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部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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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最担心的还是习玫红:“她若不是习玫红,那么,习玫红到哪里去了?”

聂青对“习玫红”的尸身,远远的看了半晌,这回才正式转过身来,向无情问:“大捕头还是怪我下重手把她杀了?”

无情叹了口气:“那不能怪你。刚才你若不配合同时出手,而且下的是‘青金破气’重手法,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了。”

聂青道:“你根本有反击她的能力。你已经暗中扯动轮椅,在你背后一撞,待她刀一落空,就马上予以反击──你只是需要我分一分她的心罢了。”

无情用手抚着后颈,道:“让她的刀架在脖子上,的确很不好受。这是我的失着,几乎也成了我的遗恨。”

聂青向习玫红的尸身指了指,道:“历经失误,才能顿悟。她如果没死,也当会后悔为何不彻底让你和你的宝贝轮椅‘燕窝’隔绝。”

无情否认:“她已很成功的隔开了‘燕窝’和我,她只不知道我可以‘一线牵’的方法,以‘神仙索’腰控轮椅。”

聂青笑道:“所以她该死。”

无情道:“那还是死得太早了一些。”

聂青忽然目光绿意大动,讶然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死透?”

无情更为诧愕:“怎么?!她没死去?!”

聂青用手又指了一指,疾道:“你看,她正在悠悠转醒过来呢!”

无情探首看去,可是骤变就在这一霎间发生了。

聂青的脚似是不经意的,实是计算好了,故意踩在“神仙索”上。

这时候,他用手一指,吸引无情的注意力,骤然发力一撩脚,索缠住了他左足踝,用力一扯,便把无情整个人扯了起来,扑到他怀里。

剩下的,便容易多了。

也好控制多了。

聂青右臂弯箍挟住无情的颈,无情几乎已可以听到自己颈骨呻吟、即将碎裂的声响。

“给刀架在脖子上,固然不好受,”聂青笑道,“可是,给我的‘青光蓝手’箍住了头,只怕可更难受吧?”

无情只觉呼吸困难,想要说上一句话,也力有未逮。

聂青用右手挟住无情颈项,左手则举了起来,对着无情的背门,手掌光平如镜,漾着青骎骎的异光:

“历经失误是这个假冒习玫红犯的错,”他说,“她和前人的暗算失手,才让我顿悟出对付你这残废儿最好的方法。”

d里,充满了他强大、得意的回声。

铁布衫第四章浮一大白-月光

地动山摇。

轰隆轰隆之声,愈来愈响,仿佛整个山峰都要往这儿塌下来了,还一记一记地发出咚咚咚咚沉重的击打声响。

这时,桌面上的筷箸已震散落一地,有些本来嵌在木里梁间的暗器,也给震落下来,客店的铁皮顶子给震得簌簌落下许多尘来,叶告、何焚面面相觑,脸无人色。

何梵满怀忧虑地说:“还是见鬼好。”

叶告不明所以:“怎么?”

何梵望望屋顶,看看快给满布于空间的劲道迫爆的木板客栈,道:“至少,鬼不会把房子都拆了,我们至少还有个遮庇的地方。”

叶告别有看法:“它要是拆房子还好。”

何梵也不明白他的意思:“这还不算是在拆房子?”

叶告满腹忧虑地说:“我看它是在拆井。”

“拆井?!”

“对,”叶告的眼光已渗进了月色,“外面那口井。”

客栈木板间的裂缝已愈来愈大了,凄厉的月色透了进来,照出了大家目光里的惊恐。

罗白乃脸色苍白,连唇也白了:“我错了。”

叶告、何梵倒没料到这小子居然会在这时候认错,便安慰他说:“大敌当前,小月姑娘才不会计较你刚才说过什么莽撞的话。”

罗白乃不耐烦但很痛悔的说:“不是哪!我后悔的是:为什么不跟大捕头上山去。”

他以为遇险的只是在这见鬼的客栈。

山上没事。

一路平安。

只不过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人总是羡慕人家所得到的,不知珍爱自己所拥有的。

何梵忽“嘘”了一声,神色诡异的说:“你们仔细听听。”

外面呼呼作响,凄啸飚吼,却隐约可闻夹杂着一些奇声异响。

这些杂沓的声响很有点不可思议。

三人听了半晌,叶告忍不住喃喃道:“怎么会有猿啼猴啸的声音?”

