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5(2/2)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道:“爷,太太找您过去,说老陈家送贺礼来了。”

贾成仁答应一声,没在看佟氏一眼,就出去了。

明个是容姐的好日子。

次日一大早,贾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宾客盈门,热闹非常。

贾府嫁女,京城达官显贵,商贾名流,纷纷前来贺喜。

贾府中人今个都打扮整齐,往来穿梭,人人脸上带着喜色,佟氏自然也在其列,看容姐盛装出来,喜娘扶着,顿时满堂喝彩,贾府众人都跟着欢喜。

太阳刚升起,新郎家的花轿就到门,由于路途远,正午之前要赶到新郎家拜天地,是以早早来迎娶。

花轿停在门口,容姐上轿前哭了两声,姚姨娘却捂着帕子哭个不住,巴巴地望着大红花轿走远。

花轿走远,佟氏收回目光,无意中看见人群中的王氏和吴善保家的神色有点不大对劲,像有什么事,王氏脸上没有笑模样,低声和吴善保家的说着什么,吴善保家的肃着脸,点头,一会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佟氏狐疑,本能在人群中找寻慧姐,心一点点下沉,没有,又怕眼花漏掉了,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慧姐的身影。

佟氏在也无心看热闹,也从人群中出去。疾走去二门上,见两个婆子守在门口,佟氏道:“见慧姑娘没有?”

那两个老婆子正为今儿当值错过看热闹不舒服,见三房的一个姨娘,也没打算奉承,生硬道:“老奴没见姐儿。”

佟氏看这两个婆子势力,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于是谎称道:“二太太找慧姑娘有事?”

那两个婆子听二太太找,不敢轻漫,道:“姨娘,确实没看见慧姑娘,老奴两个一直在这没离开过,耽误看热闹。

佟氏知道拿二太太吓唬这些难缠的下人,揣摩她们不敢说谎,就确信她们说的没错。

就到别处找寻,在贾府各处走遍,又去花园子里,也不见慧姐人影。

佟氏又转悠到花厅东侧,突然见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从一处小院落出来,佟氏看这小丫头好像是慧姐的丫鬟,等她走了,自己进了那跨院,周遭一瞧,一下子明白了,这跨院和前面有一个连着的小角门,角门似乎没锁。

佟氏又观察了一下这小跨院,她记忆中这是贾家老太爷一个得宠的姨娘住过的,后来贾老爷小妾,一个青楼女子在此住过,在后来一直闲置。

她放轻步子沿着西厢房的回廊往上房走,快走到正房和厢房交接处,忽听得尽头半掩着的西厢房支窗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佟氏蹑手蹑脚,屏住呼吸,凑近窗旁的墙g细听。

听声音里面像是一对男女,女子声儿熟悉,佟氏一听便是慧姐,男子陌生,这声音佟氏未听过,猜想一定不是府里的人。

只听那男子声儿道:“妹妹不说,几乎配错姻缘,你嫡母使计,几乎让我和妹妹抱憾终身,妹妹放心,我一定禀明家母,找你贾家分说明白。”

慧姐娇滴滴声儿道:“公子之情,慧儿永生不忘,只是姐姐当如何?姐姐岂不是伤心。”

那男子柔声安慰道:“妹妹真是心地良善,你嫡母和姐姐这样对你,你还为她们着想,你放心,京城都知道方贾两家联姻,却没几个能弄清楚,你和你姐姐谁是谁,娶的还是你贾家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我和妹妹的好事就成了。”

惠姐娇嗔道:“要人家怎么信你,连个信物都没有。”

那男子暗昧声儿戏谑道:“妹妹若要信物,你我做成熟饭,岂不是比信物可靠。”

接下来是衣袂窸窣声儿和惠姐口齿软糯声道:“公子,使不得……。”

一阵急喘,那男子急迫的声儿央求道:“好妹妹,让我这一遭,我定不会负你,反正你我早晚是夫妻……。”

说到最后,没了声儿,就听里面呼哧哧声,间或惠姐绵软的低哼,大概是两个年轻人把持不住,进而肌肤相亲。

佟氏手心出汗,浑身颤抖,她听出来,这男子是娴姐的未婚夫婿方家公子,慧姐如此胆大妄为,自轻自贱,家规不容,正想阻止。

就听院外有说话声:“太太,这院子是与外面相通的,一定在这里面。”

佟氏赫然听王氏声儿道:“进去找找。”

佟氏快速朝两旁看看,正房锁着门,慧姐二人无处可藏,四周看去,突然发现这方小院连着花园,东面砖墙有个墙门,佟氏快步离开这里,朝那墙门去了。

王氏带人进小跨院时,发现佟氏朝东面疾走去,嘴里还喊着:“慧姐你去哪里?”

