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部分(1/2)

文命睹此情形非常痛悼。一面先将受伤者叫医生从速妥善医治;一面暂停工作,叫工人将附近山上大木,斩伐制造棺木将死者盛殓。那死于伤、死于水的,还不算惨。最可惨的,是被巨石压死之人。众人将巨石移去之后,但见一大块人饼,血r模糊。究竟总共死了几个人,一时亦查不出;究竟这颗头胪是哪个的,那两只手脚是哪个的,亦莫名其妙。要想棺殓,竟无从着手。有人主张将这许多辨不清的尸骸索性用火化了。文命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太忍心,太忍心!”横革在旁说道:“人已死了,知觉全无,何谓忍心?”

文命太息道:“你道棺葬之礼何以通行起来的呢?上古之时,人死原是不葬的。父母死了,兄弟妻子死了,总是扛出去向旷野一丢,以为他已无知觉了。后来走过一看,只见他父母兄弟妻子的尸骸,竟在那里给狐狸吃,给豺狼咬,你想心中过意得去吗?过意不去,所以要葬。葬就是藏的意思,就是保护的意思。于万万无可保护之中,想出一个葬法来保护。又恐怕赤体埋在土中,虽则免了狐狸豺狼的咬嚼,仍逃不了虫蚁蚯蚓等的攒噬,所以从前葬法总是厚衣之以薪。为什么要厚衣之以薪?就是为保护。为什么对于已经灭了知识的尸体,还要保护?这就叫作事死如事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有狐狸豺狼来咬他,有火来烧他,你看了忍吗?活在这里的时候,既然看了不忍,到得一死,相隔不到几时,就拿了火来烧去他,试问良心到哪里去了?离我们中国西面几万里之外有一个国家,比我们中国的开化还要早。他们人死之后,就用药周身涂擦,保护尸体,可以历几千年而不坏。以为几千年之后,这尸体会得复生,所以需如此保护他。并且他们的君主,特别造起一个极大的大坟,专为储藏尸体之用,以至于尸体堆积得很多。这种叫作迷信,叫作太过,原是不可为训。还有一个国家,在我们中国的南方,几千里之外。他的开化比中国稍为迟一点。在现在亦算文明之国了,但是他们于人死之后就用火葬,而且以烧得净尽为主。烧剩的灰和烧不尽的骨殖,则拿来丢在水里。这个依我看起来,似乎太忍,似乎太觉不及。但是细细考察他们所以必定要火葬的缘故,亦有他们不得已之苦衷。原来他们那边天气甚热,本来容易得到疫疠。人死之后,尸首更容易腐烂。一不小心,尸气传染,就是疫疠的根原,所以他们急急举行火葬。

还有一层,他们那边土地尽是平原,而且极为膏腴,如果拿了葬起尸体来,很是可惜,这亦是他们发生火葬的一个原因。此外还有许多岛国,面积甚小,而人口日多。如其不将尸体火葬,或丢在海里,都要拿来和中国一样的葬起来,多少年之后,简直可以连种植居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有些地方,我们当加以原谅,不能概以夷狄目之,说他是无仁心的,说他是太残忍的。

至于我们中国,现在地大人稀,没有开辟,没有人迹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多少少。正可以在两个古国,一过一不及之中立出一个中道来。哪里可以开一个火葬的恶例,给后人做口实呢!

真窥道:“将来几千年之后,人数增多,那葬法必定要改良。或者通行火葬,亦不可知。”

文命道:“这个自然。但是我看亦不至于一定如此。因为一个民族能够立国到几千年之久,必有一种特殊之才能。既然有特殊之才能,那么几千年之后,人口增多,版图亦必定跟着加大,何至于就有人满之患呢?况且无论如何文明的国家,一治一乱的公理,总是逃不脱的。经过一次大乱,那么人口就要灭去不少。同时那些无主的坟墓,亦要削平不少。盈虚消息,冥冥中自有主宰。我们此刻正不必代后世抱杞人之忧。如果几千年下去,但有治,没有乱,那么人口之增殖一定非常之多。

人口既多,则生活困难,竞争必烈。但求可以谋生,一切现在的仁义道德,都可以置之不顾。不要说父母死了拿他来火葬视为天经地义,就是拿父母的尸体来熬油来喂牲畜,或拿他烧剩的灰来壅田,亦自以为能废物利用呢!就使活的父母杀了他拿来吃,亦可以算孝道呢!”

