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2)

但是在那嫁娶的时候,另外有没有条件呢?”女娲氏道:“我想还有三个条件。第一个是正姓氏,第二个是通媒妁,第三个是要男子先行聘礼。”伏羲氏道:“何以要正姓氏呢?”

女娲氏道:“夫妻的配合是要他生儿育女,传种接代的,但是同一个祖宗的男女却配不得夫妻,因为配了夫妻之后,生出来的子女不是聋就是哑,或者带残疾,或者成白痴。就使一时候不聋不哑,不带残疾,不成白痴,到了一两代之后终究要发现的:或是愚笨,或是短命,或是不能生育。所以,古人有一句话叫作‘男女同姓,其生不蕃’,真是历试历验的。细细考察起来,大概是血分太热的原故。所以我说,第一要正姓氏,凡是同姓的,一概禁止他们相配,大哥你看错不错?”

伏羲氏道:“不错不错。那第二个条件通媒妁,又是什意思呢?”

女娲氏道:“这是郑重嫁娶的意思。我看现在男女的配合实在太不郑重了。他们的配合,可以说全是由于情欲的冲动,而没有另外的心思。男女的情欲本来极容易冲动的,青年男子的情欲尤其容易冲动,他们既然因情欲冲动而配合,那么一经配合之后,情欲冲动的热度渐渐低落,就不免冷淡起来了,久而久之,或者竟两相厌恶起来了。大凡天下的事情,进得太快的,退起来亦必定极快,结合得太容易的,分散起来亦必定极容易。所以那种自由配合的夫妻,自由离异的亦是很多很多。

夫妻配合,原想他组织一个永远的家庭,享受永远之幸福的。

如若常常要离异,那么永远之家庭从何而组织,幸福从何而享受呢?所以,我现在想出一个通媒妁的方法来;媒是谋划的意思,妁是斟酌的意思。男女两个,果然要嫁要娶了,打听到或者看见到某处某家有一个可嫁可娶之人,那么就请自己的亲眷朋友或者邻里,总要年高德劭,靠得住的人,出来做个媒妁,先商量这俩个人到底配不配,年纪如何,相貌如何,性情如何,才干如何,平日的行为如何,一切都斟酌定了,然后再到那一方面去说。那一方面,亦如此请了媒妁,商量斟酌定了,大家同意,然后再定日期,行那个嫁娶乏礼,一切都是由两方媒妁跑来跑去说的,所以叫做通媒妁。照这个方法,有几项好处:一则,可以避免男女情欲的刺激。因为男女俩个自己直接商量,虽则各个都有慎重选择的意思,但是见了面之后,选择慎重的意思往往敌不过那个情欲的冲动,急于求成,无暇细细考虑也是有的。现在既然有媒妁在中间说话,那媒妁又是亲眷、朋友、邻里中年高德劭靠得住的人,那么对于男女两个的可配不可配,当然仔细慎重,不至错误。这是一项好处。二则,可以避免j诈鬼蜮的行为。男女自己配合,两个果然都是出于诚心那也罢了,最可怕的其中有一个并不诚心,或是贪她的色,或是贪她的财,或竟是贪图一时之快乐。于是用尽心机,百般引诱,以求那一方面的允许。青年男女有何见识,不知不觉自然坠其术中;即或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妙,但是观而之下情不可却,勉强应允也是有的。到得后来,那个不诚心的人目的既达,自然立刻抛弃;那被抛弃的人当初是自己答应的,自己情愿的,旁无证人,连冤枉也没有处叫。自古以来,这种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假使经过媒妁的商量斟酌,这种j诈鬼蜮技俩当然不至发生。这是第二项好处。三则,可以减少夫妻的离异。男子出妻,女子下堂求去,夫妻俩个到得万万不能同居的时候出此下策,亦是无可如何之事。但是,如果可以委曲求全,终以不离异为是。因为夫妻离异,究竟是个不祥之事呀!不过人的心理都是厌故而喜新的,虽则嫁了娶了,隔了一晌,看见一个漂亮的人,难免不再发生恋爱;既然发生恋爱,当然要舍去旧人,再去嫁他娶她了。自古以来,夫妻因此而离异的着实不少。如果嫁娶的时候,限定他必须要通媒妁,那么就有点不能自由了。

刚才请媒妁的,何以忽然又要请媒妁?他自己一时亦开不出这个口;况且媒妁跑来跑去,何等麻烦;嫁娶的时候又不知道要费多少的手续,那么他们自然不敢轻于离异,希图再嫁再娶了。

这是第三项好处。大哥,你看何如?”

