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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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猛然一紧,他果然如此问了。他终于还是问了。容不得我多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容不迫的跪下道:“嬛嬛喜欢的是站在嬛嬛面前的这个人,无关名分与称呼。”

皇帝并不叫我起来,只不疾不徐的说:“怎么说?”

“皇上借清河王之名与臣妾品箫赏花,嬛嬛虽感慕皇上才华,但一心以为您是王爷,所以处处谨慎,并不敢越了规矩多加亲近。皇上表明身份之后对嬛嬛多加照拂,宠爱有加。皇上对嬛嬛并非只是对其他妃嫔一般相待,嬛嬛对皇上亦不只是君臣之礼,更有夫妻之情。”说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玄凌,见他的神色颇有触动,稍稍放心。

我继续说:“若要非追究嬛嬛是何时对皇上的有情的,嬛嬛对皇上动心是在皇上帮我解余更衣之困之时。嬛嬛一向不爱与人有是非,当日余氏莽撞,嬛嬛当真是手足无措。皇上出言相救不啻于解困,更是维护嬛嬛为人的尊严。虽然这于您只是举手之劳,可在嬛嬛心目中皇上是救人于危困的君子。”

玄凌眼中动容之情大增,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浓了,温柔伸手扶我道:“朕也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我执意不肯起来,“请皇上容嬛嬛说完。”身躯伏地道:“嬛嬛死罪,说句犯上僭越的话,嬛嬛心中敬重您是君,但更把您视作嬛嬛的夫君来爱重。”说到后面几句,我已是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玄凌心疼的把我搂在怀里,怜惜道:“朕何尝不明白你的心思,所以朕爱重你胜过所有的嫔妃。今日之事确是朕多疑了,嬛嬛,你不要怪朕。”

我靠在他的胸前,轻声漫出两字“四郎。”

他把我抱的更紧,“嬛嬛,你刚才口口声声唤‘皇上’陈情,朕感动之余不免难过,一向无人之处你都唤我‘四郎’。嬛嬛,是朕不好,让你难过了。”眼泪一点点沾湿了他龙袍上狰狞鲜活的金线龙纹。夏日天气暑热,我又被玄凌紧紧拥在怀里,心却似秋末暴露于风中的手掌,一分一分的透着凉意。

※※※※※

离开了水绿南薰殿时已是次日上午。虽是西幸,早朝却不可废,玄凌依旧前去视朝,嘱咐我睡醒了再起。

浣碧跟着我回到宫中,见我愀然不乐,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别伤心了。皇上还是很爱重您的。”

嘴角的弧度浮起一个幽凉的冷笑,“皇上真的是爱重我么?若是真爱重我怎会听信曹琴默的谗言这般疑我。”浣碧默然,我道:“你可知道,我昨日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消除皇上疑心,保住这条性命。”

浣碧大惊,立刻跪下道:“小姐何苦如此说?”

我伸手拉她起来,黯然道:“刚才我的话若答的稍有偏颇不慎,便是死路一条。你以为皇上只是随口与我说起昔日温柔?大错特错。他是试探我当初动心的是以清河王为名的皇上还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若我答了是当初与我闲谈品箫的皇上,那么我便是以天zg嫔之身与其他男子接近,是十恶不赦的y罪。”

浣碧忍不住疑惑道:“可是是皇上先出言隐瞒的呀?”

“那又如何?他是皇帝,是不会有错的。正因为我不知他是皇帝,那么他在我心目中只是一个其他男子,而我对他动心就是死罪。”

浣碧张口结舌:“那么您又怎的不能对表明了身份的皇上动心?”

