师原本沉重的心事。

权涛笑得真心,“志林总一直说唐哥在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他的初恋,好像是十年前遇到的,结果不知什么原因分手了。前两年,唐哥从美国回来,要创办公司,突然四处找人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十八昨夜长风2

“兄弟们都觉得奇怪,什么样的女人这么重要?也觉得唐哥这方面太古怪。巨丰集团旗下有几家夜总会,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不像他弟弟志林总,他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纯粹一个花花公子、烂人。”

“你这样背后诽谤唐志林,不怕我去学舌?”我眼中闪着狡猾的威胁。

他笑,“廖姐,你不是那样的人。一看到你,我就知道唐哥为什么,这么多年等的是你。”

哦?我愣住,愿闻其详。

“年初,唐哥靠公安局的关系,说要找一个姓廖的女人。这事不归我办,但也有所耳闻。每次有人报告说没有下落,唐哥总是很失落。”

“有次弟兄们聚会,唐哥喝得烂醉,对了,你知道北京东四环的玄格夜总会,老板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

“我们在北京有三家夜总会,还有几家饭馆,这点生意,都是小意思。先说说这件事吧,”这个人标准的小脑不发达,说话语序颠倒,语无伦次。忽东忽西,很考验我的听力。

“唐哥以前在新疆呆过几年,后来去的美国,玄格里有个新疆小姐,就是他从新疆带来北京的。那小姐叫马萨提娜,跟唐哥关系不错。”

“等等,”我止住他,唐博丰一会美国,一会新疆的,听得我云里雾里了。“你是说,他从新疆到的北京,再从北京去的美国?”

“是啊是啊,”权涛满脸喜色,一脸钦佩地看着我,似乎我这么轻松地就听懂了他这种表达能力极差的人的话,简直就是智商高、富有天分的天才。

“对啊,那个马萨提娜,算是所有女人里跟唐哥最投缘的了。也不知道唐哥对她究竟是怎么看的,反正我们都知道,她很喜欢他。”

“结果最近一次,也就是春节,唐哥召集不回家的弟兄们在阳明山聚会,唐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喝的烂醉,结果,志林总出馊主意,说大过年的,唐哥一个人太孤单,就安排马萨提娜去陪。”

说到这儿,他倒是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廖姐,我还往下说吗?”

那逡巡不安的神色,真是让我忍俊不禁。我终究还是有莫名的兴趣,很想知道整个故事的结尾,舒意地靠上后背的软座,神情放松惬意,“说吧。”

“唐哥都醉得不成样子,好像把她当作了您,”他更是不安地看我一眼,“她倒是愿意,可是半夜,唐哥醒过来,气得暴跳如雷,发酒疯要赶她出去。她,大年初一的凌晨,是哭着从阳明山被送走的。”

阳明山别墅,在北京昌平市郊,占尽风水宝地,依青山绿湖而建的,是绝无仅有的几席独栋。与都市里的紫玉山庄齐名,却比它的风格更为奢华豪放,且占尽天时地利。这样的别墅项目,据说连广告都不用做,直接有一等的富豪,悄悄上门宣称所有权。

我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敛财有道,实力狂妄至此。

但这个女子的故事,又让我隐隐地心惊。心,不知不觉地暗暗沉沦,沉到不知名的地界,在那里疯狂地奔驰,打算在歇斯底里的发泄后,得到平静。

权涛恰到好处地打破沉默,拉开了我风驰电掣般狂想的思绪,“廖姐,您没去过新疆吧?”

我收回心神,“没有。”

“唐哥在新疆呆了3年,那个地方,真是福地。”

“怎么讲?”

“听唐哥说,新疆人文化多元,人们思想开放,胸怀宽广,不易因循守旧,不会盲目排外,少有地域歧视,能够包容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传统文化、不同的风俗习惯、不同的饮食生活。在那里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你的思维,变的庄重、大器而又左右逢源。”

我静静听着,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问,“这些都是他的话?”

