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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51祸从天降

闲在家中坐,祸事天上来,也合该王氏心想事成,老天庇护。

正午时分,家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府通房围坐一桌子,有小鸾,瑞香,银姐,二房忠哥的通房唤作善姐的,大爷的通房绿柳姑娘,还有二爷的那外宅余氏,不妾不通房的。

这余氏现在不作不闹,消停多了,寻死觅活,二爷厌烦,不理会,家人抱着膀看热闹,讥笑。她又舍不下初生的孩子,万般无奈,只好忍受,也就夜里无人,悄悄抹几把泪,怨二爷薄情,二太太厉害不容人,也深悔自己自轻自贱,事到如今,只好任人拿捏。

更糟心的是孩子无名无份,好在这余氏不是等闲之人,很快看清形势,二房乃至整个贾府是二太太当家理事,人人都脑袋削尖了往二太太跟前凑,以其得宠,仗着主子的势力,做威福。

余氏把形势看清了,就好办了,撇下二爷,不去理会,专侍二太太何氏,刚出满月,就去何氏跟前奉承,不管二太太给不给好脸,热脸贴冷屁股,硬是每日围前围后,巴结讨好,使出宅门里向上爬、下作却济事的惯常伎俩,学舌偷打小汇报,那个丫头偷看二爷一眼,那房姨娘打扮漂亮在二爷跟前晃,同时自己洁身自好,不去招惹二爷。

这招真管用,二太太初时不屑,日子一长,对她看法有了改观,用不上几年,就引为心腹,庶子户口也在她不懈努力下,报上了,她也上位姨娘,贾府下人没人敢轻贱她,甚至就有那识时务的反倒跟她亲热起来,她的日子自此顺畅。

余氏过后想想,自己这经历g本不算个事,若说成功经验,其实很简单,适度的心里调试,无非脸皮厚点,三观底线拉低点,几年下来,内心强大了,一改柔弱怨妇形象,遂总结出人生不能轻言放弃,凡事过去是门,过不去就是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贾府酒席宴上,婉儿是有身子的人,就有些坐不住,强自陪着几个通房饮酒。

婉儿一直安心养胎,这次娴姐回门,才跟着凑个热闹,肚子里孩子月份大了,坐时候长了,腰酸背痛,就和各位通房告罪,先回去了。

一站起来,就觉得腹中有点隐痛,忙扶着丫鬟眉儿,出了花厅,急着往三房走。

越走小腹越痛,最后竟至直不起腰来,额上冒细汗,眉儿就有些着慌,看离十几步远佟姨娘,忙唤了声:“佟姨娘,婉儿姑娘不好了。”

佟氏早就看见婉儿,看她主仆不大对劲,婉儿弓着腰不能直立,几乎寸步难行。

她赶紧加快步子,就要离开,不是她心肠硬,实在是宅斗文看得太多,这种时候,离远点好,却听眉儿唤她,佯作没听见,可眉儿这丫头声儿大得连鸟儿都惊了,置之不理,说不过去。

这厢婉儿却疼得跪在地上,眉儿瞪大眼瞅着地上,惊呼道:“血。”

就见血从婉儿身下流出,一会就一大摊子,青石地砖上就鲜红一片。

婉儿躺倒在地,昏死过去。

佟氏看得清楚,忙假借着招呼人,也不上前,大声喊道:“来人啊!婉姑娘出事了。”

这离花厅不远,里面饮酒的人听到都跑了出来,众人围着婉儿。

佟氏头也不回,就快步离开。

王氏带着人出来一看,知道不好,已不中用了。

张罗着把婉儿抬回房,胎儿却已下来了,找大夫也不济事了。

王氏不免狐疑,好好的,婉儿的胎怎么就落了。

把丫鬟眉儿叫过一旁,散去下人,眉儿吓得嘴不听使唤,说个不清,连说了几遍,王氏听明白了。

突然脑子一个念头一闪,一丝欣喜爬上心头,盯着眉儿道:“好好的,婉儿姑娘胎儿怎么落了,是你这丫鬟不尽心,没侍候好,让姑娘摔倒了,是不是?”

说罢,神色俱厉,眉儿吓得赶紧摇手,分辨道:“奴婢不敢。”

不觉膝一软,‘咕咚’跪下。

王氏声儿变得冷冽,道:“一定是你这丫头贪玩,惹出事来。”

眉儿吓得哭了起来,叩头道:“太太明鉴,奴婢真的不敢,不信你问姑娘。”

王氏冷冷道:“姑娘如今正昏迷着,你让我问谁去?”