“他是皇帝,我可以敬,可以怕,但是不能爱。因为他是君我是臣,这是永远不能逾越的。我若说我是对表明了身份皇帝的动心,那么他便会以为是屈服于他的身份而非本人,这对一个男子而言是一种屈辱。而且他会认为我对他只是曲意承欢,媚态相迎,和其他嫔妃一样待他,根本没有一丝真情。这样的话,我面临的将是失宠的危机。”

我一席话说完,浣碧额上已经冷汗淋漓。

我长叹一声道:“你可知道,这宠与不宠,生与死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浣碧说不出话来,半日方劝道:“皇上也是男子,难免会吃醋。清河王又是那样的人物。皇上有此一问也是在意小姐的缘故啊。”

“也许吧。”我怔怔地拈了一朵玉兰在指间摩挲,芳香的汁y粘在手心,花瓣却是柔弱不堪的零落了。

※※※※※

槿汐在宫中多年,经历的事多,为人又沉着。趁着晚间卸妆,无旁人在侧,便把水绿南薰殿中的事细细说给了她听。

槿汐沉思片刻,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道:“小主是疑心有人把小主与皇上的私事告诉了曹容华。”

我点点头,“我也只是这么想着,并无什么证据。”

槿汐轻声道:“这些事只有小主最亲近的人才得知,奴婢也是今日才听小主说起。当日得以亲见的只有流朱姑娘而已。可是流朱姑娘是小主的陪嫁……”

我蹙眉沉思道:“我知道。她的跟在和我恁多年,我是信得过的。绝不会与曹氏牵连一起来出卖我。”

“是。”槿汐略作思忖答道:“奴婢是想,流朱姑娘一向爽直,不知是否曾向旁人无心提起,以至口耳相传到了曹容华的耳朵里。毕竟宫里人多口杂。”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无奈道:“幸好皇上信了我,否则众口铄金真是无形利刃啊。”

槿汐点头道:“的确如此。别的都不要紧,只要皇上心里信的是小主就好。”

第23章…闻喜

明知已经度过一劫,心里却是无限烦恼。虽然这一劫未必不是福,只怕玄凌对我的垂怜将更胜往日。只是玄凌向来对我亲近怜爱,恩宠一时无人可以匹敌,却不想这恩宠却是如此脆弱,竟经不得他人三言两语的拨弄,不由暗暗灰心。

心里发烦,连午睡也不安稳,便起身去看眉庄。进了玉润堂,见她午睡刚醒,家常的一窝丝杭州攒边随意簪了几朵茉莉花,零乱半缀着几个翠水梅花钿儿,身上只穿一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下穿曲绿绣蟹爪菊薄纱裤,隐隐现出白皙肌肤,比日前丰润俏丽,格外动人。

眉庄正睡眼惺忪的半倚在床上就着采月的手饮酸梅汤。见我来了忙招手道:“她们新做的酸梅汤,你来尝尝,比御膳房做的好。”

我轻轻摇头,“姐姐忘了,我是不爱吃酸的。”

眉庄失笑道:“瞧我这记性,可见是不行了。”说着一饮而尽,问白苓道:“还有没有?再去盛一碗来。”

白苓讶异道:“小主您今日已经饮了许多,没有了。”

眉庄及了鞋子起身,坐在妆台前由着白苓一下一下的替她梳理头发。

见我闷闷的半日不说话。眉庄不由好奇,转过身道:“平日就听你唧唧喳喳,今日是怎么了?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我只闷坐着不说话,眉庄是何等伶俐的人,撇了白苓的手道:“我自己来梳,你和采月再去做些酸梅汤来。”

见她们出去,方才走近我面前坐下,问:“怎么了?”

我把昨日曹容华的话与玄凌的疑心原原本本的说了,只略去了我与玄凌剖心交谈的言语,慨叹道:“幸好反应的快巧言搪塞过去了,要不然可怎么好?”

眉庄只蹙了眉沉吟不语,良久方道:“听你说来这个曹容华倒是个难缠的主儿,凭她往日一月只见皇上两三面就晓得皇上介意什么,一语下去正中软肋,叫人连点把柄都捉不着。只是这次未必真是她故意,恐怕也是皇上多心了。”眉庄摇头,“华妃失势,以她如今的状况应该不敢蓄意挑拨,万一一个弄不好怕是要弄巧成拙,她怎会这样糊涂?”

