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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叫道:“不是,我得整明白郑稚初你又他妈发什么疯!”

郑稚初依旧坐着,双腿交叠的姿势,乍一看,颇得石故渊的真传:“你寒碜谁呢,是不听不懂人话?”他站起来,与戴晨明平齐的身高,此刻带着压迫的伟岸,一字一句地低声说,“石故渊是婊\子,那也是姓郑的婊\子,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戴晨明两只眼珠几乎鼓出了眼眶,像路边被踩扁的青蛙。他捂着包成阿拉伯人的脑袋,往郑稚初脚底下“呸”了一声,拉着何同舟灰溜溜地离开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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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将晗得了乐百氏,终于劲巴拉地写完了作业。石故渊陪他打了会儿魂斗罗,一晃天色擦黑,又一关闯过,宋将晗却有些等不及了,扭头问石故渊:“叔,我爸啥时候来接我啊?”

石故渊鼻梁上架个眼镜,他一推眼镜,看了眼墙上的钟,说:“马上了,他睡饿就能想到我了。”

果不其然,到了饭点,宋维斌睡意迷蒙地来了电话,却不是慰问自己的宝贝儿子:“喂,石哥,你搁哪儿呢?我媳妇儿没在家,我快饿死了……”

石故渊含糊地应了几句,心里记下宋维斌点的菜单,手上整理着宋将晗的书包。挂下电话,他招来宋将晗,给他换上一件新买的衬衫,红色的格子穿在宋将晗身上很文气。石故渊顺好新衬衫的衣领,又提了提宋将晗的裤子,说:“你妈一不在家,你爸干啥都抓瞎,也不知道给你换身衣服,还得叔叔给你准备。去,照照镜子去,满意不?”

同样是装人的物件,镜子天生没有车子来得男女皆宜。宋将晗形式性地朝镜子打个溜,飞快地跑回来,手上摆弄着四驱车,敷衍地说:“嗯嗯,特满意。”

一小时后,天色全黑。石故渊领着宋将晗,提着几袋子菜肉站在宋家门口,按下了门铃。

第七章

宋维斌抱着他老婆陪嫁过来的大驴娃娃,摊在沙发里按遥控器。宋将晗学他个十成十,只是人小而薄,像明天搭配穿的衣裤。

厨房里呲啦呲啦的油香,如业余摇滚乐队的贝斯手,因为鼓手的节拍错误,而成了纯粹的噪音。宋维斌选定一个频道,然后问电视:“石哥,你要整几个菜啊?厨房有花生米,你也顺便给炒了吧,冰箱还有两瓶啤酒,我今天给它喝了!”

石故渊扒拉着醋溜土豆丝,吸油烟机吸了醋酸,好比拈酸吃醋的泼妇的嘶嚎,在滚滚红尘中,尖利高调如绷紧的风筝线,掩盖过宋维斌大放的厥词。石故渊锅,把土豆丝和可乐鸡翅一起端上桌,耳畔犹回荡着吸油烟机最后一声变调的象鸣。

石故渊脱下围裙,叫宋将晗来盛饭,自己去洗了手,回来说:“斌子,你家吸油烟机该换了。”

宋维斌取来冰镇啤酒,满桌子找吩咐:“花生米呢?没炒啊。”

“你要吃?那我去炒。”这一次,石故渊没有打开吸油烟机,分贝量成了跳水运动员,直线下降,水花压得棒。石故渊给花生米撒盐,跟宋维斌说,“家里面的事儿你也上点儿心,别总指望许萍,她也忙。这两天她不在家,你记着把吸油烟机换了。”

宋维斌叨了两口土豆丝,放下筷子,倚去厨房门边,和石故渊闲聊:“她忙,我也忙,忙得小晗跟没爹没妈似的。我是钱少活多,她是钱多活也多,不说国企又要裁员吗,她现在天天提心吊胆的,要在领导面前积极表现,是不是自己的活,都给揽下来,我说这不得罪人吗,她就不听……”

石故渊夹了颗花生米,塞进宋维斌滔滔不绝的嘴里,由于口水的滋润,尝起来仍有些艮。石故渊继续翻炒,说:“我看许萍比你强,有上进心。”

宋维斌说:“我咋不上进了?我可升了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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