眉儿吓得脸煞白,这等大罪若安到身上,那是死路一条。

哭咧咧分辨道:“佟姨娘在附近能证明奴婢没说谎。”

王氏看脚边的眉儿,眼里一丝y毒,提示她道:“佟姨娘没对婉姑娘做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你不敢说,若佟姨娘做出害姑娘的举动,你实话说了,我保你无事。”

眉儿本是个心思灵活的,听太太语气,抬起泪眼,看太太隐含深意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自幼就是三房中丫头,三房里的事,都知道一清二楚。

忙顺杆往上爬,道:“奴婢才慌了,不敢说出实情,这会子太太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也不能代人受过,主子却是佟姨娘推倒的。”

这一句话,就奠定了佟氏的厄运。

佟氏回房,心犹自乱跳,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果然,没过多久,徐妈妈惊慌跑进门,道:“主子,出事了,太太带人朝这院来了。”

佟氏透过窗子,见王氏带群人,气势汹汹已进了院门,知道不好,来不及多想,飞快地对徐妈妈道:“你去求老太太救我,老太太若不管,你就说让老太太查二爷置外宅是谁给二太太透的消息。”

徐妈妈没能明白,想问已来不及了,王氏已带人进来。

进门二话没说,厉声对跟随她的丫鬟婆子道:“把佟氏这贱人拿下。”

就有几个chu壮的婆子一拥而上,就把佟氏按住,双手反剪,跪在地上。

王氏这才说话,指着佟氏声色俱厉,道:“你干得好事,害死贾家骨r,该当何罪?”

佟氏心里明镜似的,事到如今,王氏是想置她于死地,求也无用。

佟氏淡然一笑,和风细雨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氏冷哼声道:“量你也不承认,眉儿已招了,是你推了婉姑娘,婉姑娘才倒地。”

佟氏没有丝毫惊慌,反倒比往常平静,道:“太太,您等这天很久了,就如你的愿,从此你我二人恩怨了了。”

王氏一时语塞,都是聪明人,不用多说,各自知道对方心思。

王氏挥手,命道:“押下去,看好,不许让她跑了。”

佟氏没有挣扎和反抗,临出门时,看了徐妈妈一眼,徐妈妈得了主子吩咐,破例没有任何反应,只傻傻地站着,看主子出门前,使了个眼色,明白是嘱咐她找老太太求救。

佟氏被这帮子丫鬟婆子推搡着,关进三房后面一间无人的空屋子里,大门在外上了锁。

这间屋子大概久不住人,早已废弃,窗子在外面被木板钉死,只板子空隙s进来一线阳光,才在黑暗中看清楚屋里。

这屋子一铺破抗,上面光溜溜没有铺盖,墙体大概是冬季下雪返潮,y湿一片片,像地图,一圈圈。

窗纸已泛黄,破了好几个洞,冬季冷风从破洞里板缝中灌进来。佟氏打了个哆嗦,她病还未愈,身子羸弱,禁不得冷,亏得看到王氏进院,抓过一件棉衣套在身上,才不至冻死。

她坐在炕里,卷缩一团,靠自身取暖,抵御屋里的冰冷。

窗子缝隙那细细的几束光,渐渐淡去,屋内完全暗下来。

她不知什么时辰,又冷又饿,很难捱。

夜里,她迷迷糊糊竟睡着了,却被从门扇灌进来的冷风冻醒,周围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好容易熬到窗子外透过一点光亮,知道天大亮了。

次日,一整天,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也不见一个人来,佟氏饿得浑身没一点力气,一动不想动。

直饿得两眼昏花,她踉跄扶着墙,来到门口,扒着门缝朝外看,院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她知道这次在劫难逃,王氏不会轻易放过她,贾府里除非老太太出手,否则,她没一丝生还的机会。

又过了一日,佟氏身子虚弱得连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她连病带冻饿,强撑着,不想就这么死去。

第五日头上,佟氏在也支撑不住,口渴得发不出声音,头脑变得昏乱,似看见前世的家人,向她走来,她脸上现出幸福的幻觉。

在说徐妈,太太带人走后,她按主子吩咐,急忙去找老太太。

老太太吃了酒,正在西暖阁中歪着,养j神,单家的慌忙跑进来,附耳说了几句。

老太太惊得一下子坐起来,道:“此话当真,老三家的真敢这么做?”