“但愿如此吧。只是兵家有一着叫做兵行险招,连消带打,她未必不懂得怎么用?”我想一想,“也许是我多心了。华妃之事之后我对人总是多想些了。”

眉庄点头道:“只是话说回来,华妃的事没牵累她,为着温仪帝姬下月十九便要满周岁,皇上也正得意她,特特嘱咐了皇后让内务府要好好热闹一番。”

我低着头道:“那有什么办法。皇上膝下龙裔不多,唯一的皇长子不受宠爱,只剩了欣贵嫔的淑和帝姬和曹容华的温仪帝姬。温仪襁褓之中玉雪可爱,皇上难免多疼爱些。”

眉庄无语,只幽幽叹了一口气,恍惚看着银红软纱窗上“流云百蝠”的花样道:“凭皇上眼前怎么宠爱我们,没有子嗣可以依靠,这宠爱终究也不稳固。”眉庄见我不答话,继续说:“皇上再怎么不待见皇长子和悫妃,终究每月都要去看他们。曹容华和欣贵嫔也是。即便生的是个女儿,皇上也是一样疼爱。只要记挂着孩子,总忘不了生母,多少也顾惜些。若是没有子女,宠爱风光也只是一时,过了一时的兴头也就抛到一边了,丽贵嫔就是最好的例子。”

眉庄越说越苦恼,烦忧之色大现。我略略迟疑,虽然不好意思,可是除了我,这话也没有别人能问,终究还是问了出口:“你承恩比我还早半年,算算服侍皇上也快一年了。怎么……”我偷偷瞟着眉庄轻薄睡衣下平坦的小腹,“怎么仍是不见有好消息?”

眉庄一张粉脸涨得如鸽血红的宝石,顾不得羞怯道:“皇上对我也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撒网,终究一月里去你那里多些,照理你也该有喜了。”

我也红了脸,羞得只使劲揉搓着手里的绢子,道:“嬛儿年纪还小,不想这些。”继而疑惑道:“皇上又哪里是对姐姐三天打鱼两天撒网了,当初姐姐新承宠,雨露之恩也是六宫莫能比拟的啊。”

眉庄显然是触动了心事,慢慢道:“六宫莫能比拟?也是有六宫在的。皇上宠爱我多些终究也不能不顾她们,但凡多幸我一晚,一个一个都是虎视眈眈的,这个如今你也清楚。唉,说到底,也是我福薄罢了。”

我知道眉庄感伤,自悔多问了那一句,忙握了她手安慰道:“什么福薄!当初华妃如此盛宠还不是没有身孕。何况你我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远,必定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你放心。”言犹未尽,脸上早热辣辣烫得厉害。

眉庄“哧”一声破涕为笑,用手指刮我的脸道:“刚才谁说自己年纪还小不想这些来着,原来早想得比我长远呢。”

我急了起来,“我跟你说些掏肺腑的话,姐姐竟然拿我玩笑。”说着起身就要走。

眉庄连忙拉住了我赔不是,说好说歹我才重又坐下了说话。眉庄止了笑正色道:“虽然说诞育龙裔这事在于天意,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也要有些人为才是。”

我奇道:“素日调养身子这些我也明白,左右不过是皇上来与不来,还能有什么人为呢?”

眉庄悄声道理:“华妃也不是从没有身孕。我曾听冯淑仪说起,华妃最初也有过身孕,只是没有好生保养才小产了,听说是个男孩儿,都成形了。华妃伤心的可了不得。这也是从前的话了。”眉庄看了看四周,起身从妆奁盒子的底层摸出薄薄一卷小纸张神秘道:“我软硬兼施才让江太医开了这张方子出来,照着调养必定一索得男。你也拿去照方调养吧。”

我想了想道:“是哪个江太医?”

