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部分(1/2)

“由于中国证监会与美国证监会签署了协议,因此,国内企业要想到美国上市,必须经过中国证监会的批准。这次我先和nasdaq的人谈,他们提到美国刚刚发布了一个新的针对中进美资本市场的报告,这报告里美中经委会就中资公司进入美国股市,向国会提出了专门针对中国公司,进行直接和间接投资的4条建议。”

我听着,不自觉地有了点兴趣。早知道志林去美国跟巨丰上市有关,刚好听了个大概。移动脚步,走近客厅一角的餐点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又吃了几块点心。

唐博丰的目光一直在追随我,之后,也站起,走到我身边。

我恨恨的目光投向他——第一、他知道我要上班,也不叫我;第二,在我认为是家的地方,开这么多大男人参加的会,也不通知我;

当着这么多人,我当然不好发作。小啜一口,向他扬扬手中咖啡杯,“我旁听,你们继续。”

“有兴趣?”他目露喜悦,唇角现出醇厚笑意,“索性来坐我旁边。”

说话间,已是顺手夺了我手中的咖啡去。好逸恶劳的人,我狠狠盯住他背影一眼,无奈,又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没听他的,只在他身后的古典圆凳上休憩,顺手翻翻书报架上的报纸。但两只耳朵还是放不下牵念,对我不知道的事,总有浓厚的学习兴趣。

唐志林讲了美国防范的四条建议,大家都在讨论,似乎要如何规避‘中企上市威胁论’云云。唐博丰一直沉思没有说话,少顷才徐徐开口,“中国在美国上市的公司数量不多,对美国资本市场的影响微乎其微,更不用说对美国整个经济体系。”

他环顾左右,“中国公司尤其是国有公司的海外上市问题,与中国市场经济地位问题一样,实质上是被美政界一些人政治化了,成为了他们手中的政治工具。”

“这也是我非常担心的,”志林的语气不无忧郁,“这次上市审核,我看,他们基本上是用国有企业的指标来审查巨丰资质的。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唐博丰拿起咖啡放至唇边,语气悠悠,“这很正常。这么多年,国内资本市场还处于早期发展阶段,缺乏可以与美国相比的透明度以及监管框架,给美国合格的投资者造成严重的公司治理、金融风险以及潜在的安全问题。”

五十三迷途厮杀7

薛志刚一直蛰伏不动,此时也加入了话题,阐述自己的主张,“全球股票交易市场的出现是一种必然趋势,它真正意味着将世界经济连为一体。因此,关注全球股票交易情况、预测未来股票市场交易手法的变化,也是我们集团今后必须考虑的问题。”

他的目光有着强势的自信,环顾左右,“即使现在时机不成熟,也要把海外上市当作今后集团发展的方向。企业上市是为了融资,从而拥有进一步发展的资本。我们辛苦这么多年,在上市后,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良好声誉以及发展态势,既可以吸引未来的投资者,同样也保护了先前的投资者的利益。会促成一个良性循环。”

志林翻翻手中的文件,突然眼神犀利起来,“志刚,现在你那边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先解决。”

“什么问题?”

“你如何让巨丰的业务通过证监会审计。”志林认真地看着他,又忽然向我瞟过来一眼。恰好我因‘审计’二字心惊,正直愣愣地看着他。他不露声色地回头,开口,“美方要求我们严格按照国外上市的法律法规制定公司报告、编写财务分析报告,而且,还要按照规定,及时公布财务状况。巨丰前期的业务数据整改,就拜托你了。”

唐博丰打断了他的话,“这点不用志刚去办,他有更重要的事处理。”转过头看向薛,两人意会地点点头。他对右侧的志林又再说道,“你那边着重注意和miracle谈合作:不管是买壳还是直接上市,少了他们的介入,我们都会更难。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嗬!以家为司?”我看着人已纷纷离开,不由嘴角暗含嘲讽,“不过下次再召集你们黑帮开会,能不能先知会我?”

