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1/2）

苏倩轻轻抽泣着，用力把湿漉漉的小脸在陈阳胸前蹭了蹭，想努力忍住眼泪，主人平安回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自己每次都忍不住想哭，主人一定会讨厌的吧。但就算这样，眼泪还是不断盈满眼眶。

陈阳心想，若是自己把死过一次的事情告诉这小女奴，只怕这架飞艇立刻就要坠毁了吧。

他转头望向钟玉婷，玉婷露出姐姐般的温和笑容，柔媚的眼中露出一丝安心，轻轻责怪道，“每次都这么莽撞，真拿你没办法。”

“看到倩儿和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了。”陈阳笑了笑，不经意间目光一转，却看到远远的船舱另一端，黎雪若正遥遥望着这边，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她却立刻把目光转开，消失在走廊尽头。

透过船舱望着远处渐渐沉没的小镇，陈阳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这是自己来到末世初次踏入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才结识了这些兄弟，然而此刻，它却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有些东西，你虽然不觉得有对美好，但当它真正一去不返的时候，心中总是有些淡淡的忧伤的。

船舱虽然很宽敞，但同一时间拥挤着一百多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这些人都是飞艇起飞时在附近，被顺手打捞上来的，可以说每一个都是幸运儿，令陈阳不禁想起了诺亚方舟的故事。

这时幸存者里有几名保护局的士兵，当即被抽调了出来，和飞艇里原先的警卫一同维护秩序，先将平民们逐个登记，统算，然后分组安置。陈阳忽然想起自己乃是保护局里的一号人物，当即走了出来，开始命令那些士兵，士兵里有人曾在保护局或前线处见过陈阳的，顿时就是一个敬礼，其余各人也纷纷立正。

“年轻人，你还活着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陈阳回过头，顿时惊喜道，“倪博士，你也没事？”

倪匡笑着点点头，“多亏那个时候你把我送进铁箱子里，才救了我一命，后来我看丧尸数量过于太多，便把这个应急的飞艇开了出来。”

陈阳不好意思地一笑，当时黎剑一的暴风雪漫天砸下，自己都几乎性命不保，情急之下才把倪匡随便塞进了一个铁箱中，自己压根就没考虑他能活着，后来战斗紧，自己便忘了这事。此刻看到这老头活着，当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黎老前辈虽然去世，但所幸留下这个在研究造诣上也是颇为不弱的人，与自己最初的目的，却是不谋而合。

“爸爸！”背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陈阳闻声回头，蓦然看见倪概伦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背后，睁大眼睛，直直望着面前的老人。

而倪匡此刻转过身，眼中也是一样的神色，老人干瘪的眼眶，开始慢慢湿润起来。

“概伦……”

“爸爸……”

一老一少顿时抱在了一起，在这末世之下，骨r至亲多有流离失散，遇到亲人相认，也属于常见之事，并不奇怪。唯独陈阳觉得有些意外。

怪不得自己在第一眼看到这老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面熟呢。

倪概伦哭了一番后，抬起头有些奇怪地说，“陈哥，你以前认识我爸爸？”

“概伦，胡说什么？”倪匡微微斥责儿子道，“这位是保护局内，总帅的贴身护卫，唐方先生，快叫唐大哥。”“唐方”在保护局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况且又是基因解锁者，倪匡自然不敢太怠慢于他。

“陈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倪概伦疑惑地问道。

陈阳微微一笑，“走，我们找个地方，慢慢再说。”

三人来到二楼一个比较安静的房间，这父子二人相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陈阳不想耽搁太久，只是想澄清误会，另外还有几个问题要向倪匡讨教。

从谈话间陈阳才知道，原来这对父子，曾经同为政府国家疾控中心工作，儿子是一个普通研究员，然而父亲却大有来头。眼前的倪匡，就是曾经疾控中心的院长，当其所在的城市沦陷之后，当时在单位的父亲和在家的儿子最终无法一起逃出城市，便就自此失散了。整整过了五年时间，两人几乎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想不到却在这里意外重逢。

在得知是陈阳救了自己儿子后，倪匡顿时感激涕零，自己父子二人的命都是陈阳一人救的，此人便是倪家的大恩人。父子二人连声道谢，弄得陈阳倒不好意思起来。

接下来说到自己，陈阳早已想好，微微一笑，“我的本名是陈阳，原本就是总帅的护卫，只不过为了隐藏身份，平时就以平民的身份生活在镇子里，二位分别见过我的两种身份，但是请不要误会。”

