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部分(1/2)

忌的自诩侠义的小马仔,没准早让他入了深海匿名的鱼腹。

此刻,伤痕累累、气息衰微,苟延残喘。但,他不怨。

心知逃不掉的一瞬间,他早已做好了打算——既然横竖是死,那也总不如回来死,至少还能见她一面,所以这一路上,他苦忍皮r之苦,挨饿虐待,根本没动一星半点再逃的心思;

他向来信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而有命,他安立东,注定与出人头地无缘。

这,与那个原本不该出现的女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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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暗暗早已刻下的伤痕,这本应该是唐博丰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新年。

安宁在怀,娇妻在旁,如果这样的三口之家,能满足一个男人想要的幸福的话……

庭院正在张灯结彩,那些不回家过年的弟兄,煞有介事地将阳明山当做了别院。一车一车的烟花爆竹堆放在小仓库,外人不经意乍一看,还以为进了什么爆破工厂。小厨房、大厨房的厨子,纷纷在预备大菜。小厨房是为我们自己准备,脍不厌细、量少而精,每一样均是我亲点,完全按照我和唐的喜好来。不油腻、清爽适口,精致小盘、数量上却也很可观。为了守岁准备的夜宵,是我最爱的珍珠饺子,还有唐喜欢的海鲜汤面。

没打算让安宁经历外间喧嚣,早早吩咐了黄玉梅,别打断她的作息时间,一定在入夜以前,去隔音好的房间哄她睡着。

曲丛生不亲自经手,有好几位马仔帮着清点、采购、报销、结账,忙得不亦乐乎。亦听我吩咐,去接了我妈过来,其实她是硬撑着生病的身子、来和我过这个除夕夜。三楼准备的客房,透着她无法理解的豪华辉煌,她一定不会住得惯……

但似乎,这家里家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唐志林今天现了身,却仍是一张苦瓜脸,没有一点新年的气象,总像穷人畏惧年关;而唐博丰,亦是不自觉地浓眉深锁,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早晨,我拿着菜单要他钦点,他只是淡淡地敷衍。

“你想吃什么,我跟着你,随便。”

而后,和志林两个人行色匆匆、鬼鬼祟祟地离开。

下午,忙碌的人都停了手,等待迎接新年的吉祥。显得安静的庭院大门处,竟然一连开来了四辆马自达。全是靛蓝色,很惹眼。安宁午睡还没起,我很得闲,于是下楼也出去看。

几个西服革履的马仔,不落窠臼、有板有眼的着装。先头的车开了车门,下来一个显然是认识我。

猛然见我,他竟然一脸惊色。手下意识地冲后面的车摆摆手,同时却一脸恭敬地笑过来,“嫂子。”

这称呼我早已习惯,点点头。也好奇地去看那几辆车,想看看今天大年三十来的,会是哪路神仙。没曾想后面几辆车纹丝不动,车上几乎是没什么动静。

心里犯了嘀咕。可看看那马仔表情,明显是要在我面前有所避讳之意。心知肚明,笑笑离去。踱至庭院,忽然图谋不轨般地回转身,重寻旧路,远远看见几个背影。

看不真切,却也看到仿佛,几个人扶着一个衰弱无力的身子,向简易楼侧、堆放烟花的小仓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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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安立东,眸子失神涣散地望着面前皮笑r不笑的唐志林,重拳捶击之后的脸颊肿胀青紫。

“安立东,你还想说什么?”

“我要见唐哥。”的伤口牵动着被撕裂的嘴角,但这个男人,忍得了痛。

“呸!”志林狠狠地上前,冲斜靠在墙边的安跺了一脚,“想见我哥?!你他妈的还想见我哥!?我哥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种王八蛋!吃里扒外!他妈的我出事原来就是你背后做的手脚!”

更多的拳脚再次凶残地落下,志林仍嫌不过瘾,又指挥身边马仔围攻。几个小伙子又合力施暴,不一会儿,地上的血r之躯蜷缩成了不忍正视的一团。

“匹夫不可怀璧,人生孰不爱财,”唐志林冷笑道,“你最大的不幸,就是妄图拥有不该你拥有的东西。”他恨恨地唾了一口,“我哥不会见你,他恨不得杀了你!”书包网。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八十九割席抗礼2

百无聊赖地回小书房百~万\小!说,不一会儿安宁睡醒,黄玉梅立即抱来给我。

我端详着安宁愈发精致可爱的眉眼,不由得喜上眉梢。

如今的生活,安定地可以贤妻良母来形容。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守圣贤童。

保姆端来为安宁准备好的水果泥,我用精致的小勺,一点一点地喂。她咂吧着几乎鲜嫩得几乎透明的唇瓣,睁大亲昵的亮眼睛、吃得香甜,我越看越喜,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脚步声临近房门口,定睛看是唐博丰。他的脸色暗沉,进来时见到这温情一幕,纠结的眉却瞬间舒展、平顺。原本紧抿的唇露出几分柔和线条,开口时和颜悦色。

“黄姐,你先下去。”

黄玉梅微笑而去,他脱了西服,松了领带,沉沉坐在我对面的西式沙发上。

脸色有着沉闷的一瞬,我不明就里。

抱了安宁上前,放在他胸口,“你看看,这孩子,越长越可爱,说她是个天使,不为过吧?”

