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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扑通一声,无言已经沈入池塘之中,池塘水深足有两米,无言从高处坠落,直落池底。

赏雪也顾不得其他,奔至草坪边,跳入池水中,想要去救无言

安妃站在亭阁之上,一时间似乎也是自己吓到了自己。脑海中布满了近日的流言。

她过去不得後宫之权,如今得宠在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救她父亲一命易如反掌,可是她丝毫不在意,亏自己那些时日跪与湖心殿受众人嗤笑。

她一张书笺草草了事!

堆积起来的怨气让她一时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样的事!

书画殿──

“王,各封地都出现了卖官的迹象看似是贪污**可是其中的隐藏了一些兵职!”

“果然是在招兵啊!”莲殇浅笑,右手手指敲打着桌面,听着属下的汇报。

乌岳站在一侧,看着座下之人的汇报,座下之人是东沫的一员大将──裘来。他为人古板,却正直。只要是对国家、对百姓好的,他都拥护。所以莲殇认为他是可用之人。

“王是否认为有造反之象?”裘来是粗人,向来直言。

莲殇也不气,反到愿意和这样的人说话,不费力,“也罢,不让他们反一次他们恐怕也不死心!”

裘来一怔,这个龙案上年轻的男子,那张要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此刻那麽笃定,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了。

门外的侍者见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下人,似乎是天大的事,跑地急了还跌了一跤,滚在地上,也不敢停下,冲书画殿匆匆奔来!

“不不好了!”下人边喘边喊。

“小声点!王上在里头议事!任何人不得打扰!你这麽大声吵到里头!脑袋还要不要了!”侍者压低着嗓音责骂道。

“不行不行!事关王後啊!”

一句话吓坏了所有人!

事关王後

侍者也是受了惊吓,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敲门。

外头传来急切地扣门声,随後便是侍者颤巍巍的声音,“王启禀王上王後娘娘出事了!”

莲殇一听,眉头紧锁,“什麽事!”

外头两个下人抖着腿肚子,推门而入,咚地跪地──

“说!”莲殇没了耐性!小家夥好好地在花园里等他,能出什麽事!

“回回回王的话王後娘娘她落水了”

“什麽!”莲殇怒气顿生,直直站起身,“现在人呢!”

“王後娘娘已已经已经救起了也宣了太医现在在偏殿”话说至这里,侍者就发现身边拂过一阵风,不敢抬头,只瞄见紫袍的衣角。

莲殇顾不得其他已经迈开步子前往偏殿。乌岳紧随其後。

裘来一愣,那刚才还宛若仙人一般悠闲自得的男子,只是听了一句事关无言的话,那张从容的脸上竟也有这边焦虑和愤怒的表情。

王後无言,甚得龙心啊。

偏殿──

莲殇到达偏殿时,偏殿里的下人跪了一地。

步入内殿,莲殇觉得自己掌心都有些生疼,见一旁的赏雪浑身湿透只包了一条厚毯子,还在发抖。

床榻之上的幔帐已经放下,太医见莲殇也是跪在一旁。

莲殇脸色沈重,鼻翼间的气息显示着此刻的怒气,他坐至床榻,轻撩起幔帐,就见小家夥脸色惨白,眉头蹙紧,额头磕血,手臂也是划伤的痕迹,在梦中依然恐惧的样子。

莲殇俯身,温柔地吻上小家夥没有受伤的一边额头,轻声在她耳边哄着,“宝贝不怕,我在这里!”轻轻拂平那眉头,又在被褥上轻拍着,想让无言睡地更安心些。

床榻外跪地的下人和太医哪里听过帝王这般温柔的声音,都是一惊。

莲殇转身探出幔帐,一手依然哄睡着无言,这才垂眸望向众人,扫了一圈,落在太医身上,太医颤抖着身子感受到了头顶那一注冰冷的目光。

“王後如何?”冰冷的声音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启启禀王上娘娘呛了水之前已经吐了干净身上的擦伤也让丫鬟处理过了,娘娘受了惊吓日後调理调理便无大碍了!”太医说着,感觉到王上的目光越来越寒、越来越锐利。

莲殇xiong口起伏,小家夥显然不是普通的落水,身上的擦伤,额头的渗血都明显是从高处跌落的,只要想一想她所待之处是假山的亭阁!他就怒意不止!从那亭阁上跌落!