单家的看老太太不信,又详细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老太太摇摇头,叹口气道:“看来三媳妇怨念没消,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单家的道:“难道老太太就眼看着不管。“

老太太闭目又歪在枕上,像是自语又像是和单家说:”三爷前脚这一走,三房就乱了。“

正这时,外面门口小丫鬟进来回道:“徐妈妈求见。”

单家的忙掀帘子出去看,片刻转回,道:“老太太,是佟姨娘屋里的徐妈妈,佟氏的n娘求见。”

老太太道:“说我睡了。”

单家才答应要出去,老太太却突然唤道:“慢着,让她进来吧!”

徐妈妈进门,跪在地当间,叩头道:“老奴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道:“你来找我何事呀?”

徐妈妈跪着不起,恳求道:“求老太太做主,救救我家姨娘。”

老太太听完,唇角一抹微笑,道:“你怎知我会救她?”

徐妈妈向上叩头道:“老太太大慈大悲,行善积德,不会见死不救,即便不看佟氏,老太太也应看在惠姐和祯哥,您老一对孙儿份上。”

老太太微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你起来吧!人我是不会救的,好懒全凭你太太处置,我这婆婆如c手,管儿子房中的事,像什么话。”

老太太又跟了一句:“你下去吧!佟氏自求多福吧!”

徐妈妈一阵阵失望,自求多福,我们主子命都快没了。

徐妈妈年岁大了,趴在地上半天,起来有点费劲,单家的见了,忙上前扶着搀了起来。

徐妈缓慢地转身就要朝外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突然说了句

不相干的话:“二爷置外宅的事,老太太不想知道是谁给二太太通的信?”

说罢,也不在多说,转身慢慢走了。

老太太眯着眼,看着她背影出神。

章节目录 52意外真相

佟氏气息奄奄,周围一片黑暗,她仿佛听到细细一声音,唤道:“娘、娘。”

佟氏勉强睁开眼,茫然四顾,又唤了一声:“娘、娘,是我。”

佟氏细辨是祯哥的声儿,摩挲着爬下炕,爬到门边,张了几张嘴,没发出声儿,佟氏强自咽了口吐沫,沙哑低低叫了声:“祯哥,是你吗?”

祯哥带着哭腔道:“是我,娘,你还活着?”

佟氏感动,在这世上,她不放心的是祯哥,佟氏喘口气,艰涩断断续续道:“祯……哥……用心……读书。”

就在也没气力,软软地瘫倒地上。

祯哥好半天没听见娘的声,着急唤道:“娘,你怎么了?”

佟氏昏然不答,祯哥又唤道:“娘、娘。”

这时,门外一个老婆子chu声chu气的道:“小爷,你怎么跑进来了,快出去,若被太太知道,连老奴都受牵连。”

祯哥着急道:“你看我娘怎么了,怎么没声儿,是不是…….?”

那老婆子不耐烦地道:“快走吧!哥儿,这事是你能管得了的。”

边说边往外拉扯祯哥,祯哥叫:“娘、娘……。”声儿越来越远。

老太太上房,徐妈妈走了。

老太太对单家的道:“去查查二爷置外宅的事是谁走漏消息给二太太的?”

单家的答应一声,立马就去查。

晚把晌,便回老太太道:“是三太太的贴身丫头春嫣,特特告诉二太太的心腹丫鬟凌霄,这么大事凌霄没敢直接回主子,告诉二房忠哥媳妇,忠哥媳妇告诉了她婆婆。”

老太太眯着眼,缓缓地道:“忠哥媳妇也是个有心的,不似忠哥木讷,哎!还是老实点的好。”

单家的道:“佟姨娘的事,老太太不想管?”

老太太唇角划过一丝冷笑,道:“她三房争斗我不管,但要动兰芝,就得问我答不答应。”

单家的道:“三太太工于心计,这是觊觎二太太手中掌家的权利。”

老太太还是不紧不慢地道:“她眼热二太太掌家,只怕还有上次佟氏房中那叫明杏的丫鬟牵连出她,二太太没替她遮掩,失了面子,怀恨在心。”

单家的道:“这事,老太太想怎么办?”