“呵呵,当然,虽然说我也上过大学,不过比起唐哥,那简直是不值一提。”

“你也上过大学?”这事蹊跷,也让我愕然。

“昌平那边的吉利大学,是民办的,不过廖姐一定听说过,”他笑,“唐哥老早就说,将来混的人,也不能不学无术。一定要真才实学才能开阔见识、帮得上忙。送了我们好几个弟兄去上大学,现在已经毕业的,都两届了。”

天啊,他的思维和境界,还真是不一般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书包网

十八昨夜长风3

说话间,权涛已将车开到了青年路,再往前一个路口,就是锦绣人家的小区。

他无声无息地稳稳停在路旁,从后视镜看我一眼。

“廖姐,您这里下车?还是?”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他在我以前的生活里从不出现,看似无影无踪,但任何时候,都让有意无意提醒:我就在你身边。

“我下了。再见。”淡淡地与他告别,下了车。

沿着顶着嫩绿树冠的人行道走着,夕阳余温照拂着我,也照拂着过往的绿草红花。春天的气息清冽浓热,暗暗绽放的芬芳令人陶醉。

北京看似是一个欲望都市,可阡陌深处却是寻常人家。越是高档社区,越不能割舍掉生活的平民化。锦绣人家的二手房价虽然卖到2万一平,但却充斥着市井人士、平常百姓。越是称钱的人,越内敛含蓄、不张扬。

比如,经常去小区门口要屉包子打包当晚饭、穿着气质都不怎么起眼的男人,也许身兼高职,月薪十好几万。现在的财富,对某些人而言,早已是一个数字的概念。

我怀念把100块当救命食粮的年代,那时候的钱,是那么魅力四s,让人感到满足饥渴需要的温情。现在,钱只是一个符号,或是身份的象征,它失去了现实求取生存的意义,不能让我再为它痴狂热恋,为它欢喜为它忧。

……

脚步沉重而又纷乱,心里对突然现身、又目的明确的他,总有惴惴不安。

分开这么多年,他是怎样一步步地走过来?我今天只是了解了这条轨迹的一个大概。权涛没有说出来的事,是我难解的谜团。但是我总能想到——他奋斗的轨迹绝不会与我相同。

当初拒绝和他同道,就注定了今天会有这样的距离。‘男人的事归男人’,那斩钉截铁的强硬语气,在我耳边回响,不是威胁,不是恐吓,但是,却是我们之间所存在的现实距离。

他的财富都是怎么得来的?

他说他要得到我,可是怎么去得到?

童话世界,公主王子的爱情故事到了最后,总以双双进入婚姻的殿堂终结。我还有什么能力去改变、脱离既有的安然轨道?

思维经历多年的正统教育,早已因循守旧、固步自封。我绝对不敢迈出脚踏上我不熟悉的土地,也绝不敢放开意念,到达我不曾触及的领域。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在爱情和家庭的保护下安居乐业,那个性里的野性和张扬已荡然无存。以至于,在这个突兀出现的人,给我带来这强烈的意识冲撞面前,我只想逃避,不敢正视。

我不敢承认内心的一处思绪,淡淡地挥之不去,虽是可怕的燎原之火,但现在被我用伦理、理智强行归位。我正襟危坐、强势地表明我的立场,力图与他有所区分,但不代表,我真的肯与那个人为敌。听了那些无关痛痒的故事,我只感到那已在我平淡世界里消失的人,已经在一步步地,回归我内心曾珍藏着他的角落。

手机响,我拿出电话,看到是天龙的号码。不由自主地,脸上浮现了微笑。

“喂?”

“下午不在公司吗?我正要找你回家。”

“是不在。”我弯弯嘴角,笑道,“我去了医院做检查。”

“怎么了?”他语气里写满担忧,“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我忍不住激动,欲哭欲笑,过几秒才终于平静下来,“白天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做爸爸了!”

“真的?”那个成熟的男人,竟然语气变得那么脆弱、幼稚,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与疯狂,“真的吗?太好了!你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想抱抱你!”