罗白乃白了他一眼:“还有狗吠,以及羊叫哩。”

何梵一脸肃然:“我听到……”

罗白乃道:“重物落水的声音?”

何梵道:“不,我还听到梵唱……”

三人面面相觑。

整座店子都在颤动,仿佛,就坐落在一处地震的山脊上。

那铁拔魁梧的身躯也在震颤着,随着震动,他身上的布帛已有多处开始撕裂,颤动得越厉害,他目中的绿芒越厉,好像眼里有一大簇绿色的海藻,正着了火。

只听他咆哮道:“什么东西?!给我进来!”

“砰”的一声,客店的大门终于开了。

两扇门扉,似给狂风骤然卷走。

一下子,大家都看到了店外的情景。

罗白乃、叶告、何梵一时几以为是:白天来了!

外面是那么光。

那么亮。

一如白昼。

──但决不是白天。

白天可能比这更光,但决不会如此苍白。

他们也一度错以为是灯光。

──能在刹那间那么耀目生辉的,不是灯光是个啥?

但也不是灯光。

因为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灯光,就算有,也不能照得那么广那么远那么宽大无边,而且在灿亮里还透露着诡异的柔和。

原来那什么都不是。

而是月光。

月亮很光,遍布荒山,洒到那儿,便掠起了凄寂之意。

从来没有月光会那么光,那么亮,就像一颗晚上的太阳,使大地如苍白的女体,生起污辱和践踏她的冲动。

人在月色中,就像漾在苍白的月色中。

善饮的人常说:“浮一大白。”就好像酩酊徜徉在牛奶河的月色中。

连一向自觉蛮有诗意的罗白乃,一向靠直觉、触觉去观察事物的何梵,以及一向没有诗意专扫人兴的叶告,都生起了“浮一大白”的感觉。

他们都“浸”在r般的月色中。

不。

不止月色。

还有杀意。

侵人的杀意。

天地不仁,但杀意却往往不是来自于天,而是来自人。

外面有人。

来人形状古怪。

这人额突鼻大,右手托钵,腕载三条色彩不同的蜜腊,左手抄着竹节多棱、沉重锋锐的塔锏,并臂箍四条水晶镯子,颈上还挂了串玛瑙磲链,神容英武,穿着道袍,正俯首看了过来。

他之所以俯瞰,是因为他高高在上。

使他高高在上的,是因为他的“坐骑”。

他的“坐骑”很高。

很大。

而且还极为罕见,极不普通。

这“坐骑”使这头戴深茶色奇形铁冠的汉子,更形气势,居高临下。

他骑的不是驴,也不是马,更不是骆驼,而是龙。

这头龙前脚粗短,收于胸前,胸宽肋厚,厚茧满身,长满鳞甲,咧开嘴来,比栲栳还大,后腿雄浑有力,尾肥股圆,倒着鳍角,最奇特也最古怪更最好玩的是它的脸:

它长了一张猪脸。

叶告和何梵到底还算见识过这阵仗。

罗白乃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能叹为观止。目定口呆:

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然目睹一条龙。

──而且还是只“猪脸的龙”!

铁布衫第五章相叙一刻

第一回有光,就有希望?

第二回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

第三回动口与动手

第四回雄心与野心

第五回冰天雪

第六回甩头蓝

第七回一口r

第八回鬼王·追命·铁布衫

第九回有人

第十回三点尽露

第十一回一点红

后记:武林不过污泥地

铁布衫第一回有光,就有希望?

出了那狭厌dx,黄泥壁上又点着油灯。

黄豆大的黄火,照在黄泥墙上、泥黄地上,昏黄一片,好像这儿就是直通酆都城。阎王殿的黄泉路上一般。

无情现在的处境,就好比真的已在黄泉道上,只等牛头马脸来接引。

只不过,习玫红比他快上一步,领先而行罢了。

无论怎么说,有火总比没有火的好,有光也总比没有光的好。

有光,就有希望。

有火,便有热力。

但无情现在已经完全失去力气。

聂青的臂膀箍住了他的脖子,并已封住了他双臂的x道。

他现在已接近完全没有希望。

望到聂青低头俯视他那双充满嘲弄的眼,那两朵鬼火般得意的绿芒,他已几近失去了希望。

无望。

聂青看着受控在他臂弯里一动也不动的无情,仿佛很不满意:“你令我实在有点失望。”

他把力气稍稍放松了一些,无情的脸才没那么红,才可以开声说话。

可是无情并没有说话。

他好像没有话要说。

聂青反而有点不自在:“你没有话说?”