这时乌岳从殿外而来,无言是被暗卫军救起的,当时,无言从亭阁上摔下,身子擦在假山的边角,划破衣衫,落入水中,又因从高处坠落,至撞湖底,额头也被水下的石头磕伤。

无言惊吓之际呛了水,又无力起身,一时间就要窒息。

赏雪的惊叫声引来了暗卫军,这才将落水的无言从池底救上了岸。

暗卫军原是守护在湖心殿周围的,所以没有及时救得无言,相比也是要受罚的。

暗卫军是乌岳的手下,自然要了解情况,等候一会儿的惩罚,“王後花园一干下人都集结在偏殿大厅了。”

安静的内殿,冷冷地飘出一句话,几乎要冻住一切。

“一个不留!”四个字,要了所有人的命。

内殿里所有跪地的人都一身冷汗,一阵战栗。

莲殇转眸望向赏雪,那丫头浑身湿透还在滴水,裹着毯子也跪在地上。

赏雪一个抬眸就对上那双没有生命的眸子,深邃不见底,里头漆黑如瀑,她可以感受到那种冰冷的怒意,几乎要淹没所有的一起。

她忽然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奋不顾身下水去救无言,他一样会杀了她!赏雪原本的就冷的身子抖地更厉害了。

“你说!王後为什麽会落水?”莲殇盯着赏雪,问道。

“回回王的话是安妃娘娘推的”赏雪落泪,哭着回答,想到那惊险的一幕,赏雪也止不住恐慌,“奴婢没来及阻止!”

莲殇抬眸望向乌岳。

“安妃也已经看守在偏殿大厅了!”乌岳抱拳回道。

莲殇回头又看了沈睡中的无言一眼,再望向赏雪,“去换身衣服,替本王看着王後!”

赏雪连连点头,撑起身子连忙去偏殿其他地方换衣服。经过乌岳时,听到他低声对她说,湖心殿的人也来了,衣服都在客殿。赏雪颔首道谢。

“你们通通退下!”莲殇又看向众人,“守在偏殿外!再让一个可疑人物接近王後!你们也都提头来见!”

“是是遵旨”众人都战战兢兢,连滚带爬出了内殿

众人离去後,莲殇吩咐乌岳,“让良辰进来!”

乌岳点头,早就让良辰在门外候着了

“如何?”良辰一把完脉,莲殇就急切地问。

“身上的伤无碍,不过要将养些时日,怕受了池中寒气,娘娘身子骨不比常人!”良辰答道。

莲殇皱眉!小家夥的身子向来小心翼翼地养着!偏偏出这样的事!

xiong口的起伏更大!双手攥紧!眼眸中杀意明显!

☆、第二十一章废後宫

“如何?为何娘娘会落水?”赏月一见赏雪湿透了进了客殿,便上前询问起来。

赏雪抖着身子,不知从哪里说起。

“先让赏雪把湿衣服换下,赏月!”苏姑姑拉着赏月说道。

赏月也是一时紧张,赶紧去倒了杯热茶,“赏雪,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衣服我们都带来了!”

赏雪点头,接过热茶,一饮而尽,一股暖意沁入脾胃,才得以冷静下来。

等她换完衣服从屏风後出来,理了理思绪才开口道,“我才下的亭阁,想给娘娘取件披风,谁知安妃就冲了上去,等我回头想要再上亭阁,娘娘已经被她推下去了!”

赏月一听,瞪圆了眼眸,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从亭阁之上坠落,稍有不慎,就是要命的,“她她怎麽敢!”