伏羲氏道:“很有理,很有理。第三个条件行聘礼,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女娲氏道:“这条件是我专对男子而设的。

大凡天下世界女子对不住男子的少,男子对不住女子的多。我主张女子住到男子那边去,我又主张女子服从男子,这是我斟酌道理而言的,并非是重男轻女。我恐怕世界上那些不明道理的男子听了我的说话骄傲起来,以为女子是受我保护的,要我供给的,应该服从我的,于是就凌辱女子,欺侮女子,或者竟以女子为供我娱乐的玩物,那就大大的不对了。我所以定出这个行聘的方法来,凡嫁娶之时,已经媒妁说明白了,男子必先要拿点贵重物件送到女家去,表明一种诚心求恳的意思,又表明一种尊敬礼貌的意思,这个婚姻才可以算确定。我的意思是要给那些男子知道,夫妻的妻字是齐字的意思,本来和我是齐一平等,并不是有什么高低的,是用尊敬的礼貌、诚恳的心思去请求来替我主持家政,上奉祭祀,下育儿孙的,并不是随随便便快我之情欲的,那么做起人家来,自然是同心合意,相敬如宾,不轻容易反目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伏羲氏道:“道理是极充足的,不过那行聘的贵重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索性也给他们决定了,免得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又要争多嫌少,反而弄出意见来。”

女娲氏道:“不错。我想现在是茹毛饮血的时候,最通行的是皮,最重要的亦是皮,就决定用皮罢。”

伏羲氏道:“用几张呢?”女娲氏道:“用两张皮,取一个成双的意思,不多不少,贫富咸宜。大哥你看如何?”伏羲氏笑道:“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只是你几个方法定得太凶了,剥夺人家的自由,制止人家的恋爱,只怕几千年以后的青年男女要大大的不依,骂你是罪魁祸首呢!”

女娲氏也笑道:“这个不要紧,随便什么方法,断没有历久而不敝的。果然那个时候,另有一个还要好的方法来改变我的方法,我也情愿。况且一个方法能够行到几千年,还有什么说,难道还不知足吗!”

当下兄妹二人商议定了,到了第二日,就下令布告百姓,以后男女婚姻必须按照女娲氏所定的办法去做,并且叫女娲氏专管这件事。女娲氏又叫他一个臣子名叫蹇修的,办理这媒妁通词的事情。自此以后,风俗一变,男女的配合不会同那禽兽的杂乱无章了。于是百姓给女娲氏取一个别号叫作“神媒。”

以上所说,就是女娲氏在伏羲氏时候的一回故事。后来伏羲氏既死,女娲氏代立,号叫女希氏。没有几年,因为年亦渐老,便退休在丽的地方不问政事了。哪知来了一个康回,专用水害人,女娲氏老大不忍,于是再出来和康回抵抗。她一日之中是有七十种变化的,一日化作一个老农,跑到康回那里去探听情形,只见那些人正在那里c演决水灌水的方法。有些在大川中间用一包一包的沙土填塞起来,等到上流之水积满,他就将所有沙土一齐取出,那股水势自然滔滔汩汩向下流冲去,这是一种方法;有些在大川两岸,或大湖沿边筑起很高堤防来,将水量储蓄得非常之多,陡然之间又将堤防掘去一角,那股水就向缺口冲出,漫溢各地,这又是一种方法;有的在山间将那溪流防堵起来,使那股水聚于一处,然后再将山石凿去一块,那水就从缺口倒泻而下,宛如瀑布,从下而望上,仿佛这水是从天上来的,这又是一种方法。康回督着百姓,天天在那里做这种勾当,所以那些百姓的手脚已c练得非常纯熟。

女娲看了一转,心中暗想道:“原来如此,难怪大家不能抵当了。”于是就回到自己国里,发布命令,叫众多百姓预备大小各种石头二万块,分为五种,每种用青黄赤黑白的颜色作为记号。又吩咐预备长短木头一百根,另外再备最长的木头二十根。每根上面女娲亲自动手,都给它雕出一个鳌鱼的形状。

