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2)

那人一皱眉,把双肩一耸再一收缩,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出,把两个仆从弹飞而出,跌到了凉亭外面。

这几个高门士人显然也是习武之人,一看这人的身手,不由大吃一惊道:“你、你、你是谁?”

“秃发乌孤。”那人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就是吕将军麾下第一勇将秃发乌孤?失敬失敬,在下等是凉州梁家的人。”

这几个人中一个似是为首之人道:“我叫梁风,家父梁熙,他是我堂弟梁傲。”

“原来是凉州刺史梁大人的公子和兰州城太守的公子,我有资格在这坐吗?”

秃发乌孤仍是一会半死不活的样子,面如沈水道:“我在这里有点事,希望各位公子们暂避一下。”

“那在下等先告辞了。”梁氏兄弟急忙走了,他们虽然出身高门,却是北方汉族。对面前这位名动天下、同慕容垂并称“鲜卑双雄”的秃发乌孤不敢怠慢,只得灰溜溜地出了凉亭,打马回府。

秃发乌孤默默地喝着酒,不管何时何地他好象都离不开酒了,尽管他的形态有点似买醉的酒客,但他的心永远是清澈无比,他清楚自己为何喝酒,不是为了逃避,只是太多的无奈得他只能喝酒。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引起了小天的注意,这人一举手一投足,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霸者之气,如云一般飘进来,缓缓坐在秃发乌孤的对面,淡淡道:“乌孤兄,你既然身为‘神刀门’的首席大弟子,就这身份,别野鹤已有足够的理由找你。”

秃发乌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段兄,他应该去找荆楚玄,我已不是神刀门弟子,神刀门的一切恩怨情仇与我无关。”

小天悄悄问黄劲,他们这些人的来历,一直低着头,神色有点不安的黄劲抹了头上一把汗,悄声道:“这个秃发乌孤原是神刀门的弟子,现在是吕光手下的平西将军,因为违背了师门中不准弟子从军的门规,被其师父耿中林驱逐出师门,这个说话的人姓段名业,是河西地区有名的高手,现为陜西建康郡的太守、镇北将军。秃发乌孤口中的荆楚玄是他的师弟,现为神刀门的掌门大弟子。”

“哦,黄大哥,神刀门在北方武林十六大门派中排在第六,是个名门大派,我听说过,但那个、那个别野鹤是谁?”

“这人来得神秘,刚出道江湖一年,在半年前,诛杀了黑道上有名的十大帮派之一的‘天狼会’十三名护法级高手,从而名动天下。听说他是‘剑庐’弟子。”

“剑庐?没听说过。”

“小天啊,这个‘剑庐’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七大门派之一,鲜有门下弟子行道江湖,所以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但据传言,剑庐中人的武功比中原的十六大门派的任何一派弟子绝不逊色,至于他与神刀门有何过节,我就不知道了。”黄劲不愧为走了几十年镖的老江湖,对江湖上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

“七大神秘门派的其余六门派是什么门派?”

“你听过‘清溪小筑双修谷、三宫剑庐碧落天。’这二句江湖传言吗?”

“没听过,什么意思?”

“这说的就是江湖七大神秘门派,清溪小筑、双修谷、神女宫、日炎宫、月寒宫、剑庐、碧落天。”

两人正在悄悄低语。突听段业笑道:“乌孤兄,别人可不这么想。”

随着声音,从凉亭外闪进一个人来,如一把已出鞘的剑,冷冷地出现在秃发乌孤面前,撕裂空气的杀气只集中在秃发乌孤身上,令他肌肤生出刺痛之感,凉亭中除段业略露讶色外,都感觉不出异常。秃发乌孤不禁暗赞一声,能将气势如此聚形传意,又不干扰旁人,不愧为剑庐门下。

但接下来的事,连从容的段业也为之变色。别野鹤的杀气随着他的前进慢慢增强,但是到他坐在秃发乌孤旁边的位置时,杀气突然像水被蒸发了似的荡然无存。凝聚或隐藏气势都是一种过程的发展,需要时间的发醇,高手只能将这段时间压缩到最少,但也不能像别野鹤般说散就散,段业就做不到,所以他才会吃惊。

他是秃发乌孤的挚友,这次听说别野鹤向好友下了战书,约在兰州城外十里铺一决生死,便急急赶来助阵。却没料到别野鹤的武功如此高。

秃发乌孤也做不到,却已习以为常。

神刀门与剑庐是宿敌,对敌人自然有一定的研究,剑庐的武功全在于一个“变”字,出其不意,变幻莫测,而神刀门的武功则重于“意”,以刀驭气才能发挥其武学精义。

别野鹤对着秃发乌孤淡淡道:“你很守信。”

秃发乌孤并不看他,冷冷道:“虽然我不是神刀门弟子,但对找上门来的事是一点也不推诿的。”

“爽快,神刀门中,我最敬佩的就是你秃发乌孤。我们一出身就命中注定要一分高下。”

“既然如此,来吧。”

“好。”别野鹤手指一弹桌面,利用桌子传力迫出酒壶中的一道酒箭,精确地注入秃发乌孤在面前已空的酒杯中。

秃发乌孤沉声道:“多谢。”

但是他的酒杯中却淌出了几点酒。

别野鹤面带温色道:“是因为她吗?”