他凝神盯着安宁幼嫩的脸,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漾在唇角,眉轻轻舒展,唇边泛起浅笑,“这小丫头,最近好像长开了些,真是,越来越象我。”

我凝神痴看他真情流露的笑容,一个满含父亲慈爱、有着广博胸怀的男人的笑容,是那样引人入胜的温暖。见我定神看他,他似是心神一动,俯过身来,将我和安宁,紧紧抱在怀里。

有一种热烈奔放的感觉,在肺腑间脱颖而出。记忆中,我们仿佛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彻底、亲密、毫无间隙、没有丝缕隔阂的拥抱了。这一次不同的是,我们的怀抱里、还有安宁。我们三个人,就像三块互相紧密吸引的磁铁,不能分离。

仿佛有无形的、超越血缘至亲的力量,在我们的周遭形成外人无法攻破的结界,将内里每一个人人生的缺憾填充、抹平……

他托着我臂上安宁的小身子,一只手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然然……”

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充溢心间,满眶的眼泪在双颊微细的血管网络之间流淌,却并没溢出眼眶。我吸了吸鼻子,带了些呢喃的呜咽,“嗯……”

他轻轻松开我们,定睛看我,“让黄姐带安宁,我要跟你说件事。”

语气郑重其事。我丝毫不敢怠慢,安顿好安宁,回来小书房。

他指指身侧的沙发,“坐下来。”

我依言挨他坐下,他一手揽过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脸侧,温柔的语气里却有着某种古怪的意味,喃喃道:“真是老天有眼……”

我不解,扭头瞪大眼看他。

他浅浅一笑,眼神中的暧昧不无深意。

“真想让你看一出好戏:救美女的英雄,现在陷入两难境地,”他乜斜着若无其事的眼看我,语气轻描淡写,“安立东那小子还真有种,竟敢打你的主意。”

这几日风平浪静。安立东这个名字,几乎已被我强制忘掉……我原以为他也如此,自那晚开始,他从没提这个人。

我当它就那样过去了……

而现在他突然旧事重提,所为何意?

他温热的鼻息覆在我的前额,若忽略话中寒意,无疑此举为耳鬓厮磨的亲密,他轻轻吻着我的耳朵,“你说这种感情,是肮脏还是纯洁,庸俗还是高雅,我该推崇尊重、还是该无情扼杀……。”

受不了他这种神经质的威胁和钳制,我挣扎躲闪,吃吃出口,“这件事,能不能不再提……”

他轻轻放开我,任我倚在他胸前,凝神注视我的脸,看得目不转睛。语气陡然变得沉闷,“今天,我抓回了安立东。”

我大吃一惊。他真老谋深算。虽不动声色,但行动目的已然达到。甚至之前此事未对我透半点口风。那么,他打算怎么处置?他真的会杀了他?

血y霎时凝固,适才旖旎温情如龙卷风刮过,瞬间干干净净。我瞠目结舌地瞪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看着我转变丰富迅速的表情,牵动唇角露出勉强一笑,“你,想说什么?”

“你,”我心烦意乱,目光茫然,“你会如何处置他?”

他眸中闪过一丝寒锋,“他做的事、杀一百次都不解恨!”

“他做了什么?”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轻而易举就得知我这‘不知情’并非佯装,收回胳臂揽我入怀,沉声道,“他说了实话:向金盛高层透露白天龙车祸真相,并提供巨丰洗钱证据。仅这两件,就够了。”

一颗心被这y寒的语气,至喉头。我全身冰冷,甚至唇舌——

安立东做事狠绝,竟然全不给自己留后路;而唐,果然会动杀机,这个结果,别无悬念。

定定神,话语有些迟疑,“一定要他死吗?”

他眯起深浅难测的眼眸来,“你在为他求情?”

