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2)

那大汉喉咙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壮健身子,向床上直压下去。

魏荣到了这等紧要关头,突然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拉线的木偶忽然断了线,寂然不动。

华媚娘笑道:“利落极了,下一步怎么办?”

展鹏飞的头从魏荣上面伸出来,道:“谢谢你!”

他这话实是发自内心,因为他在瞬息间x道禁制获解,恢复了武功,是以得以及时制服了魏荣,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是得力于华媚娘给他指示。

华媚娘曾低声告诉他是哪一处x道受制,又说出相应x道,因此展鹏飞才能够用激怒魏荣的方式,借他一拳之力解开了禁制。

这等奇妙解x之法,自然不是魏荣所能看破的。故此他毫不提防展鹏飞会突然出手暗算。

展鹏飞的头缩出帐外,却把魏荣整个人放上床,把被子弄好,然后走开。

他坐在靠窗那边,动也不动,过了一阵房门忽然轻轻打开。

帐内传来华媚娘荡笑声和喘息声,一个大汉跨入来,瞧瞧展鹏飞一眼,使用食指按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说话。

展鹏飞淡漠地瞪住他,只见他蹑脚向床铺行去。

他大可以悄然跃去,出手暗算。可是问题却是在于刚才共有三人,一个魏荣被制,现在一个进来,则门口尚有一个人,殆无疑问。

如果他扑过去加以暗算,谅必可以得手。但这一来势必惊动了门口剩下那一个大汉。他迅即作了决定,起身走到门边。

已入房的大汉,走到床边,伸手把帐子拨开一道缝隙,凑眼上去窥看。

这时候房门人影闪处,第三名大汉也跨入来。

他凝神望着同伴的背影,突然觉得有异,侧身转头看时,展鹏飞的铁掌已砍中他肋下要害,闷哼了一声,身子向前仆跌。

展鹏飞已预定会惊动在床边的大汉,是以一掌得手,人如狂飙,呼一声扑向床铺,一招“双撞掌”,贯足内力,向那大汉后背劈去,势道猛急无伦。

“砰嘭”大响一声,那个大汉居然动都不动,任他双掌击中。这一记挨得可真结实,大汉的身躯向床上猛可冲压,差一点儿就压垮了这张木床。

展鹏飞一怔,心想此人何以像死人一般,任他双掌击中后背?

他脑中念头电转,还未找到答案时,他的人已向房门倒跃过去,打算外面若是还有敌人,便硬干一场。

目光到处,外面是一座小院落,灯光暗淡,阒无人迹,他十分高兴,连忙回头轻轻道:“华媚娘,快走吧!”

华媚娘从帐中钻出来,展鹏飞这才后悔,敢情她仍然赤身露体,这一走动,胸前双峰跌荡有致。

他回头来查看外面,口中道:“你没事吧?”

华媚娘来到他身边,暖滑的身子挨着他,道:“那厮撩帐偷看时,眼睛已被我用毒簪刺中,立刻死掉。但你还加上一掌,我可差点儿被他压死!”

展鹏飞听了,这才明白刚才为何结结实实地击中那名大汉之故。

他抱歉道:“对不起,我一点儿也不晓得你能对付那厮……”

华媚娘道:“我对付人的办法多着呢,现在我们怎么办?走是不走?”

展鹏飞道:“当然要走,但是……”

华媚娘甚是精灵,道:“我知道啦,我光着身子当然不能往街上跑。你快去替我弄套衣服来。”

展鹏飞面有难色,问道:“我上哪儿去弄衣服呀?”

华媚娘道:“若是没有衣服,那我就这样走也行。”

“不行,不行。”

展鹏飞慌了手脚:“你这样子怎能出去?”

华媚娘笑道:“你知道就好啦,既然这样子出不去,那就你给我找衣服呀!”