“明个你去请傅大夫来给婉儿看看,我这次倒想知道婉儿小产是什么缘由,你三爷回来,也有个交代。”

单家的得了老太太吩咐。

二日一早,便把傅大夫请来,陪着去婉儿房中,重新诊脉。

婉儿躺在帐子里,伤心过度,眼珠子一动不动,丫鬟替她拿出一只手来,傅大夫坐在床前椅子上,手搭着脉,聚j会神。

好久,又换了一只手,认真请脉。

过片刻,松开,问单家的当时情况。

单家的也没在场,唤过眉儿,详细说了当时情景。

看傅大夫沉思不语,单家的着急道:“敢问傅大夫,婉儿姑娘小产到底是什么原因?”

傅大夫与贾家关系相厚,与老太太那辈有交情,因此,大事老太太都是找他来,宅门里的隐私也不瞒他。

傅大夫思索着道:“从脉象上看,有中毒迹象,非自然滑胎。”

单家的一惊,道:“中的什么毒?”

“附子。”

傅大夫看她吃惊,又解释道:“附子属大热大毒之物,可以迫血妄行、辛热生燥。燥能伤津,可致小产。”

单家的意识到问题严重,道:“傅大夫,此事确定?”

“十成把握是中了附子的毒,婉儿姑娘体内仍有积毒,这样吧,我开几剂药,清清体内的毒。”

单家的命管家媳妇跟着开药方,抓药。

送走傅大夫后,单家的急回转报老太太得知。

这令老太太颇意外,本想杀杀王氏x子,却无心带出这事,不得不查,这还了得,堂堂贾府,竟出了这种事。

先从家宴查起,家宴的通房的座次,没一定规律的,单下毒,没这个可能。

老太太命单家的带人把婉儿屋里人看起来,不让惊动婉儿,挨屋子查。

待查到下处小丫鬟的屋子,一阵乱翻,犄角旮旯,床铺被褥,翻了个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突然,一个管家媳妇从一个小丫鬟叫梳儿的褥子里抖落出一包东西,忙拿到单家的面前,指着梳儿道:“这是这丫鬟床铺底下发现的。”

单家的接过打开,她多少对药物知道点,放到鼻子底下闻闻,道:“速去请傅大夫来辨认一下。”

傅大夫很快赶来,看了看,闻了闻,道:“这确实是附子,婉儿姑娘中的就是这种毒。”

单家的送走傅大夫。

命人把梳儿带过来,梳儿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摇头,半天哇地一声哭出来,跪在单家的面前道:“好大娘,这不是我的,奴婢去那里弄这东西。”

单家的毫不动容,冷声问:“你只要说出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我就替你求情放过你。”

梳儿哭着叩头道:“大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大娘行行好,查个明白,别冤屈了奴婢。”

单家的看这小丫鬟不过十二三岁,也怀疑不是她干的,但这是谁放在她处,就不得而知了。

道:“你先不用害怕,想想是谁到过你的屋子?”

梳儿慌乱地摇摇头,道:“奴婢屋子从来不锁,总是开着的,谁来过,奴婢就不知道了。”

单家又瞅瞅和她同屋的叫珠儿的丫头,珠儿看单家的看她,明白什么意思,慌忙跪下道:“奴婢不知道,这东西不是奴婢放的,奴婢在蠢,就奴婢二人一屋,也不会干这事的。”

单家的想想也是,在也搜不出什么,就带着人走了。

回去禀明老太太,正好二太太也在老太太房中,老太太问二太太道:“你看这事是谁干的?”

二太太沉思片刻道:“媳妇看,不会是这小丫头做的,是她做的,早就把东西扔了,还会留着,在说这小丫鬟小小年纪,和婉儿没什么仇怨,也不至于下此毒手。”

老太太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

“这人隐藏在背后。”

老太太又问:“你看这事可是佟姨娘干的?”

二太太摇摇头,肯定地道:“依媳妇看,这事与三弟妹和佟姨娘无关。”

老太太来了兴趣,道:“何以见得?”

二太太道:“佟氏摆明是被人陷害,而陷害她之人,定是……。”

二太太没说出口,老太太和单家的心里都明白。

二太太接着道:“陷害她之人必不知道婉儿有中毒一说,否则,就不会说是佟姨娘推倒,才小产的。”

老太太接上话茬,道:“三房主子只剩下邹姨娘和小鸾这二人。”

二太太道:“邹姨娘无子,那小鸾……。”

单家却在旁边道:“也可能是哪个下人怀恨或嫉妒……。”

老太太道:“这也有可能,现在无法查出,药是下到饭里还是婉儿平常喝的药,不管下在何处,都是婉儿跟前侍候的人才有机会。”

二太太道:“老太太说得是。”

老太太又道:“苦无证据,又不能把她房中的人都拿了,冤枉了好人,我贾家忠厚为本,以德孝治家,这事不急,慢慢查吧!”

