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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衾你别这么看着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神色看起来略为心虚,“我那日上午不是去听了个书吗?他说纨绔最爱养个小戏子,我就……”

“……”我竟不知是要抄过灯座打他还是要拎起酒坛子砸他。

“我说,”我用一种十分替他遗憾的语气开口道:“可惜你听到的不是上古诸神,要不然你这会可能已经长生不老了。”

“……”他猛地被噎住,而后低声笑了。“阿衾,”他握住我的手,“你明白的,在见到你后,我都是真心待你,要不然……你也不会理我了。”

我愣了一下,想抽出手,却被他锢得更紧了。

“别动好吗?”他笑得有些自嘲,“一开始我是把你当朋友的,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没什么朋友的。相府么”

他将自己的手指缓缓伸进我的指缝中,同我的手紧扣住,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十岁之前,我随着我娘住在临安。从记事起,就只有娘陪着我,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没有爹。至于个中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只问过一次,那次娘反问我,是否我觉得她待我还不够好,我摇摇头,后来再没问过。

“我们住在临安的一个小镇子里,镇上孩子多,也没京城里门户的讲究,年纪差不多大就能玩到一起。小孩子本就不安分,玩伴一多,更是要野到天上去,猴子似的整日上窜下跳,经常被大人好几条街地追着打。对了,我那时候摘果子可厉害了,常骑在邻里的果树上一摘就是一小筐。

“我也有读些书,我娘教的。她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读懂一本就能俊上几分。为了长成全镇最俊的少年,我把书坊里的书几乎全看了一遍。后来长得大了些,模样果真成了镇上同龄少年中数一数二的,别人一夸我长得好,我就笑嘻嘻地回一句多读书……”灯早灭了,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笑,“那阵我被好多人追着骂,我还疑惑,我把如何变俊的方法都告诉他们了,他们怎么不但不感激我反而还……

“后来我整整思索了一天才明白,因为他们不仅长得不如我好,文章写得也没我好。”

我笑出声问道:“你当年怎的没被他们打死?”

“我可是我们镇的门面,打死我了,他们找谁去?”他又拿了火折子将灯点上,“就算是追着骂,到底也是玩笑。谁对我好我还能拎不清?

“一直到十岁,我过的都是这种静则铺纸研墨,动则鸡飞狗跳的日子。然而突然有一天,京城里来了人,说我是当今左相景沉的儿子,要接我回去。

“我这才知道,我那十年没个声响的爹,原来是个这么大的官。我那时不姓景,姓阮,阮临书,自然不肯答应。京里来的人说‘你若是点头,舅老爷的绣庄就还在;若是不点头,那庄里的几百号绣娘就是你害的了’。我能怎么办?改了名换了姓,气得反倒要笑了,我想,这次真的是要认贼作父了。

“左相景沉,少年英才,我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亦是最年轻的丞相。可惜所有的福气好似都耗在了仕途上,不管小妾抬了几房,儿子生了几个,没一个能活过五岁,夭折光了,于是他想起了被我娘带走的我。

“我娘是地道的世家小姐,更是景沉合过庚帖的正室。在他要抬第一房侧室进门时,我娘和他和离,还带走了还没学会走路的我。我娘总说,没有谁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下贱,除非他觉得自己就该那样。

“我跟他回京城,三年,我娘没了。我最庆幸的便是见到了她的最后一面。再回京城,景沉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什么的,再没管过我。至于朋友,皇城里的权贵你也知道……”

“阿衾,”他清棱棱的双眼像是要望进我心底,“我说了谎,什么别的都不提,我就是喜欢你啊。”

我躲开他的视线,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为什么一定要提这个,做知己不好么?”

“不好。”他又一次问出那三个字,“为什么?”

(七)

我想起刚入戏班子那天,我们一大帮师兄弟跪在祖师爷的画像面前,磕过头听师傅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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