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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妈前面那个转角有个垃圾桶你小心看了。」欧阳致远的声气开始带出些男性特有的粗犷磁性,黑暗中却瞧不出是什么神气。

唐巧儿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跑工作,挤商场,拼公交,完了还提着那么老重老重的一袋东西走上一里路怎么现在才觉得累呢楼梯的灯光是暗了点,但她觉得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泰,身子散了架般的累,也累得很舒心。

「不碍事不碍事我小妈看得见。」唐巧儿乍着胆子自称一句「小妈」,两个字出自自己的口中,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愉悦。

出得楼道口,一阵清洌的秋风迎面而来,依稀是桂花的气息,昂头看天,城市的灯光把天空渲染得万紫千红般,星星是不敢奢望见得到了。但唐巧儿依稀觉得自己是看到了星星,会眨眼的星星

「小妈你不要回f市了刚才不是说这里也安排有的宿舍吗,回海关宿舍好一点。」

唐巧儿和欧阳致远还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距离也近了许多,欧阳致远甚至能闻到前头飘来的那若有若无的阵阵馨香。

唐巧儿回头看一眼后头的男孩子,自己的制服外套被他拎着领子搭在肩膀,眼瞄远处的灯火,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没事的f市也不远,我在小区门口打个车就成到这里就可以啦,你也不用送这么远。」

话虽这么说,唐巧儿却竖起耳朵听起身后的动静来,还真怕他站定了。她觉得自己不累了,一点都不累,甚至能就这么地走着回到f市。

「回宿舍好,安全。」

「好,回宿舍」

尽管唐巧儿盼望路长点,再长一点,但小区大门还是到了,而且还有该死的出租车排着老长老长的队在等客。

唐巧儿站定回身,轻声说道:「就在那上车了」

「这外套穿上。」

「我不冷。」

「穿上,晚上这制服好。」

唐巧儿明白欧阳致远的意思,有心想笑他的过虑,偏又笑得不自然,穿好衣服转身向车子走去,一滴清泪到底还是迎风而下了。

没有道别,欧阳致远默默地看着唐巧儿跨进车内,掏出手机,寥寥数字跃然屏幕上:「母爱无私,母爱无疆。」

那是晚饭时,容馨玲发给他的短信息。

十四

欧阳致远再次跨进客厅的时候,电视依然开着,朱军在里面老套地做着煽情,却没有人看。瞥一眼左边阳台的玻璃门,半掩着,晚风轻柔地掀着窗帘一张一卷,传来的是容馨玲的声气:「姐,你糟的这个鹅掌可真好吃,逮个时间可要教我了。」

「你会有这个心思呐四十五只猴子还不够你一壶的再加个大闹天宫回来的美猴王。」

欧阳致远从没听过母亲和老师的墙角,一时来了意趣,悄悄的靠过去。偷眼看时,不禁好气又好笑,母亲背向客厅躬身在糟鹅掌的坛子前起劲鼓捣着里面的物事,容馨玲孩子气地趴在母亲的背上,正仰头把鹅掌往嘴里送。

「小致在班上才不会让我操心呢,猴儿们都听他使唤。连他同桌看到男孩子就竖眉毛的那个王静蓓你知道的啦,也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容馨玲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中的鹅掌,呜呜囔囔地说道,「没听校长表扬咱们班是全校最团结的一个班」

「是最团结的一个班,但不是成绩最好的一个班哎呦趴得姐腰疼啦来这边,看那几个广告牌的灯,我就喜欢看着它们想事儿」

「二十二楼耶,换谁也喜欢了。哪像我八楼,看哪都是砖头。」容馨玲满意地吮吮手指,趴着栏杆探个脑袋东张西望:「那猴子呢,猴子不见了嘁,都看不到大门口姐你说他该不会是把人送到家去吧」

蓝暖仪手肘支在栏杆上,捂着腮帮子微笑道:「猴子嗯,那是我的猴子,也是我的小蛮牛」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容馨玲也学了蓝暖仪的姿势,去感觉那「广告牌上的灯」,撅个臀部把蓝暖仪挤了一下。

「哎问你呐姐,你没让他送人送到家里去罢」

「我还没说你呢,巴巴的来,就为了把人赶走咱这你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人家大老远的一趟不容易巧儿也就是为了小致口中的一个妈而已就凭这个,送到家里也不过分。」

蓝暖仪笑了笑,替容馨玲别着耳边的乱发,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和风细雨般,带出一丝淡淡的责备,「你说了要请人家吃饭的啊,明儿就请去。」