秃发乌孤沉默无语,他的掌心略微渗出血丝,可以看出刚才他在别野鹤的内力冲击下,已输了一招。

别野鹤站起来,面无感情地道:“只有她不存在了,你才能恢复往日的水准,我的胜利才有价值。”

秃发乌孤闻言大惊,探手想抓住别野鹤,但别野鹤似早有准备,一闪身,飘然而去。

秃发乌孤想追出去,但被段业拦住了去向,道:“你追出去,有什么用?!

他会说吗?”

“你可知她的下落?”

“你放心,有关她的事,我会替你留意的,你最好回去静静心,依你现在的武功,就是知道了她的消息,你又能如何,她身边的护花使者哪一个不是名动天下的高手?

走,到我陜西建康城去散散心。“

小天看到二人出去之后,问黄劲道:“黄大叔,他们口中的‘她’是谁啊?”

黄劲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喃喃道:“该不会是她吧?”

“‘她’?”小天追问道。

黄劲却不再说话,小天只好把心头疑惑埋在心底。

第十章征伐楼兰

兰州城又名金城,是河西走廊上河套平原的名城,自古便是西北军事交通重镇,是中原连接西域的中心,也是商贾云集的繁荣之地,城内店铺众多,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到指定地点交了镖,众镖师如释重负,一个个到窑子里喝酒找姑娘放松放松。

黄镖头约小天去,小天不肯,说想在家休息休息。

众镖头走后,小天在客栈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很闷,一个人上街遛达。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有许多人在围着看什么,便好奇地挤进去,一看,是一张皇榜,意思是说,黑盔卫调防兰州,奉大秦帝国皇帝的命令,扩大招兵,凡有志于军旅生活的皆可报名。

小天暗道:“黑盔卫调防到这儿来了,那焦郎不是要来吗?真是冤家路窄啊。”

皇榜上“招兵”两个字深深打动了小天,他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走从军这条路。于是小天头脑一热,没有多想,就跑到招兵处报了名。一报名,招兵的军官要他拿出里甲的证明,小天哪有这个,只好怏怏而走,想不到当兵也这么难,要这个东西。他并不知道,只有“飞龙兵”要这个,主要是为了防止敌国的间谍混进军中,像城防军招兵就多多益善,不问来由和出身。

小天漫无边际地逛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街头有家小酒馆,于是小天走进去,要了一壶酒闷饮。

就在这时,一匹红枣马从饭店门口扬尘而过,马上端坐着一位打扮十分气派的士族小妞,一晃而过后,饭店内有无聊的食客开始议论刚才放马而过的这位小妞。

小天无意中一听,不由喜上眉梢。原来,打马而过的这个小妞,正是本城太守梁才的唯一千金小姐梁玉琼,也正是黑盔卫统领“笛中剑”焦郎正在猛烈追求的对象。

“嘿嘿,只要是女人,就逃不出我王天的手掌心。”小天计上心来。他不但要利用这个女人混进黑盔卫,而且还要利用她除掉焦郎。

小天耐心地边喝酒边等她遛马回来,天快黑时,梁玉琼打马从这家酒店门口经过,小天的手指一抬,一道指劲暗弹而出,正弹在马的前腿上,红枣马受惊而倒,梁玉琼措手不及,从马背上跌了下来,眼看她就要跌在地上,一道身形一闪,正好搂住下跌的梁玉琼,她倒没事,跌在这人厚重的身躯上,而这个奋勇向前,英雄救美人的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不醒人事。

当这个人睁开眼睛时,就看见自己睡在一张弥漫了女性香味的绣锦牙床上,一个眼睛红肿的女孩,偎坐在自己旁边,正在着急地坐立不安,及见这人睁开眼,才舒了口气。

这人问道:“这是哪?小姐你是谁?”

“这里是兰州城的太守府,小女子叫梁玉琼。恩人你是谁?家住哪?”梁玉琼柔声道。

“小的叫王天,家在西宁城,这次是来应征当兵的。”

两人就聊开了,越聊越投机,梁玉琼自小生活在深闺里,那受得了眼前这个英俊非凡,气宇轩昂,天赋异禀的少年的言语吐谈,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特别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奇异男性气味,使她深深入迷欲醉,她的脸上越来越红,气息愈来愈重,再也禁受不住面前男人的诱惑,一下子歪进了他的身上。

小天故做矜重地把她推开,正色道:“梁小姐,你出身高贵,而小天出生平寒,你小天今日一见,乃是有缘,而从今往后,当视若陌路才是正理。告辞了。”