虽然保护局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某些人心中还保存着对这个组织的忠诚，所以延续自己“唐方”的身份，对自己有益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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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24无法逆转的时空

对于陈阳的话，二人都并不怀疑。打消了对方的疑惑，陈阳也该起身告辞，倪匡看出他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陈先生，这里只有我父子二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陈阳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放在背后，从储存空间里取出一物，放在了桌子上，“这样东西，请倪博士帮我看看。”

倪博士惊讶对方怎么突然就变出一件事物来，但一低头，目光立刻就被桌子上那物吸引了过去，却是一只断掉的手臂。他从事生物研究多年，一眼就看出这断臂并非人体身上的正常肢体，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惊疑，又拿起来放在眼前细细看了一遍，才抬头对陈阳道，“此物像是经过了某种人工改造，不过要得到具体信息，还需要进一步进行剖析研究，请陈先生给我一点时间。”

“那就麻烦倪博士了。”陈阳道。

不打扰父子二人的重逢之刻，陈阳走出房间，外面一行士兵已是将大部分平民分配安置完毕。飞艇舱内容量虽然巨大，但容纳一百多人还是有些困难，只得将这些人按男女比例分开，十几人共用一个房间。士兵们自然给陈阳留了一间单独的房间，他挥手叫来一名士兵道，有几个人，给我另外安排住处，不要和普通平民混在一起，另外那两个女孩，也要单独一个房间。

那士兵立正一个敬礼，立刻去办了。

这时陈阳看到旁边两扇银色双叶门紧紧关闭着，不禁问道，“这个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

“报告长官，这是大小姐的房间。”一名士兵立刻道。

陈阳心中微微一动，方才若不是她救自己，自己恐怕早葬身在流沙海之中了，想上前敲门，却最终放下了手。

接过一名士兵呈递上来的表格，此时船上所幸存的平民共有106人，士兵21人，内有4名强化者。而陈阳自己的手下，也只剩了二十人不到。那些士兵及警卫无人指挥，便一股脑儿跟在陈阳身后，倪匡也把管理权完全交给了陈阳，自己忙着和儿子叙话。陈阳不禁暗暗苦笑，原先为求脱身之计的一个谎话，想不到今日自己却真的成了保护局的长官。

不过小镇沦亡之后，众人已是没有了安身之处。眼下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航行方向。飞艇上所装载的燃料，可供其连续飞行一个月时间，当然这期间需要降落缓冲。但这段时间里必须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否则结果不是饿死，就是死在丧尸群里。

经历了这一切，陈阳也是身心疲惫，心想还是先回到现世，好好休整一番，另外再转送过来一些食物和燃料，这样飞艇上的人也可多支撑一段时间。

他手指轻轻触碰戒指，脑海中遂出现了主界面。陈阳忽然一愣，在自己印象里，时空传送功能选项，总是排在界面顶端的位置，可是这时界面上却没有显示出“时空传送”。

他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又细细看了一遍，竟然真的没有“时空传送”，而且选项的个数，也从原先的四个，变为了三个。

陈阳忽然想起，在戒指发动“爆元”的那一刻，曾有过提示，爆元后将随机丢失一项戒指功能……

随机丢失一项功能……

这不是真的吧，陈阳脑子猛然有些发蒙，为什么偏偏丢失的，却是时空传送功能……

他像傻了一样呆呆站在走廊上，半晌没回过神来，也就是说……自己……再也不能回到现世了？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虽然在这里，自己已经获得了常人所不能达到的力量，但是自己并不想一直留在这里，谁想呆在这冰冷腐朽的末日世界，自己身为一个正常人类，还是向往有着鸟语花香，有亲人朋友的现实世界啊。

但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自己竟然……被抛弃在了这黑暗的末日世界……

“陈先生，你没事吧。”身后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倪匡有些疑惑地望着陈阳，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这个男人脸上便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陈阳回过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但眼中仍是深深的沮丧，“倪博士，有事吗？”

“我只是来告诉你，李将军他醒了。”倪匡道。

“什么，你说李顿将军他还活着？”陈阳精神微微一震。

“对，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倪匡叹了口气，“李将军浑身各处的骨骼都已经尽数碎裂，五脏六腑均受到重创，好在八级的r体强化拖延了一线生机……唉，总之你先去见他，之后我们再慢慢商议吧，李将军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见你。”