“还能有哪个江太医,妇产千金一科最拿手的江穆炀。”

“江穆炀?他弟弟太医江穆伊好像是照料温仪帝姬母女的。这方子可不可信?”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放心不下才特意调了人去查。原来这江穆炀和江穆伊并非一母所生,江穆伊是大房正室的儿子,江穆炀是小妾所生,妻妾不睦已久,这兄弟俩也是势成水火,平日在太医里共事也是形同陌路。否则我怎能用他,我也是掂量了许久又翻看了不少医书才敢用这方子。”

我总觉得不妥,想了想让眉庄把方子收好,唤了采月进来:“悄悄去太医院看看温实初大人在不在,若是在,请他即刻过来,就说我身子不适。”

采月答应着去了。眉庄看向我,我小声道:“温实初是皇上指了专门侍奉我的太医,最信得过的。万事小心为上,让他看过才好放心。”

眉庄赞许的点了点头,“早知道有我们的人在太医院就好办了。”

我道:“他虽然不是最擅长千金一科,可医道本是同源之理,想来是一样的。”

不过多时,采月回来回禀道:“护国公孙老公爷病重,皇上指了温大人前去治疗,一应吃住全在孙府,看来孙老公爷病愈前温大人都不会回来了。”

真是不巧,我微微蹙眉,眉庄道:“不在也算了。我已吃过两服,用着还不错。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既然眉庄如此说,我也不好再说,指着那窗纱对采月道:“这银红的窗纱配着院子里的绿竹太刺眼了,我记得皇后曾赐你家小姐一匹‘石榴葡萄’的霞影纱,去换了那个来糊窗。”转而对眉庄微笑:“也算是一点好兆头吧。”

石榴葡萄都是多子的意兆,眉庄舒展了颦眉,半喜还羞:“承你吉言,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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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温仪帝姬满周岁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日黄昏去光风霁月殿向皇后请安,随行的妃子皆在。皇后座下三个紫檀木座位,端妃的依旧空着,悫妃和华妃各坐一边。悫妃还是老样子,安静的坐着,沉默寡言,凡事不问到她是绝不会开口的。华妃憔悴了些许,但是妆容依旧精致,不仔细看也瞧不太出来,一副事不关己冷淡样子,全不理会众人说些什么。妃嫔们也不爱答理华妃,虽不至于当面出言讥刺,但神色间早已不将她放在眼里。只有皇后,依旧是以礼相待,并无半分轻慢于她。

闲聊了一阵,皇后徐徐开口道:“再过半月就是温仪帝姬的生辰,宫里孩子不多,满周岁的日子自然要好好庆祝。皇上的意思是虽不在宫里,但一切定要依仪制而来,断不能从简,一定要办得热闹才是。这件事已经交代了内务府去办了。”

曹容华忙起身谢恩道:“多谢皇上皇后关心c持,臣妾与帝姬感激不尽。”

皇后含笑示意她起来:“你为皇上诞下龙裔乃是有功之人,何必动不动就说谢呢?”说着对众妃嫔道:“皇上膝下龙裔不多,各位妹妹要好生努力才是。子孙繁盛是朝廷之福,社稷之福。只要你们有子嗣,本宫身为嫡母必定会与你们一同好生照料。”

众人俱低头答应,惟有华妃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皇后不以为意,又笑吟吟对曹容华说:“你这容华的位分还是怀着温仪的时候晋的,如今温仪满周岁,你的位分也该晋一晋了。旨意会在庆生当日下来。”

曹容华大喜,复又跪下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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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见天色渐晚,便吩咐了我们散去。出了殿,众人一团热闹地恭贺曹容华一通,曹容华见人渐渐散了,含笑看向我与眉庄道:“两位妹妹留步。”

我因前几日水绿南薰殿之事难免对她存了几分芥蒂,眉庄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于是驻足听她说话,曹容华执了欣贵嫔与悫妃的手对我歉意道:“前几日做姐姐的失言,听说惹的皇上与妹妹有了龃龉。实在是姐姐的不是。”

我见她自己说了出来,反而不好说什么,一腔子话全堵回了肚子里。微笑道:“容华姐姐哪里的话,不过是妹妹御前失仪才与皇上嘀咕了几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欣贵嫔笑道:“婉仪得皇上宠爱,与皇上嘀咕几句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要换了旁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说着睇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悫妃。