小天挣扎着就要起床。

梁玉琼那里肯放,按住小天,泪眼婆娑地不让他起身。就在这时,打门外进来一个老者,年级在五旬上下,锦袍团花,一身富贵之气,梁玉琼见了道:“爹爹。”

来的人正是兰州城太守梁才,梁才其实已来了很久,只是见女儿和这个人聊得起劲,不忍打断女儿的谈兴,再一个也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吐谈,结果一听之下,大吃一惊,这少年太出色了,不由生了吸纳之心。及听到这人要走,便走了进来。

“年轻人,老夫兰州城太守梁才,多谢你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

“太守,不要这么说,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小天挣扎着要翻身行礼。

“不要多礼。”梁太守急忙按住他,不让他行礼,心里暗赞他有礼貌,比那个趾高气扬的焦郎懂礼貌多了。这是个好苗子,要是能够把他留在城卫军里才好。

“你叫什么?家住何方?”他是明知故问。

“他叫王天,家在西宁城。”梁玉琼抢着回答道:“是来当兵的。

“这么远啊,当兵好,乱世当兵才有出息。”梁太守试问道:“你是要参加黑盔卫还是城卫军?”其实他心里有数,人家不远千里来投军,不是投“黑盔卫”

还投谁?要是投城卫军,在西宁不就行了?!

“当然是黑盔卫,诚如太守所言,乱世当兵,唯有参加要去打血仗的部队,才有希望爬出前程。”小天毫不掩饰地说。

梁才叹了口气,承认他说得对。

梁玉琼失望地低下了头。梁才想了想,女儿看样子对这少年有意思,虽然现在是乱世,没有平常那么讲究门当户对,但总归士族与庶族还是地位太过悬殊,还是把他送进黑盔卫中,不要在自己的城卫军中给他们创造机会了。

有梁太守的一句话,王天顺顺利利地进了黑盔卫。

小天突然不见了,吓坏了黄劲众镖头,一连在兰州城里搜索了几天,毫无影迹,最后失望而返。

秦国的军队分为三种,一种是各城池的守备军,叫城卫军,由各城池自己招备,人数没有限制,只要养得起,但是一旦朝廷需要,由兵部发出征调令,各州总督府统一率领,编入战时,战事完毕,各自解散归城。一种叫神策军,也称御林军,是皇帝的贴身保卫,主要部署在京城一带,兵力超过十万,随帝皇御驾亲征。一种就是国家的正规军,苻坚将其叫做“飞龙兵”,平常部署在各州的重要城池,一旦战事需要,就由朝廷派出统帅统一指挥,征调开拔。

秦国的“飞龙兵”有十六卫,号称“飞龙十六卫”,秦国江山就是由他们打下来的。

每卫的人数不一,大的卫大概有五万人,小的卫就只有近万人。每一卫中除了大统领,还有一至二名副统领,一般的卫由将军担任,大一点的卫则由大将军或校尉担任统领。卫下辖镇、府,团、队、火。

每镇五千至一万人,由郎将级军官统领;每府一至二千人,由都尉级军官统领;三百人为团,由小校级军官统领;五十人为队,队有队正;十人为火,火有火长。

秦朝的爵位分成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异姓不能封公,异姓中最高的爵位为侯,次为伯、子、男爵,每一等又分成三级,共有十五个级别。其中都尉级军官以上才能得到男爵的爵位,成为军中精英。

苻氏皇朝为了怕权臣坐大,采用了分权制。将军有因训练兵勇朝夕相处而形成的个人势力,他可以任命自己部队包括都尉以下的任何军衔,但没有统领打仗之权,而统领之职只是临时统帅,随时可以更换,并且可以指挥诸多的将军。秦军的军中命脉是三尉,太尉为三公之一,掌握朝廷军务,校尉多为持节大将军,掌控一蕃之地,都尉为军中最小级别的高级军官,真正掌握军队的基础。

大统领有率兵打仗之权,却无任命任何军衔之职,只有向兵部申请配备副手的权力。

平常,听命于驻扎地的总督,又受兵部节制,当兵部与总督的命令相抵制时,需听命于兵部。打仗时受临时统帅命令,又受兵部节制,当两者有抵触时,须听皇帝的玉批。

焦郎因是姚苌的弟子,又是氐人,被苻坚破格封为黑盔卫的大统领,宣威将军,从四品,爵位一等伯。黑盔卫因其驻扎地的地理位置并不显得重要,因而其麾下兵力不足万人,只有两镇兵力。

兰州城的太守梁才,原来是黑盔卫的统领,三等侯,后改任兰州城太守,太守又称为城主。其手下的城卫军足足达到万人,其军力和焦郎不相上下。

小天因是梁太守打的招呼,一去便当上了新兵火长,有了自己的九个兵。

小天到了自己的营帐,一个营帐是一火,小天在内共十人就住在这一个帐篷里,今后将在一起同甘共苦。小天刚进营,还未和手下的兄弟们熟悉,就接到了开拔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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