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部分(1/2)

我难以置信地看一眼唐博丰,心想这‘老美’神了。在金盛的林可汗,老婆都是中国的了,但未必有bill这小老头懂的古代历史多。

尝着所谓的康熙排骨、慈禧太后烧饼、元帅虎皮尖椒,听着唐和bill在一旁轻声闲谈,还有brigette在一旁始终的得体微笑,我反而有些沉默,不知道在这里、该在这里说什么话了。

“美国商务部有近百个出口促进办公室分布在各州,这个庞大的网络、支持大量的美国企业到中国寻找合作伙伴。2008年,商务处推荐美国企业到选中的14个重点城市,集中开展业务。”bill貌似和他仅是闲谈,语气间却有几分关切,“其中大连、西安、深圳、杭州、厦门,是巨丰网络发展的几个城市,一定要做好相关业务的筹备啊。”

我看一眼他眼神中陡现的专注与坚定,却忽然心头闪过一丝黯然:与他已如同相濡以沫,鱼水难分。他仿佛一步步地、有意让我接触他所有的世界,把他的人际关系、历史过往合盘托出;但是,为什么离他越近、了解得越多、却越震撼;认识得越多,越感到无法把握呢?

还是,我在心底里害怕他高深莫测的力量,从而有小小的匍匐在地的企图。我不要他做那么拥有可怕权势的男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陪在我身边一辈子?

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婚姻——就是相互懂得,可以始终以真实面目相对,不必带着面具做人,因为这样的伎俩太容易被对方戳穿。

别说婚姻是爱情的结果,那实际上不过是种生存联盟。邦德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成熟精明的男人,不再喜欢灰姑娘然后教她熟知宫廷礼仪,并且在她一次次沦落危险境地时挺身而出。

你见过狮子和羚羊一起生活的吗?老话说‘在天愿为比翼鸟’,但也要翅膀长到差不多长,才可以一起飞吧?第一我从不是上层人士,只是跌爬滚打中由底层到达了中层。我绝没有他那样的、与社会上层打交道的技艺纯熟。与他的这段婚姻中,可能永远会被人津津乐道的是:我更多地、充当着灰姑娘的角色。一旦崭露头角,就瞬间被抛入了这人世间权势的顶峰。可是我,真的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出自我吗?

点的老烧酒,喝了一点点,脸就红得有点烫。唐和bill,也是恰到好处地点到为止般浅酌。两个人谈话的举手投足间,可见到显而易见的亲密,体现着不俗亦真诚的交情。他是怎么和bill这样高端的驻华使节也‘称兄道弟’的?下一次,会不会又有什么人大常委会某高层领导,亦和他出现如此熟捻的场面?或者,他依靠曹介枫之父熟识的军界,亦有高官会和他如此寒暄?

原来,他的生活绝不是一潭清水,并不如我所愿。这尘世间有太多的羁绊,我们的世界早已不是单纯的我和他。除此之外还有太多。那种书里才有的淡泊、宁静,相依相伴,我,能最终拥有吗?

brigette不经意见到我腕上的白金镯,眼前一亮,突然礼貌地笑笑,指指它,“不好意思,icis,那镯子是带gps接收器的吗?我在美国见到过,类似的产品价格很昂贵的。这是中国的产品吗?在哪里买的?”

我盯了盯手腕,迟疑一霎,欲言又止。他送的。价格、店铺什么的,都没提过。

他浓眉大眼地瞥过来,对她微微一笑,“这是rd电子追踪器研究开发的第三代产品,加强了红外和人体体温技术的应用。我们在前期测试后可以肯定,它终身贴身使用不必依靠其它附加能源;”他扬起眉浅笑,“brigette如果有兴趣,我可以给你和bill,甚至孩子们各送一个。”

brigette惊讶地看着bill,“哦,唐,你太慷慨了!”

又定神看看我的手腕,正色道,“这个太昂贵了!唐。我知道,每一件都不会少于两万美金。。。。。。”

“中国有句话,叫礼轻情意重。”唐的语气轻描淡写,“这些年,bill帮助我地方,不是一处两处。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语气里加了几分坚定,“做为新年礼物,我会特意在上面加上各位的姓氏签名,中国的新年之前,一定送到。”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七十九分崩离析7

坐上回家的车,他掩过司机的耳目,大手一揽,将有些沉默的我紧在怀里。

“怎么不爱说话了?”他眼里星辉闪烁,好奇地看着我,在我额上轻轻一吻,“以前跟我出去见人,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比较少见啊?”

