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2/2)

我拍拍胸口:“你踩电门了吧?吓人玩呢?”安琪把东西仍过来,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我拿过来,发现不是像册,而是一个做的很精致的记事本,打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张放大了的黑白相片,相片似乎是几十年前的那种毕业照,上面全是稚气未脱的男孩女孩的一群老师妆束的人。照片下首印上去一行烫金的字,写着:临海市同城中学高中毕业班全体师生合影留念。

我扫了一下照片,人不少,也得有个二三百人,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曾让我魂系梦牵的人。我的初恋女友——麦家慧。她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梳着两个长长的瓣子,目光炯炯,无所畏惧的盯着前方,这是她十八岁时的照片。这张照片我见过,她曾经亲手送给我的。在我们最后分手的那一天。后来又被我撕掉了。这是我见过她的所有照片中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上的她眼神很清纯,那时一切都还没有变化,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成绩很好的女孩,没有那么多出国发展的雄心壮志,那时,我还在与她临街的另一所中学里上学,经常放学的时候在那里等她,喜欢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桅子花香味,也爱看她把两根大瓣子一甩在脑后的那个洒脱劲―――――“嘿,看傻了吧。”安琪嘲讽的说:“怎么,旧情难忘是吧,你还能找着我在哪儿吗?”“这个,”我仔细的扫了一圈。“你根本也没在照片上面,我上哪儿找去?”“胡说。”安琪不满的说。指了指照片最后排的一个被遮住了半个脸的人,“那不是我吗?”我看了看,真是难以辨认,那么小,连眼睛都挡上了。怪不得这么多年,我一直也没有注意过她。“嘿,你肯定是考试不及格,没脸见人了,所以藏在人家后面了。”“去你的!”安琪说。“我那天是没站好,那个死照相的也是,人家还没站起来,就照了。”“这不能怪照相的,你看你们多少人,没有三百也二百九,人家能看那么清楚啊。”安琪拿起照片在空中端详着:“是啊,就这么一张毕业班照,还没照清脸,你的那个麦芽妹妹,倒是纤毫毕现。让你一看就魂牵梦系。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照这么一张相了,大家现在都是天各一方了。”“有机会,有机会。”我从邮件里抽出一折叠成一团的金纸,打开来,见上面写有两个大字“请柬”,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就递了过去,说:“这不机会就来了。百年校庆。恭喜你,你被邀请了。”安琪打开那张请柬,看了一眼,请柬是用毛笔手写的,字非常漂亮。她用手细细的摸着,惊叹的说:“是严老师的字,还是那么帅啊!”表情既祟拜又幸福,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

我有点醋意的说:“什么人,让安总一下子怀起春来了。”安琪把请柬递给我,说:“这是我们班主任严老师的字,上次来过这里一次,可惜,因为他急着回去,没见着。”我说:“是那个人啊,你怎么看出是他的字的?”安琪说:“一看就看出来了,他给我们的毕业综合鉴定就是这种字体。你想想,全班那么多同学,他居然用毛笔一个一个的给我们写了请柬,这份情谊。现在的师生之间越来越少了。”我看了看,字写得还真是不赖。我问:“这人是你们班主任吧,是不是那个被我们叫墨斗鱼的那个?”“你们是嫉妒!”安琪说:“人家多有知识分子气的,我们班的女生几乎都喜欢他的。”她把照片摊开,指给我看:“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严宏老师。”严老师应该是前排就座的那一部分人,但不知为什么,照片里他站在了麦芽的身边。他在当时很瘦,也很高,面相很清秀。上个月,我在胡东东的学校见过他,已经是副校长了。不过,和那时比起来,他的变化不大。

这位老师我最了解了。那时确实是很嫉妒他,这个外号就是我给起的。那时他对麦芽很好,麦芽也很祟拜他。他那时也不过三十岁左右,我当时怀疑,他们这对师生之间可能有更深层次的感情,因为两个人有时放学时常一块走,让一直在后面跟踪的我没有机会与心上人单独相见,而且严老师个别时候竟然还邀请麦芽去他家。因为这种怀疑,我那时和韩力没少报复他,不过也不是他,是他的自行车。扎车带,拔汽门芯,扭车铃铛,都干过。后来我与麦芽几乎要终成眷属的时候,麦芽证实了我们当时的猜测纯属无稽之谈,事实上,真正喜欢她的不是严老师,是严师母,是严师母几次要她过去,吃她做的松鼠桂鱼。

