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下)(1/2)

老人家只深深叹气,目光低垂,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得知纪炎妈妈去世后,她就觉得奇怪,在疗养院待得好好的人怎会莫名其妙服药自杀,她严肃的问过纪炎,男人总是欲言又止的转移话题,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居然能跟自家女儿扯上关系。

虽说她一直不赞同江母处理事情的方式,但也未曾想过她会疯魔成这样,为了控制江淼的婚恋,竟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下手。

这事也就纪炎没深究,不然她进到局子里,还真不是叁言两语就能逃脱嫌疑的。

江淼见她半响不说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外婆。”

“上月月底,有一段时间了。”

江淼眼圈红红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上月月底,不就是圣诞节前后吗?

“囡囡。”

老人被问得心力绞碎,仍撑起一抹笑,“大人的事,你别太担心,等事情处理好,纪炎会自己说给你听的。”

江淼一下泪崩了,“他才不会!”

他发生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江淼回想起他眼眸暗处晃过的犹豫深沉,她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可为什么?

不管两人年纪的差距有多大,至少在感情上,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他不该总是将她撇除在外,就好像在围城外圈不断的徘徊,怎么走,都走不进他的心。

这时,嘈杂的电视上突然插播一条重要新闻,烟城郊区某化工厂爆炸,死伤无数,现场已有数名消防人员殉职,且随时存在再次爆炸的危险性。

江淼脸色大变,满脑子都是放学在校门前见到纪炎时,他接完电话后严峻的脸色。

他一定会去的。

越是险恶的事故,他越是会不顾一切的冲在前面。

一想到这,江淼心慌意乱的掏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果不其然,那头传来关机的提示音,江淼彻底慌了神,一声不吭的冲出病房。

“淼淼。”

江母在身后焦急出声,原想跟着追出去,却被外婆厉声呵斥住。

“你不准跟去。”

“从现在起,他们之间的事不许你再插手。”

江母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彻底泄了气,“妈...”

“你还叫我一声妈,我就有资格管你。囡囡是我的心头肉,她喜欢谁,我也爱屋及乌。纪炎这孩子我看了这么多年,成熟有担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两人两情相悦,男才女貌的,看着就欢喜。”

老人家俨然是动气了,胸前起伏巨大。

“你若再想耍什么手段,我老婆子第一个不答应。”

化工厂爆炸现场一片狼藉,天色暗下,腾空的火烧云将黑夜燃的通红,浓烟堆起的烟柱从四面八法涌出来,厂内能见度极低,随处可见的明火及泄露的化学气体,极其造成二次爆炸,也给消防员的救援工作造成极大困恼。

厂外浓烈的火势渐渐控制下来,纪炎带领一队进入工厂搜救幸存者。

里头一片灰蒙蒙的,偶有燎原的火光升腾,呛人的白烟浓密成团,将他们眼前的视线遮盖个七七八八,纪炎几乎是凭借经验确定方位,指挥下面的人开启搜查工作。

刚开始,搜救工作还能有条不紊的进行,少数几名幸存者被解救出来,可越靠近爆炸点,工作开展越是艰难。

屋梁已被大火烧得摇摇欲坠,稍有不慎,进入厂内的所有人都会困住,非死即伤。

江牧跟在纪炎身后,走至深处,他隐约听见左侧有细弱的呼叫声,断断续续。

“纪队。”

纪炎面色镇定,呼吸平稳,“你跟鹿白过去看看,小心点。”

身后两人得令,一步一步警惕朝左侧移动。

浓烟遮挡下,竟真让两人在残破的柜子下寻到一名幸存者,他满脸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鹿白咬牙抬起压在他身上的重物,江牧配合扯住男人的脚往外拖,可谁知后退时,脚踩上一根烧焦的木头,“嘎吱”一声,后方烧焦的木柜开始摇摇晃晃。

他一回头,身后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突然朝他倾倒,江牧来不及躲闪,可下一瞬,剧烈的疼痛感没有袭来,纪炎及时出现在他身后,冒着火星的木柜重重撞击他的背,他闷哼一声,脸都憋青了。

江牧懵了,“纪队...”

男人牙齿磨砺出声,“快点。”

江牧恢复清醒,将伤员拉扯出危险范围,抬着担架的接应人员将人赶紧送出去。

鹿白放下仿佛千斤重的重物,双臂好不容易松懈下来,刚喘口气,这头纪炎扛得没力气了,单腿下跪,险些扑倒在地。

“轰”得一声,厂内另一边又燃起熊熊大火。

男人结实的后背仿佛放在生火上炙烤,比疼更让人绝望的,是已破损的防毒面具,灌入些许窒息的化学气体,以及他逐渐消退的意识。

“纪队...”

江牧见他痛苦的闭上眼,人似乎陷入混沌中,生怕他昏迷过去。

“你俩先走。”

这是他意识尚存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耳边是江牧跟鹿白急促的呼唤声。

他眼前铺展开的是黑烟弥漫的火场,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他看见父亲的尸体,歪倒在熊熊烈火中,被烧的渣都不剩。

“纪炎。”

恍惚的女声,又甜又软。

他身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简单的衬衣背带裤,她朝他走近,目光一点点勾勒出她甜美的轮廓。

她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笨拙的亲他的唇。

不经意间,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

她羞涩又胆大,窝在他怀里不依不饶的要检查他身上的伤势,他生涩而热烈的亲吻她。

下手的力度一再失控,手滑进她衣服里,抚摸她敏感细腻的皮肤,听她在耳边细声求饶,美好的仿佛就是个梦。

眼前白光散尽,耳边全是她一遍遍的娇唤声,宛如救生的蔓藤,将他从无尽的地狱之海一点一点的拉出来。

意识慢慢清醒,眼前出现江牧挂满眼泪鼻涕的大脸。

“纪队,你老人家终于醒了...呜啊...”

江牧提心吊胆了许久,终于可以放声哀嚎,手背胡乱擦拭。

纪炎环顾四周,自己躺在消防车里,手背上挂着点滴,身旁围了一群手下的兵,医护人员被挤到后面。

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后背被灼伤的那块火烧火燎的,他皱紧眉,疼也不吱声。

男人看了眼江牧,一出声,嗓子哑了,“哭什么,出息。”

江牧真的吓坏了,跟在纪炎身边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陷入昏迷,刚过去的2小时,他甚至连追悼词都写好了...

“你要死了,我怎么活啊我,这一命抵一命也还不起啊...”

纪炎恨不得给他一脚,“别嚎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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