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部分(1/2)

她这样盛情‘招待’倒真让我感到温暖,于是点头笑纳。

她又叫住权涛,“对了,加一份咖喱海鲜焗饭,多加鱼露和椰奶的!”

我忍俊不禁,余光上下打量她的身材,这么能吃,还这么瘦,天理何在?

五十九暗云蔽日6

曾口口声声洁身自好、不愿同流合污的人,当某天身处这个财富圈,居然享受得心安理得,完全忘记了它身后的来源和出处。

感受着夜幕在分分秒秒中降临,脸上带着饮过红酒微醺的热度,在海上动荡的气氛里静静等待终点到达。夜幕下的大海,沉静而神秘,仰望头顶星光,一览无余。无论何种人间奢华,自上而下望来无非是沧海一粟。

听着萨克斯曲,跟毛灿军实地学习了一番游艇驾驶,直到夜幕中远岸如星光般的灯火逐渐清晰。简单的机械c纵渐渐不能锁住我的思绪,再上甲板,痴望四周的黑暗。

那不再遥远的灯塔,如同黑暗中绽开的花,花瓣的棱角在海潮声中应节而挺,越来越美丽,越来越近。

前方是岸,但船并不急着上前,而是有意让我们欣赏这座海滨城市的美丽灯火。我和介枫象两个小女孩,在船上疯狂地牵手大叫大跳,就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无拘无束的时候。

权涛倚在栏杆上憨厚地笑着,看着我们两个赤脚疯做一团。星光海夜,还有身边这美好天真的女孩子,只让我依然不太清醒的头脑泛起阵阵眩晕的幸福感:难道这就是我所要的幸福?

……

在灯火辉煌的俱乐部水域靠岸,随即被带上车。毛灿军看来已来过多次,对这里的一切都轻车熟路。反正是丝毫不c心,事无巨细已被安排妥当。

俱乐部环围建筑有三千万平米的综合楼,据说客房、餐厅、桑拿、舞厅一应俱全。但是在环围的山上,为特殊人群备有独栋别墅,标价每天三千元。

顺着一条浑似天然的云石阶梯走上,不时可以见到肆意狂欢的人们。闪烁霓虹灯光的树下,是冒着青烟的烤炉,戴白色帽子的西厨正在做烤鱼给客人享用。远望细看之下,仿佛还有情侣依偎在房前树下的高靠背椅上,如沉默的天使静默地守候这一刻的幸福。暧昧又浪漫的灯光将他们的背影衬托得神秘而又温馨。

一步一景,看着人们的幸福与热闹,渲染得自己的内心也尽是喧嚣,已无片刻宁静。夜色、美食、海涛,闹中取静的人生片刻,总是易让人心生感慨的吧。

被带到其中一栋别墅门前,终于忍不住惊呼:这巨宅落座海边悬崖、依山腰而建,四周环围着巨石,如同天然屏障将山下的繁闹隔开。拉开窗帘,海浪温柔地碰撞礁石,风平浪静地吻声依然响在耳边。别墅外的平地栅栏内,绿树红花掩映,五彩的灯光把四周装点得几乎是童话世界——记忆中想象的白雪公主的森林小屋,大概就是如此的闺房吧。

权涛随后将我的行李送来,“晚上他们安排了接待活动,您参加吧?”

我看看他,又看看窗外,笑得顽皮,“不去了。我就想此时、此刻、就在这里,静静地呆一会。”

是的,什么都不做,静静去看,静静去感受。当一个人被生命的奇观、全心贯注的幸福击中,大概都是我现在的这幅心情。

可惜这片刻宁静突然被打破,手机响起来,我看一眼是那个我很乐意与之分享的人。

“喂,到了吗?累吗?”是他的声音。

权涛已迅速走出门外刻意回避。

我索性仰面躺了床上,咧着嘴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居然心有灵犀猜中了我的表情,不说一个字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想想,你一定在合不拢嘴傻笑,”他断然下着结论,忽然语气暧昧起来,“小女人,是不是觉得寂寞,需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陪陪你?”

