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部分(2/2)

“总是觉得我做的事如何猥琐,而你的立场又如何高尚!”薄唇抿起,抬起头一脸傲慢,沉暗的脸孔下,藏了一颗深不可测寒凉的心。

“你真这么想?”我心中怒不可遏,这是我一生之中听到最具有杀伤力的指责,它一矢中的击中了我那刻虚荣的沾沾自喜。

“当然!”他唇抿得极紧,神色有着不可让步,非常坚决的紧绷,看着我一脸淡漠。

我倏忽将胸前那钻石项链生力一扯,用力之大连我自己都极为惊讶。后颈因此突然一勒,暗暗生疼。

三十九森冷背景7

项链纹丝不动,更激起我恼羞成怒,手向后颈气恨地解了环扣,攥在手里,摔向他。

“还给你!”我脸色铁青、语气生硬,“我不做幕后那最可耻的人!记住,从今后你的财富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真是始乱终弃,我给你容易,被你弃得也容易,”他沉暗的脸孔下,幽黑的眼眸不无深意,s出寒冷啮人的光,“所以你才一点都不珍惜。”

“这世上有这样,愿意用钱收买你心的男人,你应该感到幸福才是,蠢女人。”

他说我蠢?

我气不打一处来,那点若有若无的妒意和伤心,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他根本不是我梦想中的那么完美,也不是我梦想中的那么专情。虽然这十年我曾属于别的男人,但至少行为光明磊落,不像他表面上毫无蛛丝马迹,而幕后又究竟有多少香艳故事和绯闻?

“我的确很蠢!”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泛出隐隐的、莫名的痛,“我步了某些女人后尘,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会被钱收买的女人而已。”

“我追求心灵的合二为一,也追求生活的圆满,”他平息怒气的言语里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们之间当然会有矛盾,但试着把矛盾的东西统一了,生活就会变得美好……”

“少来!”我粗鲁地打断了他。

“真不明白,你需要我在这里丢人现眼干嘛?”我表情现出决绝的伤心,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戳痛了我那根本可以若无其事的淡定,“可以被你收买的女人多的是,你大可不必在我这里浪费生命!”

“唐先生,”我y阳怪气地开口,“麻烦你送我回泽西,不然把我的东西还我,我自己回去!”

“你果然没有变!”他神色冷冷地、目光象利刃一样恨不能枝解我的高傲,“还是如同少年时一样蛮不讲理、毫无教养!你就是这样粗鲁地对待salron和frany的友好和热情?你那副拒人千里的傲慢和锐气,什么时候才肯变得平和,能变得对别人尊重、有礼?”

“你怎样践踏我的尊严和权威都没有关系,我可以忍,”他森冷的语气随后而至,“但这些人都是我生死之交的朋友,我绝不许你用如此漠视、粗鲁的态度对待!”

爱情开始时很幸福,基于欣赏和被欣赏的基础,但是却永远不能免俗。再爱下去,很容易从欣赏变为要求,要求对方成为一个永恒不变的完美石膏像,而不是一个有灵有r的精神混合体,希望对方投合、放到哪里是哪里,还信誓旦旦地说明一切都是为了对方着想,而忘了最初被吸引的时候。

带着美的形象的一个未雕琢的灵,必有一份使人动情的魅力。最高理想的爱情,是石膏像与石膏像之间的,他们永远保持距离,永远互无要求,永远互相欣赏。

“我粗鲁?我无礼?”我气血上涌,咬牙切齿,“第一,我不是英国人,也不是宫廷贵妇,只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平头小老百姓,去你的、!什么见鬼的西式礼仪!”

“第二,我不是你的傀儡,你想让我怎样怎样?我有碍观瞻,却是一个有血有r,有脾气有个性的人!若你心中那个我的影子那么完美,你去爱那个影子好了!”