又对单家的道:“去三房把三太太叫来?”

王氏知道单家的搜了婉儿屋子,待她赶到时,单家的已走了,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懊悔不跌,恨自己蠢。

王善保家的安慰道:“太太怎么知道下毒的事,这事太太不要太过自责。”

王氏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合该这佟氏贱人命大,天不该绝。”

正说着,说老太太有请,王氏就知道什么事了,心里忐忑,她就是白骨j在老太太跟前,也遁形。

这家里她最怕的还是老太太。

虽老太太从来说话不高声,但柔和舒缓的语调,徒然让你紧张,瓦解心里的防线。

王氏走到上房门口,顿下步子,迈步进去,行礼,站立一旁,也不敢看老太太的,老太太也不让她坐。

王氏等半天没动静,心里更加不安,老太太说话了:“三媳妇,事你都知道了,不用我多说,把佟姨娘放出来,我下令都不在提了,就是老三面前谁也都不许再提,老三回来,就说婉儿不小心滑了一跤,免得他分心,男人在外辛苦,后宅的事你这当家主母该c心的。”

王氏也不敢说什么,老太太给了她一个面子,不提这事,在三爷面前遮掩过去,她更加惭愧。

低声道:“媳妇无能,房中的事要老太太c心。”

老太太道:“从今后都消停些吧!你是一房主母,多担待几分,求个家宅安宁。”

王氏脸红,诺诺不能言,谢了老太太,回三房去了。

王氏一走,老太太对单家的道:“多留意三房动静,尤其是婉儿房中那几个人,这背后之人不找出来,只怕贾府不得安宁,你去安排一下,着人盯着点。”

单家家的答应声道:“早晚查明,定不轻饶她。”

王氏回到房中,脸色不善,对吴善保家的道:“把佟氏那贱人放出来。”

吴善保家的带人去后面那空屋子,命人打开门锁,‘吱呀呀’推开木门,赫然见佟氏倒在门边的地上,吓了一跳,瑟缩着上前,探了探鼻息,佟氏气若游丝,忙命人抬回房中。

小偏院的下人们,见主子不省人事抬了回来,吓得挽香,秋荷,徐妈妈等都围着主子哭了起来,祯哥这几日家中出事,学里也没去,听说母亲回来,忙跑来,一看傻眼了。

章节目录 53三爷归家

佟氏醒过来时,误以为自己又穿回去了,看见徐妈那张熟悉惊喜的老脸,又看见祯哥兴奋的小脸,知道没死,蹙眉悠悠长叹一声。( 无弹窗广告)

将养几日,佟氏体力日渐恢复,祯哥也上学去了。

祯哥晚间回来,过上房,母子吃晚膳,祯哥经过这次事,跟佟氏亲热多了,没了芥蒂,说着学里的事。

“夫子看我几日未去,探问因何事?我不好隐瞒夫子,就把家里的事说了。”

佟氏像是无心地道:“夫子说什么了?”

祯哥道:“夫子半天没说话,好像替我们难过。”

王氏这几日心口疼病犯了,诬陷佟氏没有得逞不说,让老太太拿了把柄,明着是放了她一马,实则警告她今后老实点,她短处捏在老太太手里,以后敢不乖乖的,更别说想夺得掌家的权利。

大太太来看她,骂了通大爷的妾小孙氏,又细数儿媳卢氏的不是,絮絮道:“娶了这个媳妇是家门不幸,见天和耀哥闹,耀哥躲去学里不回来,又寻趁瑞香的不是,瑞香哭啼啼上我这告状,你说她可曾把我这婆婆放在眼里,好歹瑞香那丫鬟是我给的,看我面子上,也不能这么容不下她。”

王氏自己正烦着,听大太太抱怨,不得不敷衍,道:“大嫂子别生气,媳妇不好,你说她,她也不敢不听,就是耀哥小夫妻拌嘴,年轻,过两年就好了。”

大太太周氏咳了声,道:“连个蛋也不生,嘴还挺硬,拦着耀哥去通房屋里,换了那等贤惠的,早张罗着替丈夫娶妾了。”

王氏也不太喜欢卢氏,一副清高模样,把这些长辈亲戚也不太搭理。

王氏道:“女人总是心眼小,媳妇年轻,不愿意丈夫纳妾,也不足为怪。”

大太太脸子一肃,道:“这可由不得她,我已打定主意,选个良家女子,家事青白的,就是穷点也没关系,好生养就行。”

人家家事,王氏也不便说什么,大太太坐一会,就告辞走了。

大太太才走,小丫鬟急忙走入,回道:“禀太太,方府来人了。”

王氏脱口道:“方府?什么事?”

