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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才是日悬当头,迟迟不肯入夜。

陶娴走后不久两个老爷子带着些吃食来了,本以为家中无人,哪里想到他们一进门,就看见正夫手里卷了本诗词,撑着头斜靠在藤椅上读书。

眼下也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只得扑通两声双双跪下,头撑在地上,口里忙不迭地告饶:“羞煞我们老奴才了!我们一时惫懒,鬼迷了心窍,竟做下私出府上街的事情!”

纪言初掩了手中书卷,拂落衣袖上的春花,神色间有些倦倦的。

“你们平日里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这样私自偷工,到底有些不体面。”

他十分无奈,本来有五分的怒气,见他们是做好了吃食扫净了地才出去的,怒气已去了三分。何况这样年老的人,头磕在凉地上,声声都是知错,把他的耳根子都已经叫软了。

“是我身上不大方便,于管教你们这一事上疏懒了。”他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慢慢起身,“你们本就时辰到了可自家去,何必又要争工上的这一会呢?都是老人了,莫要再犯些年轻不知事人的傻事来。”

“是、是是!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哪来的下次呢、若有下次,我就自打嘴巴!”

两个老爷子争着认错,生怕就此被赶出府去。纪言初本就不是心肠铁硬的,当下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那盆铁蹄兰许久没浇水了罢?快去给浇浇,我看就要养死了。”

“谢主夫大人开恩!”

纪言初又回了房卧睡下,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一阵子。等到醒来时,肃全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了。见他一睁眼,忙迎上来道:“主夫大人,奴才方才路上遇见亲家小姐,说是老夫人近来有点风寒,夜里念着想儿子呢。”

纪言初闻言一愣,急忙追问道:“那我姐姐怎么说?母亲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说这几天不大好,听着倒不像是老毛病,风寒而已。吃东西不怎么吃得下。只是亲家小姐让我托你一声,”肃全支吾了起来,尴尬地同正夫转了纪言容的原话,“说是人也上京去见过了,总是几个男人待在薛家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喊了......良、两位夫侍一块家去,玩个几天再回来。”

纪言初闻言失笑:“姐姐也真是胡闹。我是嫁出去的人,还总待我像未出门的少年郎。”于是坐起身来,吩咐肃全道,“你去让两位夫侍拾拾,说回家一趟。我也有些想母亲父亲了,保不准谨儿也该家去看看双亲,一块回家见见也好。是我想得不周全。”

“肃十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至于肃昧,谨夫郎虽说不要人照顾,我知道那是贴心之词,不如也随他跟了去,在他母亲面前看看,是怎么样个人在服侍。也好安老人的心。”

“两个老爷子过了晚饭是要回家的,这府里头没个人看门不行。肃全,约莫要委屈你留下了。”

肃全并未觉得半分委屈,倒是高高兴兴地满口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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