“我在家呢。你快回来抱吧!”我毫无得体修养,穿着职业正装,却放肆地沐浴春风、在阳光下咯咯大笑着,偶遇的人,见我如此失态,目光诧异。

我却不以为意。那些人懂什么?有谁知道一个自小缺乏家庭温暖的女人,孕育孩子的渴望和喜悦呢。我爱这个孩子,希望他陪伴着我,在我余下的生命里,给予他我所有的一切。txt电子书分享平台书包网

十九上阳明山

两天后天龙去上海开会,为时一周,临行前对我腹中的生命恋恋不舍,还加了一堆嘱咐和牵挂,“好好吃饭。”

“嗯。”我点头,却一个劲地吃蛋糕。中餐油腻总令我胃口全失,甜食非我平日最爱,现在我却甘之如饴。最近一阵子,突然迷上各种类型的水果蛋糕,爱不释口。对正餐,口味全无。

他叹口气,似是我这样懒散的食欲令他很不放心。

他摇头说,“这样不行。要不,咱们请一个住家保姆?”

我瞪大眼睛,“能不能别那么夸张?我们白天上班,就剩她来干坐着?你这是让人变相坐牢好不好!”

他无奈地笑,“你这种胃口,就不怕饿坏我宝贝?”

“不会、不会,”我拍胸口保证,“你一个大男人,才了解多少妇婴知识?我看了好多杂志,我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过一阵子,我肯定胃口好得能吃下一头牛!”

于是昨天下午,他带着我惊天动地的保证离开,而我,今天周末一身清闲,去我的红酒美餐。

……

服务生看见我来,虽然知道我不是给他发工资的那位,但也对我颇为忌惮。一脸恭敬的迎我进门,满意度百分之百。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脱了长款大衣坐下。

岳惠风闻而至,笑得灿烂,半是嗔怪,“你来,也不事先通知我。”

“故意的,”我答,“现在胃口不好,怕你照老规矩给我上菜,浪费公款。”

她紧盯着我,忽然恍然大悟。我指指附近就餐的食客,指上唇示意她降低分贝,“嘘,——”对上她圆睁的眼,一脸轻松,“是的,我怀孕了。”

“现在,是两个人来贵店用餐。”

“啊,”她终于明白过来,笑得脸上出了褶子,“真的,太好了。”眼睛对着我的肚子左瞧右瞧,坐在我对面,认真又急切,“说说看,什么感觉?”

“去去!”我笑着呵斥,“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想知道啊?自己怀一个去!”

她气得脸白,却无可奈何,“行了,赶紧说想吃什么,我好安排人做。”

我拿过桌上的菜谱,左看右看,说实话,真没觉得有什么想吃的。对上她的眼,一脸为难,憋了半天,吐出一句,“算了,真没什么胃口,给我杯白开水好了。”

……

人的需要真是奇怪,某些时候一杯清淡的白开水,居然也可以打发时间。西餐厅悠雅的音乐随耳,意境不俗。天龙不在家,我也不愿独守空房,刚好有这个地方情调浪漫,我听听音乐喝喝水,权当修心养性、并行胎教了。

正在浅酌小抿,翻着岳老板提供的杂志,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松开拿水杯的手,看一眼,愕然。

是唐博丰。

真了不起,这里他都能找到我。我家、我的公司、我的丈夫、我的西餐馆。不过几天,他就了解了我所有的隐私和公共关系。我那么简单、毫无曲折的经历,也许他早已经了然于心,记忆纯熟了。

可是他对我来说,却仍然是一个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人物。而现在他从天而降,我真是没有心理准备,只能愕然地看着他,傻傻地愣着。

他眼里漾起一丝浅笑,“怎么,白天龙不在,我来陪你吃饭,不欢迎?”

“啊?”回过神来,他对我身边事的一举一动都这么清楚,那么,他是趁天龙不在有所企图。哦,这个没品味的男人,什么叫趁虚而入?