皋陶在旁,听到此处,哈哈大笑道:“崇伯你这话太愤激了。”

文命正色道:“某不是愤激话,的确有这种人呢。离我们中国南方几千里以外一个岛上,有一种民族,他们的父母假使活到五十岁以上,他的子孙就要请他举行爬树大典了。父母爬在树上,紧抱着树枝,他的子孙在下面将那树干尽力的遥不知道要摇多少时候,假使仓促父母抱得牢,不跌下来,那么说他这个人还有用,放他下来,过几年再举行这个典礼。假使抱不牢,跌了下来,那么他的子孙老实不客气就得将他父母杀来吃,还要将r分赠亲友呢。”梼戭听到此,不禁怒发冲冠,拍案大叫道:“岂有此理,真真岂有此理!兽之中有獍,食其父;禽之中有枭,食其母。枭獍是兽,圣王尚且要教百姓搜寻而戮之,殄灭其种类以儆不孝。现在他明明是人,竟敢如此!这个岛在哪里?我们奏知天子,等治水成功之后去剿灭他吧。”

文命太息道:“就我们的眼光看起来,自然他们是残忍不孝。但是他们亦自有不得已之苦衷。这个苦衷,就是土地狭小,人满为患。所有的食物不够分配。没有他法可想,只有将年老无用之人杀去,以节省食物。他们的心理,以为年老无用之人生在世间,徒然消耗世间的食料,一无利益,所以杀死了他,不但无罪,而且有功。那被杀的人,他的心理亦以为应该。一则习惯使然,二则以无用之人,还能够拿了他的血r供子孙及亲友的一饱,岂非大快!所以就他们说起来,亦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呢。我们中国几千年之后,人满为患,会不会行这个方法,却不可知。而那水葬、火葬的风气难免不实现。因为杀去无用的老人,以救有用的少壮,尚且有词可藉。消灭死人的尸体,以广地利,那更振振有词。一班好新喜奇、自命有远见的人,哪一个不提倡主张呢?到那时候,一切道德的标准,必须种种变过。或许现在我们所以为残忍不道的事情,到那时反以为仁慈博爱亦未可知呢。不过就现在而论,这个火葬万万不可用。况且这次死的工人,都是为国宣劳的人,不幸惨遭压死,虽则尸骨莫辨,怎忍再加以一重的惨毒呢!我看不如大大的作几口棺木,将他们一总殓进去。虽非夫妻,朋友同x,亦是好的。”

众人听了都以为然。于是做了几口大棺,将被压的尸体辨不清楚的,一总都盛进去,其余则各自棺殓。大家又商量安葬之地,文命道:“就葬在这座岩石之上吧。我看那岩石上有许多空x,尽可容棺,岂不省事!”于是众人依言,将大小棺木百数十具都安葬在岩x之中,用砖泥封固。后来地势又渐升高,砖泥脱落,棺木大半露出。现在过路的,大家看见了,就给此地取名叫棺材峡。棺材峡既凿好之后,又接连凿了好几个峡,都是黄魔当先,有时热汗淋漓,竟是l体掭作,实在奋勇之至。

文命非常奖勉。一日,他忽觉有点倦了。庚辰劝他道:“不要怕辛苦,困难的工程还有呢。你如果始终不懈,这里的大功总推你第一。后人纪念你的功劳,也许立庙来祭祀你,可以俎豆千秋呢。不可懈怠!不可懈怠!”黄魔听了,果然重打精神,再奋力踊跃工作。

一日,开凿到一处,文命来巡视工程。黄魔向文命道:“前面就是夫人所住的巫山了。”文命仰面四望,不见踪迹。便问道:“宫殿在哪里?”黄魔道:“前面山上就是。”众人听了,再细细观看,仍旧不见。再间道:“我们如何不见?”黄魔道:“神仙之事,有缘则见,无缘则不见,老实说起来,神仙所居,有时实在离人不远,但人不能看见。有时人与神仙遇着,有时或与人谈话,而世人始终不知道他是神仙。当面错过的,亦非常之多,这个就叫作无缘。即如那边山上明明是我们夫人的宫殿,崔巍盘郁,金碧辉煌。我们看过去清清楚楚,而诸位竟说未见,岂不是无缘吗!”众人听了,不胜怅然。

