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纨绔的自我修养(二十)(1/2)

谢瑜心口被呼啸而来的子弹穿透,刹那间迸出的血花几乎溅在了余浮的身上。

他大睁着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胸前,喉中“嗬嗬”几声,有鲜血从嘴里涌出,他抬头看向余浮,继而身体一抽,彻底没了气息。

余浮愣了一秒,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当时在他后面的是谁,场面一瞬间混乱了下来,陪酒的舞女们四散跑开,乱糟糟的尖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余浮在混乱中跟着其他人推挤着出了酒店,心里无端浮起危机感。

好巧不巧在提到军火的时候有人开枪,而且当时那枪声的位置离他很近,若是用最坏的想法去推测,很可能针对的就是他。现在最保险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上海,但是在那之前他还有许多必须要做的事。

他开着车一路飙到了沈悠之的公司,孙礼庠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听到他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大串话,等人走后孙礼庠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去招呼公司里的工人赶紧撤。

从公司出来后他又去了自己的店里,快速地交代完,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陆清恬正好放学,看到他回来高兴地跑到门口迎接他,余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摸了摸她的头,道:“恬恬,哥哥要去一个地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你在家乖一点。”

陆清恬一向很乖,此时听话地点了点头,又拉了拉他的手:“那哥哥一定要快一点回来。”

余浮微笑:“好。”

他回到房间,打开保险柜拿出了里面的重要物品,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他爹。

陆老爷皱着眉头:“你要去做什么?”

余浮想了一下还是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陆老爷眉毛皱得刻进了皱纹里,活了这么多年的他自然知道今天的事绝不简单,他杵手杖的手有点抖,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言,最后把手杖一跺:“你…你这个败家子,这个家迟早要被你拆散!”

余浮抿唇,难得地没顶嘴。

陆老爷不再看他,转过了身去,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已近六十的他背微驼,鬓边的白发有些萧瑟,声音听起来很疲惫,道:“罢了,你走吧,陆家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等人出去了,陆老爷沉声道:“李元,去找人来。”

管家急匆匆地出了门,正遇上回家的陆清雅,她看着管家的背影,疑惑地蹙了蹙眉。

余浮刚走过街口就看到有几个人向他这边张望,他迅速反应过来,拐进了旁边的弄堂里。

窄小的弄堂里五脏俱全,有人正在二楼打开窗,用杆子撑着衣服晾到了两边房子间的晾衣绳上,衣服“哗啦”一声被风吹起,余浮从下面过的时候,滴了几滴水在他头上。

他快速走着,不时微侧头往后看,有人低着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前面有一群孩子唱着童谣跑了过来,余浮侧身避让,旁边屋子的门正好打开,一个胖胖的女人端着盆水出现在门边,他加快速度大步绕开,后面传来泼水的声音。

跟着他的人见他加快速度便追了上来,最前面那人结结实实地被泼了一身水,女人一口方言的骂骂咧咧,大概意思是要死了洗脚水都有人上赶着来喝。

余浮往前,却突然发现前面的巷口出现了黑衣人,他暗骂倒霉,身体一顿转进了一家店铺里。

一楼卖的是米粮杂货,他上楼,老房子的木楼梯掉了漆,露出黄褐色的木板,二楼是棋牌室,四四方方的桌子摆满了不大的空间,赤膊的男人围着桌子,扇着蒲扇,不时和身边的女人调笑,烟酒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余浮听到了杂乱的上楼的脚步声,他在角落里找到了楼梯,爬上了三楼,这里安静很多,有几间关着门的屋子,他判断了下方位,一脚踹开了其中一间。

“啊!”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余浮关好门大步跑过去,把枪抵在赤.裸上身的男人头上,低声威胁:“闭嘴!”

