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2/2)

白薇点点头:“大娘说得是。”柯山娘说:“你的后背有一个大黑痔,受累的命!”白薇听了一惊,说:“大娘真是好眼力!”柯山娘说:“什么好眼力!大娘是个瞎子!瞎了有十年了。”白薇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她果然是个瞎子。白薇问:“大娘的眼睛怎会这样?”柯山娘叹了一口气,说:“十年前柯山他爹一走没有音信,哭他哭瞎的。十年了,唉!死在外头了,连把骨头也没拣回一根,惨啊!”一阵寒风袭进来,白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她轻轻给柯山娘捶着背。她发觉柯山娘的脊背又凉又硬。柯山娘说:“山里风凉,多穿点,这五台山可是块宝地,风水先生好眼力,这里气场大,据说有好几个大师到这里,都被这里的气场震住了。”白薇说:“四大佛教名山,个个有名。”柯山娘说:“红柳,你听,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敲木鱼。”白薇仔细听,果然听见隐隐有木鱼之声。柯山收拾完房间,走进来。柯山说:“屋子收拾好了。”柯山娘说:“快烧点水,红柳一定渴了,她还要洗洗,姑娘家事多。”柯山来到外屋,把灶点燃,烧了一锅水,柯山对白薇说:“我带你到东屋看看。”白薇随柯山走进东屋。一进门,白薇险些踩着那只老猫。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一间土炕,一个旧木柜,屋角堆着几个破铁锹把,壁上挂着一串发霉的红辣椒。柯山抱来一床破旧的被褥,又端来一碗开水。白薇坐在炕头,望着露着窟窿的纸窗。柯山又端来一个破脸盆,盛着半盆热水,还搭着一块旧毛巾。白薇问:“你的伤口怎么样?”柯山说:“没事,擦了点皮,刚才我包扎了一下。”白薇有些感激地说:“都是为了我……”柯山憨憨地笑了笑,对白薇说:“你睡吧,早点休息。”他退了出去,掩好了门。白薇关上窗户,朝外望了望,柯山正走进正屋,她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白薇向柯山娘的屋里望去,正见在惨淡的烛光下,柯山娘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她。白薇倒抽了一口冷气,缩回了身子。她走到门口,闩好门,然后洗了洗下身,又洗了洗脚,她把双脚泡在盆里,怔怔地发呆。白薇扯过自己的小手提包,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捏出一枚梅花徽章,掂在手里,聚精会神地望着它:我难道就在这冰冷的小山村里度过凄凉的一生吗?……白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白薇白皙的小巧玲珑的双脚泡在盆里,盆里的水渐渐变得浑浊,最后汇成一股殷红的血水……白天,白薇一身农村妇女的装束,赤着双脚陷在猪圈的泥里喂猪。柯山喊:“红柳,吃饭了!该歇歇了。”白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越擦越脏,喊道:“来了,来了!”庄稼地里。白薇赶着老黄牛耕田,她戴着草帽,额头上挂着晶莹的汗珠。一道闪电,暴雨将至。柯山远远地喊道:“红柳,要下雨了,回来吧!”暴风骤雨,天色昏暗,雨幕白茫茫的一片。白薇浑身精湿,赶着黄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白薇滑了一跤,跌倒在地。