但是文命还是仰着脸观看。忽然指道:“那山上不是有人来往吗?”众人依着文命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像有三四个人在那里走来走去。黄魔笑道:“这个不是人,是夫人所养的几只猿。”说罢,撮起嘴唇,又用两指搁着嘴尖,发出一声长啸来。那声音悠悠扬扬,连续不断。过了些时,只见那岩石之顶有许多毛头攒簇,众人一看,果然是猿。但是那些猿看见这里有大队的人,颇自惊疑,探头探脑,不敢下来。黄魔嘴里又发出一种啸声,那群猿才敢从那巉岩削壁之上攀援而下。原来猿臂甚长,善于攀援树木,虽在那绝壁数仞之上,亦能百臂相联倒挂下来饮水。所以古人制字,叫它作“蝯”,就是为它善于攀援援引的原故。现在写作“猿”字,是后人改的,闲话不提。

且说群猿下来之后,黄魔又发啸声,它们就聚到黄魔和众天将面前。众人一看,共有十二只。内中有两只俨如老人,毛色纯白。其余有四只色黄,六只色黑。眼光闪闪向着众人不住的乱看,像个有疑惧的意思。

文命便问黄魔道:“你刚才长啸是叫它们下来的意思吗?

”黄魔直:“是。第一声是叫它们下来,第二声是叫它们不要怕惧,第三声是叫它们走近来。”国哀听了,诧异道:“它们亦有言语吗?”黄魔未及答言,梼戭在旁说道:“这个某知道,凡是禽兽的鸣声,就是它的言语,都在那里发表它的意思。不过能明解它们言语的人很少就是了。从前有一个贤人,能通禽言。一日邻人失去一只羊,原来是被虎衔去的。他听见鸟鸣声,知道羊的所在,跑过去寻,果然还有虎吃剩的羊r羊骨在那里。

他拿回来告诉邻人,邻人不信,反冤枉他,说是他偷杀的,就去报告了官。官将他捉了去,关在监牢里要治他的罪。他辨说是听了鸟言知道的。官哪里肯相信?以为天下必无此事。一日,正在讯审时,忽听得树上鸟儿又不住的乱叫。他就向官说,现在鸟儿又报告我,说道:‘有某国之兵,暗暗来攻打我国。现在已到某处了。如不相信,可以去探听。’官叫人去探听,果然是真,才知道他真能通鸟语,立刻将他放出。这是通禽言的人了。又有一个诸侯到邻国去走走,邻国诸侯请他宴会,忽听见墙外牛鸣,它就说道‘这只牛生过三只小牛,都给人拿去吃掉了,它正在那里悲痛呢。’邻国诸侯不相信,叫人去一问,果然不错。才知道它能通兽语。所以照这样看来,禽兽的鸣声,就是它的言语一定无疑了。不过黄魔君怎样能通猿语?某很喜欢研究这种学问,尚请指示!”

黄魔道:“我们在山上无事时,常和他们玩玩。学着它们的玩玩,留心它们的动作,久而久之,便能明白。其它并无诀窍,就是声音最难学。”说完之后,伯益指着白色的两只道:“这两只好像个人。”

黄魔道:“这是它们队里的祖宗呢。黄色的是它的子女,黑色的是它的孙曾。猿初生的时候色黑而都是雄的。年纪渐老,则变黄色,下t烂去转而为雌,再与黑者交而成孕。又过数百年,黄色又变而为白,形状亦如老人,寿亦至千岁矣。”众人听了这种传种之法,都诧为异事。

忽然庚辰撮着嘴,又发出一种啸声。只见那些猿类都走过来向庚辰伏着,随即走到庚辰后面站祝众人不解,便问庚辰:“说什么话?”庚辰道:“我叫群猿替我们工作,搬运石块,传递器具,问它们肯不肯?它们都表示肯的,所以站在我后面。

”文命道:“它们如果肯效劳,我就允许它们子子孙孙永远蕃殖在这山里。”庚辰又将这话翻译给群猿听,群猿得意之至。

从此跟着七员天将竭力的工作。性既灵敏,身体又矫捷。巫山之长一百六十里足足开了两月方才竣工,群猿出力不少。后来功成之后,散居在巫山四周。数千年来,猿子猿孙非常蕃衍。

每当月白风清之夜引吭而欢,其声至清,诸山谷传其音响泠泠不绝。过路的人听了,都能够引起悲伤。所以后人有两句歌词,叫“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到现在还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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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回黄魔破土凿黄牛禹凿巴山开三峡