安琪感慨的说:“这些年,大家都在外面走动,可能谁也没想去就母校看看,我估计同学们之间的联系也少。不过,大家可能都珍藏着当年严老师寄给我们的贺年卡吧,我们刚离校的那几年,经常收到他寄给我们的贺卡。我还给他写过信呢。他对我们这些学生,实在是太好了。可是他自已,就生活的太苦了。”“他怎么了?”“我听说他大儿子前几年因病去世了,刚十岁多。脑癌扩散,他爱人也不知什么缘故和他离婚了。他现是孤家寡人。”说到这,安琪的眼圈情不自禁的有些红了,“可惜,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当年的学生没有几个回去看他的,想起来我们真是对不起他。”“他儿子死了,这个到是头一次听说。以前也没听你说过?”“是啊,这两年光忙着自己的事,身边的人和事忽略了的太多了。”安琪她拿起这张照片,对着阳光仔细的看:“少像这张照片,是翻拍的,但是我一眼还可以看得出谁是谁。我以前曾经有过这张照片,但是后来却弄丢了,再也没有找着过。现在在看这张照片,发现自己当时真的很年轻,也很纯洁,有的时候回想起那时,再想起现在,真的很迷惘,也许,自己是走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安琪看着那张照片,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说实话,此时的她,表情中有很多纯真的东西,这是近年来很少在她脸上出现的东西,这种纯真的表情让我真的有些着迷。

我终于还是坳不过安琪,去她的新公司里了。当然,这一阶段没什么工作可干,主要是看房子。安琪的新公司楼盘已经租好了,是在一个商业楼的十八层里,那是一个里外套间的房子,大约一百多平米。往下一望,城市尽在眼底,视线与采光都很好,执照手续房屋设备等一切事务都已办妥,剩下的事就是装修和装潢了。我主要是替她去盯着这个。

我一直认为中国人生活质量最低下的表现之一就体现在对房子的态度上。对于广大渴望住得更好一些的中国人来说,装修是入住者必经的一个考验,听人家说,西方人搬家很容易,只要带着行李去就行了,不管你买还是租,一般的房子都是装修好了的,只要人进去住就行。中国人多年来一直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在我生命的有限几十年里,每次入住新家,都要经历时间不等的装修折磨,这不,这次不是搬家,也要面对这个现状。

安琪要自己办公司的事一直以外是保密,除了我和那个什么刘总以外,起码胡一平是不知道的。安琪这一阵子还是拿着一张胡一平公司副总的名片在外奔跑,只不过,这些次她的所有行动都是挂羊头卖狗r性质的,她开始给自己拉客户了。她的活动频繁,但对装修的监督却也没放松,我不过是她的一傀儡,忠实的贯彻着她的每一个意图。

我很少见过像安琪这样对装修房屋如此狂热的人。她几乎事无巨细,事事都要c心忙得像个快乐的陀螺,连眼睛里都放着光芒,我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怎么会为某一件事如此投入。她和装修的工人砍价,砍得热火朝天,有时吵得让我担心可能马上就要报警,当然,最后总是和平收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坐在客厅新买的真皮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这时我就想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兴奋点,这是她的高c,不是我的。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突然接到了赵清明的一个电话。自从胡东东出事后,他好象一直在北京,我则一直忙于安琪新公司的装修事宜,一直没有联系,那天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处,也很兴奋。

赵清明开门见山的说:“我这些天在北京一直忙着毕业论文答辨,所以没法和你们联系。现在终于完事了,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东东的事我知道了,从报上和网上看着的,我想我们应该坐一坐。”“都有谁?”我问他:“东东也来吗?”“来不了。”赵清明说。“早上胡一平送他去了另一个城市,他转学了。在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他的省级三好生的名额,班上担任的班干部职务,还有去北京参加奥数的名额也都被取消了。这个学校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他是早上走的,我送他来的。他想见你,但胡一平不想看见你,就没让我通知你。可是这孩子,他还是有话对你说。”