柯山跑到这里,扶起白薇,他关切地问:“没磕着吧?”白薇摇摇头说:“我有点冷。”柯山四下望望,脱了汗衫,披在白薇身上。白薇发抖,说:“我还是冷。”柯山紧紧抱住白薇,他觉得像是抱住一块冰,白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晚上,白薇躺在炕上,脸庞通红,她发着烧,嘴里说着胡话。柯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进来。柯山说:“红柳,喝点姜汤暖暖身子,烧就会退的。”白薇睁开眼睛,微微苦笑。柯山一勺一勺地喂白薇喝姜汤。门被风“呼啦”一下刮开了。柯山娘拄着一个拐g立于门口,银发苍苍,被风吹得拂动,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罐子。柯山说:“娘来了?”柯山娘颤巍巍走到白薇面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柯山娘说:“少说也得有39度,我给她拔拔罐子。”柯山往后挪了挪身子,柯山娘坐到炕上,她把拐g支到一边。柯山娘说:“把那地窑里的酒拿来,再拿盒火柴。”柯山出去了。柯山娘扳过白薇的身子,把她的上衣脱了,露出后背,并用那双粗糙的老手在她的后背揉搡。柯山娘说:“这细皮嫩r的,滚烫,烧得不轻,寒气太重,一直生活在山里吧?”白薇没有说话。柯山拿着一个瓷瓶和一盒火柴走了进来。柯山娘拿过拔罐,吹了一口气,拧开瓷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她把酒倒入拔罐,熟练地点燃火柴,一伸拔罐,淡蓝色的火苗腾地升起。柯山娘笑道:“这洋火好使。”她熟练地把拔罐扣在白薇雪白的脊背上,一个个拔罐。。书包网最好的网

一只绣花鞋(十五)(5)

白薇笑了,柯山也笑了。他背着白薇飞快地在雨中跑着。过了一个月,柯山家的窗户贴着一个“喜”字。白薇在镜前梳妆,露出了一丝笑容。又过了几年,反右斗争开始。这天晚上,柯山娘问:“红柳呢?”柯山回答:“今天校长找她谈话了。”“谈什么?”柯山说:“去年她给学校党支部提了意见,学校定她为右派。”“右派是什么?”“就是共产党的敌人,学校右派有指标。”柯山娘说:“她平时不说话,怎么会成右派?她不说是不说,一说就要命。你赶快找她去,她别寻了短见……”柯山一听,慌忙奔出门外。柯山沿着小路,穿过那些沉睡的农舍,来到村外。原野上散发出清新、潮湿的泥土气息,草叶和树枝上,挂满颗颗水珠儿,在皎皎月光下,闪闪发光。青蛙哼哼唧唧得意地叫着。小麦黄了,看不到边的绿色的庄稼地,东边的一条小河慢慢地淌着,星星点点的落花,飘浮在河面上,渐渐地连成一片,悄悄地飘着。远处的山岭,像云烟似的,贴在黑色的天际,若有若无,几乎与天色融合了。柯山又走了一程,前面出现一片菜地,就像棋盘一样,辣椒枝上挂满了大“红灯笼”,紫色的圆滚滚的茄子就像伸出来的拳头,冬瓜一个比一个大,铺着白白的一层霜,颤悠悠地晃动着身体。和煦的风,送来一阵阵菜香,沁入柯山的心田,他全身顿感轻松多了。月亮,绣球似的缀在天上,四周寂无人声。蓦地,柯山眼前一亮,只见潺潺流淌的小河堤岸,出现一个人字形的金色光环,就像都市之夜的霓红灯,流云般的闪烁。柯山惊呆了,疑似是在梦里,他向那个金色光环走去。愈走愈近了,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河堤上,凝神沉思。她的一双雪白的脚丫踩在河里的鹅卵石上,河水漫过了她的小腹。她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一望无际的远方,胸脯有节奏地此起彼伏。是红柳。柯山激动地叫着:“红柳!”