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2)

周白宇却就趁这一刹隙缝,摧力急进,内劲飞扑关帝灯。

但偏有那么巧,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看见这公子丰神俊朗,敢情是爱花之人,便用手扯扯他衣袖,问:“公子、公子,买朵花回去……”

周白宇的衣袖聚布“无相神功”,怎容轻触?若震死小女孩,纵使他灭了烛,也露了相,等于自招失败,他大惊之下,忙一跺足,将功力全传入地下!

小女孩碰触在他衣袖的时候,他功力已借土遁消,自然无恙,但霎时之间,半空所密布的两种内家功力,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因而在空中倒来一股逆劲,“呼”的一声,除了关帝、吕布两盏灯笼外,全条巷街的灯笼一时尽灭。

只剩下街头月。

月色皎洁。

被灭的灯笼全在丝绳上打转,明明是摇摇欲熄的两盏灯笼,反而众暗独亮,使得不单人人大呼邪门,那两盏灯笼的老板也频频呼道:“我这两盏灯笼,一定有神明护佑,一定神灵保佑。”

结果有人出至高价十两,这老板还怕走了宝,硬是不肯卖。

从巷里的灯笼尽灭,一直到烛光逐一重点亮,街市一直闹哄哄的。

尤其是明灯如昼突变黑漆一片,更有人趁机搏乱,不时有女眷惊呼一二传来。本来这新鲜的话题还必继续下去,但另一件新鲜的事情却使“谈亭”好事之徒目不暇给,忙不过来。

原来不知哪家达官贵人,正在一艘画舫上祝寿,燃放烟花、冲天炮。

“啸、呼”地尖响,一簇又一簇五光十色,幻化万千的灯花,在河塘上空爆开,遮掩了月色,夺去了人们的目光,惹起了众人的赞叹。

也惊起了燕子低飞,惟恐高处不胜寒的烟花,溅的了它们的盛装。

蓝元山道:“刚才两场,有惊无险,算和。”

周白宇道:“我们不能和下去了。”要是再和,则是没有高下之分,一山又如何连藏二虎?

蓝元山笑道:“是,不能再和了。”他说着的时候,双肩耸动,就似常人环臂旋动时肩膊也随着转动一般,但他只有肩动手不动。

两只燕子,正低飞而过,画着美丽的弧度。

摹然,在蓝元山的头顶上空,两只燕子被一道无形的墙所阻,飞不过去。

两只燕子啁啾着要折回,但四面像无形的网,无论两只燕子怎么努力在飞,都闯不出去。

周白宇立即明白过来,他随手抓起一个摊贩所售的绒球,在双手间搓揉着。

另两只燕子,本也被烟花爆竹惊起,低低翱翔过这街巷,准备往云空里飞逝,此际忽似被一条无形的丝线所牵系,在周白宇头上,倏沉忽落,完全受一种力量所c纵。

那是周白宇双手搓揉把弄绒球的无形力量:“龙虎合击大法”。

蓝元山顶上的双燕既飞不出他内力所罩成的无形气网,周白宇头上的燕子也一样飞不出他力道的劲墙。

忽尔“呼”地二声,蓝元山的双手,手心向上,抬至腰间,看来像整束腰带,但他头上的燕子,像劲矢一般,向周白宇劲墙里闯入,直撞周白字的那只燕子。

“彭!彭!蓬!蓬”又几道烟火炸起,若不是烟花光彩夺目吸引住大家的注意,人人都必为燕子居然在两人头上回旋不去惊鸣不已而称奇。

蓝元山的一对燕子,s向周白宇的一只燕子之时,在周白宇心里十分震惊,因为蓝元山以双肩使力”就控制了燕子,而双肘一动,就可以控纵燕子成为暗器,而他自己的“龙虎合击大法”,只能以手搓绒球掩饰过去,若稍加提高,虽使能力加强,但必形迹败露,让人知晓他是在与人动手了。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等于输了。

这一仗,是万万输不得的。

他未与蓝元山一战之前,已知蓝元山决不易对付,但他还不知道蓝元山竟难以对付到这种地步,功力也高到这个地步!

谈亭会第四回烟花、燕子和剑

这一战无论是谁败了,便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供对方使唤,变成了对方的附属。

所以这一战,绝不能败。

周白宇双手搓揉愈急,他所控c的两只燕子,倏起倏落,矢若流星,使得蓝元山御控的两只燕子,始终撞不上。

四只燕子,急啸飞s,速度如同箭矢,已远超过它们本身的速度。

就在这时,蓝元山的手又往上提,到了胸际,看他的样子,就像普通人在整理衣襟一般悠闲。

周白宇额上的汗雨,已湿透数重衣,手上的绒球,也越搓越急。

那卖绒球的小贩也发现了这“顾客”一味猛搓绒球,甚是诧异,便问:“你买是不买呀?别把我的绒球捏坏了,可卖不出去的哟!”

