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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城城西的那条旧巷中,曾经关了多年的一座私塾又重新开了。

当年的那棵香樟树,仍长得十分茂盛,哪怕冬日仍是绿意不减,只不过当年坐于树下的少年现在已经换了模样。

古板的严夫子还是那么古板,听他讲课的学生们还是喜欢在背后骂他老古董。

李豫死后,严夫子消沉了许久,京城他人生地不熟,待得到底没有淮安自在,便打算携着家仆返乡。

徐澹最后才告知他李豫真正的葬尸之处,将老人家好是一阵气,最后连在京城一息都不愿多待,带着李豫的棺椁,一起回来了。

将他一起同城外的李父李母一起葬在了一处,闲着无事时,便会去那走走。

这日他授完了课,散了学,学生们你谈我笑勾肩搭背的一起出了私塾。

严夫子偷得浮生半日闲,沏了壶茶,开始慢慢品茗,忽然间窗外起了风声,他寻声看去,原是开始下雪了。

淮安地处南方,冬日里雨雪甚少,今年倒是难得下了雪,他伸手接了片雪,这雪花竟也不小。

他忽得想起了那年的冬日,好像也是这么一场雪,他从住在乡下的恩师处回来,已是饿极,路过一处巷口时,正嗅到香味,香味勾得他肚子又饿了几分,当即便循味而去。

到时只见一小妇人正在拾着面摊,他吞了吞口水,开口道:“老板娘来碗面。”

小妇人抬头,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她看着自己倏然一笑,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似含了一坛美酒,且香且浓,他不知是醉在了这酒中,还是晕在了这面香中。

小妇人笑道:“客人不好意思,我这……要摊了。”

他还未及反应,肚子便先发出了声,咕噜咕噜一声响,在这雪天中显得声响极大,他臊得脸上发红。

小妇人听了,腼腆一笑,轻声道:“要不我得迟些,再卖你一碗?”

他看着她的笑颜,怔然点着头。

面上桌时,肚子已经饿得读书人的体面也不顾了,他夹起一大筷子便往嘴里塞,将他噎得够呛,小妇人好心为他端了杯水来,一双纤手虽有些粗糙,却也是十指纤纤,看晃了他的眼,他默念了声非礼勿视,接过水道了声谢,这次不敢再急,慢慢饮着。

远远得听见有幼童在唤娘亲,原本忙碌的小妇人“哎”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便迎了上去,还没抱上孩子便被抱着孩子的男子在脸上嘬了一口,惹得她嗔了一眼,风韵动人。

“小崽非要跟去你那,没添乱吧!”

“他能添什么乱,跟你说了以后不要出来摆摊了,现在天寒地冻的,病了怎么办。”

“哎呀,这有什么冻的,我这不是闲不住吗?不摆了不摆了,明日我便不摆了。”

一家人坐在旁桌说着家常,稚童在二人间爬来爬去,咯咯笑个不停。

他听着“不摆了”这三字突然生起了失落,连吃面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但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更何况小妇人还等着他摊。

他吃完便要离去,却还是忍不住想同她说上句话,便道:“真是对不住,吃了这么久。”

“哎,没事没事。”

他还要再说,小妇人便被男人的笑吸去了注意力,原来是稚童在扯男人的发,小妇人一见,笑个不停。

他却是不想再留,道了声告辞,便急匆匆走了。

严夫子看着窗外的雪,思绪回笼,将窗子关了,继续品茗,他靠着椅背眯着眼,竟睡了过去。

幽幽茶香中,他入了梦乡。

梦中他到了一处院子,院子修葺得十分美却又内敛,风格独特怪异,柱上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