“现在全世界大概只有你一个人,还认为我身处黑帮。”他眼神犀利地投s过来,嘴角牵动,露出莫名危险的笑意,“你还真是难得,这么多变化在你看来,居然都形同虚设。”

装作听不懂话中深意,突然现了恶容,质问,“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上不上班是你自己的事,”他唇间现出清冽,带着嬉皮笑脸在威胁,“不仅现在,以后都别在这一点上指望我。我巴不得你放下那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来巨丰,我让你当个清闲的副总。”

“少来,我才不要被你控制。”我恨恨说出,却引他惊呼,“控制?你可真会说笑!和我同处一家公司就叫控制,那在金盛你又被谁控制?!”

真是万变不离其宗,他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就是影s白天龙?

悻悻走开,去门厅拿我包包。

“你要去哪儿?”

“上班啊,”我答得心安理得,“这是我自己的事。”又自然而然地问,“权涛呢?他送我?”

他停住一秒,“不了。上午我带你去试车。”

这倒是保留节目,事前我一点都不知情。看看时间,“那就快去。”

奔驰slk,在短小、相对袖珍的身体里,几乎什么都不缺。皮革、精致的金属,还有一个小块的y晶显示屏,用来显示音响、空调和其他一些必需的车内数据。设计人员一定考虑到了它将面对更多的女性客户,有一个冬日贴心的设计:头枕部位设计了装置,可通过设在镁质椅背上的出风口,为脖颈和头部输送暖风。

手潮或害怕颠簸都不要紧,主动转向系统柔和地控制着加油时的过度转向,适中的空气弹簧避免了不必要的颠簸和拐弯时的严重侧倾。在试驾过程中,我始终能感觉到:奔驰基于舒适的全能带来的完美体验。

下车,走向销售厅内等候的唐,他微笑看我一眼,问,“喜欢吗?”

“非常好。”我回头又凝视它一霎,虽然女人对金属质地的东西并无别样喜好,但离了它,真的有点恋恋不舍。

他的目光随着我的目光而动,再回头看见他视我浅浅一笑,招手叫销售经理过来。

递给他一张卡,目光却不离开我。

“我要现车,今天提货。”

我瞪大眼看着他,这是迄今为止,他给我买的最牛鼻的东西了。81万!!

五十三迷途厮杀8

“干嘛给我买车?”还有点时间,在4s店附近的中餐馆吃午饭,我问,“权涛呢?让他送我上班不是挺好?”

他停箸一本正经看我,“怎么,不喜欢开车?”

“不是,”我咽下口中食物,“路线不熟,我容易紧张。北京交通太堵,坐享其成的感觉还是不错。”

“有时候,开车是一种基本的生存技能,”他的目光意味深长,“跟在我身边,还是掌握这些逃生的手段好。不爱开车不是问题,关键是对你的车要真心喜欢。”

他好像又忽略了我的问题——权涛呢?

再坚持问一次,他反而轻挑浓眉,话语里也带了别味,“他对你来说,倒是很重要?”

话中有话啊,我凝神盯着他片刻,然后脱口而出,“你不想让他在我身边,就是因为他告诉我那些事?”

他扭过头去,回避我的目光。

这就是了,说什么帮了我的人,他都要善待?这就是他的善待?虚伪!

几乎快要摔了筷子而去,刚抬手他已瞥见我的怒容,瞬间出手就拉住了我的手腕,语气倒是理短了三分,“行了!你爱用他,让他回来!”带着赌气的沉闷表情,也不再看我,冷冷地开口,“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这些事也不能件件都依你。坐下,吃饭!”

我语气坚硬地反唇相讥,“岂敢!我算哪根葱?”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归还是因低头进餐,而自我掩饰了去。

金盛目前审计工作已下放到风险管控部,原本由投资关系部指派的工作,全权落到了这个部门手上。这次审计绝对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只因为,金盛内部人心岌岌可危,但凡经手过擦边球及暗箱c作业务的同志,其实心里都是没有底的。

林可汗做为白天龙的副手,恨不能天天打电话或发邮件来我这里得到一手审计信息。天龙再度去广州参加全国的金融会议。这种分居真是奇怪:现在我们已不是事实夫妻,连见面的机会都渐少。凭什么还寄望于‘复合’那两个字?