赏雪摇头,也不敢相信,光天化日,在後宫,居然有人敢对无言下手!更何况,自芳华节後,宫里谁不知道王後受宠。

“恐怕还是因为安妃爹的事!”苏姑姑转念想着,揣测道,“娘娘如今得宠,安妃必定心怀不悦,再加之,她之前跪求娘娘的事,娘娘也未理会。若有人煽动,怕她心有不甘。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苏姑姑在说什麽!哪里是一时糊涂,根本就是要娘娘的命!这种歹毒的人,我倒要看看,如今她是什麽下场!”赏月听着生气,声音要高昂起来。

苏姑姑也自觉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太软了,“总之,先去看娘娘吧。她没事才是重点!”

赏雪一听也是点头,“对对对,我要赶快去照顾娘娘了!”

“我们也去!”赏月一个箭步也跟上,苏姑姑也不放心地跟着

三人踏入内殿,发现良辰早一步就在了,虽然心有疑惑,但王上也在,便不方便问了。

三人行了礼,赏雪上前,见幔帐已经收起,王上坐在床榻边俯着身子,似乎是无言醒了。

“有哪里痛吗?哪里不舒服?”莲殇小心地拨开小家夥额头沾血的刘海,轻吻着她睁开的眼眸,柔声地哄问着。

无言只是紧紧握着莲殇的手,不肯松开。轻轻摇头。眼眸轻颤,微微低垂,似乎是在隐忍。

良辰上前一步,低声询问道,“娘娘可是觉得头有些嗡嗡作响?”

似被说中了,无言抬眸望向良辰,眼眸里是肯定的答案。

“无碍的,娘娘莫怕!”良辰浅笑,“娘娘落水撞到了头,太医已经处理过伤口了。接下来,就调理身子了。”

莲殇指腹摩挲着无言的脸蛋,另一只转而紧紧握着无言,他可惜细微地感觉到小家夥的後怕,小手在自己手心里颤抖。

“娘娘”赏雪一走上前见无言果真醒了,泪又止不住滴落。

无言瞧是赏雪,露出一笑,安慰着她。知道自己落水,赏雪定是吓坏了。

见无言苍白的小脸蛋还这样冲着自己笑,赏雪哭地更凶了。

“好了,你去煮水熬安神茶吧!”莲殇怕赏雪的情绪影响了无言,出声吩咐道。

赏雪抽泣着欠身应了。

回眸又是温柔滴水的俊美模样,“要不要再睡会儿?”

无言听着,倒是慌了,她怕,怕闭上眼睛,满是黑暗,没有他。那种落水後濒临死亡的压抑感让她怕。小手又是紧紧拽着莲殇。

“宝贝不怕。”莲殇低头吻着那撅起的小嘴,轻声哄道,“那我就让你看着,看到你高兴,看到你安心,反正我这个人也给你,随你看你要用我也愿意”

无言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心里暖起来,苍白的脸才稍稍恢复了些血气,晕眩袭来,缓缓闭上眸子。

小家夥一闭上眸子,那张俊脸就变了色,起身坐直了,一手依然紧握着小家夥,等她睡下。

可是只要瞧一眼小家夥的伤,他满腔的怒意就难以平息。

赏月和苏姑姑在一旁也不敢出声,一是怕吵到无言,二是从没见过帝王如此冷冽的表情。

内殿之内,很静。

直到大家细听,可以听到无言浅浅的呼吸声。才觉得时间过了好久。

莲殇一直盯着无言瞧,哄着她,直到小家夥终於放松了身子,他才轻吐一口气,低头又是轻柔一吻。

偏殿大厅里的人,该处置的已经都处置了,独独留下了安妃,一人跪在那里。

莲殇一直到确定小家夥睡熟了,才轻轻松开无言的手,冲着赏月及众人低语,“小家夥醒了立刻来告诉我!”