白薇发现了他,朝他微笑着。“原来你在这里”。柯山走近了她。“我和地气接通了”。白薇绽开了笑脸。她的两只纤巧的脚丫在鹅卵石上滑动着,没有任何修饰,像光彩耀人的贝壳。“你这样会受凉的”。柯山亲切地说。“不,我和天地相通了,你感觉了吗?土地虽然表面安详而湿润,但却孕育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就像一个情欲强烈的女人正在准备会见她喜欢的男人一样。一股生命之水,在蠢蠢欲动。就在这湿漉漉的土地上,当它急不可耐地准备接受恩赐的时候,种子便在戳破的地方一拥而下,于是大地便孕育起小麦、高粱、水稻、玉米……就像温情的少妇在她的肚子里怀胎一样。白薇说这番话时,眼睛光闪闪的,接着扑簌簌淌下一串亮晶晶的泪水。四周静极了。白薇轻轻地吟着一个诗人的诗句:那地方水是响的仿佛都坐在这岸的一边生命的飞翔月光照着埋在水下的白嘴唇——白薇说完,嫣然一笑,跃身跳入水中……白薇在水中消逝了。柯山叫着:“红柳!红柳!……”翌日,村头坟地矗立一座墓碑,碑身上镌刻着:红柳之墓。白花纷飞。柯山默立墓碑前。这天深夜。天色已黑,皎皎月光下,五台山一座寺院,一座座屋顶上的琉璃瓦闪着y冷的光。塔影冲霄,松声贯耳;一株古松下,放着一张桌子,一条板凳;桌上晾着几碗茶,一个钱筐箩。树上挂着一口古钟,一个老尼坐着打盹儿。夜来了,寒气袭人,偶尔飞过的山鹬苦闷的呼叫声,划破了这夜的寂静。白薇木然地站在寺院门口,走了进去。远处响起一阵抑扬顿挫的吟唱:菩提树,佛菩萨,谢菩萨打坐在莲花座下,换上一件袈裟,只说是人间最好,美玉无瑕,却原来是这般虚伪荒唐,都只为争夺那富贵荣华。却不想这都是水中捞月,镜里看花,幸把红尘早看破,一心一意无牵挂,只乐僧人仰天笑,草鞋踏遍路天涯。呀: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雄宝殿内。白薇双膝跪地,虔诚地把三炷香c进灰烬重叠的铜鼎,然后,双手合十,闭目诵经。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分立清洁法师两侧,为白薇举行具足戒大礼。主持大礼的监寺尼姑待钟声响后,朗朗说道:“皈依佛门,十戒已受,承我寺之脉,沐恩师教诲之德,偌宗之女受具足大戒。”铜钟三声巨响。白薇说:“恭听众位大师教诲。”钟声绕梁回荡。清洁法师问:“弟子十戒持之如何?”大师们齐声喝道:“十戒谨等,持之以恒,此女无妄,我等作证。”书包网。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一只绣花鞋(十五)(6)

白薇又在佛像前连磕三声响头。清洁法师说:“佛门戒律,复诵之。”白薇说:“勿杀生;勿偷盗;勿妄语;勿饮酒;勿y欲。”清洁法师接过侍从尼姑捧过的剃刀。清洁法师走到跪在地上的白薇面前。白薇美丽的秀发被剃得干干净净。侍从尼姑把饱浸香油的灯花递到法师手中。清洁法师缓步踱了过去,逐个把灯花整齐地安放在白薇洁净的头项上。白薇静待着清洁法师点燃头顶上的九盏灯花。法堂沉静,尼众的注意力集中于法师手中的蜡烛。法师躬身,用蜡烛点燃了灯花。瞬息,九颗火苗在白薇的头顶燃烧起来。白薇一动不动地跪着,就像一尊石像。她的头皮冒着缕缕青烟。她觉得钻心般的疼痛,但咬紧牙关,没有呻吟。法师说:“尘缘,斩断了。”法师把度牒、衣钵授与白薇,十分郑重地说:“为师今日为徒儿赐法号‘红尘’。”白薇说:“徒儿红尘叩拜师父。”白薇从案上擎起三烛香,点燃后又连磕三个响头。清洁法师说:“寺后有一庭院,辟为“红尘庵”,徒儿就在那里栖身。”白薇说:“多谢师父。”清洁法师说:“徒儿已看破红尘,当以仁义为重,持之有德;当此变幻风云之中,壮我香火,替佛行道口仅此,为师心安。”