王氏本来迈向西厢房的脚步,顿住,看佟氏从东墙门进了花园,一闪便没了影儿,一摆手道:“追。”

众人随着她,望佟氏背影追过去。

这一番吵闹,惠姐和方公子自是听得一清二楚,看她们跑远,惠姐吓得小脸煞白,花枝乱颤,方公子见状,心大疼,揽过她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发誓道:“有我在,别怕。”

惠姐哆嗦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快走吧,一会我嫡母发觉上当折回来,就不得了了,公子千万别忘了今儿说的誓。”

方公子不舍,搂住她道:“妹妹但放宽心,回家禀明高堂父母,娶妹妹过门,做一对神仙眷侣。”

惠姐吸着鼻翼道:“公子一定不要负我。”

慧姐悄悄从门里探出头,回头对方公子小声道:“没人,出来吧。”方公子快步从通向前面的角门出去。

方公子刚出去,王氏带着人返回。

见慧姐站在院子中央,顺着她眼睛望着的地方,发现通向前面的角门开着,王氏疾走过去,探出头,朝左右看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怒问道:“这门怎么开着?”

仆妇里有个老尚婆子,接口道:“大概是谁图顺脚或者是忘了关了。”

王氏一脸恼怒,盯着慧姐看了许久,慧姐一副似若无其事样子,轻蔑地望着她,唇角一丝嘲弄。

王氏恨不得上前扇她两耳光,恨得牙g痒,暗骂:“这小蹄子,一定是搞什么鬼,先忍耐你几天,待娴姐出嫁,在来好好收拾你。”

王氏带人走了,惠姐身子晃了晃,靠在朱漆廊柱上,身子一歪,软软地瘫倒在地。

在说佟氏奔花园里疾走,边走边嘴里喊着:“慧姐,你回来。”

从东侧墙门进去,自花园西侧月亮门出来,走到通内宅花厅的游廊,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坐在朱漆廊柱上搬起脚,用手揉着。

王氏赶上来,早已累得气喘嘘嘘,也一屁股坐在廊柱上,怒气冲冲道:“你跑什么?慧姐这小蹄子呢?”

佟氏边揉脚边道:“妾远看像是慧姐在前面走,就追过去,一看是别房中的丫头,身形像慧姐,看花眼了。”

王氏气得头昏,原来白白让她牵着鼻子跑,王氏素x多疑,一琢磨不对,慧姐一定是在那小跨院里,也顾不上累,吩咐道:“走,回去,上天入地我也要把这小蹄子挖出来。”

带着人又折回,佟氏猜慧姐大概早就走远了,心稍安。

佟氏往回走,低头想着方才的事,犹自心惊r跳,好险,若不是自己引开王氏,惠姐就完了,没想到惠姐如此糊涂,早晚要惹祸事。

佟氏低头想着,猛地一抬头,失声叫道:“慧姐。”

慧姐站在面前,佟氏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二人之间气氛徒然尴尬。

慧姐却迟疑先开口道:“谢谢你。”

佟氏也不挑她的语气生疏,尽管知道她不愿意听,还是劝道:“慧姐,放手吧,找一个像容姐那样的夫婿,日子穷富,过得舒心,你在这府里长大,整日价明争暗斗,没一点亲情,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慧姐听了,不悦地大声反驳道:“我堂堂贾府千金,做甚嫁乡野村夫,挨穷苦日子。”

佟氏无语,这孩子打小受她母亲影响,观念形成,脾x难改

章节目录 44纳妾风波

方府

京卫指挥同知方大人和夫人对坐堂上,王媒婆立在一旁,紧张得额上冒汗,方大人和夫人面色不善,也没让座。

此刻,唯一的嫡子方珏跪在地上,朗声道:“儿子要娶的是贾府惠姑娘,不是娴姑娘,求父母着人去贾府分说明白。”

方大人大喝道:“胡闹,我方家什么人家,怎能娶个庶女为媳。”