展鹏飞无奈道:“好,好,我去找……”

他深知目下正是分秒必争的紧急情况,此地有如虎口,随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于是迅即跨出门外,穿过跨院,在偏门外面窥看时,只见外面店堂中,光线黯淡,只有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人,在柜台后算帐,算盘打得劈劈听啪响。看起来像个规规矩矩的客店。

展鹏飞不敢大意,目光从店门穿出去,只见灯光下,有两三道人影,显然是聚在一起说话。

他晓得这些人必定是七星教徒,但外表上可能装作卖气力的脚夫或车把式。而且阻挡外客投宿此店,也一定是这一班人。

那个帐房先生看来不像是武功高强之辈,展鹏飞估计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扑出去,必可当场击杀这个帐房先生。

那帐房先生身子大部分是在柜台之内,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可以攻击的范围不多,而且他很容易就滑缩到柜台里面。

展鹏飞并不担心,因为他相度地势和远近之后,已知道若是施展声东击西之法,先移开此人注意力,使他转头望向门外,便可乘机潜行迫近,突施杀手,把此人暗算击毙。

另外尚有一个较为快捷之法,那就是突然跃出去,尽快奔到柜台前,等他抬头看时,猛加偷袭,亦可以成功。

不过后一法的破绽是万一那帐房先生早一点警觉,发出叫声,则不免惊动了门外的七星教徒。

他估计一下,认为还是用前一法较为适当。于是在院中检了两块石子,再掩到门边,看准部位,扬手发出一石。

这块石子“啪”地击中了客店大门的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帐房先生被响声惊动,果然抬头向大门口望去。

展鹏飞见他目光瞧向大门那边,万万看不见自己这一方,正待趁机出去。忽然觉得不妥,临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仍然继续窥看店中的动静,一面推测何以忽然觉得不妥之处。

店堂内静寂无声,展鹏飞蓦地醒悟是什么地方不妥。然在他明白之时,店外闪人两个短打装扮的大汉,身上都带着兵刃。

展鹏飞在紧张中,又不免感到安慰,因为他及时发现情况不妙,是以直至现在为止,行藏尚未败露。

一个大汉问道:“黄帐房,什么事?我们都听不见算盘声了?”

黄帐房摇头道:“没……没什么……我……我手酸啦,要歇一会儿。”

另一个大汉道:“原来如此……”

说着便走了出去,剩下另一个大汉嘀咕道:“老兄,你可别害人,上回就是你乱发号令,白白枉死几个无辜的人!”

姓黄的帐房道:“得啦,得啦,咱们杀错几个人算得什么,也值得你们念个没完。去吧,到门外守着……”

那大汉口中仍然嘀嘀咕咕地退出客店外,姓黄的帐房先生伸个懒腰,又拿起一本帐簿来看,另一只手覆在算盘上,准备拨动。

展鹏飞一看他伸懒腰的动作,已确定此人武功十分稀松平常,更不迟疑,疾跃出去。

黄帐房感到有异,抬头看时,展鹏飞已经一掌击中他左边太阳x。

他只低低哼了一声,便已毙命,由于展鹏飞左手已揪住他头发,慢慢放下,故此没有一点儿声响。

展鹏飞立刻转入柜台后侧的房间内,果然发现了他的行囊和宝刀。

他深信华媚娘的衣服一定也在这里,因为万一要迁移这个女子之时,势须把衣服还给她穿上。

果然翻了一下,找到华媚娘的衣服。

拿了衣服,便待奔回去。但目光扫过靠窗下的那张巨型书桌时,却又改变了心意,行了过去。

那张巨大的书桌乃是红木质料,坚固贵重,桌前有一把扶手椅,看来气派很大。

他相信这一套桌椅,决不是黄帐房使用的。而有资格使用这等名贵气派的家具的人,不问而知是属于七星教中的高级人物无疑。

所以他不妨趁机翻看一下,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或秘密文件。

书桌上面除了笔墨、砚台、滴水、镇纸等文房用具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他试试拉动左边的抽屉,都是锁住的,这当然难不倒他。当下迅即利用宝刀,削毁暗销,把抽屉打开。

一共是三个抽屉,最上的一个放着一些特制的信笺信封,都有着七星教的构形七星标志,另外还有“袁缄”的字样,可见得这张书桌,敢情是名列七瘟神中的金睛鬼爪袁伯文专用的。

在这上面的抽屉内,还有数件手工精巧的珠宝首饰,展鹏飞碰都不碰,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第二个抽屉内有许多来往函件,他大感兴趣,检查之下,找出一叠信件,封口都有火漆,外面写着一个“密”字,另外在左下方则有“高缄”二字。