“谁稀罕!”我狠下心,紧抿了唇。

若比谁的脸色更酷,我未必输于无形。因极度地气愤与不满,我胸口剧烈起伏,双颊火热,带着无法消弭的炽烈。

情势突变,我们之间忽然有了亘古般永恒的距离。我与他相隔不过三步,但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他眼里蒙上了淡淡的水雾和忧伤,那是与一个坚强、充满棱角刚毅的脸庞极不匹配的表情。

他就那样看着我,生吞活剥般凌厉地盯着,身体却纹丝不动。但我心底明白,空气间的火药味极浓,他脸色铁青,也被我气得够呛,暴戾似乎将一触即发。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四十惊魂回程1

四十惊魂回程

突然一阵乱枪响起,噼岇之声不绝于耳。唐博丰大惊失色,几乎一瞬间本能地冲过来,将我紧紧拥在身侧,我猝不及防,脸撞上他坚实的胸膛,竟然暗暗生疼。

“你干嘛!”思绪还沉浸在那气愤中的我,真以为他出手不逊,打算要张牙舞爪地反击,但对上他低头环住我时,唇齿间沉重的呼吸,不由得偃旗息鼓。

他神情中带着要保护我的极度戒备,浓眉倏忽纠结拧成浓重的深结,神色间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凶狠凌厉。

发生了什么事?我回神大愣,头脑却一片纷乱。枪声丝丝在耳,一声一声地那么清脆,若我没记错,加上刚才警醒我的三声,已是六枪。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这城堡看上去气势森严,但因为那几个门口严阵以待的保镖,我早已深知它内里人物的错综复杂。

没有谁,在自己家里还要安c这么多武夫、保镖,至少以我小百姓的思维,未曾见识过。

我对如此身临其境的乱枪之声惊惧不已,也收住了气愤不已、喋喋不休的责备。本能地双手紧握护住心胸,嘴大张着不知如何应对。看见他脸上愈发浓重的沉暗神情,更是失了方寸。

“你就在这里,蹲下,别走动。”

他在愈发嘈杂的人声里却对我附耳轻语,幽暗的瞳孔暗示着明显的警告之意。对上一眼他的目光,我当然就明白。苦保平安,敝命自珍的我,绝不愿意在异国他乡,如此不明不白地命丧黄泉。

虽然一分钟之前,这个人还像魔鬼一样可恶,但现在瞬间也成为我可敬的保护神。我将生命与安全交付给他时,心里有着极端彻底的、毫不犹豫的信任。

我们身处整个城堡角楼塔顶,黑魆魆的夜在这里显得最为宁静,上下无人,沉闷暗寂。我看他转身下台阶匆匆而去,身影完全消失,不知为何,恐惧感渐渐湮上心头。

我孤身一人,高高在上地与世隔绝,却是心怀极端的恐惧与不安,不知六神在何处归主。眼神中现出茫然,也打算自己飞奔着逃离此处,但是想想他警告的话,又不敢挪动脚步。

忐忑不安又绝望的几分钟里,我微微探头向下张望,目光越过石围的栏杆,看见下面狂欢的人群如鸟兽散。逃命惊恐的人们极为慌张,场面很是慌乱。那歇斯底里欢歌载舞的吉他手,已经混迹在奔逃的人群里,那一头的红发在一众金发里,竟是十分耀眼。

极度虚无的表现,是对周遭的嘈杂充耳不闻。我慢慢地蹲下,这里终究曲高和寡,闲杂人等很少注意。几分钟之后,四周渐渐恢复安静,我缓缓站起身伏在石栏上居高远眺,可看到着形色服装的男人在城堡的正门,匆忙地出出入入。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满脑子都感觉很神秘。

“miss!”身后有人叫我,我吓一大跳,惊恐地回头,发现是唐的保镖korel。

“唐叫我带你走!快跟我走吧,小姐!”他冷静的面容下,用了急促的语气。

我一连串地发出追问,“他在哪?他在做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korel根本没时间跟我说,却是轻拉我的胳膊,“唐见到你,一定会告诉你的。请先跟我走!”

跟随他,顺着长长的石阶飞奔而下,感觉心都要跳出胸口。砰砰地剧烈的心跳,连带着手上的脉搏也剧跳不已,让人的血流加速,意识根本无法冷静。路过曾驻足的边厅,随眼一瞥,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大厅里曾有的香艳旖旎,也被惊慌着夺命而逃的人群驱散。

几个脸色y沉的男人,正低头看向地上一具穿黑色西装的尸体,用英语纷纷议论着什么。

目光逡巡之下,并没有发现唐博丰的人影。

“他在哪?你带我去哪里?”快速跟着他小跑的我,明明对什么都敢闻不敢视,但还是忍不住问。

“他要我送你回泽西!”他回头大喊一句,脚步却并不停顿。

穿过幽暗的一条长廊,灯光或明或灭。那里原本墙壁上张贴着古典的油画,但在这惊恐诡谲的气氛里,我何敢驻足观看?