林可汗成了天龙与我沟通的媒介。他也不是不想见我,而是见了我,也没用。工作上的事,宁可指派可汗经手。我的数据报给可汗,再抄送给他。

这种上下属关系,倒明显地相安无事。自从有了薛志刚上次的前车之鉴,我也多了十二分的小心。唐博丰到底能不能被我镇住,我也不是成竹在胸。若再因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惹到他,绝非天龙之福。

在部门的小会议室,我和蔡桐萍、安立东,与来自天成的傅南德及助手,开一个小小的沟通会。

银行报表审计在控制洗钱方面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虽然洗钱在会计报表中不易显示,但洗钱行为一般不计成本、不顾常规,核算中纰漏会比较明显。注会会依据职业敏锐性,发现银行由于洗钱而产生报表重大漏报、错报的痕迹。这就是为什么公众相信其审计结果,一旦与其原有的廉洁期望产生差距,人们会迁怒于会计师,追问他们在哪里,并且最严重的是:监管当局有可能要求会计师承担刑事责任。

傅南德从面相上看就是那种执拗到百折不弯的人,四十多岁的他,有东方人中少见的鹰钩鼻,脸上轮廓分明,似乎显示着某种倔强的意味。薄唇嘴角经常向下,容易面无表情,能让人感到严谨又严厉的工作作风。

当然,身为长辈,对我这样‘年轻有为’的合作伙伴,还是带了十二分的敬重。笑容也变得和蔼可亲。

“廖经理,”他与我握手,力度适中,显示着某种暗藏的决心,“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也笑着答回,“傅先生资历高深,一定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双双坐下,商量审计从何时、何方业务入手。

从成立之初,金盛的部分业务就处于无政府状态。这个无政府指的是:没有规范、定期的监管部门审计,也是因为跨越国境经营,有法律环境的差异、道德的不同。这些都成为从业人员的一大困惑,在银行内部管理上也经历了东方西方文化的冲突。混业经营,如网络银行、信用卡、电脑自动转账清算系统的发展,银行业务性质的辨别根本无据可循。

傅南德浏览过审计报表的简报,毫不隐晦地向我开口,“现在洗钱已是仅次于外汇交易和赌博的第三大服务行业,但你也明白:银行审计本身有很大局限性。因为所有的资料都由银行提供,我们只是表面上按程序c作,很难发现问题。这一点,需要我们相互信任,完全的配合。”

我点点头,“傅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金盛一直遵守巴塞尔原则,对客户身份识别、汇款、财务记录、洗钱调查报告等都有相关内控。不知道你们这次着重要哪方面数据?”

他示意他的助手,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谈,小伙子和安立东一般的年纪,估计资历尚浅,师傅带他来经手外资银行,以此来进行不一般的历练。

他看看我们,递给我一张报表。书包网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十四惊观石出1

“以下数据前期我们提出由金盛提供,这些都是我们比较关注的交易档案:账户开户记录;最近几年会计总账;最近几年会计分户账;至少3年会计报表;当年的原始传票。”

我的目光转向安立东,“我们提供了吗?”

他点头,“所有能找到的,都已提供。”

已笃定沉默的傅南德,却突然开口,“可能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廖经理,”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金盛提供的交易记录并不全面。从去年开始,与多家公司的投资交易报表都没有向我们出示,”他犀利的眼神里带着某种暗示,薄唇吐出的字句却让我突然如畏寒般开始冷战,“我希望这些数据,只是你们出于某些客观原因,暂时不方便提供。但不管是何种原因,从下周我们开始正式审计时,能为我们准备充分。”

银行会计报表必须永久性保存。如果被审计银行在短期内销毁账表,会计系统不能提供适当审计轨迹或充分证据,不仅说明了其经营管理混乱,而且意味着其可能发生违法行为。对可疑的交易活动,注会除了采取实质性测试外,还可以通过银行间函证、其它替代程序取得证据。

但配合审计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提供这些数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提供数据。安立东的目光似有躲闪,而一丝莫名的警觉在我的心里亮起了红灯。

傅及助手离开,我回到办公室,心中却开始忐忑不安。傅南德的职业经验,让他说话很有水准。明明是金盛有问题的事,他却给我们留足了脸面。这种审计与被审计的关系,有时深究起来就像警察抓小偷,因证据不足暂时放马,那是客气。

要解决这种尴尬也不难,关键问题是——必须下周一提供数据,否则即有销毁账表嫌疑。这个后果,不是金盛能够轻松承担的。

直拨林可汗的电话,向他汇报了这件事。

“ecis,”他表现出非同小可的谨慎,“你来我办公室面谈。”

收拾文案,走出办公室的门,目光不经意间与故作淡然的安立东双眸对上。只一瞬间,他就落落地别开脸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女人都相信直觉,而我更相信。这么多年,很多事都是借由直觉得知的,这是本能也是天分。所有审计数据,安立东是一手资料的提供人。那些缺失未提供的资料,是出于他个人的选择,还是来自管理上层的压力?