“少来,”躺着斥到,“小时候看西游记,觉得海里的龙王三太子虽然坏,但是好帅,今晚,我要找他去!呵呵。”

他感受着我的笑意,心情也越来越豁然,“我知道你一定喜欢那里,多呆两天?”

“no,”我鲤鱼打挺起身,“别想用资产阶级那套腐蚀我,我不过是度假,下周要回北京的!”

“糖衣炮弹都打不中你?什么女人啊?!”他佯怒。

“你什么时候去新疆?”我叉开话题。

“明天。”

“你和谁去?”

“依拉汗。”

“不多带几个人吗?”

“用不着。”他淡淡地,“我又不是要带人去打群架。”

话不投机真没劲,我要挂电话。

“再说两句,才离开我10个小时,我怕你把我忘了。”

“拜托,唐总,第一你不是17岁;第二,这不是初恋,别这么卿卿我我、患得患失的样子,真是让我大牙笑掉!送你一句话做个好梦去吧!”

“什么话?”他认了真。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哈哈!”带着得意挂了电话。

接下来,迎接我的是真正、纯粹的一夜好梦。

五十九暗云蔽日7

大连的海滨,与曾去过的海南、厦门不同,往往与悬崖峭壁相呼应,望之即有‘海誓山盟、海枯石烂’之感。白色的海浪在山下击打礁石,保持着亘古不变的节奏;而看似陡峭的悬崖,却被蔓延着郁葱的大树遮盖了棱角,那锋利生硬的感觉被纤纤的绿色手掌恰到好处地温柔拂去,山的尖刻与海的包容,山的陡峭与海的平缓,折线的冷然被曲线的柔和缓慢制服,这才是近乎完美的山与海的对抗。

睡得早也起得早,住在海边,潮汐拍岸象是天然的闹钟,由不得你再虚度浮生。

披了一件蓝底白花的轻薄雪纺短袖连衣裙,出得门去才发现自己真是有灵性:宝蓝色的裙,恰恰与脚底蔚蓝的海同为一个色系,海的女儿就是我这样的着装吧。正抿着嘴自我陶醉,不成想看见庭院中花岗岩石桌旁,权涛西装革履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一杯咖啡。

回头望望自己房间的隔壁,细想想也就是了——这么大的陌生别墅,我一人住当然有些害怕。还好权涛心细,昨天我兴奋过度又放松惬意,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上边。

他见我走近慌不迭地站起身,我笑笑在他对面坐下。

“让他们送早餐上来?”他问。

我轻轻摇摇头,贪婪地呼吸着夏日清晨的空气。中医有辟谷一说,美女当风餐露宿,食落英,进清风,根本无须人间烟火。

睁眼笑得妩媚,“今天有什么活动?”

已习惯了有人安排行踪,心想再自我奋斗也是白搭。年少时孤身走我天涯路的梦想,真正实施起来还真有些困难。

“出海打渔,潜水,空中滑翔,还有,”他带了一丝为难,“曹经理说想跟您一起去驾驶培训,随您选。”

哦,她非要拉我做伴?这是她的事业,总要我加盟,真是一副热心肠。嘴角弯弯地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扭头就看见那个大美女正走上山来。

她穿了一身淡蓝的、淑女味十足的立领衬衣,下着白色长裤,还是少不了半公事化的装扮。长长的卷发随风飘逸,干净又清爽的妆很配这典雅又古典的气质。一条大明珠的项链在白皙的脖颈间熠熠生辉。

她不请自来,在我面前落落坐下,却一副吩咐权涛的大小姐语气。

“廖姐不吃早饭的吗?没有准备?”

“我不想吃,”我含了捉弄的笑,“瑜伽里的真功夫,是只吹风,不吃饭的,这叫调理。”

又认真起来问她,“怎么,你今天要去培训的?”

“对哦,”她道,“目前游艇销售不景气,星野要独辟蹊径,改变原来的单一经营模式。我们的港口环境优良,设施服务细致周到,在客户中一向口碑不错。但是现在要有点新的项目,才能应对新的市场要求。”

看来任用年轻人也是没错,至少她们的思维方式都很前卫,而且新意层出不穷。

“游艇在中国无法大众普及,当然跟昂贵的用艇费用有关,不过从前贵族化的推广方式也是一个阻碍它发展的原因。我一直有个想法,打算把这项运动平民化。”

“怎么平民化?”