方夫人也接茬道:“儿呀,别的事爹娘都依着你,这事断然不行,若娶个庶女做方家少夫人,满京城还不传为笑谈。”

方珏态度坚决,望着堂上父母,道:“贾家乃名门大族,便是庶女出身不算低,也不辱没儿子,况儿子真心喜欢她,求父母成全。”

方洪生厉色道:“不行,贾府嫡女配你,我尚且犹豫,看在你愿意份上,勉强答应,别说是庶女,想都别想,就是嫁你做妾,还可考虑。”

方珏失望地叫了声:“父亲,难道不能看在儿子面上,通融一二。”

方洪生已是不耐,旁边方夫人见丈夫气恼,怕在争执下去,父子对上,儿子吃亏,忙对儿子道:“儿呀,这事到此为止,别在说了。”

方珏愤然道:“儿子非惠姑娘不娶。”

方洪生‘啪’地一拍桌案,道:“大胆小奴才,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由得你自作主张。”

方夫人看丈夫脾气上来,忙赔笑打圆场道:“老爷,不同意便不同意,生那么大气伤身子。”

这时,一直吓得不敢说话的王媒婆,突然心思一动,冒出个主意,赔笑说道:“老爷和公子都不用动气,老身有个主意,不知中不中?”

方夫人正无计可施,听她有好主意忙道:“快说,什么主意?”

王媒婆献计道:“不如公子娶她姊妹俩,岂不两全其美。”

方夫人想想道:“这倒是个主意,只不知贾家能不能同意,在说惠姑娘做小,能愿意?”

王婆子满面堆笑,道:“夫人,若娶娴姑娘做正妻,惠姑娘做平妻,也就不算委屈她。”

方夫人被她说动,望着丈夫,道:“老爷,王大娘的这个主意甚好,不如让她去说说看。”

方洪生也觉得这是个法子,爱子执意要娶庶女,便依了。

贾府三房

贾成仁和王氏坐在上面,王媒婆旁设了座位,王氏道:“大娘此来是有什么事,是方家的事吗?”

王婆子未曾说话,欠身先打两下自个脸,道:“都怨老身,老身人老糊涂了,办错了事。”

贾成仁和王氏互看看,一时m不着头脑,王氏诧异地问:“难道是方家变卦了,要退亲?”

这二日她正担心这个,那日她回房后,左思右想不对劲,惠姐一定是和姓方的幽会,这回别是来退亲的吧!一想又害起怕来,娴姐若被退亲,在想找婆家就难了。

王婆子却高兴得眉眼都挤到一处,道:“可不像夫人想的,不但不退亲,还要亲上做亲,方家想同时娶了惠姑娘,和娴姑娘姊妹俩做成娥皇女英。”

王婆子这话一出口,好半天,偌大的花厅没一点动静,仿佛一g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别人还可,王氏却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待发作,贾成仁看夫人脸色难看,知道要得罪人,忙严厉的眼神制止她。

和声道:“你回去告诉方大人和夫人,就说在下小女已许配人家,恕难从命,多谢大人和夫人美意。”

王媒婆偷看一眼王氏,见王氏脸色青白,知道冒失,忙忙告退,出了门口,暗悔:怎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后悔做成这亲事,真是百般不顺,只好硬着头皮,灰溜溜去方府回复。

方大人和夫人倒是没什么,本是无奈之举,可方公子大失所望,害起相思病,茶饭不思,急得方夫人无法,着人日夜开导解劝。

方夫人无奈哄骗他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惠姑娘如今不是没嫁,你先娶了她姐姐,两家做成亲家,慢慢在图别的。”

方珏觉得有几分道理,娶了娴姑娘总比娶别家的姑娘强,好歹能看上惠姑娘几眼,让娴姑娘去岳父母跟前说些好话,没准就能成。

这样一想,主意定了,胃口大开,大呼饿,方夫人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忙命人做了一桌子吃食,心疼儿子这些日子饿瘦了。

却说王氏自王媒婆走了,气得心突突乱跳,哆嗦着唇,道:“方家欺人太甚,还要我贾家二女,也太贪心了。”

贾成仁不愧在朝为官,人情世故通达,比夫人看得明白,道:“方家也就那么一说,不成也不妨碍娴姐的婚事。”

王氏抬起头,气恨恨地道:“早知如此,不该结这门亲,都是惠儿这不省事的闹的。”