当下心里漾起莫名的古怪,但心急向老总汇报,也未作其他深想。

见到林可汗,他似乎听我二三言,对问题的症结所在已然得出轮廓。

“天成指出的都是哪些企业的数据?”

“这几天我不在,都是我手下人经手。不过,他们应该有清单。”

“ecis,”林可汗的蓝色眼珠因忧郁蒙上些许水雾,“你有没有发现事情有些不正常?”

何止是不正常?简直是可疑。我看着他,将心中的疑虑据实以告,“我觉得这件事背后不简单。一个月前,我们还曾谈过金盛业务的品质良莠不分,结果一个月后,相关的审计来势汹汹。一则,北京外资行相当多,但目前还没有听说对其他同行有相应举措,这件事象是算准了针对金盛来,我觉得监管上层一定意有所指,而且不知是哪家企业行为不端引起了重视;二则,我认为傅南德说大量数据缺失,其实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面积。我曾经捋顺过之前的业务,很多公司和我们的往来都是打了政策的擦边球,如果遇上规范审计,不一定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我们内部一定有人拉了这些企业做陪衬,意在掩盖那最终最隐蔽的暗箱业务……”

原本口若悬河地分析,却突然不自觉地住口,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已经让我无法再继续——巨丰,一定是巨丰。

我有直觉就是它,从他前几日大规模地要与金盛展开正大光明的电子化合作,而且金盛与他有60%的业务往来,金额上巨大,却偏偏要拉不合规的其他企业分散审计注意力。这点小伎俩,撞到我的手里,那是小儿科。

可是被更大的无助和恐慌笼罩——我在其中,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但那又怎样?我的立场在哪里?我会坚持自己的职业c守,将想到的这一切问题,对林可汗和盘托出?

五十四惊观石出2

察觉到我突然地停顿,林可汗温和地看我一眼,“ecis,不用那么紧张。”

“你说的情况,我会尽快报告白总,”他翻看我手中的报表资料,斩钉截铁地下着决定,“所有天成认为可疑的企业,都追根溯源地去查。涉及到哪个部门,如果对方不肯提供真实档案资料,你都来告诉我。”

“我一定支持你。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告诉我:我不是孤立无援的。可是为何他越给我信心,我却越来越没有信心。心在矛盾又痛苦地斗争着,有须臾坚强、须臾懦弱的灰暗转变。林可汗忧虑中有轻松的幽默,不象我,他根本不知未知的敌人是谁,可是我知道。

我明明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如果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地下去,会是怎样的结局,但是我依然不能逃避。我真的要谢谢那些将我推举到这个位置上的人,这样的举贤不避亲真是惨绝人寰的折磨与蹂躏。

这是一个女人事业与爱情斗争的高峰——绝对是。

……

巨丰要上市、要集团化、合法化,而且已初见雏形。每一个由黑到白的企业,都历经了残酷的牺牲,那些东西我不会写在这里。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它即将破茧而出,飞得更高更远,前景浩瀚无边。而现在,审计上出现一点点口实,就会导致其全盘皆输。

我做什么,可以指引它飞向正确的方向;做什么可以催发破茧的勇气,而不是将其扼杀在摇篮?

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那些都来自我对自己最爱的男人的臆想。他没有否认,不代表就承认了我内心所想的一切,我从遇见他那天开始,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去证明他真的无恶不作、罪不可赦。

除了在泽西惹祸上身的空难,没有别的黑暗之实让我浮想联翩。

深深坐在办公桌后的靠背椅里,恨不能把自己的身躯化成小小一粒尘土,就这样埋进去沉睡,永远不要再醒来。因为所有心思斗争的权衡,都对自己很没有说服力。

左右皆可,进退两难。

有人敲门,说声请进,是安立东。

“有事?”我看他一眼,纹丝不动,闭眼轻按太阳x。

“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