慌乱中我不忘了思索现状,竟然是喋喋不休地追问,“为什么有人用枪?有人死吗?很危险吗?大家为什么都在逃命?”

korel原本礼貌而又有耐性,但最终还是快被我疯了。长廊不过二十几米,而他一定是觉得这条路很是漫长。直到尽头,他为我打开了一扇黑色的沉重木门。

持枪的手一伸,为我示意,“直升机在等你。小姐。”

那神情看上去,就像摆脱了我让他大松一口气。

四十惊魂回程2

庭院空隙,真的等待了一架直升机。

我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躯身而上。机内有一名胖胖的英国男人,索性尊他为机长。在我上去之后,他只对我颔首示意。

“坐好,请系好安全带,小姐。”他礼貌地吩咐后几秒,我一一遵命。平地渐渐起飞,螺旋桨聒噪的声音在我耳畔轰鸣。

sikorsky配有双引擎,在夜间或者天气情况不好的情况下,照样可以飞行,还能够在水上滑行,并可以在楼群林立的地区穿梭。

20万英镑一架直升机的价格对于那些富有阶层来说,并不是一笔什么大不了的开销。另外,驾驶直升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动c纵杆就像一个放大版的汽车手闸,升降、前行、后退、左右变向、速度控制,都完全握于手掌心,还有眼前的仪器表,这一切就感觉仿佛在大街上腾云驾雾——就这么简单。

250英镑一小时的学费,必须飞满45小时才有可能拿到飞行驾照,仅这项开销就是万英镑。但即使学习费用和购买费用高昂,购买直升机人数仍与日递增。

这与英国这些年不断诞生的新富豪和超级富豪有关。仅2006年,英国前一千位富豪的财富增长率就达到了20%。除了那些人,玩直升机的大多数是那些it精英、建筑人士、房地产商和成功的小商人,反倒不是那些常人想象中会比较富有的银行家、律师等,因为他们虽然有钱,但他们没有时间。

但依旧有很多人都开始享受驾驶直升机的乐趣,十年间,英国拥有直升机的人数增加了一倍。伦敦泰晤士河边贝特西飞机场繁忙异常,不得不采取预订措施才能保证每年不超过万次起降数的法律规定。

但直升机的噪音和高能耗依然无法解决,安全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世界名人,有多次因飞机失事坠入尘寰、死于非命。那年年底,长距离赛车世界冠军考林麦克瑞、歌手雪莉巴塞都因直升机事故身亡

“hi!,我叫loizss,中国小姐,你第一次坐这个吗?”

“放松,亲爱的,”他眯起眼睛逗我,“我是个非常好的司机。”

言语间,飞机已轻盈地掠过波特兰的海滨,那星点的灯火在夜幕下如萤火虫般跃动辉煌。我紧靠着椅背,感觉急速前行、耐人回味的推背感,却紧抿着唇止不住内心的严肃。从上飞机到现在的10分钟后,我始终惊魂未定,一言不发。

是的,我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刚才那些胡思乱想的惊心动魄,还因为现在我坐上这毫无安全感的玩意儿。这种感觉,就像它是一个气流中随风飘散的风筝,我只不过抓住了细线般的绳子,随时担心它摇摇欲坠。

但他主动跟我交流,我也不能置之不理。我迟疑着开口问,“你是唐的朋友?”

“哦,是啊。”他爽朗地大笑,而后在黑魆魆,城市及海洋寂静的星光里跟我聊天,“他在我的公司里有股份。”

这是一个55岁的精明商人,他开一家豪华出租车公司,专门为明星和名人提供驾驶服务。刚刚获得飞行驾照,买了一架属于自己的直升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原本安排我今晚送他的朋友去伦敦,”他带点疑惑看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见枪响,康斯特纳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闭上眼,深深的疲惫感袭上心头。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我知道,我想也一定不是我乐于见到的。我从小远离死亡和血腥,过得非常和平。即使有所谓的y谋让我无能为力,那也仅限于我与母亲的家庭暴力。我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思维浸y在对死亡和恐怖的绝望里。

他在哪儿?他好吗?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是他吗?那么高大,是的,他穿了黑西装,一本正经的服饰。

但好像又不是,明明那些枪响过后他才去的,他怎么会是……

“是谁告诉你要送我回泽西?”我猛然从座位上惊起,安全带紧紧扯我一下,我尽量控制了疼的感觉,以避免龇牙咧嘴,“是唐?”