女人点点头,抱着被子缩到了角落,害怕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余浮来到窗边,一手将窗帘拉开个缝,背靠着墙往外看。

隔了一个窗的地方有根直通楼下的水管,他扯了扯及地的窗帘,够长也够结实。

余浮听到外面有人道:“一间间找。”

大门肯定有人守着,出去就是自投罗网,而这里是三楼,楼下是货真价实的石板路,直接下去的话不死也是半残,虽然在系统世界中死亡并不意味着真正死去,但他努力了那么久的任务也就泡汤了。

他当机立断,拉着窗帘荡了过去,顺着水管滑到了楼下,跑进了一条窄道里。

多次走路回家的经历让他十分熟悉陆公馆附近的小路,那些人大概不会想到他竟然又绕回了家,一时没有追上来。他从后门跑到了车库里,在正在擦车的李顺惊讶的目光中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点火发动。

余浮发现事情好像更糟糕了,他刚出门不久就迎面遇上了巡捕房的车,车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伸手往他这边一指,道:“陆清止,停车!”

幸运的是这里是个路口,余浮快速打着方向盘,一踩油门,发动机的声音轰鸣着,车驶进另一条街。他脑中极速转着,看来今天的事是有人算计好的,好巧不巧死的是谢瑜,他的身份很麻烦,是没法善了了。

一行人在街上一路狂飙,余浮没奈何地撞翻一个水果摊,水果洒了一地,被随后飞驰而来的车轮碾过。

后面人追的太狠,余浮猝不及防就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他打急转弯,车几乎是漂移着飞出去的,幸好他挑了条人少的路,不然又要背个马路杀手的恶名了。

八月底的上海卖力地散发着夏天的余热,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下颌,滴在衣领上,浸出一片湿濡,对方穷追不舍,余浮完全没有目的地开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

他保持着冷静,眼睛直视前方,为了缓解情绪,便分出一丝力与系统扯淡:“系统,突发事件怎么算?”

系统的声音十分冷酷无情:“怎么算?作为一名合格的宿主,应该有随时面对突发事件的觉悟。”

余浮咬牙切齿道:“好吧,大老爷你给后面的车制造点障碍,我要飙不过他们了!”

系统慢悠悠道:“成就点…”

余浮怒了,咆哮道:“给给给!你是吸血鬼吗?每次老子好不容易挣一点就要给我吸回去!”

后面的车被忽然出现的东西干扰着,余浮偶尔从后视镜中看过去,有飞起的箩筐,从天而降的咸鱼,甚至还有一个红色的bra,正好贴在驾驶员的车窗前,挡住了他的眼睛…

余浮:“……”老子服了服了!

他没有轻松太久,随着一阵枪声,车身突然一偏,车胎被打爆了!

余浮一下子惊出一身汗,连孙礼庠的口音都冒出来了:“龟儿子打老子jio杆!”

他冷静地放缓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这里路窄,两边都是高墙,他的车反而把后面人的路堵住了。

余浮跑进一条巷子里,打起了久违的巷道游击战,他在前面疯疯癫癫地飞,黑衣人在后面缠缠绵绵地追,他手里枪子弹不多,一边节省着子弹回击,一边让系统帮他制造些障碍。

人暂时被甩开了,余浮肌肉紧绷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方向感极好,待绕过面前的灰墙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出现在了一个十字路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夕阳懒洋洋地亲吻着路面,在地上映出橘黄色的印记。

余浮观察了下周围,跑到了路边的电话亭里,事情很麻烦,不能牵扯太多人,他思考了一秒,拿起电话拨号码。

占线,他急得手心里出了汗,边四处看边再拨,直到第四次才接通,余浮稳下情绪,让接线员把线路转接到沈悠之家。

听着那头传来的线路接通的声音,他有些紧张,要是没有人在家,他就得另想办法了。

在他的心快要沉到底的时候,电话终于被人接起,余浮从不知道孙礼庠的声音有那么亲切,深吸口气问道:“能帮我搞到能最快离开上海的票吗?”

孙礼庠的声音有些慌,带着微喘,余浮仿佛能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半分钟才回答道:“清止少爷,今晚8点半外滩十六铺码头会有一艘离开上海的游轮,我想办法给你弄张票,你算好时间过去,到时候会有人在那里等你。”

余浮:“好,你记住我跟你说的,另外其他的先不要管我,这件事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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