贾成仁道:“如今婚事已经做成,婚书都下了,还能反悔吗?惠儿不懂事,你慢慢教导。”

王氏一肚子气,冷哼了声,道:“我哪敢教导她,只怕她来教导我才是真格的。”

这事先撂下不说。

贾府这二日气氛有点低沉,管家媳妇们回事时,皆小心翼翼,二房的仆妇丫头走路都踮起脚尖,生恐一不留心蹙了二太太的眉头。

秋荷去二房回祯哥请医问药使费银两,哥儿这项银子该公中出的。

回来道:“奴婢去二房,被郁大娘给挡了回来,说若没什么正经事改日再回。”

秋荷神神秘秘又道:“奴婢看二房中人皆摒心静气,像是二爷和二太太闹得不可开交。”

佟氏道:“二太太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二爷这么大事背着她,她能善罢甘休,二太太这番动作,下了二爷的脸,二爷能不动气,只看下来如何开交。”

这日午后,老太太上房

二太太何氏红脸站着,老太太这次没给她脸,连座位也没赐,二太太只好老老实实站着,听老太太训斥,老太太绷脸道:“你做得好,把爷们推出门去,这回看你怎么办?成日价我总说你凡事动动脑子,你这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

二太太委屈地争辩道:“这事怨我吗?二爷在外包养寡妇,瞒了我这么久。”

老太太和缓了语气道;“二爷还年轻,人才又好,难免做些出格的事,打小都这么过来的,我当年不比你经得事多,不也挺过来了吗?我现在有什么不好,若我当年和你一样置气,你公公早和外面的女人跑了,丢下我一个人,这会不定什么样呢?”

二太太何氏打心眼里佩服这姑母的,没生养,然公公却敬重她,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就是一屋子的姬妾儿女也没有敢不敬她的。

何氏小声嘀咕道:“侄女也是一时气愤,谁知二爷就不回来了。”

老太太叹口气,又道:“你一时气愤,这烂摊子你如何收拾?”

何氏低头怯怯地道:“媳妇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嗔怪道:“惹出事来,你听我的,事前你怎么没和我商量。”

何氏辩解道:“一气之下,没顾上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道:“听我的,一会二爷来了,我说什么你都听着。”

二太太点头道:“一切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道:“你先回去,一会我叫你在上来。”

二太太答应一声,出去回房了。

少时,外面丫鬟清脆声道:“二爷来了。”

随着话音,二爷贾成德匆匆进到堂屋,见老太太拜上道:“儿子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可不似方才对二太太的态度,目光柔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老二呀,我平时最看中你,这一大家子衣食全指望你”

二爷对这嫡母是感激的,把偌大家业完全交到他手里,撒手不管,任他作为,他生母死得早,一直跟老太太的,从小没受过气,反比别的兄弟有体面,归到老太太名下。

几句好话,贾二爷心里舒坦,很有面子,不免留露出几分得意。

老太太和二爷说起体己话:“虽说你媳妇是我侄女,可不如你亲近,你是我从小看大的,比亲儿都近。”

二爷进门前愤懑情绪去了大半,感动之余,道:“老太太对儿子的好,儿子不会忘的,定当孝敬老太太如亲娘一样。”

老太太满意点点头,话入正题,道:“你媳妇她x子强,这我也知道,她好不好,为你生儿育女,一大家子内里事,都是她c心,没功劳也有苦劳,除了她,你那些小妾谁能撑起贾府偌大的家事,别说小妾,就是你这几个嫂子弟妇谁有这才干,她在意你,才反应强烈,若由着你,我还不依,自己丈夫不闻不问,不亲不爱,只知道抓权钱。”

老太太喘了口气,又道:“她不是只爱钱财的人,对你也一心一计,总是从小夫妻,你们是表兄妹,打小她就喜欢你,护着你,我能看出来,要说她嫉妒,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都一样,就是我当年你父亲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我虽表面上不好怎样,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我和你们谁说过,**持家务,替他辛苦养育儿女,他反倒风流快活,我也有怨气,但怨气归怨气,日子总得往好了过。”

二爷想起父亲在世时,寻花问柳,家里都是嫡母打点,深深敬服嫡母为人,道:“儿子知道老太太当年受了不少委屈,儿子替父亲补报,就是兰枝,儿子也知道她这些年c持一大家子不容易,可是儿子终归是男人,三妻四妾倒也平常,她偏生容不得,她若能有老太太一半明理,我二人也不见得闹得如今这样。”

