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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致礼淡淡道,“无妨,给夏先生上茶。”

管事赶紧应了,就退了出去。

夏锦站在那里,对着赵致礼行了一礼,“草民见过侯爷。”

赵致礼看他手里握着一根很细的拐杖,眼神不由黯了一点,便道,“无需多礼,坐下吧。”

夏锦看赵致礼没先坐,自己并不去坐。

赵致礼就笑了起来,“你怎么如此客气了,快坐吧。我方才一直坐着和人议事,现下只想站一站。”

夏锦这才去坐了,前两天下过雨,他的脚上曾经的伤,便又有些犯了,并不能久站。

赵致礼站在窗边,看着他问道,“是脚伤犯了吗,怎么握着拐杖。”

夏锦笑了一下,也不和他客气了,道,“侯爷在江南,想来是见多识广的,没看出来这是西方洋人用的细拐杖吗,握在手里比较轻巧,而且好用。”

赵致礼点点头,说道,“听闻你生意做得不错。”

夏锦道,“托侯爷的福,若不是侯府的照应,生意也不会如此稳妥。”

赵致礼道,“那是你很会做生意。”

夏锦笑着便没有再和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客气,而是说道,“今日前来,是来恭喜侯爷,听闻侯爷又要下两广总督军务了。”

赵致礼道,“承蒙皇上恩典罢了。”

夏锦看着他,阳光照在窗外,但也在赵致礼脸上映上了一层光,多年的军旅和上位生涯,赵致礼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时候的气质,他面庞坚毅,眼睛深邃,蓄了须,气质深沉威严,即使此时已经是他十分温和的时候,但是也让人无法接近。

曾经那般喜欢的人,有如今的权势前途,成了这般优秀的男人,夏锦便丝毫不后悔当年爱上他和离开他。

管事进来给夏锦奉了茶,赵致礼也慢慢走回了椅子上去坐下,两人处在不同的阶层,所遇是完全不同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其实早就没有了什么共同话题。

夏锦只好端起茶杯喝茶,掩盖两人沉默带来的尴尬。

赵致礼只好说道,“你脸上的伤,我看着倒是大好了,是吗?”

夏锦道,“已经好了,看不出痕迹来了,多谢侯爷挂念。”

赵致礼又说,“脚上的伤,还有看大夫吗。看的是哪一位?”

夏锦便道,“托季府的关系,请了宫中的一位太医给看了几次,变天的时候,就敷药,便也就会好很多。”

赵致礼觉得毕竟是对不住他的,说道,“有任何需要,你皆可以同我说。”

夏锦赶紧道,“侯爷太客气,我这里还好。再说一直得侯府照拂……”

赵致礼说道,“你不需客气。我下广州了,府中是我长子在,我会同他和管家交代,你有事,便派人前来就好,他们不会不帮。”

夏锦看他好意,便就应了,但所想并不是会来求助,再说,他在京中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也有了不少人脉。

之后实在不好说什么了,夏锦就只好道,“若是侯爷有什么需要的古玩,无论是自己赏玩还是送人,皆可来同我说一声,我会代为寻找。”

赵致礼脸上带着笑,点了点头。

夏锦不好再多停留,一会儿之后就起身要告辞。也不知道赵致礼这一去广州又是多少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赵致礼一眼,赵致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了一声,“保重。”

夏锦咽下喉间的哽咽,拱了一下手,“侯爷也请珍重,草民告退了。”

然后转身赶紧走了。

夏锦离开了,赵致礼坐回椅子里发呆,少年时候的事情,此时想来,就像是前世一般渺远了。

不等他多想,管事进来,并且将夏锦送来的礼单呈给了他,上面是一尊玉佛,还有一些土特产,然后竟然还有一盒画。

管事还说道,“侯爷,奴才将这玉佛拿来给您看看吧,乃是上好的白玉,上好的雕工,一尊慈悲观音。”

赵致礼道,“将放出来供奉上吧,那画,拿来我看。”

管事去将那装画的画盒子拿来了,因为盒子封着,那管事是不会打开来看的,赵致礼让了管事出去,自己才将盒子打开了,拿出画来打开,里面正是一副荷花图,荷叶和荷花都画得很好,只有一朵含苞菡萏,别别扭扭,赵致礼想起来,这是夏锦刚学画不久画的,夏锦有天分,画得不错,不过那含苞菡萏,却是他画的,他没有什么绘画上的天分,不过是出于贵公子的教养学了一下而已,所以那菡萏才画得那般别扭。

