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2/2)

展岩眸也不多抬,一副送客的样子,“五号或六号我有空,你去秘书那约个时间。”他怕对方再待下去,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他以前性格是属于比较大度不爱计较,但是不代表傻气到可以对捅他刀子的情敌客客气气。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他不耍他的话,对不起自己!

五号或六号?

“不好意思,展先生,我们能改个日期吗?”段驭辰不卑不亢地问。

五一劳动节一到四号他有个工程得盯进,必须加班,接下的三天放假,他已经安排好计划。

“理由。”

“我去北京探望女朋友。”段驭辰不隐瞒。

去北京探望女朋友?

这回,展岩很想很想失笑。

“好啊,那就八号。”没有多考虑,他马上答应。

他等着看某个傻瓜去闯空城计。

事实的真相,他守信不会说,需要这个人自己去挖掘!

展岩突然发现,自己心情变好了。

第十二章

五月六号,清早。

一睁开眼睛,她就发现自己饿得厉害。

现在,她是一大一小,食量渐渐变得好了,总是很容易就变饿。

在餐桌上遇见展岩,地还是小小意外了一把。

他也是。

“这么早?”展岩看了下手表,现在才六点三十分而已。

遇见他,不该尴尬,毕竟,一个屋檐下。

但是,想到这段日子以来,每晚他对小磊的晚安吻,她的脸上就一股热气。

“小磊,我是爸爸。”

“我的小宝贝,晚安。”

每晚,他都如此坚持着。

“要吃什么?”他坐在餐桌上,吃着吐司面包,问她。

“我吃这个就好。”她指指桌上还剩一大包的吐司。

吴阿姨每天早上八点多才过来,她饿不住了。

“不是昨天才对吴阿姨说,吃面包吃到想吐了吗?”他淡淡起身去打开冰箱找食物。

他听到了?

“下面条?”他问她。

他要煮给她吃?她一阵不自然。

“不了,吴阿姨说,孕妇吃太多面食,宝宝生下来会涨气,会哭个不停……”她轻声嗫嚅。

“ok。”他放下刚提在手上的面条,找了一圈,然后扬扬冰箱里以前为自己准备的存粮,“怀孕后,口味有没有变?是不是还是不能吃饺子?”

他就爱吃饺子,什么饺子都爱。

在北京读书的时候,被东北的几位朋友影响了。

她急忙摇手,怀孕以后,她的喜好没有大变化,还是受不了饺子味。

果然,他重新把饺子扔进去,幸好,她搬进来以后,他就从来不在家里吃饺子了。

终于让他翻出一袋速冻的云吞,“你去坐好,我煮给你吃。”这家伙,超怪的,不能吃饺子,连闻一下也不行,但是和饺子长得很象的云吞又可以。

五月的早晨,阳光已经早早升起,柔和晨光照s在厨房里男人为她忙碌的身影上,让她几乎有点恍惚。

仿佛,回到了巴厘岛。

仿佛,他们一直还在那里。

“好了,吃吧。”他把云吞汤搁在她面前。

两个人,默默无语着,他继续吃他的吐司面包翻着晨报,她细嚼慢咽着云吞汤。

“下班以后,我去超市看看,你要买点什么?”眸也不抬,他淡声问她。

翻了一圈冰箱才发现,吴阿姨实在没买什么可以让她临时饿了垫肚的东西。

总不能老吃饼干和面包。

“……”她低着头,用很轻的声音道,“随便——”

胡乱又吃了一大口的云吞汤,心情,乱成一团。

现在在w城,不是在巴厘岛,她有股想打自己耳光的冲动。

“咳咳、咳、咳。”吃得太快,被呛到,她来不及先掩嘴,反而本能地先用双手捧住自己的小腹。

医生说过,咳嗽的话,小磊在里面会有“地震”的感觉,所以要格外的注意。

“嘴边。”他指了指她的嘴角,抽了张纸巾给她。

但是。

“咳咳、咳、咳。”云吞汤里的紫菜还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她咳个不停。

他瞧着她涨红了脸,咳个不停,却死命按着小腹,嘴角还跑出半条蛋丝的样子,又滑稽又可笑。

一时冲动,或是出于潜意识的本能,他移靠身子,伸乎用右手拇指的指腹,帮她抹去那条蛋丝。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的时间,但是,她惊呆了,整个人愣愣地,僵着,怔怔看着他。