又叫百姓再备芦草五十万担,限一个月内备齐。百姓听了莫名其妙,只得依限去备。那女娲氏又挑选一千名精壮的百姓,指定一座山,叫他们每日跑上跑下两次,以快为妙;又挑选二千名伶俐的百姓,叫他们到水裹去游泳汩没,每日四次,以能在水底里潜伏半日为妙。但是这一项百姓深以为苦,因为水底里决没有半日可以潜伏的。女娲氏又连用神力,传授他们一种秘诀,那二千名百姓都欢欣鼓舞,各各去练习了。女娲氏布置已毕,闲暇无事,有时督着百姓练习跑山,有时看着百姓练习泅水,有时取些泥土将它捏成人形,大大小小,各种皆有,每日捏多少个,仿佛女娲自己有一定的课程,陆续已捏有几千个了。

众百姓看了,更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

这时候,康回南侵的风声日紧一日,众百姓急了,向女娲氏道:“康回那恶人就要侵过来了,我们怎样抵当呢?兵器技击,我们亦应该练习,那么才可以和他厮杀。”

女娲氏道:“是呀,我正在这里预备呢!跑山泅水,是预备破他的水害的,至于厮杀,我实在不忍用你们,因为厮杀是最危险的事情,不要说打败,就使打胜亦犯不着。古人说:‘杀人一千,白伤八百’,用我们八百个人去换他一千,虽则打胜,于心何忍呢!”

众百姓道:“那么,他们杀过来,将如之何?”如娲道:“我自有主张,你们不必着急。你们只要将竹木等利器预备好就是了。”众百姓对于女娲氏是非常信爷的,听见她如此说,料她必有另外的方法可以抵御,便不再言,大家自去预备竹木等利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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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共工氏称霸九州女娲氏抟土为人

第四回女娲氏炼石补天共工氏重霸九州

过了几日,只见东北方的百姓纷纷来报说:“康回已经领着他凶恶的百姓来了!”女娲氏听得,立刻吩咐将那预备的木石芦草等一齐搬到前方去,一面亲自带了那练习跑山、泅水的三千人,并捏造的无数土偶人向前方进发。不数日,到了空桑之地,只见无数百姓拖男抱女,纷纷向西逃来,口中不住的喊道:“不好了,康回来决水了!”

原来那空桑地方左右两面都是汪洋大泽,左面连接的是菏泽,右面连接的是荥泽,北面二百里之外又连着黄泽。南面的地势,又是沮洳卑下,只有空桑地方却是一片平阳,广袤约数百里,居民很多,要算是个富饶之地了。那康回既然霸有九州,单有女娲氏不服他,他哪里肯依呢!所以带了他的百姓前来攻打。

到了空桑地方,已是女娲氏的地界,他一看四面尽是水乡,恰好施展他决水灌水的手段。可怜那无罪的空桑百姓,近的呢,都被他淹死了,有的虽则不淹死,但是连跌带滚,拖泥带水地逃,满身烂污,仿佛和泥人一般;那远的幸而逃得快,不曾遇到水,然而已惊惶不小,流离失所。女娲氏看见这种情形,便叫百姓将那五十万担的芦草先分一半,用火烧起来,顷刻之间都成为灰。又叫百姓把前面的烂泥掘起无数,同这个芦灰拌匀,每人一担,向前方挑去,遇到有水的地方,就用这个灰泥去填。

女娲氏又在后面运用她的神力,作起变化的方法,不到一会,只见那康回所灌过来的水,都向康回那方灌过去了。一则以土克水,二则亦有女娲氏的神力在内,所以奏效这般的神速。

却说康回这回来攻空桑,心中以为女娲氏是个妇子,能有多大本领,所以不曾防备。况且这决水的方法是历试历验,屡攻屡胜的,尤其不曾防备。这日正在那里打算,怎样的再攻过去灭掉女娲氏,忽听得汩汩的水声向着自己这里来,不知不觉两脚已经在水中。正在诧异,只听见他的百姓一齐大喊道:“不好了,水都向我们这里来了!’’他们虽则都是熟悉水性不怕水的,但是衣服粮食等等却不可在水里去浸一浸,于是登时大乱,抢东西,搬物件,忙得不了。康回亦是没法,只得传令后退。

这边女娲氏知道共工百姓已经退去,就叫齐百姓和他们说道:“这康回虽则退去,但是恐怕仍旧要来的,不如趁势弄死了他,方可以永绝后患。你们看看如何?”众百姓道:“能够如此,好极了!但凭女皇,用什么方法我们都情愿去做。”