白薇说:“多谢师父教化,弟子红尘永世铭记在心!”白薇头顶灯花已燃至皮r,嗤嗤作响……白日,殿堂内,清洁法师与白薇叙话。清洁法师说:人生最大的苦恼,不在自己拥有太少,而在自己想望的太多。想望不是坏事,但想望的太多,而自己能力又不能达到,就会构成长久的失望与不满。”白薇说:“是,世上真正成功的人能举事周全,履险职夷,临危不乱。这是一分定力,也是一种智慧和胸襟。大成功如此,小成功亦然。”清洁法师说:“你很有灵性,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你的见识和功夫一定会很有长进,我考考你。”白薇道:“大师又要让徒儿出丑了。”清洁法师说:“河北赵州县有个赵州桥,有位云游僧人问唐代的禅师赵州:‘听说这里有座很有名的石桥,我怎只看见一座驼背的独木桥’?赵州说:‘你只看见一座驼背的独木桥,却没有看到一座真正的赵州石桥’。我问你,什么是真正的赵州桥?”白薇说:“渡驴渡马,渡一切众生!”清洁法师说:“有形的独木桥只能渡一人,而无形的赵州桥,却默默地承受着驴马的践踏!有人问赵州,‘你死后要到哪里去呢?’赵州回答:‘我要在你们这些人之前到地狱去,如果我不先到地狱去,谁会等在那里救你们呢’?一次下雨时,一个禅师问他的门下僧人,‘外面是什么声音?’一个学生回答,‘是下雨声’。这个禅师说,‘错了’。你说为什么错了?”白薇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明明是下雨啊!”清洁法师回答是:“我就是雨声!”清洁法师指着窗外一株牡丹说:“你看到这株牡丹,有何感想?”白薇回答:“如梦中一般。”清洁法师点点头,说:“有人视而不见,有人见了如梦中一般。只有物我两忘,才能体会出‘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才能领悟牡丹之美。”清洁法师吟道:“看!看!古岸何人把钓竿?白云冉冉,碧水漫漫,明月芦花君自看。白云冉冉,碧水漫漫,明月映芦花,芦花映明月。这是何等明净澄澈!在红尘中迷途的人听了,不觉顿生向往之心。”白薇说:“北宋大诗人苏轼有一首《题沈君琴》:‘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琴瑟琵琶,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清洁法师说:“唐代诗人王维的诗情与禅意更是融为一体。他做的诗《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红尘,你坐禅给我看一下。”白薇打了个坐。清洁法师说:“禅坐的关键在于悟,而不在于长坐。悟则坐卧皆禅,不悟则坐皆非禅。这时王常侍与慧照禅师一起来到僧堂,王堂侍问,‘这一堂僧人还看经么?’慧照法师回答:‘不看经’。王常侍又问:‘还学禅吗’?慧照法师摇摇头。‘不学禅’王常侍说,‘经又不看,禅又不学,究竟做什么’?慧照法师挥袖说道:‘了性即知当解脱,何劳端坐做功夫’!‘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白薇说:“如此说来,人生的最高境界不在于功成名就,而在于怡然的品味。平常心即是道。有诗云:‘不羡王侯与贵人,唯将云鹤自相亲。闲来石上观流水,欲洗禅衣未有尘。’既然人生短暂,又何必过于执著。”清洁法师说:“混乱升起的地方,就是宁静可以升起的地方。哪里有混乱,我们透过智慧,哪里就有宁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如能看透人生,了解世界终成空,心中就会没有杂念。一旦弃绝这些欲望时,心便会定下来,这时才是真正的无事。”