周白宇心无旁骛,正落尽下风,全力扳持,哪有办法理会他?所幸那小贩见周白宇衣着似贵介公子,不似是买不起的模样儿,可能是公子哥儿对新奇事物一玩上就爱不释手哪?小贩心里嘀咕几声,视线又被新炸起的富贵荣华烟花吸引过去了。

蓝元山一双眉毛,吊到太阳x上面去,而他的手,再抬了一抬,抬到了鬓边,像是在抚平稍呈凌乱的鬓发。

周白宇脸色登时大变。

头顶上四只燕子响起了急啸之声。

又一道烟花在夜穹里诞生,像一朵金色的牡丹,炫示它的富贵升平。

蓝元山的手,已放到发髻上,像似在绑好头上方中,但他的“远扬神功”,已发挥至第九层的力量!

“波!”一声轻响,周白宇的一只燕子,被撞得血r模糊,在空中直摔下来。

周白宇头上只剩下一只燕子。

如果连这只燕子也死了,他便算是败了。

周白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败给蓝元山。他不能败。

“蓬!”又一道烟花掠起,在长空画成一条节节洒金的蜈蚣。

蓝元山忽觉烟花之外,还有一道闪电,因为太快了,令他看不清楚,电光已寂灭。

一只属他掌力所控制的燕子,齐首掉落。

好快的剑!

蓝元山心中一声赞叹,随之而来的是不寒而栗:周白宇竟然出剑!

周白宇在大庭广众下亮剑!

可是人们并没有发觉到周白宇曾经出过剑,他的剑法实在太快了,又适逢这烟花炸放之际,就算有人亲眼目睹,也会以为只不过是一点烟火,骤落在此处。

周白宇的剑没有惊动他人,就不算犯规。

周白宇既可杀掉一只燕子,就一定能把他的第二只燕子斩杀。

蓝元山想到这里的刹那。

又一道电光飞起。

又一道烟花绽放!

烟花在夜空构成一幅曲折瑰丽的图腾。

剑光在烟花中飞s燕子。

燕于在烟花映s中有没有流露夭折前金色的惊惶?

这时忽听有人叫了一声:“相公。”

蓝元山回过头去沉喝:“银仙,快回去!”

蓝元山回头低喝的时候,功力稍弛,剑光本来就在此际s入燕子体内的。

但剑光却骤然顿住,像一条蛇正标s出去噬中猎物之际,倏然变成了一块木头。

周白宇像一块木头。

叫“相公”的人在绒球摊子的前面,五颜六色彩艳的绒球,比不上这女子的一分媚。

——小霍!

周白宇心头发出了一声低吟。

——原来小霍就是名闻江湖的霍银仙!

小霍是蓝元山的妻子!

蓝元山是小霍的丈夫!

他的“闪电剑”再也不闪电,像嵌在石头上,凝在空中,剩下的一只飞燕,在蓝元山力控之下,被撞成一阵血雨。

剩下的那只燕子,撞死了自己的同伴,调啾哀鸣,飞去不返。

不知这只唯一“劫后余生”的燕子,再在海阔天穹飞翔时,会不会念起它的同伴?有没有伤惶的感觉?

又一道烟花,幻出两只神蝠。

已有人注意到凭空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剑,握在一个俊朗的白衣青年手里。

但这英俊青年的脸上,却似涂了一层白至一般灰白。

蓝衣人已抢身倏进,一手绕搭在他肩上,仿佛是多年知交,很亲呢的样子。

只有周白宇自己知道,他的颈上六处要x,全在蓝元山的控制下。

蓝元山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你败了。”

周白宇喃喃重复了这一句话:“我败了。”

蓝元山轻轻放开了他,轻声道:“我不杀你。”

他转身向小霍道:“银仙,你这一唤,真是险极,我这一分心,差点为人所败,还好……”

周白宇突然跪了下来,用尽平生之力,大声道:“我是北城舞阳城城主周白宇,今日谈亭一战,为西镇伏犀镇镇主蓝元山所败,周白宇输得心服口服,绝无怨怼,蒙蓝镇主不杀之恩,周白宇从此以蓝镇主马首是瞻,任其驱使,绝不违抗!”

原来在市肆中猛见一人拔剑指天,原已大奇,忽见这人激声说出这一番话,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其中也有不少是武林中人,或熟悉江澜中轶事的人,莫不震诧,却又不知两人何时决了这重大的一战?