第一百一十三回掘昆仑息土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且说文命将巫峡开通之后,梁州大部之水,就滔滔向东而下。文命深恐下流又受水患,遂再向云梦大泽而来。哪知果然,水势非常漫溢。从前所看见隐在水面下的沙洲,至此都已不能看见了。测量水势,较从前增加到一丈多高。文命觉得不对,越过汉水,径向云梦与彭蠡两大泽地连接之处察看一会。觉得两山夹束,水路虽不甚宽阔,而流势尚畅,要想再凿广些,深恐反引起海潮之激荡,踌躇许久,不得主意。于是又折而西南,径上东陵。四面一望,但觉东西两面都是茫茫巨浸,极目无际。

心想此地虽不是海,但看此情形,称他为南海有什么不可呢。

下了东陵,从泽畔下船,向云梦大泽中流摇去。经过象骨山和巴陵两处。大家想起老将的英风,齐声叹息。有的说:“巴蛇之大,不如比较到相柳究竟如何?”有的说:“可惜老将这个人竟不得其死!”有的说:“到底老将是否死于逢蒙之手?逢蒙这个人,始终并未获到,真是疑案。”有的说:“逢蒙所著的《s法》两篇,实在精极,的确是个善s之人。可惜他心术不正。”大家说说谈谈,不觉日暮,那只船已停泊在一个岛下歇宿。

次日天晓,文命看那座岛还有点高,遂与皋陶、伯益等直登其巅,眺览了一会。再下山上船,向西岸进发。又考察了一会。但见西岸都是崇山峻岭,从那山岭间流出的水,千派万歧,正不知道有多少,都向云梦大泽中流进去。西岸考察完毕,仍旧想不出一个办法。便来南岸,打算上衡山一看。

到得衡山脚边,只见小山纵横,将南面来的水势阻住,里面形成一个湖泊,步行既不能过,坐船又无可坐。文命便叫从人将船拖过山去。再坐船前往,到得衡山相近,舍舟登山。

只听得山头笙簧阵阵,香气飘飘。抬头一看,但见翠幢羽葆,仙人灵官之属满山满谷。当头一个服朱光之袍,戴丸丹日精之冠,佩夜光天真之印,骑着赤龙迎面而来。文命料到是衡山之神了,刚想迎上去,那山神赤龙已到面前,随即下龙与文命施礼,口中说道:“衡山神丹灵峙泰谒见。”文命慌忙答礼,说道:“某治水失效,惶窘之至,特来贵山一眺形势,承蒙相迎,益觉惭隗。”

丹灵峙泰道:“崇伯治水功成大半,何谓失败?未免太客气了。”文命道:“不然。现在巫山已经开通,梁州之水统统向云梦大泽而来。某细细考察,觉得水患反比从前厉害。从前大泽已有沙洲涌起,现在倒反陷下去。测量地势,觉得比从前又低了许多,正不知是何,无法可想,岂非失败吗?”丹灵峙泰道:“原来为此。小神略有一点知道,这是有原故的,但说起之后,崇伯切不可伤心。原来荆梁二州洪水未泛滥之先,天帝早知道此二州将有水患,所以预先叫各种神祗,将昆仑山的息土分配在荆梁二州境内。在荆州的,一处在衡山之南,一处在云梦大泽之西。在梁州的,只有一处,在它中部。天帝的意思,原是要使洪水来时有所抵御。不料令尊大人老崇伯神机独运,识透天帝之心,知道这息土之功用甚大,并将他三处藏息土的地方都能知道,遂于他受任治水的那一年,叫人将三处息土统统偷去。以致梁荆二州的百姓,受洪水之灾不小,所以天帝震怒,老祟伯的功绩,遂因此失败。现在此处既无息土,被各处之大水一浸,自然渐渐下沉了。此刻崇伯可立刻遣天将到昆仑山请求西王母转奏天帝,赐以息土,拿来一填,大功就可以告成,何必踌躇呢。”

文命听他说出父亲偷窃息壤的一段臭历史,不觉心中万分难过,眼泪纷纷而下,真是又伤心,又惭愧,又诧异。心想:“天帝秘藏的息壤,不知我父亲如何能知道?又如何能知道他的藏处?岂不可怪!可惜弄巧成拙了。”丹灵峙泰说完,看见文命垂泪不语,知道他心中伤感极了,忙接着安慰道:“崇伯切忽伤心,要知道令尊大人老崇伯,功绩虽然失败,但亦可算得千古以来第一个人。因为天帝所秘藏的物件,他是凡人,竟能知道,这个本领,哪个及得来呢?况且他偷窃息壤,并非为已,实系为百姓,与寻常的偷窃,大大不同,崇伯可不必介意,快快遣天将等去请求吧!”