我该说什么呢?

我靠他紧了些,却还是沉默。抬眼看窗外一路疾驰而过的灯火,良久,才幽幽地问,“你为什么不问问?——今天他和我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还有必要问吗?”他的指在我温暖的脸颊上,柔和地划着曲线,语气轻柔至极,“你已经是我的老婆。谁都。。。。。。再也夺不走。。。。。。”

可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是天龙发现了一切、他要做出行动。会做出什么行动,我又完全想象不出。天龙临走时的暗示:他有分寸。可是他会有什么‘分寸’?他们两个一正一邪、一明一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无论是谁伤,我都不想见到。

但,我要怎么对他说?

对他说出这些话,就是对白天龙的出卖。可是天龙那样待我,我怎么可以弃他不顾!

况且,唐做的事原本就是错的。错了,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去还。。。。。。

他低头,亮晶晶的眼已定定注视着我,“然然,你要记住。男人的事归男人,你和他已经过去,今后是我,来为你的人生负全责。。。。。。”他低下唇吻在我的脸上,深沉的眼眸带着重重的眷恋之意。我闭上了眼睛,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

双水的工作,虽然一张一弛,但总的来讲,还是很闲的。

今天双水旗下的科北制药子公司成立,这是集团内将基因学科研究、直接用于医药行业的一大举措。出席新公司在亦庄经济开发区新建厂房的剪彩典礼后,已是下午。

自己带着陈琳,开着那款奔驰,刚好接到岳惠的电话。

自从双水成立,始终业余生活不得闲。他又看得我紧,只要肯跟他乖乖回家,夜生活有他陪着,那就干什么都行。唯一不行的、被他严格管控的,是我独自外出撒野。想想这段日子,我们三个好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聚聚了。

果然,岳惠那厮和我心有灵犀,就是这个意思来着。

我专心地开着车,陈琳当传话筒。岳惠问一句,她就转一句。

“出来玩?”

“行啊。”

“去哪?”

“你定。”

“出得来吗?”

这话一定挑衅之意十足,只不过陈琳转达不出那种味道。

我想了想,示意她打开手机耳机,然后重重给她一句,“随便你说,俺都去。”

她嘿嘿笑着,“燕莎附近,好运街?”

“行!”

燕莎附近的好运街,汇集了20多家个性化的国际餐饮品牌。岳惠现在一看就是发了横财,也忘了当初指责我‘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故事,现在也要出来见见世面了。这条号称最有品味的美食街,以中高档的西餐、酒吧为主,被称为美食和艺术沙龙一体的国际餐饮mall。在北京,现在号称mall的比比皆是,不过这个好运街倒是当之无愧的。

只因餐馆种类丰富:韩式的福乐旺斯、泰式餐厅、日式的晴海、澳洲的杰克西,这些国际上的餐饮大牌店铺霓虹闪烁,令你饥肠辘辘却仍能眼花缭乱。在异国情调的饕餮盛宴之后,可以流连周边画廊,更是不一般的艺术享受。燕莎本身的购物中心地位,又是女人们消食闲逛的好去处。约好友美餐后同游,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不过,老岳却挑了家红塘翅汤火锅。

这家点的翅汤锅底很独特,据说是由港粤资深燕翅鲍大厨主理,是用来烹调鱼翅、鲍鱼大菜所用的顶汤。用这种汤涮各种海鲜再配以不同口味的小料,别提多美味了。

欲饮琵琶马上催。还没开始动杯中红酒,手机就已响个不停。惊疑之间才想起来,我又忘了跟他‘请假’。尴尬地吐个舌头,她们俩看这表情就已心知肚明。我接起电话的功夫,两个人早已笑做了一团。

我做一个抹脖威胁的表情,告诉她们再取笑我格杀勿论。

“你在哪儿呢?”他这次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威严。

在她们面前,我哪敢露怯,虚张声势也要证明我不是‘夫管严’。扯了嗓子在嘈杂的人声里喊着,“在燕莎这边,和岳惠、陈琳吃火锅!”

