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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道:“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贱人!”

扬起的藤杖突然在空中停住了。

齐洲垂下手,眯著眼睛回视樊夜昂:“你说谁贱人?说清楚了!”

视线如刀,樊夜昂心中一惧,却是心一横,一昂首一咬牙,抢道:“我说的是谁,大家都知道!”一句话出口,不又心酸了起来,整个心像是被人揉捏了千百回,早已残破的不成样子。

气势一衰,便再也没有方才的神头,臀部的伤痛丝丝的刻著骨,冷汗一层一层向外冒,樊夜昂头埋在双臂间,大口的喘著气,也幸好齐洲没有继续打他,否则一口气上不来,或许就会晕在当场。

过了半晌,樊夜昂重新抬起头,有些哀婉的说:“自从那人来了,大哥的注意力便全在那人身上,其他事情管都不管,只对那人无微不至……这段时间,更是所有心神都在为那人谋划,生怕他吃了一点亏。”樊夜昂不由哀戚的想,这些本应是属於他的,本是他的,“大哥或许会说,我嫉妒,偏偏我就是嫉妒了,大哥全力谋划的人不是我,我很难过。”

听到这里,齐洲心中不由一苦,再怎麽谋划又怎样?还不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却还是板著脸怒斥:“孩子脾气!”

他有心给樊夜昂一个台阶下,大事化小,把一切罪过都推在“孩子脾气不懂事”上,反正打已是打了,还不轻,再让樊夜昂跟周亦乔赔个礼,对双方都好。

可是樊夜昂却不吃这一套,梗著脖子道:“我长大了,再不能、也不会耍孩子脾气了!”

“你!”齐洲被他呛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说什麽才好,手拎著麽指粗的藤杖,恨不得再敲几棍来打醒这个糊涂东西。

樊夜昂却回过头来静静凝视齐洲,两眼闪闪,像是含了泪,竟是多年未曾见过的静,仿佛他与生俱来的霸道与桀骜,都被齐洲的棍子渐渐敲散了一般,齐洲心一软,什麽气都生不起来了。

樊夜昂道:“我知道大哥的心,大哥多年一直纵著我,为我得罪的不少人,又欠了不少人情债,我很感激,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快些成熟起来,想让大哥不要这麽为我心。”一番话下去,说的齐洲心头百感交集,又酸又甜,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可是樊夜昂又说:“可是我对那人却是大仇!就算我再怎麽世故,也恨死他了!打了他,我有愧,但绝不认错,若再重来,我还会这样做!做了的,我自己担著,不需大哥心。总之,这个错,我不认!”

“──你这又是何必!”

齐洲觉得自己都要癫狂了,樊夜昂两句话说的他又喜又怒,百感交集,忽而觉得这孩子可怜,忽而又觉得可恶极了,既想抱在怀里狠狠宠爱,又想提著手里的藤杖继续打上百十来下。他心里和明镜儿似的,偏偏说不出来,只得跺著脚不断重复:“你何必呢!”

樊夜昂突然狠狠的看向齐洲,目光灼灼,气势浩瀚逼人,齐洲正心神大乱,被他这麽一盯,唬的後退了半步:“因为我心里有大哥!我爱大哥!我嫉恨所有大哥放在眼里的人!我再不愿大哥分心去照顾其他人!”

这是有多禁忌的话语!多年以来,两人一直藏著、忍著,爱恋的不去说明,知道的不去挑破,捉迷藏似的在这件屋子里兜著圈,他们想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种情境下摊了牌,不由双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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