画边上还是当年夏锦提的那首诗,钤着一方“夏日清谈居士”的印章。

赵致礼将画放回了盒子里,然后亲自放进了柜子里。

一会儿,就有人来请他,“夫人请侯爷到内院里去,不知侯爷可方便。”

赵致礼过去了,侯夫人就笑着道,“让先运到广州去的东西,都已经拾好了,要带的人也选好了,侯爷可要过目看看。”

就拿着单子要给赵致礼看,赵致礼说道,“夫人你定下就是了,我看了和没看,可没有什么区别,我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侯夫人道,“那到时候差了什么,再添置便好了。”

六岁的小儿子跑来要赵致礼抱,赵致礼笑着把儿子托到自己的肩膀上,侯夫人就说道,“你别把他惯坏了,不然总要坐肩膀上玩。”

赵致礼说,“站得高才看得远。”

又拍了儿子的屁股一巴掌,“是不是?”

一会儿赵云铣回来了,来给父母请安,赵致礼看赵云铣板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由就说,“你在宫里上值,到皇上跟前回话,也是这般板着脸!”

赵云铣道,“我已经被派到太子爷跟前了。”

赵致礼道,“那你就好好护着太子爷。”

赵云铣说道,“儿子知道。”

赵致礼道,“你知道,那你回来了怎么还这幅死样子。做给谁看!”

赵云铣只好憋了个笑来,侯夫人就说,“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训起来了。”

赵云铣赶紧到他娘跟前讨了一下好,“娘,没事。”

赵致礼瞥了他一眼,说,“跟我来。”

在书房里,赵致礼让儿子坐下后,才开始了长谈的架势,“我和你母亲就要下广东了,你要在京里支撑起门户,凡事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冲动和意气用事。皇上身体健康,正直盛年,还会在皇位上很多年。从小被封为太子,最后却能稳稳登上皇位的,又有多少?太子乃是最难做的位置。你在太子身边做事,更是要十分小心谨慎。最主要是不要忘了,太子也是皇上的臣子。先会做臣子,以后才能做得了皇上。你凡事也要提点着太子,毕竟你从此就算是太子的人了,要是太子出了什么事,你也是保不住的,咱们家恐怕也会受牵连。”

赵云铣面色郑重起来,“儿子谨记父亲教导。”

赵致礼又说道,“不过你也要一心为太子好,皇上皇后都很重视喜爱太子,你凡事以太子为重,他们也会看在眼里。一身不侍二主,这也是需要谨记的。”

赵云铣又说,“儿子会的。”

赵致礼叹了一声,道,“为父相信你,你好好做事。照顾着你二弟一些,他就是太老实了些。”

说到这里,又问,“三皇子的婚事,定下了吗?”

赵云铣道,“还没有,皇后之前一心在四皇子的身体上,四皇子现□体也没有大好,故而三皇子的婚事皇后殿下便也没有定下。太子殿下说,说还没有定。皇子妃未定,故而婚期也没有定。不过说是已经拟好了封号,还要将余杭给三皇子做封地。”

赵致礼这么多年了,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过皇帝的儿子们是哪里来的,也猜测过是找季衡的表妹所生,但是后来却渐渐猜测也许季衡是阴阳人来,不过他也没有证据。

季衡待几个皇子都极好,那种感情,非亲生的不能有,赵致礼始终这么觉得。

赵致礼又问,“四皇子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太子有说吗?”

赵云铣摇了摇头,“只说是病了,却不知是什么病,想来很严重,之前太子也一直愁眉不展。”

赵致礼点点头,又沉吟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要是太子做了什么错事,你可一定要劝诫着,劝诫不成,也不要自己去同皇上和皇后说,要动脑子,知道吗?”

赵云铣垂了一下眼,点头应了,心里却想到了太子在外面养着人的事情,不知道要是皇帝皇后知道了,结果会怎么样,自己这个帮忙的,怕是也得不到好,他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将此事告诉父亲。

赵致礼这次回京,又去拜见过皇帝皇后几次了,看到季衡一直圣宠不衰,皇帝对他十分好,两人恩爱和睦,他心中也是为季衡欢喜的。季衡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心中自有丘壑,雄才大略,当年他入宫为后,赵致礼心里便很难过,现在看他过得幸福,他也就不再介怀。

只是皇家毕竟事多,他只希望季衡能够一生顺遂幸福。

赵致礼离京前让人给夏府送了一份礼过去,赵家离京那一天,早上正在下小雨,夏锦早早起来,和儿子们一起用了早膳,看着儿子们上了马车去了私塾,他便也去了铺子里,在铺子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