蓝元山上前一步,搀扶周白宇起来,喟声道:“咱们生死契上确是如此说,可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周世兄不必太认真。”

周白宇没有说话。

小霍站在蓝元山背后,像在众生里一朵冷艳无声的幽魂。

蓝元山笑道:“其实,刚才世兄的‘仙人指’、‘无相神功’、‘龙虎合击大法’之后,加上‘闪电剑’,本已稳c胜券,却可惜,可惜……”

这时众人议论纷纷,这样一件轰动的消息,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原来北城城主与西镇镇主在谈亭一决胜负!”

“蓝元山打败了周白宇!”

“周白宇俯首称臣,永远为西镇奴仆哩!”

“这可不得了!原来一向沉默淡泊的蓝元山,功力还在风头最劲锋芒最露的周白宇之上!”

周白宇低着头,白衣在夜色灯昏中一片灰黯。

蓝元山拍了拍他的肩膊,“你不要难过,以后,我们是金兰兄弟,不要分彼此。”他眺望河上夜穹如漆,眼瞳却闪着粼光寒寒。

“我只要你跟我约一个人。”

“谁?”

“殷乘风。南寨寨主‘急电’殷乘风。”

“啪”地一声,河塘上夜空中又闪起一道龙胆花样般的烟花,灿美得像一盆露珠镶着金往河塘里泻。

快马像破浪的船。周白宇在马上。他有晕船的感觉。

那本来是江湖寥落的风中雨中,一场偶然的相逢,一次人生的艳遇,可是此刻周白宇感觉到的不止是悔恨,还有羞耻,以及伤愤……

他本来可以胜的……却不能胜!

他经过蓟州,白欣如在城门迎着他,在晨风中像一朵欲飞的白蔷薇,在一棕毛骝上挥着小手:“你赢了……”然后她的悦音因瞥见渐近的周白宇沮丧脸色而凝结。

周白宇掠过白欣如身边,把马放慢,一直到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才低声说了一句:“我败了。”

白欣如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周白宇一直揽辔徐行,一直至掠过了白欣如身边,走了一段路,才突然策辔,马作长嘶,四蹄如飞,急卷而去。

白欣如回过身来,叫道:“你……你去哪里?”

周白宇抛下了一句话:“我到南寨去通知殷乘风,蓝元山要约战他!”

白欣如想策马追随,但周白宇在马蹄踢起的尘烟中已然远去。白欣如意外地发现石缝中有一朵白色的小花,正在作艰辛的生长但柔美的茁放。

周白宇的奔马骤然而止。

周白宇犹在浪的尖峰,蓦然沉到冰海的底。他自冥想中乍醒,反手挽剑,却听一人清越如挠钹的声音刺入耳中。

“怎么了?白字兄,你直闯南寨,可是来铲平青天寨来着?”

周白宇呆了一呆,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颀长略瘦的青年,背后一把无鞘剑,眉字之间,有过人的精锐明敏,紧抿的唇有一种剑锋冷的傲慢。

他旁边有一个小姑娘,一身彩衣,垂发如瀑,腰上挽一个小花结,结上两柄玲珑小剑,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在她脸靥细柔的皮肤上绷紧如花蕾,在粲笑时绽放。

周白宇长叹了一口气,下马,抱拳:“乘风兄、伍姑娘。”

这一男一女,正是“急电”殷乘风,与“彩云飞”五彩云。

殷乘风刀眉倒竖高额上,问:“白字兄,谈亭之战是不是真的?”

周白宇垂首:“我败了。”

殷乘风无言,只用手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周白宇道:“蓝元山向你挑战。”

殷乘风刀眉一竖:“我早想跟他一战。”

周白宇道:“在舞阳城城门。”

殷乘风冷笑道:“何时?”

周白宇道:“明日清晨。”

殷乘风道:“好,我去。”

周白宇忍不住道:“乘风兄。”

殷乘风锐利的眼神像一把刀镜,映照着周白宇的内心,“怎么?”

“我想……你还是跟,跟伍姑娘一道赴约的好。”

伍彩云原是前任“南寨”寨主“三绝一声雷”伍刚中的遗孤,伍刚中因协助朝廷缉拿“绝灭王”楚相玉遇害,由其养子殷乘风独挑大任,以过人才智,替青天寨在江湖中立下比伍刚中在世时更显赫的功业,而殷乘风与伍彩云也是武林中一对金童玉女,感情甚笃。

武林中的声名决不是一朝一夕换来的,要洒多少滴汗流多少滴血,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征战几人回,一分耕耘就一分收获,没有凭空而来的收获。