她的目光闪动,而他的眼眸深沉又坦率,这片刻,他们肌与肌之间那小小一点点的碰触,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啪地一下击中彼此的心坎。

他退开。

她也是。

她抿着嘴唇,企图抿去唇畔被他触摸过,那莫名的炙热感。

“纸巾。”他将纸巾塞进她手里。

“哦,谢谢。”她急忙用纸巾按住自己的唇角。

不该感到恍惚的,不该觉得宛如置身另一个度假的国度里。

那太不真实。

而现实,谁也无法回头。

而她,不能对不起另一个人。

另一个,她用尽生命去保护与呵护的人。

“我去上班了。”他去洗干净手,一边抹干,一边交代。

难得今天早上气氛这么“祥和”,他不想破坏。

“恩,再见。”她低头。

住在一起以后,她发现他每天几乎七点左右就会去公司,这和以前喜欢赖床的他,太不同。

他去拿公文包,她的手机刚好在响。

他的脚步,一顿,有点预感,于是,停下来看好戏。

原本,这出好戏,他昨天就盼了一天,还正奇怪着,那个段愚蠢是用乌龟爬的速度吗?还是改行程了?

她拿着小灵通,神情不自然地跑到阳台上讲电话。

“宁夜,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电话那头,传来驭辰好听的声音。

他不知道在哪里,身边好嘈杂的声音。

她觉得,一阵心虚。

“没,我醒了。”镇定了一下,她柔声回答。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来火车站接我。”他轻轻地笑,轻轻地告诉她。

呃。

她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我现在在火车上,下午就会到北京了。”他的声音,难掩笑意。

她石化了,严重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

“你、你没说过啊——”声音都在发颤了。

“想给你个意外惊喜。”他用很轻地声音叮嘱,“宁夜,记得来接我,好想快点看到你。”分开了距离,才知道,思念很磨人。

意外惊喜?简直是意外惊吓!

展岩看她的表情,真的觉得好好笑。

一南一北,看她怎么收场。

“啊!”她尖叫一声,扔开电话,马上匆匆忙忙地去翻报纸。

展岩的眸,一沉。

“啪”得一声,他的掌拍在她刚翻到的预定机票版面。

“你什么意思?”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我要马上订机票去北京,下午我一定要出现在他面前!一秒也不能拖,立刻!”她急急道,顾不得展岩此时已经接近铁青的脸色。

“你要坐飞机去北京?马上、立刻?”他轻笑着反问。

“是!”她迎视他,很坚决,“我要请两天假!”

“请假?”手指按住眼敛,展岩有种很想很想大笑的冲动。

这戏,真是演出火来了。

明明,他只是在旁看出好戏而已,明明他应该是旁观者清而已,为什么却觉得,心中有团大火,在熊熊燃烧。

“我满三个月身孕了,可以坐飞机,对小磊不会有危害!”她据理力争。

“我记得你第一次坐飞机,很难受,一直嚷着耳膜受不了,说自己在遭罪一样。”他淡声冷讽,“怎么,现在就不怕遭罪了?”

“我可以,巴厘岛回来的时候,我就没那么难受了!”她大声说。

他看着她,冷冷地笑。

“我会照顾好小磊,我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

瞧瞧,哪个员工和老板说话这么响?

他笑着问,“没有任何闪失?包括让其他叔叔‘进’来看他?”

需要三秒,她才反应过来他讽刺的暗喻,她涨红脸,“你变态!”

“那你就当我变态吧。”他去茶几上,把所有钥匙都一一收走。

然后,打电话,“吴阿姨,我是展岩,这两天你不用过来了……对,我亲自照顾她!”