众人欠身行礼。

莲殇冷着脸,带着乌岳朝偏殿大厅走去

大厅中的安妃已经跪麻了腿,大厅除了两个侍卫,一众跪在自己身边的下人都拉出去判了死罪,那些绝望的惊叫和哭喊声就在自己耳边回响。她的身子抖的不行。那种倒数时辰的感觉像是在她身上划了一道看不见的口子,找不到流血的痕迹,只听到滴答滴答血液从身上流走的声音。

忽然,那一袭紫袍从远处而来,所到之处开始充斥着修罗王殿的yin森。他面无表情,如魔如妖,走上大厅的主座,慵懒地坐靠着椅背,如同看一只臭虫一般,厌恶地瞧着她。

“你是什麽人?”莲殇瞧着一袭白衣,一脸狼狈的女子,问道。

安妃睁圆了眸子,她想过无数句他会对她说的话,却独独想不到这一句。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

她那时的得宠,好像自己的一个梦。

“妾身安学雅,安於之女”安妃回答。

“原来是你呀!”莲殇口吻中鄙夷,字字敲在安学雅身上,“你倒是袭承了你父亲,都专挑这杀头罪的事来做啊!”

安学雅听着他言语中的杀意,也知自己冲动,叩头道,“妾身是一时糊涂,不慎将王後娘娘推落的,妾身已经知错。望王上不要牵连父亲!”

“原以为,你是聪明人!”莲殇不再去看堂下的女子,言语依旧不屑。

安学雅抬眸,愣住了。

“你当日找小家夥求救,真是聪明啊!”

她看到,他只是口中说起无言,嘴角却弯起弧度,那张好看的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他低垂的眸子没有看自己,安学雅却感受到了那宠爱到不可思议的目光。

是吗?

那时,她跪在湖心殿渡口,是走投无路了!众人嗤笑,就连路过的丫头都在讥讽她。好像她在做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没有人相信湖心殿里的女子,没有人将那个哑巴当成王後,包括她自己!跪在湖心殿,求无言王後,是最丢人的事!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如今,王说,那是她做的最聪明的事!

“你以为,你父亲卖官,为何留命至今?”

安学雅一惊,那冰冷的话打在她身上。

“小家夥给了你一张书笺!续了你父亲一条命!”

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後宫中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不不不!

安学雅忽然清醒了,不是後宫中的事,他知道。而是无言的事,事无巨细他都知道。她的一张书笺!不论其中内容是何,都比父亲一条命更重要!

卖官属实!

那娟秀的字迹,曾经让自己厌恶无比!那个哑巴一点用都没有!竟然还来数落自己的父亲!可是後来,那个哑巴却莫名其妙地受宠了!宫里的传言越来越多!王後无言的传说越来越离奇!

她恨!恨最後走投无路的依然是自己!恨原先连自己都嫌弃的哑巴反而过的好起来了!她已经分不清,是妒忌还是因为父亲之事了!

“王上”安学雅叹气,开始认命,“从一开始,妾身真的只是想要救父亲”

莲殇终於瞧了她一眼,不语。

“芳华节後,王後娘娘得蒙圣恩,妾身也以为,也许,娘娘会记得妾身父亲一事,只稍一句,也许父亲便有救了!”

“你恼无言,当真是为做孝女?”莲殇轻笑,眼眸里满是讽刺。

安学雅哽咽,低眸承认,“不,是妾身不甘!”

她忽然想笑,世人都说,後宫之争慎人。她进宫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时而你得宠,时而她得宠!要争!要斗!

可是,如今才看清,这个後宫,根本就没有争斗的余地。只要看一眼,所有的女人都会明白,帝王心已系!

“後宫之人,都不甘!”安学雅闭眸,又磕头,“妾身愚钝,听信谗言,卓成大错,只盼不要牵连父亲。望王後娘娘的一纸书笺依然可保父亲一命!”

莲殇抬眸,笑了,“最後一句,倒是又聪明了一回!”

安学雅听着,浅笑,只要事关无言,他都会允诺。

“王上如此独宠,不怕今日之事,往後会常常发生吗?”安学雅抬头,她也知自己命绝於此了。

“不必担心!”莲殇笑。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对她笑,那般俊美温和。

他说,

“整个後宫,都会跟着你陪葬!”

安学雅愣地瞪圆了眸子,似听到了恶魔的声音

无言呀,你可知,这个人,愿为你,成魔亦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