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圣诞夜（1/2）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淌着，送走了凉爽的秋天，转眼间就迎来寒冷的冬天。

今天是圣诞前夜。灯火通的街道上，所有的车辆似乎为了迎接这盛大的节日，全都缓缓地驶过街道，相较往日而言，鸣笛声要稀疏得多。热闹的地方是人行道和广场上，所有人似乎都在一夜全体出动一般，身上穿着节日盛装熙熙攘攘地拥挤着喧闹着，到处洋溢着欢庆的笑声。

人行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一网一网的彩灯，愉快地闪烁出五颜六色的辉光，路边卖小礼品的地毯被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在路摊边上不远的地方，总是有「圣诞老人」正和孩子们热烈地拥抱……

但是，志明今天没有放假，街上的喧嚣与他全然无关。都十点过一刻了，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他还在公司里像只陀螺一样地忙碌着。

「对不起……我忙完这会儿就好啦！要不要圣诞蛋糕，我买一个回来？」志明一接电话响就神经质地紧张，春娇都打电话来催过好几道了。

「嗯……那好吧！早点回家！」春娇挂了电话，最後那声失望的叹息久久地萦绕在志明的耳朵眼里，怎麽也挥之不去——一切都乱套啦！

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志明就在春娇面前许下了承诺：「好消息！好消息！我耶诞节要放假三天，放假还有工资拿——这回可以尽情地玩个痛快咯！……到香港去，先到国际影城一块儿去看好莱坞新上映的大片，看完电影就去狄斯奈乐园，逛『美国小镇大街』，还有那什麽……『探险世界』、『幻想世界』、『未来世界』早就计画着要去玩一次啦！然後一块滑雪，最後再去吃晚餐，住超豪华的大酒店，唔……海边的稀?顿大酒店怎麽样？总统套房……」

千盼万盼，小俩口好不容易盼到了耶诞节，公司突然又要求加班，使得如此多的期许都成了无法实现的空头支票，春娇对此深感失望也在情理之中了。

为了能稍微弥补一下春娇，志明昨天晚上给深圳的稀?顿酒店拨了个电话，却被告知已经人满为患了，「对不起，晚餐和酒店都被订满了，没有了……」他难过地说，还是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春娇。

「什麽？！都预定满啦？」春娇对这一点也难以置信，写在脸上的过分惊讶的表情先是刺疼志明的心脏，尔後化作了深深的歉疚一直持续到现在。

「满了……耶诞节嘛！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满了！」志明咕咙着，不敢再看一眼那双失望的眼睛。

「唉……」春娇果然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彼时客厅里空气就像突然停滞住不再流动了一般，半晌，她才酸酸地说：「那……圣诞前夜，我们只好在家里自己庆祝了，反正……我会做好多好吃的菜，你就别再难过啦！」她倒反过来安慰志明。

哪儿都去不成啦，耶诞节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家里，「可是……还能怎麽样呢？」自打结婚以来，志明第一次感受到了对生活的无能为力。

夜渐已深沉，街上的游人越来越稀少。窗外刷刷地下起了冬雨，春娇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桌边，面前满桌的饭菜还在微微地冒着热气，可她一点儿胃口也提不起来。

「嗯……」脑袋在手掌上晃了一下，春娇轻轻地哼了一声清醒过来——竟然打起瞌睡来了，她扭头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仍有雨点不断地打在窗玻璃上沙沙作响，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苦闷地想：「今晚都快十一点半了，怎麽回来的这麽晚呐……」

这时候，志明刚从公司出来，手上拧着一盒圣诞蛋糕，「春娇还在生气吧？」他这样猜着，一阵风刮过，几滴冰冷的雨滴打在脖颈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连忙紧了紧大衣的领口自言自语地嘟咙着：「冬天的雨还下这麽大，真是的……」一头紮进了风雨交加的黑夜里。

更糟糕的是，地铁和公车就像约好似的，在这天晚上提前收班了。志明立在寒风里哆嗦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好不容易才截住了一辆回程的计程车。下了出租车，他才发现雨比之前大多了，刷刷地直往下落，志明弓腰缩背地往社区里冲，才冲进社区大门，身上的衣服早湿透了，附在身上又紧又重，两条腿简直像各挂了一只铁球似的迈不开脚步。