一只绣花鞋(十五)(7)

白薇说:“大师高见。”清洁法师说:“佛曰人生有八苦,但芸芸众生,生而即沉溺于苦海,虽回头亦不知何处是岸,何以为菩则善;我观你面相,有缕缕杀气……”白薇一听,惊得茶杯落地,“啪”地粉碎。白薇说:“你……”清洁法师呵呵笑道:“怪我失言。”白薇:“大师真是高人,说破天机惊煞人。”清洁法师说:“阿弥陀佛,人各有志,不能强之,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白薇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清洁法师说:“我送你两句诗。”白薇说:“大师赐教。”清洁法师说:“十年磨一龙,三度梅花飞。你早晚要栽在一个姓龙的男人手里……”一道劲风袭来,蜡烛熄灭……清晨,白薇起床,身穿僧服,戴僧帽。她挑着水桶到寺院后院汲水。草地上,清洁法师正在舞剑,她舞剑龙飞凤舞。白薇看得呆了。一只布谷鸟鸣叫着,拍打着翅膀飞过。白薇恍恍惚惚望着远去的布谷鸟。布谷鸟啊!你可是一只鸟,还是一个飘荡的声音?……白薇来到后院一口古井前,汲了一桶水,然后返回。白薇穿过回廊,西面有一片花圃,白晶晶、黄澄澄、紫灿灿的菊花,争奇斗艳。沿着墙根,来到西边的窗前,隔着藕荷色的窗帘向屋内望去:一盏青油灯放在临窗的乌木书桌上,左边案头堆放着一摞书,有《妙法莲花经》、《华严经》等书。中间放着花瓶、笔筒、砚台、水盂。一张架子床放在靠里的右边角落,床上吊着轻纱幔帐,青翠床单。斗大的一个汝窖花瓶,c着满满的一瓶水晶球。壁上挂着一柄紫檀宝剑,还有一幅《怀素醉蕉》的古画。白薇又来到正厅窗前,正中紫檀木案,两侧摆着紫檀木的高矮几,矮几上的素花瓶里c一大束白色的野花;正壁悬了一轴小中堂,画着花溪听雨的工笔彩画,两侧有一副对联,左联是:乾坤有正气;右联是:沧桑随烟云。东壁下面是藤椅。白薇又来到东厢房窗前,透过淡紫色窗帘往里望去,北墙下也有一个木架床,轻纱幔帐;旁边有一个紫檀木雕花纹架。上面摆着铜的瓷的工艺品,最惹人眼的是一匹泥烧的赭黄色的战马,配着红鞍、白蹄、白鬃、白尾,昂首翘尾飞奔,神色非常生动。壁上悬着宝剑、木琴。屋内有个屏风,屏风后面的壁上写着:打倒美帝国主义!白薇看了,吃了一惊。案上有一张宣纸,画面上出现一丛梅花,像玉石雕成的,很有点玉洁冰清的韵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一束束昂首怒放。白薇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清洁法师说:“阿弥陀佛!红尘,你不去用心读经,如何擅自闯入我的房间?”白薇回头一看,惊恐万状,双膝跪地道:“弟子不知,罪该万死。误入法师房间,师父原谅我这个臭皮囊。”清洁法师:“向心见性,见性成佛。能悟出“臭破囊”,看你还真有一点灵性,想必是佛点化你来的,就算我们有缘吧!”白薇说:“恕我多言,法师,我见您的气质,定是出自富贵人家,不知为何遁身佛门?”清洁法师说:“寺门多少事,尽在不言中。红尘,不该你问的你不要问,这是寺里的规矩。你不是也出身富贵人家吗?本是王侯将相种,落入晨钟暮鼓间。”清洁法师轻叹一声,飘然而去。白薇提着水桶返回自己的房间。白薇踱出房间,穿过寺院,来到后面。听到一头毛驴“嘚嘚嘚”的声音。她感到好奇,于是踱着一块石头,朝寺外看。两个年轻僧人正在草地上对练。土路上扬起一团烟雾,一个娇媚的中年妇女骑着一头毛驴悠悠而来,她身穿碎花白夏布衫,白夏布长裤,气度幽雅,神韵惊人。她身裹一团白纱,如一团白云,仿佛置身云端,轻飘飘的,又像从那里飘来的一股香风,一张小白菩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