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节(1/2)

蒋迟眼珠子乱转,四下看了几圈之后,又回到了擂台上,练青霓师徒刚好练完功,人已经停了下来,不谙武功的他便能看清楚三女的容颜,待目光落在齐萝脸上,他像是突然被人点了死穴,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目光彷佛被粘住了似的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天底下竟有这等妙人儿”半晌,他才似活了过来,含糊地嘟哝了一声,头也没回,狠狠拐了我一肘子,微微有些妒意道:“亲家母别情你老实说,你丫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齐萝生女后,容姿胜从前,甚至连竹园诸女中最美的解雨都略逊半筹,倘若白澜现在评定江湖绝色谱,她会毫无疑义地登上榜首.我当然为之心动,也羡慕宫难娶到这等如花美眷,可

“当然是亲家母淫贼也有淫贼的原则,他人之妻不可戏,何况是亲家母就算齐萝再美艳百倍,我最多过过眼瘾罢了,东山你别想差了.”

“但愿如此”蒋迟的呢喃几乎细不可闻.

捕捉到他目光中隐藏的一丝罕见精芒,再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股很不妙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坏了,这丫竟然对齐萝一见倾心了我几乎是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和我一样,蒋迟也是美人堆里练就出来的人物,即便是面对宁馨、宜伦这等绝色的天之骄女,他都能泰然处之.可越是这样,动起情来越可怕,那倏然闪过的目光因为蕴含着强烈的占有欲而变得有如实质,竟像是拥有几十年内力的绝世武者发出的似的,连我都觉得一阵心惊,所幸的是,众人几乎都和蒋迟一样,全神贯注于擂台上的三女,又没有几个人认识他,除了我之外,大概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麻烦啊压抑住烦乱的思绪,我有意识地想把他的注意力从齐萝身上引开,便指着台下的易湄儿,声音里参杂了半成功力的佛门狮子吼,道:“看到那个一身紫衣、年纪稍大的美人了吗她就是百花帮的帮主易湄儿.”我稍稍停顿了一下,才道:“东山,你仔细看看她,觉不觉得她有些面善”

“容湘明月楼的老鸨容湘”蒋迟遽然一惊,可目光还是在齐萝身上逡巡了两周后才移了过来,看了半晌,小眼突然眯了起来.

“尚不能完全肯定,毕竟我只见过她两面.如果真是她,那百花帮可就有大就来问题了.还记得明月楼的老板是谁吗”

此前镇江一战,已将练家对我的态度暴露无遗,如果练家的既定方针是与我为善,那么乐茂盛和司马长空绝对不可能来伏击我,显然练家即便不是欲除去我而后快,也是要极力打压我,如今在我心中,练家已经取代大江盟,成为我在江湖的头号敌人.然而练家为了重出江湖已经准备了十几年,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官场都积蓄了相当强大的力量,已赫然成了一个官、商、白道、黑道勾结一体的庞然大物,我若是孤军奋战,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拉蒋迟下水便势在必行了.

“练青秀别情,你是说”他突然停了下来,飞快地瞥了高光祖一眼,而高则面无表情地望着擂台上的恒山三女,看不出他是听到了蒋迟的话,还是没有听到.

“光宗是自己人,东山你不必多虑.”我道,既然高光祖已经叛出丁门,而丁聪与练家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就不虞他和练家有什么勾结了,何况因为俞淼和练子诚的关系,他正对练家一肚子嫉恨,不若待之以诚,以坚其忠心.

蒋迟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别情,容湘十有八九就是易湄儿,老四说容湘去了湖州,偏偏百花帮的总舵就在湖州,两人长得又如此相像,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唉,要是老四在这儿就好了,他一试便知她俩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惜,你俩总是看对方不顺眼”

蒋逵借口不愿见我,便绝足牛首山校军场.在给他爹物色了四个美貌处子送上京城之后,他放心大胆地带着容楚儿和谢真四处游玩,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当然,这是我俩当初制定的计划中的一环,练子诚的出现以及马如宝和练家的亲密关系让我意识到,应天当是练家布局的一个重点,蒋逵的任务就是利用容楚儿尽可能地挖出练家在应天的线人和潜伏者,再反过来要挟容楚儿为我服务.

“东山,不是我看不起四少,当易湄儿是明月楼老鸨的时候,四少尚能一亲芳泽,可当她是百花帮帮主的时候,四少只好干看着眼馋了.”

蒋迟苦笑着嘟哝了一句,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齐萝,我知道眼下不是劝他的时候,便转头问高光祖查没查到练子诚和马如宝的底细.

“正如大人所料,练子诚果真是练家子弟,他是练家已故家主练朝晖的孙子,练家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而马如宝也的确是刑部尚书赵鉴的连襟.马是湖州人,三年前纳练家九小姐为妾后,两家走动渐渐频繁起来.有趣的是,练氏名义上是练子诚的亲姐姐,其实是练家收养的义女,根本没有半点练家血统,且与练子诚通奸已有五年之久,而马如宝也没吃亏,他同样把练子诚的媳妇偷睡了不知多少回.”说到这里,高光祖的声音里忍不住透出一丝恶毒的快感.

“霍霍,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当真有趣得紧”蒋迟猥亵地笑了起来.