他显然一愣。但没几秒居然语气轻松,“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今天本来约人给你量婚纱的,”他顿了顿,“如果喝了酒就别开车,到年底了查得严。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我不觉一愣。哦,这么体贴啊。。。。。。挂了电话,反倒是一抹嫣红粉在脸颊。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七十九分崩离析8

那两个女人‘吃吃’笑着,在我面前疯狂地干杯偷饮,岳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借着酒气撒酒疯,将郁金香的杯口当作话筒,对准我的满脸羞色。

“采访一下廖小姐,二婚的感觉如何?是甜呢、酸呢、辣呢还是苦?”

陈琳喝酒慢,晃着杯中的红酒,满眼都是深意看我,“看她的脸,写满了情爱沧桑,还用问?你是大白痴啊?”

两个人疯了似地,又笑做一团。我讪讪地竟如同理亏,不敢强辩,只拿筷子拿了条条精致的海鲜,在锅里疯狂地涮。。。。。。

“什么?婚礼在大连!?”

“天哪,坐游艇去澳大利亚度蜜月?!”

她们一定是妒忌我,我都听见两个人喉咙里咕噜噜地响、牙齿也在格格地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我这时却红光满面,慢条斯理地开口,“诶,你们两个对我好点,不然,游艇婚礼,我第一个除你们的名!”

“你瞧瞧!”岳惠小牙咬得吱吱响,“小样儿的,真没良心!你要敢除我俩名,我就去你游艇上放把火去!”

“可真是强盗出身的啊!做事不拖泥带水,”我反唇相讥。

陈琳暗暗幽幽地来一句,“你都二婚了,我一婚都没着落呢。。。。。。谁来娶我啊。。。。。。”

我和岳惠一愣,收了笑细想想,她,还真的是动了凡心,却无处投身。

不好笑得那么了,只好默默地吃。陈琳见坏了放纵的气氛,打算刻意地说点什么,我的手机又响。

这就提供了一个新的激情增长点。她们的表情,开始眉飞色舞起来:一定又是唐博丰。

可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狐疑地接起来。

“喂,是廖女士吗?”声音很陌生,但很客气。

“我是。”

“我是首都交警,我姓庞,警号71543。白天龙是您爱人吧?”

一丝不详的预警闪过,我迟疑一下,“是,是我前夫。”

那边冷静地沉默一下,“廖女士,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今天下午5点42分,在西直门桥附近发生一起车祸。当事人白天龙开着一辆福克斯,撞碎高架桥的水泥护栏,坠落桥下,又被疾驰过来的一辆捷达侧面冲撞。。。。。。”

我脑海一片空白,接下来说的话已经在耳朵里,完全都听不见。。。。。。我拿着电话,茫然地看着我面前依然笑得热烈的两个女人,她们的眉眼却在面前的蒸汽后,那么模糊。。。。。。模糊得我几乎看不见。。。。。。

“我们查询过白天龙在北京没有亲人,只有你和他曾有过婚姻关系。通过他手机里存储的信息,我们得到你的电话。。。。。。他现在就近被送到人民医院抢救。。。。。。”

“我们已经通知了他的单位,现在通知到您。。。。。。”

始终木然地沉默着,直到警官见我不出声,以为我挂了电话,他也挂了。

我却依旧紧紧攥着手机贴在耳边,紧紧地,如同我抓住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直到她们发觉有异、陡然变了脸色。

“冰然,你怎么了?!”

两张脸惊愕地凑到我鼻子前面看我。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是强烈的一种感情,如瀑布般有着生猛的爆发力。两行y体由大颗的、粗壮浑圆的泪珠汇成,瞬间凝成了两行咸涩的河。

我抓了衣服,攥了提包,神色疯狂仓惶地急急站起、向门口奔去。

“天龙出车祸了!他出车祸了!”

岳惠慌乱地找出五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对前来询问的waiter一指,“结账!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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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里。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

眼睛是闭着的,没有一丝生气。面容里有着宁静和安详。

屋子里有暖气,他盖着被子。从被子的边缘伸出的,是无数的输y管和医疗管线。护士走来,得知我是他的妻,对着神色木然的我,表情有点冷。

“哦。你是病人家属。刚刚给他全身做完检查,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我们已经联系了最好的主任医师,半小时后给他做开颅手术。”

“你说什么?开颅手术?”我懵然一醒,转向她急急地问,“为什么要开颅?”

