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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少侠知道门规,领十掌,下山去罢。”

堂中沉默了下来。门规人人都晓得,掌门十掌下去却不是人人都受得。

牛道苦突然紫涨着脸一步迈出来,也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师父,文道……师、师兄他诚然有过,但责罚不至于此。弟子说这话,并非单单为他方才的几句美言。他在山上时,待后辈弟子算得上是诚谨温厚。师父闭关,他大小事宜无不上心,山上诸事因而井井有条。他下山后,一力处置的江湖疑案也要扳着指头数上一阵子。我玉山派虽早有地位,但近些年越发受人敬重。不可不算他一分功劳。”

邱道乐犹豫了半晌,也迈出一步,在牛道苦傍边跪下,磕了个头。他入门晚,虽然对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大师兄颇有惧意,却也记着他指教武艺时毫不藏私的耐心。见师父上前,灵灵珧也忙随上去磕头。

受他们带动,零零星星又有人上前去,堂前横竖交错,倒也算跪了一片。

一位本已隐居山门的老前辈轻咳一声,圆场道:“不如功过相抵,折作五掌。”

座上人默了一晌,道:“也好。今日我有些疲,怕气力松懈,手下留情。道苦代我执规。跪着的都起来,今日就到这里,散了罢。”

众人连忙应是,纷纷起来分出一条道来。掌门自座上下来,穿行而过,目光未在文道一身上停留太久,径自出了聆训堂。

文道一再叩首,对着那渐远背影沉声道:“不肖弟子今生难报师父恩情。”

牛道苦走到他面前,双手未几分力气便将文道一从地上拉起,摇头道:“虽然这一声师兄叫得我的确憋屈,但你平白无故自请门规也的确可惜。师父有令,我也只能对不住了。”

聆训堂中人未见少,有那么几道带有关切的目光,不过大抵多数还是好奇与幸灾乐祸的。牛道苦入派之前便以硬气功工功夫扬名,这些年下来只有进之理。他的刚猛劲气,谁知在冰窟中躺了数月的文道一能否承受。

文道一站定身,掸了掸衣摆褶皱笑意微微:“牛大侠,请。”

***

云中大太阳,山下小茅屋。

僮仆打扮的男人抱起一墩草料填到马槽中,又拿了一柄刷子来替马刷毛。这马倒是一匹稀有的良骏,通体乌黑,便似一朵乌云。不多时男人忙碌完了手上活计,掇了一只小凳坐在门口晒暖。

他头靠着门框一摇一摆,几乎就要睡着,忽然看到一人脚步趔趄慢慢走近前来。想起自家主子嘱托,连忙纵起身法奔上去,不由分说搀住那人。

文道一惊了一惊,本要出招格挡,但感觉出此人并无攻势,只好顺由他扶着。咳问道:“你是谁?”

那人“啊啊”两声,张开口指了指自己舌头。文道一看到他舌头只有半截,却是个哑巴。

哑巴将文道一扶进茅屋,慢慢让他在屋中简陋床榻上坐下。又不知在哪儿摸出一口小砂锅,去屋外挖了雪搁在锅中,放在火炉上化雪水。待水咕嘟嘟煮得开了,他自怀中摸出一个黄纸包,将药料倒进去熬着。

文道一靠着墙,一面调息一面狐疑地看着哑巴忙碌。哑巴那边熬着药,又丢过一个小盒子来,文道一扬手接过,牵动背上伤处,痛的脏腑移位一般。他晓得牛道苦有意留些余地,但终究众人看着,不能从轻。文道一也并不想作伪,五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