我低头,有些犹豫,“我……”

一道锐利而锋芒顿显的目光s来,几乎要将我全线贯穿般,有着强硬的杀伤力。我抬头对上他那双y暗、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愤怒的眼睛,霎那间明白——我终于自投罗网。

他守株待兔要我说出为安求情的话。这也是那晚他内心深处、百浇不熄的妒火和怀疑,强压愤怒不解;等待罪魁祸首归案后、我亲口给予解答的渴望:我为什么要轻而易举跟安立东走,我是不是与安有并不坦诚、刻意隐瞒的私情……

他沉默的眼,紧紧攫取我躲闪的目光。忽然坚毅的嘴角开启,“那你给我一个理由,说他可以不死。”

我慌张地摇头。安做的这一切,无疑是唐氏扶摇直上命运之中的晴天霹雳。就像一只风筝在高空遇上雷电击打,行将摇摇欲坠。而那一切,并不是我有能力补救、摆得平的。

可是安立东……

我不忍看我身边曾亲近的人,一个一个死……难道这世上的仇恨,非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才可消除?还是他们的世界、规则迥异不同……

身子不可思议地颤抖起来,感到无能为力的酸楚和疼痛笼罩了我。我低垂了眼睛,黯然道,“你明知道我不愿你杀人。这样的事,为什么非要告诉我?”书包网txt小说上传分享

八十九割席抗礼3

“因为我并不想他死。”

此语如雷贯耳,我震惊且难以置信。愕然地盯着他看,见他脸色平静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免惊中带喜,语气暗颤,“你,当真?”

他斩钉截铁,“我不杀他。”

我恨不能双掌合十,正想对仁慈的杀手顶礼膜拜、感恩戴德。但他吐出语气坚定的下面几句话,足以将我整个人冰封凝固在当场——

“但,我要他背负、巨丰在金盛所有的罪名。”

“由他出面承认:金盛所有不法交易,都是他听从志林指示一手造成。有两个人出面为这一系列事件认罪,巨丰才能安然无恙。一起刑事案件、一起经济案件,两相夹击巨丰绝难全身而退。但最大程度上减少损失:我要过往所有犯罪事实与巨丰上市业务、其他高层人员无关。这,是挽救目前危机、绝好的办法。”

我张口瞪眼听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惊愕地竟合不拢嘴。直到发现他说完,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才闭口,咽下心头惊惧,呆若木j地开口,“真是如意算盘。但安立东会同意?”

“他的性子,岂能服调教?和我当年一样的拧……”他沉闷说着,眼神却陡然y暗下来,忽然转向我,语气晦涩,“然然,这事要你做……”

“我做什么?”

“开庭后,你出庭作证。”

见我一惊,他淡淡开口,“林可汗已上诉经济法庭立案,春节后开审。首当其冲的被告之一,有一个就是你。”

“而我绝不想牺牲你……有一个人出面承担所有事,就够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已浑身僵冷,他的话有一半都没有听进去。

林可汗果然言出必果。他嫉恶如仇且公命在身,一定要还事实一个公道。曾经做过很可怕的梦,梦里无依无靠被推上审判席,虽寄望于坦白从宽,但至少身为良民、从未想象过有一天身陷囹圄、在铁窗内c翅难逃……

他温柔的手,轻轻握住我冰凉的掌心,“然然,别怕……”

“我会联系好律师,”脑袋俯下紧紧贴着我木讷的脸,“按我说的做,你就没事。”

我愣愣看着他,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哀——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毫无主见、无法自主命运的木偶。因为爱他、信他,所以把良知、命运、个性、求真相的本能,都统统交到他的手里……

我不再是我自己,而是一个为了他的要求、他的利益、他的事业,而去明目张胆撒谎的人。撇去道德和良知不谈,我只问我自己的心,是否还属于我,属于那个一清二白、两袖清风,不愿沾尘惹埃的我。

下意识地死死咬着唇,也驱散不了喉头泛起的苦涩。

僵直的身子坐起,话语里渐露冷意,“你要我指控安立东?”

“不用你出面,辩护律师会处理。我要你全身而退,跟整件事脱出干系。”

“安立东是律师出身,会随人宰割、任人摆布?”

他定定看着我,蹙眉沉默。良久,目光聚焦在我脸上,语气坚决,“他,肯为你死。”

我惊魂动魄地看着他,对这牵强却是事实的提示,心上泛起酸楚的泪意。与安那段情虽非真爱,但亦是友情。我只是没想到,安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而如今要亲手将他送进牢狱,我,却下不了手。

而唐的态度,亦如此狠绝。安可以不死,却活罪难逃。

察觉唐眼中闪烁着星点的试探之意,我站起身来,婷婷玉立在他面前,一本正经道,“你看走眼了。若我在他心中那么重要,那天他为什么会留下我,独自逃命?”

“对某些事,他有自知之明。”他颔首默然。

一付对那晚的事了然于胸的淡定,仿佛认准了我离不开也逃不掉般,狡猾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得意。我沉思一霎,淡淡道,“你让我进退两难。”

“怎么讲?”

“士可杀、不可辱。这种让他无法挣脱、强加的侮辱,还不如杀了他。”

他的目光陡然犀利,高声道,“这算侮辱?!那我受的侮辱、怎么消除?!”

不消说也知他指的是什么。他已高声冷笑道,“还是你对你的小情人动了心,不肯见我动他一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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