护士对我激烈的反应居然冷漠又奇怪,“他出了车祸。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脑袋磕出两个直径4厘米的窟窿,刚才拍片子,两块颅骨都碎裂在脑内。一定要做开颅手术清理的。。。。。。”

她上下打量我不菲的皮衣时装,生生咽下对我医疗知识匮乏的鄙视,也许想到了些什么,语气有些客气。

“听说您爱人是金盛银行的老总。刚才他们单位有同事来过,交了住院押金和一部分费用。。。。。。”

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的眼睛里,只有这个在无声沉默的世界里,独自躺着的男人。

我掀开被子的一角,才发现他什么都没有穿。l露的皮肤间有着密密麻麻的纱布包扎痕迹。护士上前阻止我,“一会动手术。他身上有伤口,尽量别动,以免感染。”

你赤身、一定很冷吧。

天龙,你现在身处的,是怎样一个寒冷的世界啊。

七十九分崩离析9

医生指着片子,冷静地对我说,“这两个d波及的组织直径都超过4厘米。颅骨碎裂后,有碎片深入到了颅脑内部,可能伤及了神经。在脑腔内部有细微的碎片,很多血管断裂了,脑组织有淤血,在这里,还有渗y。。。。。。”

他每说一句话,我的心就象被荆棘的刺扎一下,最后越来越浓重的感觉,是跳跃着在丛生的荆棘上抽搐,深沉的恐惧感紧紧地笼罩着我,一颗无形的巨石将心狠狠地压制着,动弹不得。

医生毫不留情地打断我飘忽无根的思绪。

“我们马上要开始手术了,家属过来签一下手术知情书,”他手里有好几张单子,先递给我输血知情书、手术惯例的各种知情书,内容通情达理、无关痛痒,我都签了。

最后一份是手术知情书,列了众多明细,全是专业术语,我看不懂。

医生一条条为我解释。

“目前病人的情况,手术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我们无法预测。”

“什么后遗症?”

“很多种,癫痫、神经异常导致心理变态,淤血导致内脑损伤,都有可能。。。。。。”

我的脸色愈发y沉。

他冷静地看着我,如同下定决心,“这么说吧,这么重的伤,我们不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

“能保证多少?”

“不好说,”他指着片子,“你看,淤血很多。正常情况下,打开颅骨后会遇到多种可能,比如,某根血管断了,神经断了,脑细胞萎缩了,淤血压迫下的脑组织长期缺氧死亡了,”他的语气多少显得有些残酷,“请做好心理准备:他这样进去,出来时有可能是植物人。。。。。。”

还有。。。。。。还有。。。。。。

执笔签字的手,下笔如有千斤。让我接受这样的事,太残酷了。几天以前,他与我见面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几天后,他就成了这样!躺在这里的生命,在不知名的时刻,突然就会逝去!而现在,是我这个曾背叛他的妻子,居然在这张纸上签字,来决定他的生死!

他爱我!这个男人曾那么爱我!他曾有与我生死相随的誓言,与我的两年婚姻里,始终善待、珍惜我!上帝啊,为什么他会遇到这样的事?

他眼眸中的浅笑,在面前一闪而过;他宠溺我的时刻,什么事都让着,傻呵呵地笑着,宽容地容忍着,象宝贝一样展示着。给我足够的自由,如花一般随心所欲地怒放。让我狂躁的性格越来越平静,用他的豁达平静安抚我的蛮横。。。。。。

他热爱他的事业,用一个好男人的脚踏实地,顶天立地、支撑起了一片天空,为他爱的女人谋求一生的幸福。。。。。。平躺着的这张毫无生气、苍白的脸,曾经是那样英气勃勃、雄姿英发,带着对世界一切美好的执着追求,坦露着对苦难的坚忍不拔。。。。。。

亦有无数次从睡梦中醒来,偷看他的睡脸。看那英挺俊朗的侧面,深呼吸。撒娇似地将他紧紧抱住,恶狠狠地说,“看你还跑!”而他在睡眼惺忪的懵懂中,只好无奈地笑笑,“别闹啦!宝贝快睡觉!”

。。。。。。

这样的一个男人,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飞来横祸。。。。。。天哪,你不公!

又为什么,这一切来得这样突然,没有丝毫预兆。。。。。。为什么会出车祸?

沉重、犹豫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我战战兢兢地在签名处写下名字,然后联系千里之外的公婆。

看着他被护士推进手术室,我拨通了刚才那警察的电话,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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