我和赵清明去了上岛咖啡店。过去我们经常在这里交谈。我第一次采访他时,也是在这里。

赵清明瘦了不少,他说这都是毕业考试折腾的。上周他在北京完成了研究生的最后一个考试科目,论文答辨。他再次重复了劫后余生这个词。

“我想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参加考试了。”赵清明无限感慨的说:“这几年来,我几乎把一切的业余时间都用在如何对付这种应试的教育上了,实在是太耽误时间和精力了。今后我将会充分的利用每一天,多做点实事,多赚点钱,也交了女朋友什么的,现在过得简直是和尚一样的生活了,好在这种日子终于结束了。”我说:“那要恭喜你了。学海无涯,总算熬出头了。”赵清明y郁的说:“没什么可恭喜了。毕业考试完的那一天,我从北京的报纸上看到了东东的事,这个事传的可真快,连北京报纸都转载了。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事。”“有什么用吗?事已发生了,你又正在考试,我不能让你分心。”赵清明摇了摇头,呷了一口我要的绿茶咖啡,说:“我很痛心。事实证明,网络黄毒太可怕了,尤其是对孩子,它简直就是现代的鸦片,是专门给未成年人吃的鸦片。”“东东怎么样?”“他的事已经完了,判的是管制三个月。管制期间胡一平给他办了转学。他的心灵受到了很大创伤。不光是这个事,好象是他父母现在正在闹离婚呢。具体的细节我没问。”赵清明说:“我今天早上送走他了。他话很少,和我也是一样,你没来,他很失望,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不是我不想来,是胡一平的问题。”赵清明给我续上杯茶。“东东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应该说这话的人是我。”我激动的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其实我最愧对的人,不是他,是他父亲。”赵清明长吐了一口气说:“你不要这么说。如果这么说,其实最该和他说那三个字的人,还有我。我是他最相信的人,但是我却不能尽到我的职责。你知道吗?那真是个好孩子,有天份,也很善良。我想我和他可能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再见面了。我很珍惜这段师生情。”我们俩人坐在那里,面对着桌前的咖啡与茶,久久,没有言语。

赵清明打断沉默:“说点高兴的吧。我又有了新工作了。”他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要是有熟人,多帮我联系点活吧。”我接过那张名片,上面以醒目的黑体写着“太和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经理赵清明”,下面是传真号,邮箱,地址与电话号码等一系列信息。

“恭喜你。”我把名片收好。“当总经理了。”赵清明有些羞怯的说:“一个小公司。做一些电子商务的活,是我和几个同学搞的。说是总经理,其实和一般员工没什么两样。”我看了看公司的地址,惊奇的说:“原来公司就在这里。我还一直以为你会在北京发展呢。”“北京是我最不喜欢的一个城市之一。”赵清明说:“虽然我在那里上了几年学,还找到了第一份工作,但我还是喜欢这里。这里很清静,不像大城市,喧嚣,浮燥,物欲横流,对一个年青人来说,北京有很多机会,但也有很多让人失望的东西。我更喜欢这里,我在这里学习成长,度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年头,我从这里走出去,也一样的要走回来。人不都是一样吗?不管你走了多远,但总要走回来的。”“对,”我点头。“我也不喜欢大城市。我也喜欢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生活、成长直到至老其一生,我想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喜欢过去尤胜于现在。”赵清明同意:“是的。我们是一样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忧郁。“胡东东好象是转学去了上海。听说胡一平离了婚以后举家要搬到那里,好象是胡一平的父母亲现在都在那里居住。他要去寻根了。那是一个大城市。不管怎样,东东他从此走的路不会和我们一样。

晚上上网的时候,芳姐出现了。

很突然的,在我刚刚进入腾迅聊天里时,突然有信息传来,是那个叫暴雨骄阳的人发来的。

暴雨骄阳:小妹。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沉思了一下才意识到它是芳姐的又一个名字,我急忙打上一句:是我。你在哪?