悫妃初生皇长子时也是有宠的,只因皇长子稍稍年长却不见伶俐。玄凌二十岁上才得了这第一个儿子,未免寄予厚望管教的严厉些。悫妃心疼不过与玄凌起了争执,从此才失了宠,变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欣贵嫔这话,虽是讥刺于她,也不免有几分对我的酸妒之意在内。只是欣贵嫔一向嘴快无忌,见得惯了,我也不以为意。

曹容华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哪有站在这里说话的,去我的烟爽斋坐坐罢,我已命人置了一桌筵席特意向婉仪妹妹赔不是,又请了欣姐姐和悫姐姐作陪,还望妹妹赏脸。”又对眉庄道:“惠妹妹也来。听闻妹妹弹得一手好琴,俗话说‘主雅客来勤’,我这做东的没什么好本事,还请妹妹为我弹奏一曲留客罢。”

曹琴默的位分本在我和眉庄之上,今日如此做小伏低来致歉,又拉上了欣贵嫔与悫妃。悫妃本来少与人来往,欣贵嫔和曹容华又有些不太和睦,曹容华既邀了她们来作陪,向来不会有诈。我与眉庄稍稍放心,也知道推辞不得,少不得随了她去。

曹容华的烟爽斋在翻月湖的岸边,通幽曲径之上是重重假山叠翠,疑是无路。谁想往假山后一绕,几欲垂地的碧萝紫藤之后竟是小小巧巧一座安静院落,布置得甚是雅致。

几声婴儿的啼哭传来,曹容华略加快脚步,回首歉然笑道:“准是温仪又在哭了。”曹容华进后房安抚一阵,换了件衣服抱着温仪出来。

红色襁褓中的温仪长得眉目清秀,粉白可爱,想是哭累了眯着眼睡着,十分逗人。眉庄不由露出一丝艳羡的神色,转瞬掩饰了下去。

几人轮流抱了一回温仪,又坐下吃酒,曹容华布置的菜色很是精致,又殷勤为我们布菜。眉庄面前放着一盅白玉蹄花,曹容华说是用猪蹄制的,用嫩豆腐和r汁相佐,汤浓味稠,色如白玉,极是鲜美。眉庄一向爱食荤腥,一尝之下果然赞不绝口,用了好些子。

酒过三巡,气氛也渐渐融洽起来了。眉庄也离席清弹了几曲助兴。

用过了饭食,闲聊片刻,曹容华又嘱人上了梅子汤解腻消渴,一应的细心周到。

曹容华的梅子汤制的极酸,消暑是最好不过的,众人饮得津津有味。我一向不喜食酸,抿了一口意思一下便算了。眉庄坐在我身旁,她一向爱食梅子汤,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盏中的梅子汤没见少多少,口中也只含了一口迟迟不肯咽下去。

我悄悄问道:“你怎么了?”

眉庄勉强吞下去,悄声答道:“胸口闷的慌,不太舒服。”

我关切道:“传太医来瞧瞧吧。”

眉庄轻轻摇头:“也没什么,可能是天气闷热的缘故。”

我只好点了点头,眉庄见众人都在细细饮用,只好又喝了一口,却像是含着苦药一般,一个掌不住“哇”地一声吐在了我的碧水色绫裙上。绿色的底子上沾了梅子汤暗红的颜色格外显眼,我顾不上去擦,连忙去抚眉庄的背。

众人听得动静都看了过来,眉庄忙拭了嘴道:“妹妹失仪了。”

曹容华忙着人端了茶给眉庄漱口,又叫人擦我的裙子,一通忙乱后道:“这是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眉庄忙道:“想是刚才用了些白玉蹄花,现下反胃有些恶心。并非容华姐姐的梅子汤不合胃口。”

“恶心?好端端的怎么恶心了?”曹容华略一沉思,忽地双眼一亮,“这样恶心有几日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眉庄也是不解其意,答道:“这几日天气炎热,妹妹不想进食,已经六七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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