亲自照顾,四个字,他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他准备把她锁在房子里。

“你无权这么做!禁锢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因为意识到他的企图,她也声音上扬了。

那边驭辰快到北京了,这边展岩又准备阻挠,真让人又急又躁。

“要告就去告,我管你那么多!”他冷冷回答。

她瞪着不讲理的他,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胸口一起一伏。

空气里,连喘气声都很有火药味。

她被气到按着小腹,坐到沙发上。

情绪波动太大,让她的小腹有微微抽痛的感觉,应该是小磊也受到影响了吧。

她深呼吸,让自己调节好情绪,不让小磊受到伤害。

“展先生、展先生!”电话里,吴阿姨一直在喊他。

他勉强拉回心神。

“展先生,你听我说,你们小两口别再吵架了!”吴阿姨急忙劝道,“你们这样不是冷战就是吵架,真的不行!”

拿着手机,他沉默了。

“展先生,你要多替孩子考虑,孕妇心情不好,会导致气血混乱,会分泌出一种有害物质,可能会让宝宝唇裂,让孕妇腹痛,而且以后孩子生下来,也会性格暴躁,长大后还可能会发生学习困难,以及出现各种心理问题!”吴阿姨苦口婆心。

他愣住。

他刚才只管发泄自己的情绪,真的没想到这么多。

看着她明显被气到捂着肚子不太舒服的样子,他更沉默了。

“展先生,你多让让宁小姐,好吗?”吴阿姨最后劝道,“就算一切都是为孩子,好吗?”其实吴阿姨早就看出了小两口的不对劲。

好象,只是为了这个孩子,才勉强拴在一起。

“恩,我知道了。”他切断电话,也坐在沙发上。

发呆。

她已经平稳好呼吸,斩钉截铁,和他好好说,“我答应你,我不会怀着小磊还和驭辰发生性关系,但是,我现在必须去北京,在火车进站后,就能出现在他面前!”

说完,她起身,回房收拾简单的换洗衣物。

五分钟后,她提着小行李袋出来:

“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今天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去!”一脸的坚决。

展岩这才仰脸,脸上的表情,极淡极淡,终于决定。

“我去定机票。”

她愣住。

“一起去北京。”这是,他唯一能坚持的。

反正,他什么都不是,能坚持的,也只有这些了。

分手的那天,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吗?

……

去北京的飞机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看完了报纸,就闭眼休息。

而她,一直忐忑不安着。

因为,驭辰,也因为——

此时,坐在她旁边的人。

因为是商务仓,空服小姐特别周到,问她需要什么。

“水。不要喝任何饮料,对身体不好。”他闭着眼睛,代她回答。

空姐马上很懂的微笑,“好的,温水很健康。”

健康?

其实,她知道,他真正在意,只有腹中的小磊。

她,只是一个“房子”。

他们是为了里面流着共同血脉的“租客”,才坐在一起。

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

下了飞机,已经有人来接。

“展岩!”一团火红色,兴奋地投入他的怀里。

“酥疯子,干嘛把自己穿得一团球一样!”他淡笑,打趣。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能一眼就认出我,才张灯结彩吗?”酥金金好大声,好爽朗的笑,“我真是被你吓死了,说来北京就来北京,也不给点时间让我准备一下。”不过,她的笑容一看就知道,超兴奋超开心。

“你打不打扮都这么丑。”他淡扯唇角。

“你才丑!”狠狠揍他一拳,这才注意到多了一个人站在一旁,“咦,你朋友?”

宁夜淡淡与她点头招呼。

“恩。”他看一下手表,“我应该相信你的驾驶技术,又快又稳,一个小时能到火车站吧?”