“现在的俱乐部服务还是面向富人,入会费每年20万,除此外每年还要交年费,买艇入会的也不轻松,还要支付泊位、维修保养的费用。就这个高门槛已经把大部分对这个有兴趣的人拒之门外了。”

“现在年轻一代消费观念都比较前卫,下一步我要发展的俱乐部会员,当然不会全部追逐富豪级的。比如针对白领工薪阶层的周末游艇出租、驾驶培训;搞搞婚庆活动,开展海上游艇婚礼和婚纱摄影,名车的试乘试驾也可以用之游艇,会馆可以改建成经营多种水上产品的商业场所,联系媒体举办各种培训和广告宣传。既然它的商务活动功能卓越,那就双管齐下:一手抓平民的,一手抓富豪的。”

我颔首偷笑,“嗯,理论上很强,农村包围城市。我觉得你们唐总该敞开肚皮乐了,你简直就是巨丰新一代的摇钱树啊!”

“你也这么取笑我!”她有几分气恼,脸上现出红晕。

不过,我取消归取笑,但着实佩服她的勇气。一个行业要想打破僵局,必须从经营思维上有所突破——全世界都说游艇是富豪的掌上玩物,我看不然。高尔夫、马术——上两个世纪的贵族运动,现今不都是归于平民化了吗?

一句话:只有平民的,才是世界的。

不过,崇尚贵族商务风格的唐博丰,会同意她这样平民的经营思维吗?

“你今天做什么?”她一句话打断我的遐想。

“没事做啊,”我摊开双手,做无奈状,但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奢望,“不过我最烦听什么培训,学什么新东西了。况且胸无大志,只想游手好闲。我要去海里捞鱼,对吧,权涛?”

大小姐被我一番奚落,好失望哦。权涛也不敢附和我,呆若木j。

潇洒地站起身上前,拍拍这弱质女流的肩,“好好努力哦,我的平民曹总。”

大美女有点伤心,被我那丝古怪笑意惹得嘟起了嘴,“我是真心喜欢你才这样,瞧你,还不领情。”

一句话触动了我心头的某根神经,再回头被她表情里流露的天真与真诚打动。有一刻竟然走了神——她这幅样子,和记忆中那楚楚动人的陈琳,似乎有一些重影。心里沉沉地摇了摇头——不会的,我还不是拉拉,怎么会突然如此迷恋一个女人?

但是终归还是动了心,对着她笑得甜腻可人,“大小姐,放我自由两天可好?我就玩两天,驴拴上磨之后就身不由己了。”

她被我弄到大笑不已,此刻的权涛脸上才露出灿烂的笑容。

五十九暗云蔽日8

港子务岛是海域上游艇俱乐部专属的停泊港。权涛煞有介事地找来了捕鱼船。

平静的海面上,船缓缓前行,平淡从容地航行在历史的浩瀚里。一叶扁舟之上的人仿佛无欲无求,全身心地沉静于这般天高海阔。

有经验的开船人到了一片水域,放下了捕捞网。开足马力拖动了几公里,才开始收网。这是我第一次打渔,多少有些兴奋。虽然权涛一再声明:这网里捞到的东西,哪怕是千百年前沉船的文物都是我的,但见到网中几只硕大的、色彩斑斓的贝壳时,我还是忍不住雀跃起来。

慌不迭地伸手去拾贝,也顾不得渔网的海腥气味和脏污,口里还一再嚷嚷着声明:“哇!我的!我的!”

挎包里的手机在响,在胸前张着手掌愣了一下,无奈地看着权涛。

可是,他的手比我还脏。

无奈地在船舷抹抹手,用手指灵活地勾出手机,接通,用脖子夹着听。

“喂?”

渔船还在开动马达前行,嘈杂的声音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但是再困难也能分辨——那是白天龙。

“你在哪儿?”只能分辨出四个字。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脖子以惊人的姿势发挥着潜能,忽然觉得周遭的海风有些y冷。顾不得手脏,一手握住了手机,走到船尾。

“我在大连。”

“在大连?”他有些吃惊,但仿佛忽然清醒,“和他?”