「饭局那不是个事儿,这把人送到家里那可不是狼入」

想想不对,那海关科长心上人也不怎么待见她,吃的哪门子飞醋容馨玲缩缩脑袋,喃喃地转着话题道:「我知道的,也点了小致的嘛只想着他接受得有个过程,就来掺和掺和暖儿姐」

「姐也没说你什么,但以后不能都这么地惯着他就像就像这里,惯着惯着倒把自己给惯伤了不是」蓝暖仪红着脸轻拍容馨玲的臀部一掌,低声笑道:「好点了么一会那魔王回来,你就就」

容馨玲也是红了脸,声音虽小却甚是坚定:「我就想要那么一回痛,都痛了一整天啦,哎姐,你和小致」

任凭欧阳致远躲在暗角竖起个耳朵,却再也听不清容馨玲说些什么,眼见两个女人拉拉扯扯地闹成一团往客厅打将过来,忙迎身上前,随手逮着从后面抱住一个是母亲,笑道:「都说些什么了害我一路打的喷嚏回来。」

「容老师她说你你那」蓝暖仪操起儿子的手去挡容馨玲的攻势,终究是说不出口来:「去去去,洗你那一身的汗去,女人家的事你插一腿来做甚么。」

「对的么,正事都还没干完我给你拿衣服。」容馨玲好容易有个借口,转身往卧室走:「哪个房间啊你母亲那个还是原来那个」

「馨妹儿你这话问得可有问题了啊,不在他房间能在哪」蓝暖仪笑嗔道,一边替儿子扒去外衣:「这衣服是不是有点紧了回头买得大上一码啦手放哪呢,没得让你老师笑话你能抱得起妈子」

容馨玲回头看时,欧阳致远已把他母亲横抱在怀,妇人白瓷般双脚一阵乱晃,忙不迭地把绣花拖鞋儿踢开,抿嘴一笑,推门进房。

这是容馨玲第一次进入这个男孩子的天地。房间的摆设简单整洁,一看就是蓝暖仪的劳动成果,即使地上的两个篮球也擦得干干净净,球上还端正地叠有两套护腕,也是只有母亲才能做到的细心。

桌子上几个相框,母子的班里的同党的不一而足。还有一张班主任和班干部们的合影,也擦拭得一尘不染地放在显眼处。

蓝暖仪并没有因她分羹而起妒容馨玲眼眶润润的,拿起那张母子的合影吻得一吻轻轻放下。相片里,母子迎风相拥,母亲满脸的骄傲慈爱,儿子浑身的阳光矫健。

衣柜嵌墙而立,打开柜门,心上人熟悉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袭得妇人身心俱醉,扶着墙好一阵出神。容馨玲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一个男人的私密空间,忙心慌意乱地逐个打开抽屉,找到他的内衣裤,正待合上抽屉,一团艳丽的颜色在眼前晃了下

那是两条女性内裤,一方手绢。容馨玲的眼泪终于出来了,三件小物事她都认识,甚至之前她就是这些小东东的主人。白色的那小内裤是第一次被欧阳致远在操场脱下后不愿意还的,浅绿的是一回在她宿舍洗澡后淘气换着穿的。一方手绢,显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

「小王八蛋都留着,还叠得好好的」容馨玲跪地轻轻合上抽屉,心上人的内衣裤被她紧紧地捂在胸口:「是暖儿姐叠的暖儿姐早就知道了,暖儿姐她早就知道了。」

回想自同事以来,蓝暖仪对她总是那么温馨知己,即使和欧阳致远做地下党的期间,也从未给过她脸色看,就这么地妹妹长妹妹短地呵护着。那蓝暖仪自己呢当她孤独地呆在这房子的时候当儿子和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这位母亲她是不是就坐在这床边等待着儿子的归家呢

胡思乱想地晃出欧阳致远的房间,那边厢卫生间响起的轻笑声把容馨玲拉回了现实,忙定定神,倚着门框看那母子俩打闹。其时欧阳致远浑身说不出的气宇昂然,下身也竖成一个旗杆也似的狰狞怪物,正把蓝暖仪按在墙壁前起劲地擦背。

花洒下蒸汽弥漫,蓝暖仪身子前倾双手长长地伸展着按在墙壁,撅起个臀部和上身折成个九十度,拍一下,那白生生的臀肉便果冻般颤动着,吊下的ru房如挂起的水袋前后晃荡,浑身散发着朦胧的白雾。要碰到欧阳致远移步面前的当口,蓝暖仪便掰着肉茎往下按,放手,肉茎弹在小腹上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容馨玲绞着双腿,觉得那声音入耳的时候如雷般把她由下至上的穿了个透,眼前尽是那狰狞家伙晃动的幻影,忙长出一口气,笑道:「看来我拿这衣服来是多此一举啦。」

蓝暖仪忙一把扯过浴巾把自己裹起,低笑道:「洗完了洗完了,快把你老师扯进来。」

欧阳致远闻言便向闪身逃往客厅的容馨玲扑去,口中还不忘交待母亲:「记得穿衣服噢妈妈,说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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