“喂,兄弟,现在这种路况,你让我一个小时就搞定,也太看得起我吧?!”抱着他手臂的酥金金,唇角笑纹好深。

“走拉,她赶时间,三点半要去火车站接人。”环过酥金金的肩膀,他一眼也不去看后面。

反正,她会跟上来。

果然,宁夜一语不发,默默跟着他们。

第十三章

一见面,驭辰就在人来人住的车站门口,紧紧拥住她。

“坐了二十八个小时的火车,终于见到你了。”原本,有点清冷的脸孔,漾开了笑容。

在漫长的火车上,突然,有了一种恋爱的感觉。

很久违,至今才开始激荡的感觉。

果然,他很迟钝。

她仰着淡笑,任他抱着,不推不拒,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那方。

那辆军绿色的越野车,悍飙而去。

“怎么会想到坐火车?”她与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温和地问,“买不到机票?”但是不可能啊,早上展岩马上就订到中午起飞的机票了。

“不是。”他摇头。

“你不会是坐硬座来的吧?”她多问了一句。

他面露不自然的神色,然后,点点头。

“你干嘛这么折腾自己?”她马上皱眉,“你又省钱?”习惯性的去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好象早已经根深蒂固。

只是,这是爱情吗?还是,只是爱过的后遗症?

现在,连自己也有点不懂了。

觉得是,觉得又不是。

他又摇头。

“你真的不必这么省,我们——”接下的话,她差点冲口而出,幸好,及时拦截在喉。

我们很快就有房子了,只要有了房子,大家都不必再这么辛苦了。

唇牵强一扬,她知道,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以后,也只能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比如,把父母搬出来。

“不是省。”他摇头,“宁夜,我想到你以前孤零零地到杭州来看我,这次,应该换我来北京看你。”节假日人满为患,整个车厢里连空气都是浑浊的臭气,他这次如果不坐火车的话,真的体会不到其中的艰辛。

以前,他的心,太盲了。

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觉得浮躁,看不到她的付出。

原来,很多事情,真的要静下心来,去看去听。

距离,也会产生美。

闻言,她愣了十几秒后,鼻子微酸,“傻瓜,我又不要你这么辛苦。”

“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不喜欢。”她感动,却也佯装板起脸。

习惯真是可怕的一样东西,习惯了对他好,习惯了见不得他辛苦。

也许,她骨子里真是太贱的女人。

不懂浪漫,只会实际的去计较浪费。

她很失败,从来都是。

她想为自己活着,有时候,却觉得,人生其实不属于自己。

“我肚子很饿。”怕她象以前一样唠叨自己,他急忙转移话题。

“哦,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她浅笑。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酥金金已经热情地指给她看,附近有哪些味道还算适合南方人口味的餐馆。

就这样,真的不唠叨了?

段驭辰觉得有点隐隐失落,人心,就是这样复杂。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分别了将近一个月后见到对方,她的情绪太过平静,好象激动的人只有他一人。

“在北京还好吗?”

“还行。”

“风沙是不是很大?”

“恩。”

“身体好点了吗?”

“……我很好……”

是因为那个孩子吗?他们的对话,变得如此的简短?

“我请你吃好吃的!”她拉着他的手,不敢再继续话题。

他怔怔地。

以前,明明喜欢东讲讲西讲讲的人,是她。

但是,她现在只字不提在关于北京的一切。

他好想知道,她这一月里都是在怎么度过的。

她住在哪里?她和新同事关系怎么?工作还开心吗?

总觉得,有好多好多问题,但是,每一次他问起时,她总是会岔开话题。

刚走几步,经过一间手工饺子店,他拉拉她:“我们随便吃一点吧。”这个时间,吃晚餐太早,不吃的话,在火车上颠三倒四地用了三餐,实在连胃也不舒服了。

看了一眼整洁干净的小吃店,她怔了一两秒,回过神来,“你想吃饺子?”

“听说北京有很多真正的手工饺子店,饺子皮是手工擀得,尝尝看也无妨。”他温和道。

她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替我省钱。”她嗫嚅。

事实上,临下车前,展岩递给她一大叠的现金,“拿去,和男朋友去吃好穿好,别虐待我儿子。”来的时候,她没有时间去银行提钱。

只是,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很冷漠,那一叠钞票捏在她手里,是那么烫手。

让她,很有很有马上花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