陈阳暂时压抑下心中巨大的失落，跟着倪匡往病房走去，路上倪匡告诉陈阳，他们是在起飞后不久在一处建筑顶端发现奄奄一息的李顿的，随即立刻对其进行治疗，若是再晚上几分钟，恐怕李将军就性命不保了。

来到位于走廊最里端的一个房间，李顿魁梧的身躯躺在床上，肌r膨胀的躯干，此刻看上去却软软地没有一丝力气，周身c着许多输送y体的软管。但这个男人脸上，仍是那副粗犷豪爽的表情，完全没有病人的那种衰颓，一看到陈阳，李顿立刻两眼冒出一道精光，瘫痪的身子，似乎也抽动了一下。

“唐兄弟……”李顿此刻仿佛又千言万语要说，却一时哽在了喉咙里。他至今还尚不知陈阳的真名。

“李大哥，你躺着不要动，好好休息养伤。”陈阳坐在李顿身边，“一切都过去了。”

“罗谋那畜生……是你杀的？”李顿颤抖着声音道。

陈阳微微摇了摇头，“在最后关头，还是让他给跑了。”

李顿眼神一黯，粗大的手掌紧紧一握，随后又松开，“只怪我有眼无珠，没有早点认出这个逆贼。”

“别说是你，就连总帅，也不曾想到对方会反叛。”陈阳淡淡道。

提到总帅，李顿眼中又是一红，虽然不明原因，但是其对黎剑一似乎有着异常深厚的感情。

“总帅……他真的去了吗？”这个男人粗厚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正文125联盟军

陈阳默然点头，自己也明白，像黎剑一那么高大的人物，的确不像是随随便便就被杀死的，但他真的死了。并且是带着无比的惊讶和遗憾死去。

能够直接解析出基因密码图，此等人物，就算在全人类当中，也找不出几个。但如此一个高人，却是被自己的部属为了利益偷袭而死。如果黎老前辈不死，恐怕基因图谱总有一天也许会完整地被解析而出吧，陈阳不禁黯然想道。

李顿沉沉叹息了一声，倪匡劝慰道，“李将军，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眼下还是静下心来先把伤养好，小镇已经灭亡，如今还有许多事要等待我们去做，这其中，少不了要依仗将军的力量。”

李顿点了点头，“如今保护局已经不复存在，还叫什么将军，以后大家就以姓名相称吧，唐兄弟……”

“是陈兄弟。”倪匡在旁道，“陈先生的事，想必还未对李将军说吧。”

陈阳正待开口，房间门却忽然打开，一个清丽的身姿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到李顿已无大碍，黎雪若冰冷如雪的玉容上也微微有了一丝欣慰，轻轻道，“李叔叔，你觉得怎么样？”

“呵呵，已经好多了，多谢大小姐关心。”李顿点头道，眉头又是一皱，“只是不知我们现在，正在飞往何处啊。”

“李叔叔好好养伤就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雪若吧。”黎雪若垂下长长的睫毛，转身之际，目光微微扫过陈阳，盈盈然走了出去。

“大小姐倒还是这般模样，似乎对总帅的死完全无动于衷一样。”倪匡微微苦笑道。

“不要这么说，我从小看着大小姐长大，有些事情……”李顿却摇了摇头。

陈阳想起了那一夜，黎雪若楚楚可怜哭泣的模样，这世间，只怕是只有自己一人见到过。心中暗暗想，这个女孩并非是毫无感情，只是因为某些缘故而刻意压抑着自己，这次父亲的死亡，对她应该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她却仍能做到这般模样，当真是很不容易。

又安慰了李顿几句，陈阳二人便不打扰其休息，后者知道自己无法行动，当即也不勉强，便将一切事交给他人，自己专心恢复。

二人来到控制舱中，黎雪若面朝舷窗，抱着肩膀，像是在等着二人，此刻她迎着傍晚的落日，柔媚的身姿侵染在飞红的霞光中，当真美丽而不可视。

“倪博士，陈先生，我想与二位商议一下，飞艇从即刻起的航向，现在我们失去了家园，在没有食物、饮水和燃料补给的情况下，是坚持不了太久的。”黎雪若冷冷的声音，刚才她得知了陈阳的身份，但似乎却丝毫不感兴趣。