沉默。

我突然想起了雯雯,此时她的头像显示的也是隐身状态,我急忙用另一个qq用户名给她发过去讯息。

我(另一个网名,鳗鱼。):雯雯,是我。她上来了。

雯雯沉默。

糟了,她不在线?!

没时间了,我不能老是不说话,一会芳姐要是下了,怎么办?

不管她了,我靠自己的智力和她斗吧。

我想起了雯雯的话:你只记住,你所有的问题都只能我帅为何我没人爱,你问完了,自然会有一个加进来的用户回答你的提问。

我马上给那个叫“我帅我为何没人爱”的发讯息,这里的显示她是在离线状态的。

我:芳姐。你在哪?

片刻,暴雨骄阳(也在离线状态)回了:我在你的心里。

我(继续给我帅我为何没人爱):我现在很缺钱。关莉姐说你可以帮我。

暴雨骄阳:对不起,我不认识关莉。

我想了一下。又给我帅我为何没人爱打上一行字:对不起,是否我要说她的网名?

暴雨骄阳打上一个笑脸。

我:粉红佳人说,您可以帮我赚一些钱。

暴雨骄阳:要钱干什么?

我:还一笔赌债。

暴雨骄阳:有一笔生意可以做。你听说网络代理人吗?

我突然想起雯雯说的话:要复制记录。我怎么一忙乱全忘了呢?

我急忙打开一个文档,开始往上面复制。

暴雨骄阳:怎么,没兴趣?

我:非常有兴趣。要我投钱吗?

暴雨骄阳:不需要,但是需要一些别的,你舍得吗?

我:比如什么?

沉默。

雯雯突然上线,用雨过天晴的那个名字,在我另一个用户名好友栏里闪动着头像。

雯雯打上一行话:她来了?

我:是。

雯雯:有否穿帮?

我:没有。

雯雯:她现说什么?

我:她刚才说要我做代理人,那是怎么回事?

雯雯:如果她还能和你说下去,她就会告诉你。在网站的会员区里,表演的视频小姐们就会根据刷卡消费多的会员的要求进行“露点”,这些会员区的“视频秀”几乎是24小时运转,接近午夜时分,贵宾区才开始有“小房间”秀,并持续至凌晨5时左右。普通会员想要进小房间,在购会员号时要买一次性充值5张卡或者买点卡,汇现金至代理商指定的账户。而这一些都是在网上银行就能完成的。

我:我就是那个指定的代理?

雯雯:因为你有公安的背景,所以她会利用你急需要用钱的这一特点,让你成为点卡的代理商。但有可能要你预付一笔买点卡的资金。

我:预付?

雯雯:为了吸引你进来,她也可能会替你预付,到时在你的代理费用里扣。这也就是他们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对于那些对他们有用的人,你不需要掏一分钱,就可以开始赚钱了。而且你会发现,只要一开始赚,很容易就会还清这笔预付款。你一旦赚钱上瘾,就难以自拔了。当然,只要你使用过一次他们的账号,你的罪孽也就成立了。他们会以此来要胁你就范的。

我:这些消息很宝贵。她要是和我说这些事,这些罪证就有了。

雯雯:她现在在干什么?

我:她在沉默中。一直没有说话。

雯雯:她在查你的ip地址。她对你有所怀疑。

我:那我该怎么办?

雯雯:和她说话。说你很缺钱。甚至可以做些出格的事。还说你有背景,能做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总之,要委婉的把这些事说出来,一定要她多说话,她会很谨慎,但是我们一定要她把刚才那些话说出来,把账号说出来,然后迅速复制这些内容,这样,她就死定了。

我兴奋起来了,看来,只要注意一下措词,就胜利在望啊,我想了想,应该怎么说这些话。这时,突然,暴雨骄阳发话了。

暴雨骄阳:有个法子赚钱很容易。但是,我不知道,你行不行?

开始进入话题了。我很兴奋,急忙把这个讯息给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