小丫头道:“没说什么事,有个媒婆,上咱们家来过。”

王氏心咯噔一下,这几日闹得倒把这事忘了,一定是方珏那小畜生请媒人提娶惠姐的事。

强打j神走出内堂,去前面花厅,进门看来了足有四五个人,其中有个刘媒婆,王氏见过,其她四人,看穿戴不俗,像是方府有些头脸的管事媳妇。

王氏坐上,那几个管家媳妇上前行礼,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像是领头的恭敬地赔笑说道:“奉了我们老爷夫人之命,一来给亲家夫人请安,这二来吗……。”

瞅一眼,身旁的刘媒婆,刘媒婆谄媚地笑着,开口道:“恭喜夫人,老身今个奉了方夫人之命,来商量件大喜事。”

王氏打断她冷脸道:“我喜从何来?”

刘媒婆被她硬生生打断,些许尴尬,停了下,瞅瞅王氏的脸,硬着头皮,陪笑说道:“是这么回事,方夫人听说贵府上,几房妯娌妻妾和睦,很是羡慕,奈方家人丁单薄,听说方府少夫人,贾府的娴姑娘,有个庶出的妹妹,姊妹情深,特命老身舍脸来提亲,娶贾府三房惠姑娘为平妻,姊妹有个伴,这岂不是好事?”

王氏听完,气得七窍生烟。

那方府管家媳妇,忙帮衬道:“我家少夫人也乐意,单看亲家的意思,我们夫人说了,聘礼丰厚,不比娶少夫人时少,过门也不做妾,姊妹相称,也不埋没惠姑娘,日后亲家间更是亲近。”

王氏直气得头昏,伸手去旁边方桌上抓茶盅,贴身丫鬟凌霄有眼色,忙递到太太手里,王氏啜了口,压了压火气,心慢慢静了下来。

硬挤出几分笑,道:“这位管家大娘,能得亲家看重,我贾府不胜荣幸,可……。”

那几个管家媳妇和刘媒婆竖着耳朵,瞪眼听,王氏又一笑道:“可我家惠姑娘年前她父亲就定下婚事,承你家夫人之情,此乃一大憾事。”

在看那四个管家媳妇和刘媒婆一下子傻眼了,这拒绝得没一丝余地,干脆利落。

心里都明镜似的,这是亲家不愿意,找个借口,不伤两家和气。

再也无法往下说,就偃旗息鼓,灰溜溜离开贾府,王氏礼数不短,命家下人热情款待,那几个媳妇事没办成,也不敢多待,急着回去,回方夫人去了。

春节前两日,贾成仁回来了。

贾成仁一回来,三房的人齐聚上房,独缺了婉儿,贾成仁瞅瞅佟氏,有点异样,大概看佟氏身子骨更单薄了,看婉儿不在便问:“婉儿去哪里了?怎么不见?”

王氏道:“说来话长,得空我在跟爷说爷走这些日子家里的事。”

佟氏看贾成仁没太大变化,脸嗮黑了,油光崭亮,心中腹诽:朝廷大员下去巡视,地方官员巴结讨好,好吃好喝,美女少不了,不知贾成仁还能否好用。

贾成仁看看规规矩矩在王氏身旁站着的轩哥,对王氏道:“轩哥过完节就去家学跟着哥哥们读书。”

又对祯哥道:“照看好你兄弟,学堂一些规矩他不知道的,你多提点着点。”

祯哥恭恭敬敬地答应声:“是,父亲放心。”

慧姐鞭伤好了,行走自如,这藤条打的伤不落下疤痕,看见父亲犹自有点害怕,怯怯地不敢抬头看,贾成仁看慧姐的眼神柔和下来,道:“你若嫌在家里闷得慌,节下和你姨娘去外家走走,散散心。”

慧姐不抬头,闷声答应。

佟氏被主母王氏陷害关起来,几乎要了命,惠姐早就知道,想起自己挨打,生母置之不理,也就把记挂的心淡了,如今看生母好好地,也没特别的欣喜,佟氏有日子没见惠姐,看她大好了,也没过多留意她,本来淡漠的母女情分,因这两件事,更加的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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