“依我看，我们不如沿烈江顺游而下，沿着中部地区探索，凡是有水源的地方，周围一定会有人类集居地。”倪匡沉吟了半晌道。

烈江是z国第一大长河，横贯整个国家，沿途经过数十个城市，被z国人亲切地称为“母亲河”，所以在烈江周围发现人类集居地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大。

“倪博士的话很有道理，但这个方案我之前也想过。”黎雪若静静道，“烈江沿岸本来就是繁华地带，大小城市居多，如此瘟疫一旦办法，必然也是丧尸充盈之地，人类虽想依赖水源为生，但无奈也只能得避而远之。”

倪匡老脸一红，“大小姐说的极是，那既然如此，我们便转往那荒凉苦寒地带去寻，只要是丧尸所不能到达的地方，就一定有人类在。”

“话虽如此。“黎雪若微微叹了口气，“但这个国家这么大，现在有人聚集的地方又是越来越少，这般找法，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这个美丽女子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郁郁的忧愁。

她微微将目光转过来，“陈先生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方案。”

“没有。”陈阳干脆道，这是大实话，现在这种局面，自己当真也没有什么计划可想。

“如此，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倪匡轻叹一声。

黎雪若眼中也划过一丝黯然，玉指轻轻点着桌上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面表明了飞艇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位于整个国家中部偏北，方圆两千里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往北而下，便是烈江流域境内，顺南而上，则是成片连绵的山麓地带，西边尽头是难以企及的高原山脉，历来鲜有人迹，但因为气候环境过于劣，有人类集居的可能性也不大。东边……黎雪若的手指忽然轻轻一缩，正顺着地图凝思的陈阳二人都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禁抬头望着她。

黎雪若顿了顿，这才抿了下粉红的嘴唇道，“东边……曾经听父亲讲，那里……似乎是被政府军所统治着。”

“政府军？”陈阳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禁面露疑惑。

“就是曾经的国家政权属下的军队，政府军只是俗称，正规名称为联盟军。”倪匡解释道，“虽然末世降临，生灵涂炭，国家也四分五裂，政府这个词正渐渐从人们心中淡出，但实际上，这个国家的主体，还是存在的。”

“你是说……现如今的政府机构，还运作存在着？”陈阳不由惊道。

正文126奇怪的电波

“没错。”倪匡点点头，“当年天外病毒爆发之时，感染在国内迅速扩散而开，一个个大小城市相继沦陷，政府也逐渐失去了这些城市的统治权，但其本身并没有消失，虽然在国家军队在镇压病毒扩散的战争中，损伤惨重，但是仍有一部分机构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就好像一只鹰被削减了羽翼，虽无法翱翔高空，但仍能展翅飞翔。其势力虽无法笼罩全国，，但却影响着全国。”

“此话怎讲？”

“以联盟军的力量，无法将国内的丧尸尽数扫尽，重新归于统治地位。不过，其不断对已沦陷的城市进行收复，目前，国内主要的几大城市，包括首都在内，听说几乎都被联盟军重新收复。仅这一点，便影响着这个国家的平民。”倪匡道，“人们相信，终归有一天，联盟军会重新将这个国家，从死亡的地狱中解放出来。”

“那这样不是很好？”陈阳笑道，同时又有些不解，“既然人类中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存在，那我们为什么不立刻前往那些被收复的城市呢？到了那里，不就终于归于正常的生活了？”

然而黎雪若和倪匡的表情却都有点异样，后者缓缓道，“有一点你可能还没有弄明白，现在是末世，同时也是乱世，这二者间的区别就在于，如今的世界，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每个组织都是自由的，天下由原先的统一归并，突然间被重新打乱，就像沙雕的城堡被毁坏，然后每个人都想用自己的手去重新建立它。现今大地上，像我们这样的军阀势力，不计可数。我们这些人，正是政府的眼中钉，r中刺，一旦被发现，立刻会被斩草除根。”

“懂了吗？现在这个国家理论上还是属于联盟军，但实际上，它可以属于任何一个人，每个势力，最终都可能和原来的政府，争夺这个国家的统治权。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切都将重新洗牌。”倪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阳一眼。

老头的话有些繁琐，陈阳愣了几秒之后，转而露出淡淡的笑容，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与曾经的统治者为敌。

“当然，总帅当年一手建立保护局，却不是出于此目的。他老人家……只是为了研究有关基因的问题……”倪匡不想惹大小姐难过，却又不得不为黎剑一澄清。