“不,不是。是korel,”他认真地盯着仪表盘,“他安排我来,又安排我改变航程。”

隐隐地不安袭击了我,我深深地感到担忧。

他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也必须去这么想。

四十惊魂回程3

一个人处世这么圆滑,这点兵戎相见若不能坦然应对,那他还是我眼里的唐博丰吗?能在那刀光剑影中出生入死的、取得一席之地的人,又焉是俗物?

我怎会这么杞人忧天?

只有失去时,你才会坦然地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珍惜。当你失去一个满心信任的朋友,也会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吧。

loizss是个很健谈的人,是不是对每一个打‘飞的’的客人都这么热情,我不知道。但是面对我,他显然很愿意跟我聊天。

“现在有很多人买直升机,他们有了豪宅,有了度假屋和豪华车,买架直升机玩玩是很正常的事情,价钱跟买个豪华游艇没多大区别,而且现在买直升机还颇有些前卫和引领潮流的意味。”

英国百姓的新贵?我暗暗想着,不由也来了兴趣问,“你很喜欢开直升机?”

“当然,有了它,我可以带我女朋友去看赛马,能飞去泽西岛或法国海边享受海鲜,或者直接飞到牛津,在那里著名的法国餐厅享用一顿午餐。”

“年轻时我热衷摇滚,坐在法拉利车上,让头发飘散,”他淡绿的眼睛眨巴几下,头也随之夸张地摆动,白色的一绺髭须一翘一翘地,现出英伦人与众不同的幽默感,“那时真是自由!这下,我更想玩一把最酷的了。”

“这要花很多钱吧?”

“哦,不,不。”他摇头,眼神中依然充满笑意,“你不用等中了六合彩才有可能实现这样的梦想,在这里,很多人都有能力买一架直升机。”

“实在买不起,还有私人直升机出租公司,提供一天飞行多处的服务。你想象一下,早餐在伦敦,午餐前会议在伯明翰,工作午餐在曼彻斯特,下午茶飞到了纽卡索,然后准时飞回伦敦家中与家人共进晚餐,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耽误。如果是开车,需要多长时间?至少需要三天啊!”

他夸张地用表情展示着自己的幸福,若不是飞机的驾驶,我想他定会放了方向盘,手舞足蹈起来,“房地产商是直升机租赁公司的大客户,他们经常飞上天俯瞰着考察地域状况,谈房地产投资规划。而一些大公司的高级职员,也会坐上直升机去某一个乡村别墅举行每月一次的策略研讨会。英国目前有12000个直升机起降点,你在哪里起飞,在哪里降落都是有可能的。”

“飞上500英尺高空,哦,天哪,这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我一定触发了这个执着疯狂的中年男人,内心中深藏的某种热爱,“若是白天,你会看到天空是那么清澈湛蓝,哦,现在是夜晚,不过,你可以试着看看远方地面的灯火。”

我侧身低头去看,飞机已离开波特兰的陆地很远,遥远的前方黑魆魆的一片。越过这片辽阔的海水之后,即可飞向那个叫泽西的小岛,那就是我原本应该存在的地方。

海水深沉地波澜壮阔,却舞蹈得无声无息。海上有星点的船只灯火,看上去象黑色大海中的闪亮眼睛。那些遥不可及的灯光,定是璀璨美丽,不过此刻我根本无法想象。

飞机的雷达有地形模式,可以看到地形,我盯着仪表盘上的图像,思绪再次飘越在不知名的地域里。

当纵身在万里高空,人的想法与身处地面会有截然不同。每个人都有飞翔的意愿和梦想,以为长上翅膀,就能真正自由。但如果真的让你比翼双翅,你能够做到全身心那么放松吗?

不能。

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平凡到这一切意外存在的,在我眼里都是海市蜃楼。我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相信。它带给我的感觉,就是此时的身临高空,却没有任何力量凭借自己的力量飞翔。我被置于这样一个厚厚的金属壳内,无奈地接受这个位置给我带来的安全感。它让我远离威胁和恐慌,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