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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雁说:你不认识路……

马车在暖玉山庄前门停下,等候已久的林雀一个纵身跃上了马车,黑衣大汉识趣的自己跳了下去。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落魄的徐若愚,林雀钻进马车抱了王初七出来。双脚在车辕上轻踏,瞬息便身影飘忽的消失在了眼前。

徐若愚心神一凛,这是个高手。

身法之灵妙,在江湖中闻所未闻。

回雁掐着腰出来,便看到徐若愚肃穆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加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真真是让她怎么瞧怎么不舒坦。狞笑道:“哼!怕了吗?她可是轻轻一抬手就能碾死你的……最好不要想什么坏点子,否则有你好看的……来人啊,把这人关进柴房,公子醒来前不许给他吃食。”

两个少年仆人向他走了过来,徐若愚一看便知这两人武功俱都极为普通,但是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麋鹿眉眼不抬,冷冷道:“跟上。”徐若愚这时心中委实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居多,这少年对他这般不客气,他竟也无所谓。任由少年解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长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心甘情愿的被关进柴房。

麋鹿和锦鹤俱都一言不发,只是锁门前,锦鹤极为同情的一瞥让徐若愚心中一跳,不好的预感……他又怎么会知道,王初七身体虚弱至此,每回病症发作,不论大小,昏睡时间都不会少于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以内他都得饿着了……

风雪中那两天,他本就未曾吃过什么,这三天当真让他煎熬无比。更何况,那个时不时就要来讽刺他一阵的蛮横丫头。

三天之后,麋鹿给徐若愚带来了两个馒头,一碗清汤。早已饿的满眼星星的徐若愚冲了过去三口两口便解决了那份不多的吃食,直到吃完了,徐若愚才后知后觉的扒在门缝里冲守在外面的麋鹿和锦鹤道:“你家公子醒了?麻烦你给我通报一声,就说在下徐若愚想要向他当面道歉,那日在雪地里……”

任凭徐若愚说干了嘴皮子,麋鹿依旧是冷峻的站立在那里。

只有那个表情稍微丰富些的锦鹤,扭头疑惑的道:“鹿哥,徐若愚是谁,怎么好像在听说过?”

麋鹿不动声色,不仅是面无表情,连声音里也没有一点情绪,道:“你记错了。”

柴房里的徐若愚微笑的脸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身体也有一刹那的僵硬。你记错了!这山庄的人都是与世隔绝的吗!玉面瑶琴神剑手谁来告诉他,这不是江湖中人给他的封号吗,这不是应该人尽皆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6外挂胸前挂

且不说徐若愚此刻如何遭罪,王初七此刻却进入了一个极为神奇的幻境。

或者说,这不是一个幻境,而是一个超出人们认知的无法看到的无法触摸的却真实存在的空间。而这个空间的主人正是,王初七。

他从来不知道胸前这块暖玉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玄妙的所在,王初七微微一笑,心道:莫非这就是另一世记忆中的……随身空间罢。

王初七睁开眼,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他已接连两日寻各种借口让回雁和林雀离开,好让他有闲暇能独自探究这块暖玉中的秘密,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回雁和林雀纵然忠心于他,他却不能冒险。他知道,《武林外史》之中,出现的任何变故都能要了他的命,而这块意外暴露出来的暖玉便是他的保命符。而他此刻也才更加坚信,老天让他预知这一切,绝不仅是预知而已。

捏了捏手上还未愈合的伤口,王初七低声道:“这伤伤的值……”不过是流了几滴血,便换来一个绝密的保命符。原来回雁喂王初七喝汤药是不甚打翻,他无心伸手却碰上了破碎的瓷片,血沾上了胸前所佩戴的暖玉。

王初七心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应了一声回雁端着药碗进来了。王初七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对这些苦涩的药物实已深恶痛绝,以前是因为他的身子迫不得已,但是醒来这两日,他明显的感觉到这对他认主的暖玉在他胸口散发着一股柔柔的力量,他的身体也因为这股力量好了许多,昨夜他甚至不用人搀扶,下地走了许多步。

回雁笑道:“公子,该喝药了。”

王初七掀了被子盖住脸,只露出一双墨玉般剔透的双眼,嘟囔道:“回雁,初七已经好多了,这药可以不喝了罢……”孩子气的动作和语气引得回雁一阵发笑,跟在后面的林雀连步伐都乱了。

回雁皱眉,故作生气道:“生病了就该好好吃药,公子应当顾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况且,这药真的一点也不苦。”

林雀也笑道:“难不成公子竟是害怕吃药?”

王初七恍似没有听见两个婢女没大没小的调笑,而是顾自的彻底把头蒙在了被子里道:“端下去吧,我不吃……”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也不知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林雀上前轻轻拍了怕那鼓鼓的包在被子里的人儿,道:“公子,不吃药身体怎么能好?”

被子里闷闷的声音,道:“我已大好了,不信……你信你瞧。”

一阵,被子里伸出一只腕如皓玉的手,五指纤长美好,竟是女子也比不上的。林雀回头看了一眼回雁,便伸手把脉。暖玉阁中之人,多少都是通些医术,这般说法,其实还是低调了,应当说暖玉山庄中随便拉出一个打杂的下人,都能在洛阳城中的大街上摆上个悬壶济世的医摊。而贴近王初七的婢女仆人更是其中的翘楚,林雀和回雁更是翘楚中的佼佼者。

这一把才让她震惊。山庄中人都知道公子气虚体弱,尤其是气虚之症,让他气力不济,连走几步路都要喘上一喘。林雀的脸上又是惊又是喜,让旁边的回雁急得干跺脚,道:“你倒是说呀!非要急死我你才开心吗!”