文命听了非常感激,收泪致谢,说道:“既承尊神如此指示,某当即刻去遵办。且俟异日再到贵山稽首。”说罢,与众人下山登船,仍回原处。那丹灵峙泰带了七万七百个群仙,亦顿时不见。

且说文命回到原处,就叫过七员天将来,说道:“刚才衡山神君既如此说,只能叫汝等前往昆仑山向西王母敬求赏赐息土。我不能亲往,汝等就代表我吧。”说道就叫从人焚起香来,自己具了衣冠,先向西方昆仑山拜了八拜,然后又向七员天将拜了八拜,仿佛亲往之意。弄得各天将惶窘之至,受既不可,答又不能,避又不能,只得半受半避半答的敷衍了过去。

文命立起身来,说道:“汝等早去早回。”七员天将答应,一齐升空而去。过了一日就回来了。每人挑了一副大担,每担之中满满盛着泥土。到了文命面前放下,上前复命道:“某等到昆仑山时,我主人云华夫人亦在那里,已经知道崇伯的意思。

不等某等开口,先说道:‘崇伯叫你们来取息壤,我早已预备好了,你们挑去吧。’某等因此就挑了来。”

文命大喜,又向着昆仑山八拜致谢。然后吩咐庚辰等道:“汝等先取三担,填在云梦大泽之中。又取一担,填在湘水上流与潇水合流之处。”庚辰、狂章、童律、繇余四将答应,每人一担,分别前去填塞。说也奇怪,挑息土之担并不甚大,但是倾出来续续不绝,非常之多。顷刻之间,一担的土已成为邱陵,三担的土更顿时布满各处。隔了两日,那汪洋无际的云梦大泽中间已渐渐涨起陆地来,将大泽中分为二。漫溢的水患,就自此平息。还有三担息土,文命吩咐且留着,预备到了梁州再用。

一路带了大众,径从巫峡之中向梁州而来。那时水流喷薄,虽较减低,但是那凿不尽的山石,处处横塞峡中,狰狞锐利,船只万不能行,只能爬山越岭而上。

一日到了一处,文命正用玉简在那里测量地势,忽见一人,飞奔而来上前行礼。文命一看,乃是大章。不禁问道:“汝在此做甚么?我妻我子好吗?”大章道:“夫人和公子都安好,现在在前面等候呢。”文命道:“他们为什么跑到此地来?”

大章道:“小人随夫人公子到石纽村去祭扫,那边房屋坟墓一切俱安全,甚可放心。事毕之后随着夫人公子东还。哪知到了梁州东境,忽然遇着形似寇盗的一大队兵士,夫人公子几乎被掠。幸得一个名叫奚仲的号召了许多人,死命的将夫人公子救出,依旧退回原路。”

文命忙问:“这形似寇盗的兵士究竟是哪一国的兵呢?汝后来知道吗?”大章道:“小人探听过,说是骛国的兵士,内中听说还杂有三苗国的兵在内,不知是真是假?但那些兵逐渐西侵。小人一想,石纽村恐不可去,只怕愈走愈远,道途梗塞,无法东旋。所以和夫人商量,想从梁州径下荆州,再到扬州,回到涂山。哪知洪水甚大,路中非常险阻,因此就在此处留住了。现在四面洪水忽然低减,仔细打听,才知道崇伯治水已到此间,所以小人特来迎候。夫人公子都在前面。崇伯此去,可以相见了。”文命道:“离此地还有多少路?”大章道:“大队前去,约有十日路程。”文命听了,心中颇慰。便向大章道:“那么汝先归去报知,待我经过时再相见吧。”大章领命而去。

这里文命依旧到处测量地势,督率众人前进。所过之处,但见汪汪洋洋,都是大水。山上树木尽被漂去,有的为百姓取作燃料,大半成为童山。一日行到一山,只见山上所有木枥依然不动,可算不常见之事。文命大喜,就在此山下住了一夜。

从此这座木枥山,就有名于后世了。

次日,大章又跑来说道:“夫人听见崇伯治水要经过家门,可以相见,非常欢喜,正抱了公子站在门外一块大石上盼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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