我则在猜测,高光祖是如何侦知这些隐私的,没猜错的话,练、马两人的妻妾怕是都被他强奸了.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俞淼啊我心中暗忖,嘴上却道:“东山,我和马如宝素昧平生,可看那晚他对我的态度,显然是受到了他连襟赵鉴的影响,咱俩这位顶头上司可是继嗣派的得力干将,自然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马如宝如此待我,想来也是继嗣派一分子.”我上纲上线道.

既然决心对付练家,我才不会在乎手段光明不光明.而想铲除练家,首先要除去练家精心营造的官场保护伞,而对付官场最锐利的武器则莫过于皇权.

皇权天授,臣威君授,一旦皇上厌恶了臣子,任尔滔天权势也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皇上现在最厌恶的自然还是继嗣派,我当然要把我的这些对头尽可能都打成继嗣派,尽管在继统继嗣一事,他们或许还是我的盟友.

眼下浮出水面的与练家有牵连的官员计有主政浙江的丁聪、应天中兵马司指挥使马如宝和六娘侦知的湖州府前知府、现任礼部侍郎的尤锦以及现湖州府自知府杨贤以下的大小十几个官员.丁聪自然是我的首要目标,可他目前已俨然成了继统派在地方上的代表,短期内难以撼动他的地位;尤锦则因为攻击邵元节而失宠,过完年就要致仕回家了,他老家远在广西,对我已构不成多大威胁;至于杨贤等一干湖州官僚,出了湖州,影响力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倒不急于对付他们,真正迫在眉睫的只有马如宝了.

其实区区一个应天中兵马司指挥使并不值得我兴师动众,纵然他管着情报的上佳集散地秦淮河.不过,若是能借机打倒赵鉴,那么我所做的一切都值了回票,不光是因为在我和练家对抗的时候,赵鉴有可能支持练家,重要的是,他严重地威胁到了我在京城的家──得意居的安全.何况,身为刑部尚书,他很大程度上左右着陆、苏两人的继承人选,一旦安插上他的亲信,我掌控江湖很可能就变成了一句笑话,甚至都要为我自身的安危而担忧了.

“我就知道,这小子惹上了你,一准儿要倒霉.”蒋迟一副先知先觉的模样,“嘿嘿,继嗣派,光这顶帽子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说着眼珠转了几转,从怀里掏出一方精致的玉佩让韩霓、韩裳送去给练青霓,说是剑舞得好,他打赏的.

等姐妹俩走远了,他嘴角扯出一丝诡笑来,“霓裳那位见钱眼开的嬷嬷眼下还拘在顺天府的大牢里,本想再关几天就放她走人,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这娘们肆无忌惮地勾结人贩子,背后定有人替她撑腰,而马如宝正管着秦淮画舫,你说,她的靠山会不会就是马如宝呢”

见我没有接言的意思,高光祖迟疑了一下,道:“小侯爷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

“哦”蒋迟有些意外地瞥了高光祖一眼,“别情,你这个属下很有潜力嘛”

“那你有机会别忘了提携他一二,我这里先替他谢谢你.”我顺竿往上爬,然后把话题转了回来,“扳倒马如宝并不难,况且这里还是徐公爷的地盘,可如此一来,未免大材小用了.”

“你的意思是利用马如宝对付赵鉴”蒋迟一皱眉,“这事儿可不好办,你也知道,赵鉴虽然是继嗣派的中坚,可对皇上却是死忠,且和张氏兄弟水火不容,又是刑名好手,皇上现在还要用他.”

“事在人为”我斩钉截铁地道:“东山,想想杨廷和吧杨有扶危定倾之功,可以说,没有他,皇上怕是连龙椅都坐不上去,论忠心谁也比不上他.而他不畏权势,即便不能像赵鉴那样处处与张家兄弟为难,也能约束住他们兄弟不敢胡作非为;至于才干,杨有经国治世之能,强过赵鉴何止十倍可在统嗣的大是大非面前,这一切都是那么渺小苍白.依我看,皇上容忍赵鉴,只是暂时的妥协而已,毕竟杨廷和的倒台影响太过巨大,引发的官场激烈动荡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这期间实在不宜再有大的动作.如今,杨廷和事件已经过去一年了,政局业已大体稳定下来,对付赵鉴正其时也”

“这话倒也有理.”蒋迟目光闪烁,沉吟道:“其实张氏兄弟不过是两条落水狗而已,早打晚打都是死,眼下只是碍于孝慈皇太后的面子罢了,我敢说,孝慈今天薨死,明天,想找那哥俩儿就要去刑部大狱了,的确不见得非用赵鉴来对付他们.只是左顺门事件后,继嗣派已经改变了策略,对大礼之议要么是三缄其口,要么是阳附阴谤,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对付赵鉴,还真有点老鼠拉龟,无从下手.”

“我也知道有难度.不过,前朝秦桧单单靠一句莫须有就要了岳武穆的性命,我们还没冤枉赵鉴呢他固然谨小慎微,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可他那些下属和党羽呢马如宝、廖喜都是狂妄自大的主儿,从他们身上找出点赵鉴的差错不难吧”我冷笑道.

说话间,练青霓跟着韩家姐妹走了过来,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见状纷纷议论起来.而蒋迟似乎是因为齐萝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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