老太太和色道:“你还说呢!你媳妇多要强的一个人,这两日见天跑到我这来哭,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只说二爷若能原谅她,她什么都依二爷,让我好一顿骂,我养的儿子我还没说什么,用她来指手画脚。”

俗话说良言一句春风暖。这番话,让贾成德心底的怨恨顷刻间烟消云散。

贾二爷心软了,细想嫡母说得也是,媳妇兰枝x子要强,但对他是真心的,虽做得过了,可也是在意他缘故,这些年她为贾家没少c心。

佟二爷x中那股气没了,老实道:“没和她说就在外置办宅子,是儿子不对,也不怪她生气,儿子也是想她那脾气怕知道不肯,才背着她,这事儿子做得不妥在先。”

这正说着,小丫鬟道:“二太太到,在外等着。”

老太太立刻绷起脸,声儿也提高了,道:“让她进来。

章节目录 45姜老的辣

二太太低头进屋,规规矩矩行礼,然后,恭立一旁,垂首不语。

贾二爷本一肚子的气,方才让老太太好言安抚,气平了,及待见到媳妇又隐隐有底火。

但看她收敛x子,一副老实胆怯模样,才生出的那点火,又悄悄熄了。

老太太对着二太太厉声喝问,“我素日看你掌家不易,很少说你,把你惯得越发没样,越发不把丈夫放眼里,你不知夫君既是天,夫君决定的事,只有依从方是贤德,你说说你做得对不对。”

老太太板脸,声儿也严厉起来,不似方才对贾二爷慈爱。

何氏低头小声辩解道:“我是他嫡妻,不告诉我就弄个女人出来,媳妇一时心急,就……,我嫁进贾家十几年对二爷一心一计,二爷做这事,媳妇实在想不通。”说罢低头用帕子抹眼角,全没了往日威风,像足了受气的小媳妇。

老太太还是没给她好脸,声儿不觉又高了些,道:“你丈夫做的不管对不对,你都不该前去搅闹,打你丈夫的脸,这是你做媳妇应该做得吗?你说说看,你做得对是不对?”

何氏咬着下唇,不敢抬头,蚊细声儿道;“是媳妇莽撞。”说罢,抬起头,辨道:“可也是二爷错在先……”

何氏还未说完,老太太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冷厉声儿高了八度,“你还有理了,你爷们对不对有我这母亲说的,没你说的,你可曾来告诉我?我儿子中规中矩,不是你素日厉害,他能背着你,不同你商量,今个就好好说道说道。”

何氏见老太太发火,心里没底,真的有点害怕,老太太从来不这么动气,手里绞着帕子,低头不敢吱声。

老太太又一拍桌子,怒气更盛,没鼻子带脸,道:“婆婆跟前你还敢还嘴,是我平日太纵着你,我以为你知错了,你若这样不知轻重,管家的权收回。”

何氏一听,一下子懵了,左右看看,慌乱无助地望了贾二爷一眼,‘咕咚’就跪下,惊慌地道:“老太太,媳妇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吃不好睡不好,就怕管不好,落埋怨,辜负你老人家希望,媳妇有千般不好,可为贾家尽心尽力,老太太不能这么无情,掌家权利收回去,让媳妇颜面何存。”

贾二爷听这话,心一惊,m不透,老太太是一时气愤还是早有想法把管家权利给别的房,心里也着急,看着她媳妇,她媳妇求助的眼神,似是想他帮着说话,给老太太说软话,让老太太改变主意。mianhuatang. [棉花糖小说]

何氏心里委屈得不行,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老太太闭眼舒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看着她道:“你要按我说的,家还是你管的,你要是不依我,那可别怪我不念姑侄、婆媳情分……。”

二太太止了哭声,巴眼望着老太太,二爷也紧张地望着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是何主意,是不是他那个兄弟得了老太太的心,想把他俩口子权利下了,不禁懊悔,因小失大。

老太太看着何氏,冷淡声儿道:“你要是知道错了,给你男人陪个不是,接了那女人进门,怎么做看你自己的。”