我合上杂志,将它推到黄色餐桌的一边。须臾之间,恢复了笃定。有丝好笑的恶作剧的念头——他以为他什么都能了解我,那我倒要看看一会他怎么应付。

“不胜荣幸。请坐。”我伸出纤纤素手,做个优雅的姿势向对面的沙发。

他看我一眼,眼神忽然停住,嘴唇瞬间由浅笑的弯度,抿成了一本正经的严肃。目光变得热烈而又,透过我v领低垂、薄而曲线毕露的针织春装,窥视着内里的身体。

此地春天多风沙,偏偏我又爱臭美。虽然着装不是价格不菲的名牌,但终归还是喜欢风格稍微前卫。尤其做惯了中规中矩的officelady,趁着周末放下矜持面孔,来点个性的、暴露野性点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种自由心理的宣泄。

气候多变,几天前冰寒重返袭人,几日后阳光明媚。这种天气,适合内着薄短春装,外着沉重套装。入室美丽动人,外出抵御寒冷。书包网。。

十九上阳明山2

那目光定格,令我不由轻咳一声,示意他此刻的失态。可这个人根本不当回事,依然万分留恋、从上至下地看,直到他自己认为看够了,才在我对面坐下。

“我越来越发现,女人的美可以经久不衰。”他轻忽语气带着某种暗示,“十年前有十年前的迷人,而现在有现在的可爱。”

“多谢恭维,不过你用词好像反了。”我一脸笃定,微微颔首,“我宁愿十年前可爱,现在迷人。”

“这餐厅要是多几位你这样的男客,我们的生意肯定会超级红火。”更含了几分奚落,“大部分男人,都是爱在心,口难开。象你这样能说会道的,真是不多。”

他不置可否,眼神不离开我,带着顽固的执着,一面伸手叫过服务生。

“想吃什么?”他瞥一眼我面前空落落的餐桌,问。

“不了,我就想喝点水,没胃口。”我懒懒地说。

他将我那丝懒意收入眼底,却不追问。

“这两天没找你。”他开口。

“啊,多谢还我清净。”我对上话锋,突然想到什么,问,“你好像很得闲,你做事不需要用心的吗?”

“何以见得?”他深沉的眼眸对上我飘忽的目光。

“我要是你,就把心思放在你的生意和赚钱上。人活一世,总得奋斗一场。不要,”我看定了他,“总是对别人老婆上心。”

我的话或许深深刺伤了他,他神情忽明忽暗,嘴角牵动,眼里闪烁着一丝怒意,但终归偃旗息鼓地回复平静,冷然地看着我,“你好像从不关心我做什么生意?”

“还用关心?”我冷笑,“什么叫一如既往?过去如何,今日你还会如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语气真是不屑,听上去真让我伤心,”他似乎自嘲,眼中却带了寒意,“不过,我忽然意识到,有必要让你了解了解我。”

“我干嘛要了解你?”我丝毫不吃这套,“我没兴趣!”

他环视左右,似有相应举动,但被周围柔情蜜意的情侣气氛软化,淡了那怒意愈发浓重的神色,一瞬间表情重现心若止水的笃定,“别这么绝对。”

“人活一辈子,就要学会看不同的景观,体验不同的人生。我不是要拉你下什么水,不过,凭我对你的了解,我认为你有异于常人的、非常强烈的好奇心,这个判断,并不算我看走眼。”

我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弯弯嘴角,笑出迷人的男人风度,“不用总对我一脸戒备,廖冰然。我伤害谁,都不会有伤害你的念头。我只想跟你做朋友,所以,收起你象刺猬般的尖刺,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举起杯,含一口水,慢慢咽下,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介绍你个好玩的地方,你去不去?”

白天龙经常周末出差,这两年我都已经习惯。那些百无聊赖,靠购物、消费打发的日子,也着实无聊。岳惠虽然不结婚,但也有自己的娱乐。人融入社会,作为群体的一部分存在,越来越没有自我,越来越成熟,却都象蜘蛛般,只盘旋于自己的网,为自己的利益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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