志明挨进了公寓楼大厅，这才感觉好多了。出了电梯来到走廊上，一眼就能看到家门口了，他心里一高兴，不由自主地小跑起来，忽然鞋底叽地一滑，双腿一软，膝盖骨咚咚地跌在冷硬的过道上，痛得他哎哟哎哟地直叫唤，也顾不上散落在地的蛋糕和公事包了。

正在疼痛难忍的时候，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春娇探出一个头来顺着走廊巡睃，「啊！阿明……」她失声叫道，撞开门直朝志明扑过来。

「没事！没事……」志明冲着她挥挥手，挣紮着从地板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出几步，又倒回去捡掉在地上的蛋糕和公事包，「瞧！蛋糕都变成这样啦！真是好事不断……」他吱呀咧嘴地苦笑着，手中的蛋糕不停地往下滴水，五颜六色的奶油滴了一路。

「回来就好啦！……」春娇看了一眼蛋糕，纸盒上印有的圣诞老人因为撞击而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丑老头子，「快进去把衣服换了吧！」她推着丈夫进了门，暖气早开了半天了，屋里暖洋洋的。

「我真是没一点用，连个蛋糕都……唉……」志明将蛋糕放到桌子上，还在不停地责怪自己，「本来还想给你一点点惊喜的，这下好啦，都泡汤了……」他难过地说。

「阿……阿明！」春娇来不及安慰他，踢踢踏踏地跑进房间里，抱出一堆干燥的衣服来扔在沙发上，又扑上来帮他拖身上的大衣，「都湿透了……」她心疼地说。

「我连个圣诞晚会都搞不好，还有什麽用呢？！」志明长长地伸着手臂好让春娇脱得更方便，嘴上却嘀咕个不停，「又是早泄，又缺乏技巧……」他说。

「你……你这是在胡说什麽啊？」春娇在他腰里狠狠地戳了一下，这种时候他还能将那种事联系在一块，联想力还真是够丰富的！

「很好笑吗？」志明不高兴哼了一声，猛地转过湿淋淋的脸面来瞪着春娇。

「啊……」春娇见他脸都气得扭曲了，又青又紫地怪吓人，拖着湿透了大衣连连後退。

「嘿嘿！怕了……」志明咧开嘴生硬地笑了两声，摸摸冻僵了鼻涕笨拙地跳过去，「我是红鼻子的大角鹿，大美女，大美女，我要吃掉你！」他晃动着双肩，努力做出滑稽的动作来试图营造一点欢乐的气氛。

「别在这儿折腾啦，赶快快穿上衣服，小心感冒啦！」春娇苦着脸将他推回去，心想：「又没搞笑细胞，还来这招，真是不自量力！」

志明受了打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头耷脑都走到沙发边脱起身上的内衣来。春娇也不去搭理他，独自去拾掇起那块丑陋的蛋糕来。

春娇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皱巴巴的包装纸盒，庆幸地嘀咕道：「嗯……奶油是漏掉了不少，可是上面的装饰一样也没弄坏……」说罢便像对待一个较弱的婴儿一般认真地修饰它，几分钟的功夫，她让开身子，喜滋滋地向志明炫耀道：「瞧！看我们的圣诞比萨！」

「呀！怎麽搞的？」志明才脱掉内衣，穿着一条裤衩蹦蹦跳跳地奔到桌子旁，本来似乎已经无可救药的蛋糕竟奇迹般地耐看起来，「我的乖乖，你这手真神了，这样弄一弄反而有了点现实主义的模样！」他说不出的感激，拉起春娇的手来啾啾地亲吻着。

「阿明！我很高兴……」春娇说来缩了缩手，手却被志明紧紧地攥着扯不出来，「说实话，有没有蛋糕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一起过属於我们自己的第一个耶诞节就好啦！只需要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为什麽说是第一个耶诞节呢？我们之前不也一起过过耶诞节吗？」志明将她带过来紧紧地拥在怀里，不解地问，「难道……这有什麽不同吗？」

「傻瓜！当然不同了……」春娇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来点了一下他的鼻头，「因为，去年过耶诞节的时候，我还只是你的女朋友，今年，我是你的太太！」

「原来是这样啊……」志明恍然大悟，深情脉脉盯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嗯……」春娇红着脸，轻轻地哼了一声之後就闭上了双眼，花瓣一般饱满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点一点地向着志明的嘴唇贴上来。

志明哪能拒绝这赤裸裸的诱惑，忙不迭贴上去。两片冰凉的嘴唇和两片火热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纠缠着，你舔我我舔你，你咂我我咂你，不大一会儿功夫，两片嘴唇就都变得火热而且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