二爷明显松口气,老太太在这些兄弟里,还是向着他的,方才是自己多心了,老太太这是给自己撑腰,打压他媳妇的x子,二爷真心感激这嫡母,处处为他着想。

何氏此刻也乱了方寸,真怕老太太一时生气,夺了她掌家的权利,不禁深深懊悔。

此刻没别的法子,委屈地低声道:“我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大声道:“那好,你给你男人陪个不是。”

何氏先前有千万般委屈,此刻都不算什么,为个下贱女人,掌家权利夺了,即便二爷不在外面找女人,自己又有何高兴?于是没丝毫犹豫,走去二爷面前,低低俯身下去,一脸惶愧道:“是为妻做错了,请二爷大人大量,念我这些年的好,看一双儿女份上,别放在心上。”

这何氏烈x,何时要别人要了她的强去,即便对丈夫也是,今个低声下气,楚楚可怜,让贾二爷倒真的心软,三分感动之余,七分惦记她掌家的事,待她说完,忙道:“也是我不对,背着你做出不该做的事”

何氏听了,抽抽噎噎又哭起来,模样堪怜,这刚强之人一但软下来,让人便生出同情之心。

老太太语气缓和下来,对二太太道:“这事你想怎么做?”

何氏方寸有点乱了,方才不知老太太是真是假,此刻想起,二爷来之前老太太的话。

忙从帕子下抬起眼,道:“我亲自去接了妹妹回来,当面陪个不是,老太太若觉得这样子不行……”。( 好看的小说)

顿了下,咬咬牙,下了狠道:“我风风光光置办酒席,八抬大轿抬进门。”

二爷心一喜,一脸期盼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沉吟片刻,道:“接进门这也应该,不管怎样,她腹中怀着我贾家的骨r,大c大办,就不必了,这阖府都知道,你们这一闹,倒让人笑话,在说她是个新寡,丈夫尚在孝中,出门子,虽说家下无人,可也要顾及我贾府脸面,一乘轿子抬进门,等生了子嗣,在抬了姨娘,你们看这样可好?”

二爷一听更加高兴,先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子照办。”

老太太又对何氏道:“你说的我答应,可一件事要依我,这抬进门可是你提出来的,不能等进门后,刻薄她娘俩,这话我先说到头里,你二爷的孩子都是我的子孙,我不容你胡来。”

何氏忙表态道:“媳妇明白,二爷房中这些庶出子女媳妇都是怎么对她们来着,还不是什么都先紧着她们来,就是忠哥儿,媳妇我也给娶了,如今孙子都抱上了,这老太太和二爷也知道的,我就是气二爷没告诉我。”

老太太道:“这样就好,别忘了你今儿说的话。”

这事就圆满解决了。夫妻二人给老太太叩头,一起出去了。

出到门口,贾二爷看媳妇懂事体,心里高兴,伸手抓过她的手,何氏眼泪落下来。

贾二爷见不得她流泪,这是与他成婚以来,何氏为数极少几次流泪,因此更加让他心疼,想想总是自己不对在先,就有愧悔之意。

十几年夫妻,生儿育女,不能说没感情,何况在这深宅,夫妻二人一直共进退,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道:“回房,我给你陪不是,方才你没脸,气撒在我身上。”

二太太心里衔恨,婆母把她的x子压了三分,老太太的话言犹在耳:“放在外面,你鞭长莫及,接进来,还不是由你摆布。”

二太太x中平添了一g刺,终是气难平,盘算待这余氏抬进门,在做道理。

祯哥病了几日,学里也没去,佟姨娘想祯哥落下的课业,得想法子补上,可学堂里贾家子弟不少,还有借馆读书的,夫子不能为祯哥一人教授,想来想去,命徐妈妈备了几盒礼,捡了个夫子下课时辰,由祯哥领着去夫子住处拜谒。

夫子吃住在贾家,出了二门,往东走,祯哥儿指前面,佟氏透过一片竹林,看到几间草堂。

佟姨娘来的时候,天时还早,雾气正散去,佟姨娘穿过竹林,眼前景色竟如此熟悉,她恍若梦中。

草堂前一大片空地,极其静谧,佟氏轻换了声:“有人吗?”无人答,祯哥道:“夫子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佟氏看这趟要白来,有点不甘,又有几分好奇,草堂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佟氏迟疑进去。