女娲氏道:“既然如此,向前进罢。”大众前进数百里,又遇到了共工氏的兵。

原来康回虽则退去,并未退远,但拣那高陵大阜水势不到的地方,暂且住下。一面叫人细探女娲氏的动静,一面研究那水势倒回之理。正在不得其解,忽报女娲氏的百姓迫过来了,康回传令:“这次且不用水攻,专与他厮杀。他们的百姓只有二千人,我们的百姓有几万人,十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他不过吗?尔等其各奋勇,努力杀敌,勿挫锐气。”共工氏的百姓本来是凶猛的,这次又吃了亏,个个怀恨,听见康回的命令,便一齐磨拳擦掌,拿了尖利的竹木器械和大小石砾等向女娲氏处迎上来。

这边女娲氏知道共工氏的百姓要来冲了,忙叫大众百姓暂且勿进,一面将她所捏来的几千个大小土偶统统取出来,放在地亡,运用神力,作起变化。顷刻之间,那几千个土偶个个都长大起来,大的长到五丈,小的亦在三丈以外,而且都已变为活人,手执兵器,迈步向前迎敌。这时,共工氏的百姓已漫山遍野而来,如狼似虎,喊杀之声震动天地。陡然看见几千个又长又大的人冲杀过来,不觉又是惊惶,又是诧异,暗想:“天下世界哪里有这种人呢?不要是个神兵呀!如何敌得他过。”

如此一想,声势顿减,锐气顿挫,看看几千个土偶要冲到面前了,那些共工氏的百姓发声一喊,回身便走。康回虽然凶恶,亦禁压不住,只得带了百姓疾忙退去。

这里女娲和众多百姓督着几千个土偶追了一阵,知道康回百姓已经去远,也就止住不追,作起法先将几千个士偶恢复原形,然后叫过那一千个练习泅水的百姓来吩咐道:“康回这回子退去,必定是拣着险要的地方守起来。从此向北过去是黄泽,黄泽北面就是大陆泽。黄泽西北面又有无数小泽,再过去就是昭余祁大泽,是他的老家了,他所守的一定是这两个地方。这大陆泽周围是筑有坚固堤防的,我们此次攻过去,他一定决去堤防来灌我们,我所以叫汝等带了我那预备的木头先去拣着那有堤防的湖泽,按着他的大小,每个湖泽的四边用四根长木如打桩一样打在地底里,再用几根短木打在旁边,那么他要决起堤防来亦决不动了。”众人不信,说道:“只有几根木头,又打桩在下面,有什么用呢?”女娲氏道:“大海之中,鳌鱼最大,力亦最大,善于负重,极大之山他尚能将它牵来,何况区区的堤防。这木头上不是有我所刻的鳌鱼形状吗?我前日到海中和海神商量,将几个鳌鱼的四足暂时借用,所以那木根上刻的不但是鳌鱼的形状,连它的精神都在里面。堤防遇到这种镇压,他们如何决得动呢!”众人听了大喜,就纷纷起身而去。

这里女娲氏带了二千个跑山的百姓,携了土偶、石头等物件,慢慢的向北方前进,直到黄泽,不见共工氏的踪迹。再走两日,到了大陆泽,果然有共工氏的百姓在那把守。他们都是以船为家的,看见女娲氏赶到,一齐把船向大陆泽中摇去。有些逞势滚在水中,泅到岸边来决堤防,谁知用尽手脚,竟是丝毫不动,平日c练惯的,到此刻竟失其长技。大家没法,只得回到船上,尽力向西逃去。那女娲氏的百姓已渐渐拢来了,几千个长大的土偶人挺着利器,耀武扬威,尤其可怕。共工氏百姓只能弃了船只,拼命的向昭余祁大泽逃去。那女娲氏亦随后赶来,说昭余祁大泽的形势与大陆泽不同,大陆泽是三面平原,只有西方地势较高,昭余祁大泽是四面有山,仿佛天然的堤防一样,那上面都有共工氏所预先做好的缺口,只要等敌人一到,把水一壅,就好直灌而下。女娲氏早经预备到此,就将前此剩下的一半芦草又烧了灰,用烂泥拌好,再将那练习跑山的二千个百姓叫来,吩咐道:“现在快要到昭余祁大泽了,你们分一半人,将我预备的五色石每人拿十块上山去,另外一半人将这泥灰每人一担挑上山去,趁着今天夜间,他们不防备的时候,去补塞它的缺口。我在这里运起神力来帮助你们,你们吃了晚餐就动身。”众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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