林雀惊喜笑道:“公子的身体真是大好了。”

回雁急道:“真的?我来看看。”

回雁把林雀挤到了一边,林雀也不恼,只笑道:“不错,真是大好了,兴许是这回换的方子有用,因此,公子今天这药是非喝不可了……”

被窝里的王初七:“……”

折腾了许久,王初七还是喝了药,林雀和回雁喜上眉梢的样子,让他心里有点泛酸。这两人一心为他,他却在心中设防。定了定神,王初七想到那随车而来的徐若愚,还有让林雀去做的事情,他还未来及问呢。

问道:“那落魄侠士后来走了吗?”

林雀瞥了一眼回雁,笑道:“走?往哪里走?公子还不知道吧,他还在暖玉山庄中哪里也不曾去呢……”林雀笑的委实有些诡异,王初七不解的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回雁,又道:

“须得注意些,莫让他和朱家老八撞见了。”

这下,林雀是再也忍不住脸上的嘻嘻笑意,回雁也耸着肩头笑着低下了头。

林雀道:“他们哪里能撞见,那落魄侠士进是进了暖玉山庄,不过去处却是柴房……还有那朱家老八,好生能折腾,紫玉阁里的丫鬟怕看不住他,便在他身上动了些手脚……”

怔愣了半晌,王初七斥道:“胡闹!”

回雁和林雀俱是一脸不解,委屈道:“公子……”

胡闹两字说完,王初七自己却又笑了。他实在不能想象,江湖中人称‘玉面瑶琴神剑手’的徐若愚徐大侠,此刻竟然被关在自家柴房,那个在生死之战中为了潇洒好看,不愿使出姿势难看的‘铁牛耕地’而使出一招无用的‘风吹御柳’。此刻竟满身脏乱,数日也不曾梳洗。王初七已经不知道该是哭、感叹、还是苦笑了。

无奈道:“你们可知道那落魄侠士是谁?”

回雁道:“是谁?”

王初七苦笑道:“徐若愚。”

林雀惊道:“徐若愚?玉面瑶琴神剑手徐若愚!”

回雁怔愣住了,但是想到公子因为他遭的罪,脸依旧是绷得紧紧的道:“那有如何,空长着一张脸,心肠却那般坏!”

王初七想要和回雁道,当时一应事情不过是个意外,但是回雁此刻却软硬不听,她毕竟是在意自己才会这般的。

林雀却嘻嘻笑道:“回雁姐姐,你道是那个徐相公对公子动手,我瞧着却不像那么回事,徐若愚是江湖里出了名的潇洒侠士,为人正直仗义,他怎会无端向公子出手?”

回雁冷冷哼道:“你这个死丫头,一听他是美男子便改了心意,看我不拾你……”

两人你来我往,掐做了一团。

王初七抚了抚额,他此刻已经有些头疼了,按照书中所述,徐若愚自沁阳离开后便四处飘荡,最后加入丐帮。他现在却到了自己这里,那后面的故事又该如何发展?

他心中焦急,也顾不得林雀和回雁的劝说,亲自去了柴房。

再说徐若愚,这几天被折腾的够呛,不见天日的日子更是不好受,忽而听得门锁响动,心中还暗道:今日这时辰过的如此之快,难道已至午饭时辰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徐若愚后知后觉的将视线移了过去,这一移过去,便再也移不开了。少年的身形修长美好,面色白里透红,有如良质美玉,与上回的苍白大不相同。一双通透的眼睛,更是让人心生欢喜。便是朱七七在这里,怕是也要跺跺脚,叹句自愧不如。

徐若愚心知男子和女子本无可比性,但是于他心中,朱七七算是最美好的人儿了,而眼前逆光而来的少年却要更胜许多。

王初七道:“侠士,婢女无礼,特来请罪……”

徐若愚却依旧呆呆的看着他,不言不语,本就不大情愿的回雁更是不满,娇喝道:“你这人怎的如此不知好歹!我家公子同你说话、你却不理不睬……”

徐若愚方才如梦初醒,道:“在下失礼了。”

他心中大约还在纠结,为何会看着一个男子出神罢。这几日他又何尝不再苦恼,明明前几日还在为朱七七神伤,为何见了这个少年之后又日日挂心,对一个少年倾心便也罢了,他却是见一个欢喜一个,难道他本性若此,多情至此?

也因此,王初七一再挽留他留在暖玉山庄,徐若愚竟逃也似的离开了暖玉山庄。

徐若愚离开后,王初七便静立在水榭边,池塘边的异种玫瑰开的极为娇艳,不只是何时种下的,他也未曾留意过。

回雁小心的用剪刀剪下两只玫瑰,置于旁边的花篮里,花篮里还有几支腊梅。待差不多了,回雁笑着走了过来,将花篮递过来给王初七看,道:“公子,你看,花儿开的多好。”

王初七微笑着点头称是,回雁又道:“待回雁回去找个花瓶插起来,给公子的房间也添些艳色和香气。”

王初七但笑不语,林雀轻盈的从假山上飘落到两人身边,嘻嘻笑道:“回雁姐姐,你快算了吧,这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快别拿来给公子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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