这草堂布置简单,靠西墙一竹子书架,摆放书籍,窗下一竹桌两把竹椅,靠北墙一张黄杨木书案,上面摆放纸墨笔砚,南墙上悬着一把宝剑,佟氏走近细看,手柄雕纹已磨得光滑,想它的主人经常使用之故。

佟氏握住剑柄,轻轻一抽,只抽出寸许,顿时寒光四s,真可谓削铁如泥。

东面墙上却挂着一副大齐国的地图,佟氏对这个感兴趣,自穿到这世,对这地方很陌生。

地图上城镇备细,交通关口,标注明白,看来这人对军事有浓厚的兴趣。

想起那萧萧身影,细腻清笛,却怎么判若俩人,令人费解,疑窦暗生。

祯哥也是头一次到夫子的书房,看哪里都新奇,佟氏不好多呆,唤祯哥道:“我们出去吧!”

佟氏出来,四周望去,浓雾散尽,只见满目绿意,纯净清新,说不出的喜欢,她不由转过草堂,就见东面一片翠竹,一池清水。

晨曦透过竹林,老远见水边矗立一人,雪青袍子,头发竹簪束起,阳光层层叠叠透过来,一柱光chuchu细细的,洒落在他欣长身上,干净清爽,微风拂过水面,衣袂飘飘,竟有几分潇洒出尘的味道。

那人偏这时转过身来,佟姨娘只见这男子面容清如皎月,眼睛烁似寒星。

看见佟姨娘一刹那,这男子唇角微微扬起,笑容舒适温暖。

佟姨娘一愣,一时周身像沐浴阳光中,暖暖的。竟有些许感动。

那夜,她慌不择路,跌入这男人怀里,这男人温暖坚实的x膛令她依恋。

黑暗使人卸掉伪装,还原本来,黑暗掩着,能让人做出白日想做不敢做的事,所以说罪恶都发生在夜黑风高之夜。

可白日面对,在这耀眼的阳光下,彼此之间徒然羞涩不安。

这男子早看到翠竹林走出一揉蓝衫杏黄裙女子,似晨露清新自然,衣带飘飘,好一燕婉风流。

这正是那晚撞在怀里衣衫凌乱的女子,天暗没看清面容,但从此他便时常想起那双水清慌乱的眸子,那清妍女子开口道:“敢问是祯哥的先生吗?”

那男子眼底一片澄澈,语气出奇地温和,道:“夫人要找在下吗?”

佟氏确定这就是祯哥的夫子,朱颜更赤,有几分尴尬,道:“恕妾有眼不识泰山,妾是夫子学生贾帧的生母,祯儿病中耽误了课业,想求先生费心教导一二。”

那男子甚是惊奇,定定地看着她,有几分不信,看这女子也就二十出头,女儿家羞涩未褪,竟会是他的学生贾祯的生母。

佟氏自臂弯上取下食盒,双手呈上,道:“小妇人一点心意,万望先生笑纳。”

这夫子姓安,名仲卿,一人在京,家眷俱在外省。

安仲卿微微一笑,这一笑温润自在,也不过分推拒,洒脱抱拳道:“在下这厢谢过夫……。”他不知用何称呼,他对每个学生的家事不是太了解,‘人’字顿了一下。

佟姨娘看他夫人夫人称呼,颇不自在,道:“称呼我佟姨娘便是。”

安仲卿道:“夫……佟姨娘唤在下安仲卿便是。”

佟姨娘也觉得夫子夫子叫,把人叫老了,可也不能直呼其名,就叫道:“安先生,帧哥在学里可用功?”

安仲卿寻思片刻,实话道:“贾帧聪慧,可不知为何总觉他心思重,凡事不上心,也不好动,不与同窗接触,很少说话。”

安仲卿说到这,看佟氏并无不悦,又接着道:“我不了解你贾家具体情况,可这孩子个x形成一定事出有因,望你做母亲的多关心他,了解他,我也会尽到一个先生的责任。”

安仲卿对祯哥这番评价,和佟姨娘想法颇似,她点点头,道:“拜托先生教导严厉些不妨。”

佟姨娘觉得话说完了,二人孤男寡女站在这里时间久了不好,就告辞回去。

沿着来时的竹间小径往回走,安仲卿手提着食盒,一直站在哪里,看着她消失在竹林边,那抹蓝没了,他心中异样,可惜这般美好的女子竟是个姨娘,还有这么大的孩子。

摇摇头,自笑了,暗道:想哪去了,没嫁人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