这一叠密件猜想是七星教教主不夜城主高晋的命令,当下抽出一封拆看,果然署名者是高晋。

他看这一封,恰是高晋指示袁伯文对付华家庄的,所应注意的事项。

其中一项是有关华媚娘的,高晋居然告诉袁伯文说,此女不但有殊色,而且擅长内媚之术,叫他不可轻易错过。不过也不可伤她性命,务必带回总坛不夜城。

他微微一笑,把这一叠密件揣在怀中,又拉开第三抽屉。

只见里面有几个公文袋,随手取了最上面的一个,抽出里面的文件,赫然一幅画图映入眼帘。

那是一张精工细描的人像,只有半身,颜色鲜明,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肖像。

画中的少女略呈瘦弱,可是明眸皓齿,柳眉桃腮,极是美丽动人。

这画工手笔极是不俗,真个是描绘得栩栩如生,欲流的眼波中,含有浓浓的忧郁。

他看了之后,不知如何,深心中涌起了无限同情和怜惜:忖道:“她年纪尚小,为何便有许多忧郁?”

把画像翻转过来,只见背后写着“狄可秀”三个字。

他登时晓得这个绝色美女是谁了,心中不禁拿那三y教主无邪仙女来和她比较,但觉这画中人秀丽之气深入人心,尤其是那股怨郁清幽,异常动人。无邪仙女则是一派天真,娇靥如花,活泼明快。

这两女完全是不同典型,若再拿华媚娘比较,则她的妖冶媚态,又别有摇撼人心之处。

他把画像放回公文桌中,含有借别意思的轻轻拍了两下,把抽屉关上。

回到房中,华媚娘见他穿着整齐,宝刀在身,同时还带回来她的衣服,大为欣然,奔过来接过衣服。

展鹏飞的目光极力避开她,他不想留下太深的印象,因为这华媚娘对他虽好,但终归不是同路人。而且她的放荡不羁,令他感到厌恶。

她穿衣的速度,不比脱衣慢,迅即穿好,轻轻说道:“鹏飞,走吧!”

展鹏飞道:“前门有七星教的人把守……”

华媚娘哦了一声,道:“你真不错,不但把衣服弄回来,还探知敌方的布置……”

展鹏飞道:“凑巧罢了,我运气不错,咱们从后门走!”

“不行,”华媚娘断然道:“前面有人把守,可见得金睛鬼爪袁伯文并不放心,因此,他布置的人手,绝不止前门的几个人……”

展鹏飞道:“对了,他临走前,曾对我说,要我管束你三天,不许离开此房,否则就取咱们性命……”

华媚娘沉吟道:“他这话当然不是瞎说,不过,他又说过把你送给他们教主,对不对?”

展鹏飞道:“对,他是说过的!”

华媚娘仰天一笑道:“你们男人的心思,我摸得最清楚了,他分明是不想把你送给教主,以免日后地位高于他。所以他设下连环圈套……”

展鹏飞不敢小视这个妖冶的美女,觉得她的头脑判断,的确不是常人可及,当然诚恳地对他道:“什么连环圈套?”

华媚娘道:“首先他想杀死你,所以他让我们有逃走的机会。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会一定留下来等着杀你,但至少他有了布置,这是毫无疑问的。”

她一口气说到此处,略略喘息一下,见展鹏飞信服地点头,甚感满意,又道:“袁伯文是个老江湖,凡事都预留后步,他也设想到两种情况,一是你居然不逃走,那么他没有借口杀你,势必要送你到不夜城去。由于此故,他便利用我,故意剥光我的衣服,好使你陷入情欲陷阱中……”

这一点他们曾略略讨论过,所以展鹏飞一点便明,说道:“他使我陷入欲海中,永远不能修习最上乘的武功,所以也就永远不能高过他,我明白啦。”

华媚娘道:“如果你仍能逃走,而他的布置又不曾截下你,则他亦可以大大放心。因为你的根基已毁,心志不纯,任何人收留你,都不能把你造成足以威胁他七星教的人才了……”

展鹏飞完全明白了,道:“总而言之,他定要把我毁了才甘心……”

华媚娘道:“他也深信这个连环圈套必可奏功,但他却把我估计错了。他万万想不到我会帮助你,不使你陷溺情欲。但愿你别忘记这一点才好!”

展鹏飞沉吟道:“唉,我真不知怎样报答你的美意才好!”