无情不作声。

聂青更是若有所失:“你可知道,我们部署了多久?花了多少人力、心力、物力?我费了多少心机和机心,才逮着了这个机会?才能使你中伏?”

无情没有表示。

聂青讶然道:“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任我鱼r?你信不信我一发力就拗断你脖子,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无情点点头,带点漠然。

──好像,脖子不是他似的,或者,他已失去了说话的气力。

可是聂青却明知不是。

他已卸了劲。

对方明明是有说话的能力──只要他肯开声便行了。

所以聂青反而激动了起来:“你信任我,我却出卖了你,你就一个字也不说?一句话也不骂我?!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气?!你为啥不斥我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

依然不说话。

也不挣扎。

聂青连脖子都涨满了青筋:“至少,你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出卖你呀?!”

这一次,无情点了点头。

聂青气得笑了起来:“那么,你也得开口问一问啊!难道我还自行献身夫子自道么!你是当差的,你不审犯,难道教犯人自行坦白交待罪行啊?!”

看来,他是有话要说,不说还真的是不痛不快。诡异的是,他是挟持着公人,却强迫人去审问他。

无情终于说话了。

他眼角仿佛还有点狡黠的笑意。

他的语言很含糊。

“你真的要我说话?”

聂青大喜过望,目中青光大现。

“我只怕你不说话。”

“我为什么要说话?”

无情的声音还是很吃力。模糊。

“因为你快要死了,”聂青见对方愈不问,就愈不惬意,“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连问都不问?”

无情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倒又大出聂青意外:“你就连挣扎也不挣扎一下?求我吧,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无情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我求你,你就会不杀我?”

他总算是问了一句,千不情百不愿的。

聂青怔了怔,干笑了半声:“这倒不可能。说真的,我还真不愿杀你,可是,我若放了你,我们大家都完了。”

无情神色苍白,在黄灯下成了苍黄,不过却不影响他的平静:

“你既然已肯定要下手杀我了,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听来,你还有别的同伙,你也作不了主,我求你又有什么用?”

他的眼神很宁定。

他的神情也很平淡。

惟一比较含混颤哆的,只有他的语音。

聂青听了,瞪住他,好像见鬼一样。

他忍不住叱道:“我就要杀你了,你快要死了,你就连原因也不想知道?!”

无情点点头:“一个人都快要死了,知道那么多干啥?”

“好,好!”聂青干笑起来,听那笑声,仿佛是一件心血交熬、千淬百炼而成的艺术品,却不受到人欣赏、遭人蔑弃一般,“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你,难道你连我是谁也不想知道么?!”

他兀自气忿难平,又咔咔咔的干笑了几声,仿佛有东西塞在喉管似的,但他双目,一直盯着无情的脸,不管他笑他怒他得意时,他都双目视、紧盯不放,仿佛要在无情颊上消融出一个d似的。

只听无情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

“青月林公子,你要我问──”

“问”字后面,应该是“什么”二字。

但这两个字并没有说下去,也来不及说出来。

因为他已出手。

不是聂青出手。

而是无情。

无情也没有出手。

──聂青的右臂箍住了他的脖膊,无情的手也挣动不得。

所以出不了手。

他是出口。

他出口就是出手。

──甚至比出手的杀伤力更大!

他前面几个字,即是“青月林公子,你要我”这八个字,依然说得含混不清,但到了“问”字,却突然清晰了起来。

不但清晰。

而且有力。

甚至斩钉截铁。

一个“问”字,“唆”地一声,一道寒芒,直打聂青眉心!

快!

疾!

猝不及防!

如果有光,就有希望,那么说,有出手,能出手,就有机会获胜,有机会反败为胜。

铁布衫第二回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

“嗖”的一声,寒芒直取聂青面门。

两人相距极近。

聂青本理应以为无情已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更骤不及防。

这下很要命。

──无情的命就在聂青的手里,所以他先行要聂青的命!

聂青盯住无情。

无情一张嘴,寒芒一吐。

聂青也突地一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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