殷乘风虽不似青天寨前寨主伍刚中剑诀内力轻功被称之绝于武林,但他将全副精力,独研一“快”字,而“快”字诀又全融聚于剑法之上,单以剑法论,周白宇曾跟他较量过七次,终于承认以剑论剑殷乘风的剑法乃在他之上。

只是,殷乘风在“武林四大家”中仍算是较弱的一环,但也是最年轻的一人。

所以殷乘风道:“白字兄是不放心我会战蓝镇主……担心我败?”他大嘴一笑:“我若败了,自然也尊奉西镇为宗:不过,我不会败的。”

周白宇内心一阵刺痛,在未与蓝元山“谈亭一战”前,他何尝不是这么想。

但他仍是败了。

而且败得……。

殷乘风又一笑道:“就算我赢不了,也不能要彩云帮我。这样胜败,有何意义?”

他望定周白宇,一字一句地道:“白字兄,这一战既在舞阳城门,我们情逾手足,但也不许助我。”

“记住,毋论胜负,不能相助。”

周白宇不知说些什么好,这刹那间,他想到雨中凄婉的小霍,嗫嚅地道:“还是……伍姑娘一齐去好一些。”

殷乘风道:“昨天这一带的‘翁家口’又出了事,女捕头谢红殿死了。”

周白宇一怔,道:“是处置使谢难成的独生女儿,幽州惟一女捕快谢红殿?”

谢红殿的父亲虽是朝廷任命的大官,但谢红殿的声名却非凭父威,她的手下擒过三十六个汪洋大盗七大采花贼,单止上述四十三人,幽州其他九个男捕头,合起来都办不到的事。

可是谢红殿却单人匹马,活捉生擒,就凭这一点,幽州第一女名捕的威名就名符其实了。

殷乘风接着叹了一口气:“她……死于翁家口,离舞阳城不过一里半的路,她正着手追查一件案子、但神秘被人杀死在客栈之中……瞧她的情形,恐怕是……在毫无防备下遭人暗杀的。”

周白宇深吸了一口气,撇开谢红殿是当朝要官的女儿这事不管,单只死者是幽州女捕快这一点,已让人有“太岁头上动土”的感觉,而且,谢红殿的三十六手飞叉绝技,二十五颗软硬流星飞弹,谁能近得她身边?而今谢红殿竟然遭人狙杀!

周白宇抬目道:“眼前八宗案件……”

殷乘风即道:“手法不完全一样。前面七宗,有强暴痕迹,显然是先好后劫杀,这宗只是暗杀。”

“不管是谁做的,”伍彩云因激怒涨红了脸,“已经八个人了,我们一定要找到y贼偿命!”

也不知怎的,周白宇看见伍彩云因怒而激红的玉靥,竟不敢正视。殷乘风冷然道:“顾秋暖、段桑青、尤菊剑、岑燕若、殷丽情、冷迷菊、于素冬……还有谢红殿,八位女侠的性命贞洁……这贼子当真天理难容!”

周白宇忽然想到娇秀软弱的白欣如,心中一阵惶悚。“伍姑娘。”

伍彩云弯弯的秀眉扬了扬,又展现她可爱皎洁如天仙的笑容:“什么事呀?”

“你们不是组织了一个女子的防卫团吗?欣如她……”

彩云飞笑了。“是呀,司徒夫人、江爱天、敖夫人、元夫人、奚采桑“和我,都是里面的一员,欣如姐姐也要加入,我们结在一起,一方面可以免于受袭,进而调查凶手,绳之于法。”

彩云飞的笑靥比飞花还绚灿,她怒得易也喜得容易,在别人眼里也许认为喜怒无常,不过,谁也不会真的认为她这么一个可爱的人儿如此有什么不对,当真正看到她的时候。

“我们现在一共有七个女孩子,叫‘七姑’,‘七姑’的目的是要替八位死去的姐姐报仇。”

殷乘风疼借的望着她,笑了,“我曾问她们为何不叫‘七仙女’,”他向周白宇朗笑道:“七个那么标致的人儿,自保当无问题,找凶手则难矣。”说罢哈哈大笑。

伍彩云白了他一眼,但愤怒中蕴有笑意。少女情怀像蒲公英的种子,迎多情的风一吹,朵朵抖了开来。

“你不要担心,我们七人常聚一起,欣如姐姐不会有事的。”伍彩云却明了周白宇内心不安,这是她女子特殊的敏锐感觉。

“我们本来出南寨就是想约欣如姐姐一同赴翁家口查案的。”

殷乘风道:“现在的情形,我要赴北城,翁家口还是你自己去吧。”

伍彩云仰着脸,她的脸腮涨卜卜的,但又没有一分多余的r,像一块玉琢细雕的玉坠子,令人爱不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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