华媚娘一笑,道:“等你武功已经获得成就,根基已固之时,你别忘记找我一次就行啦!”

展鹏飞对这个条件并不觉得是痛苦的,他点头应了,道:“咱们想个办法逃吧!”

华媚娘道:“只要能逃出这个地方而不被他们当场截住,我就有把握可以脱身了!”

展鹏飞道:“咱们从两侧试试,或者逃得掉也未可料……”

华媚娘没有意见,随着他行出房外。

他们走到墙边,展鹏飞道:“翻过这个围墙,外面便是巷道,咱们顺着巷道走,可以远离此店……”

华媚娘点点头,但却发现这个英俊的青年没有动静,不禁讶道:“那么为什么还不翻过墙去?你犹豫什么?”

展鹏飞道:“我正在想,若果正门有人把守,则两侧及后面不可能全不设防的!”

华媚娘立刻赞成这一看法,道:“对,对,我也这么想……”

展鹏飞道:“但你却不言语,你应该提醒我啊……”

华媚娘道:“对不起,我的确应该提醒你的!”

“但你没有呀?”展鹏飞一面追问,一面转眼打量四下形势。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醒你,我……我觉得只要跟着你就行啦。”

她所表现的温婉依赖之态,使展鹏飞微微觉得不大自在,因为她好像已变成了他的责任,增加了他的内心负担。

不过他的心思很快就回到当前现实中的问题上,默默想道:“假如我是袁伯文,我将怎样安排人手呢?若是人手实力十分充裕,当然不要费心。实力不够强大的话,就要有所厚薄了……”

他念头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当即牵着华媚娘一只手,迈步行去。

华媚娘停下脚步,惊异地道:“怎么?你打算从正门出去?”

他们已经来到店堂,大门外的灯光,比里面似乎还要亮些。

展鹏飞点首道:“不错,咱们从正门出去。”

华媚娘压低声音,道:“瞧,外面有三四个人哪。”

展鹏飞道:“别怕,这些人总比在两侧和后面监视的人要差上一截。”

华媚娘若有所悟,道:“啊,这话很有道理呢!”

展鹏飞道:“这些人不但数目少,而且都在明处,叫人一眼就看见了,分明是吓阻之意多于真正拦截之意。后面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手,才不易对付。”

华媚娘道:“话这么说是不错,但万一袁伯文使的是空城计,叫我们往罗网中钻,正如当日曹c兵败逃窜,明明看见华容道,以致被关云长堵住。”

她所讲的这一段故事,天下无人不知,是以说服的力量特别强大。

展鹏飞果然大为迟疑,沉吟道:“果然很可虑,袁伯文若是故意把高手摆在前面,咱们这一出去,就变成自投罗网了……”

他耸耸肩,又道:“别的没有关系,就算被他们生擒或当场杀死,也不要紧。可是袁伯文一定得意洋洋,当作一个大笑话逢人便说,这才使人受不了……”

华媚娘可没有这种想法,亦不赞成他这般重视袁伯文耻笑的问题。不过既然展鹏飞看得这么严重,她也跟他觉得这种后果当真很成为一个问题了。

她轻轻道:“我……有个办法,但恐怕你不会同意。”

展鹏飞断然道:“既然你知道我会不同意,那就不必说了。”

华媚娘没奈何地耸耸肩,果然不再开口。现在她已更进一步的体会到这个青年魄力和决断,的确是不同凡响。

也许正因为他有这些特质,人家才会看中他,要传授他们的上乘武功给他,要他继承衣钵。

华娘娘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展鹏飞坚决有力的声音,传人耳中!

“走,咱们还是从正门出去。”

华媚娘应一声“好”,她本已想好不问他为何作此决定,但临到举步之时,话却从舌尖溜出:“鹏飞,为什么呢?”

展鹏飞道:“这很简单,我自然不是曹c,袁伯文更不是诸葛武侯。所以咱们不要多忧。”

他不管华媚娘同意与否,径自向大门行去。

转眼他已跨出大门外,在灯笼光线下,一共有三个汉子,其中两名短打佩刀的大汉,是早先曾经人店向姓黄的说话那人,满面胡子,一望而知很多天没有梳洗剃面了。

这三人一齐转眼望着展鹏飞,由于展鹏飞衣帽齐整,笑容可掬,态度十分自然,所以他们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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