不想回答也不想否认,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对的。

“然然,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请假?这次请假跟他去大连玩?你知不知道你们部门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审计的事重中又重,你对你这个职位、对这份工作真是……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感受着他言语间的愠怒,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我不顾一切私奔逃离的男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何种身份,更不知道他和他是利益、立场上的对敌。而唐博丰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占尽先机。这两个人的斗争,从一开始的天时地利人和就不平等。而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加剧了这种斗争的残酷和讽刺性。

面对我的沉默,他深沉地叹了口气,“然然,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为什么遇到他,会有这么多的不正常。你,还想在金盛工作吗?”

我不由低头,“想。”

“天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开口,却不知道秘密如何才能有原则地透露,只是一瞬间,喉间泛起一丝苦笑,不可能的,我在这里面,不可能有原则。

必定有一方失利。但是,我会选择谁?

他沉着地等待了一会,不见我再有言语,定定地问,“你休一周?”

“是的。”

“那好,下周一见。”他说出简短一句,挂了电话。但敏感如我,还是能感觉到字句间浓重的伤心和失望。

再远望海面,碧海蓝天有了令人晕眩的迫感,满船的海底奇珍也不再光辉耀眼。一席话,简短的几个字,将我从世外桃源拉回魏晋人家,原来现实就是现实,你只要在地球上,还是你自己,就根本逃离不掉。

……

入夜,回到俱乐部的酒店,信步走在游艇码头由木板铺就的栈桥上,海风轻抚,飘来露天酒吧隐隐约约的歌声,脚下的波涛应声而动,水光粼粼,把倒印的阑珊灯火,欢声笑语揉扯得支离破碎。

如果,这样天堂的场景,并不由金钱堆砌,并不需由财富最背后支撑,那该少些奋斗的压力?而在这世上,除非你爱的人同你一样清心寡欲,不然,那个男人,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享受这人间一切物欲吧?

他会怎么对付金盛的审计?以鹿港事件不难猜出他的背景之深,或许亦能做到答应我的‘只做事、不伤人’,只不过天龙若得知这幕后真相,哪怕是从蛛丝马迹追根溯源,又会如何看待我对他除了婚姻之外的立场背叛?

做人好难,做女人也难。做一个心无旁骛、感情专一的女人更难。

想起他。奇怪,今天一整天都没见他的电话来。

拨通他的号码,却遇见难得一见的关机。这倒比较少见,除非是遇见火烧燃眉的大事。

过几分钟再拨,还是关机。

曹美女拿着两杯芒果汁过来,穿着比基尼的三点,是在俱乐部的海滨浴场刚刚展示完。

收了心里那丝不安,问她,“培训得怎样?”

“还能怎样?”她捋捋发,露出耳上两只镶钻的铂金耳环,“我说辛苦,你也不会同情我。对了,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好,上午捕鱼,下午潜水。不亦乐乎,乐不思蜀。

谈话间,手下意识地又按了重拨键,还是关机。

她眼神闪烁其词,“想唐总了?”

没心情跟她调笑,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这是女人的直觉。

换个号码,打给志林。

他一句话如同重锤击心,余音差不多击碎了体内的五脏六腑。

“嫂子,我还不敢告诉你,我哥下午两点到的伊犁,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他失踪了。”书包网。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六十守得云开1

这是一个看上去寻常的院落。只因为它同大多数维族村民的建筑类似。新疆气候干燥少雨,房屋皆为平顶。讲究的农户在外墙会刷白漆黄漆做装饰。

两个男人来到这个院落。几个戴着民族黑帽的维族青年,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半是招呼这两个来客,半是向院子里通报。

唐博丰似乎什么都没看见,步履坚定,神色平静笃定。他与依拉汗身后,是两个穿着布料夹克的维族男子。

还没有进门,里面已经迎出来一个年老着白袍的男人——克陶阿地区的阿訇。

他的神情里似乎有丝慌乱,却是非常热情地一手揽住了唐。不过,目光逡巡了一下左右,急急地将唐拽入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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